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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劉全志】史實與書寫:《左傳》春秋敘事的禮義價值建構

        欄目:文化雜談
        發(fā)布時間:2024-01-21 10: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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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實與書寫:《左傳》春秋敘事的禮義價值建構

        作者:劉全志(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wǎng)

        時間:孔子二五七四年歲次癸卯臘月初六日己卯

                  耶穌2024年1月16日

         

        一般而言,真實的歷史被稱為“史實”,而有關歷史的記載被稱為“書寫”。毫無疑問,歷史書寫應以呈現(xiàn)歷史真相為目的,但是因為真實的歷史特別是歷史的細節(jié)往往是復雜的,即使是歷史現(xiàn)場的親歷者也只能從某一方面去敘述、書寫。如果再考慮到書寫者的主觀偏好、價值選擇等,那么歷史書寫必然帶有書寫者的主觀立場和價值判斷。因此,通過歷史書寫來把握真實的歷史,至少需要考慮書寫者的主觀視野和價值立場。

         

        出土文獻與《左傳》的敘事理性

         

        以往,世人對春秋歷史的理解主要借助于《春秋》《公羊傳》《穀梁傳》《左傳》《史記》等傳世文獻的記載。又因為《春秋》記事簡括、《公羊傳》《穀梁傳》重在解釋“微言大義”、《史記》為漢人所寫而遠離于春秋時期,于是《左傳》就成為世人了解春秋歷史的重要橋梁,人們甚至認為《左傳》就是春秋歷史的實錄——《左傳》重禮就意味著春秋是以禮為中心的時代。

         

        當今,日益增多的出土文獻為我們提供了更為豐富的春秋史書寫文本。自從馬王堆漢墓帛書《春秋事語》現(xiàn)世以來,上博簡、清華簡、慈利簡、棗紙簡等春秋史文本不斷呈現(xiàn)于世人面前,諸如清華簡《系年》《鄭武夫人規(guī)孺子》、上博簡《成王為城濮之行》以及慈利石板村“吳語”、棗紙簡《吳王夫差起師伐越》等就是其中的代表,如果再加上西晉時期出土的汲冢竹書“國語”兩篇,那么早期社會流傳的春秋史文本將更加豐富多樣。從形式與內(nèi)容來看,現(xiàn)出土的春秋史文本多呈散編形態(tài),記事用語有時也欠準確,如上博簡《成王為城濮之行》一開始就點出晉楚交戰(zhàn)之地在城濮,是一種“事后諸葛”的表達,比不上《左傳》《史記》的準確用語。然而,這些出土的春秋史文本卻能促使我們反觀《左傳》的書寫,進而準確把握《左傳》的敘事特征和理性精神。

         

        一個典型的例證便是清華簡《鄭武夫人規(guī)孺子》與《左傳》“鄭伯克段于鄢”的不同:兩者都涉及鄭莊公、鄭武夫人以及鄭國大臣,然而兩者對這些人物關系的描述顯然有別。簡文中的母子關系和諧親密,鄭武夫人處處為兒子、國家的未來憂心,教誨兒子的言辭飽含懇切和真誠,對大臣也是充滿了信賴;鄭莊公對母親的教誨也是言聽計從、遵規(guī)行事,對大臣更是恭敬有加、委以重任;同樣,鄭國大夫也很體諒國君、謙讓有禮,“各恭其事”而不專權恣肆。簡文呈現(xiàn)出鄭莊公朝堂一派母慈子孝、君惠臣忠的政治局面。也許可以認為簡文中鄭武夫人的規(guī)誨是包藏禍心、鄭莊公的尊誨而行是陽奉陰違、大夫的謙恭讓權是規(guī)諫提醒。然而,這一闡釋無疑是以《左傳》的敘事為參照的,從簡文的用語、稱謂以及人物的言辭口吻,難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反觀《左傳》“鄭伯克段于鄢”的敘事,書寫者使用“初”將事件的起點追蹤于“鄭武公娶于申”,隨后依次敘述鄭莊公與母親、兄弟段的矛盾,以此揭示三人雖為至親,但矛盾早在鄭莊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形成,根本無法調(diào)和與解決;面對母親姜氏、兄弟段的咄咄逼人,大臣與鄭莊公結(jié)成同盟,適時而動以至平定叛亂。相對于簡文記述鄭莊公即位之初的情形,《左傳》的敘事前后勾連,將長時段的事件連綴一體,以至形成嚴謹?shù)囊蚬湕l,即《左傳》對“鄭伯克段于鄢”的書寫,早已不是“原始的歷史”,而是使用敘事理性將歷史書寫為一個“合理”的過程(黑格爾語)。

         

        與簡文重在呈現(xiàn)母子、君臣關系的和諧相比,《左傳》的敘事視野更加冷峻、理性,它揭示出政治權力斗爭中的殘酷與無情:面對權力,母子之愛、兄弟之情消磨殆盡,“親親”原則早已被拋之九霄。“禮崩樂壞”的歷史真實從冷靜的敘事中展露無遺,也許是擔心讀者沒有體會到這一社會現(xiàn)實,書寫者又通過解釋《春秋》的“書曰”來強調(diào)本為兄弟卻難以使用兄弟關系來評判。

         

        理解春秋歷史的多維視角

         

        借助出土文獻的激發(fā),我們就此擴展視野便會發(fā)現(xiàn),除了傳統(tǒng)被視為“史書”的傳世文獻之外,諸如《孟子》《管子》等諸子著作所記的春秋史文本也值得重視和參看。特別是當我們追蹤春秋時期的歷史真實與文本書寫特征時,多一種文本即多一種觀照歷史的視角和維度。與形態(tài)多樣的“分散型”春秋史書寫文本相比,《左傳》的崇禮重德應該被視為書寫者的敘事立場和理念建構,這一種歷史書寫的價值追求和歷史觀表達,不能被視為春秋社會的歷史事實。即使以春秋霸主的標桿齊桓公、晉文公為例,他們主持的諸侯會盟、政治秩序乃至個人的日常言行,往往出于政治權力、現(xiàn)實利益得失的考量,而非以禮義為導向,甚至崇禮重義成為他們進一步攫取政治權力、現(xiàn)實利益的借口和遮羞布。

         

        按照《孟子·告子下》所記葵丘會盟的“五命”內(nèi)容來衡量,不但孟子時代的諸侯已犯“五禁”,即使齊桓公本人也沒有盡數(shù)做到“五命”的要求:單就取士尊賢來看,齊桓公信任易牙、豎刁等人以至禍亂齊國;至于“桓公好內(nèi),多內(nèi)寵”,又與日常的行為規(guī)范密切相關。《左傳》僖公九年書寫“葵丘之會”沒有“五命”的具體內(nèi)容,只有一條總則,即“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歸于好”。也許《左傳》已經(jīng)明了同盟諸侯的日后行為并沒有遵守“五命”,所以書寫者只強調(diào)了總的原則,并緊隨其后記述了周王室赴會者宰孔的評價“齊侯不務德而勤遠略”。

         

        如果僅依《左傳》所記“宰孔賜齊侯胙”的過程,讀者一定困惑宰孔如此評價的根據(jù)是什么,甚至讓人懷疑宰孔的人品,因為整個賜胙過程,齊桓公謙遜有禮、言行得當,對周王室以及宰孔本人的態(tài)度十分尊重,下、拜、登、受處處合“禮”有“德”。齊桓公的這些言行表現(xiàn),與宰孔的事后評價明顯相悖,那么宰孔為什么如此評判齊桓公?如果參照《國語·齊語》《晉語二》《管子·小匡》《史記·齊太公世家》等文本對“葵丘賜胙”的敘事,便會發(fā)現(xiàn)齊桓公對周王室乃至宰孔的尊重有禮、進退揖拜,并非出自內(nèi)心的真誠,乃是源于謀略、權變的衡量和拿捏:在宰孔宣布周天子詔命“無下拜”之后,與《左傳》書寫齊桓公甘心下拜的言行不同,其他文本都在言說“桓公欲許之,管仲曰‘不可’”“桓公召管子而謀”等,即在賢相管仲的規(guī)勸下,并飽含著對霸業(yè)權力的渴望,齊侯才甘心下拜登受。換言之,這一“尊禮崇德”的行為,是一種諸侯會盟的儀節(jié)表演?!豆騻鳌贰妒酚洝犯侵苯狱c明了“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益有驕色”“諸侯頗有叛者”,以此再看《左傳》對宰孔言辭的書寫,便能理解“齊侯不務德而勤遠略”的話語根據(jù)和內(nèi)在深意。

         

        在閱讀《左傳》僖公九年的內(nèi)容時,如果我們忽略掉宰孔對齊桓公的事后評判或者沒有深究如此評價的原因,而是單單關注宰孔賜胙、諸侯會盟的過程,則會認為齊桓公的行為乃是出于對禮制秩序的敬畏和真誠,進而便會忽略其他春秋史書寫所揭示的霸業(yè)權力和政治利益的盤算。而與其他文本相比,《左傳》之所以隱去“桓公召管子而謀”的過程,主觀目的應是凸顯此次會盟的“修好,禮也”,進而重塑齊桓公尊禮重德的霸主形象,以此當作天下諸侯的楷模。

         

        《左傳》對禮義價值的建構

         

        《左傳》對春秋霸主的重塑,也表現(xiàn)在對晉文公言行的書寫上,這主要呈現(xiàn)于僖公二十五所記“晉文公圍原”一事:原邑本為周地,與陽樊一樣不愿劃入晉國,面對這一問題,晉文公顯然不會守禮退讓自省,而是直接派兵攻伐原邑;在原邑難以攻取且透露愿降的情況下,晉文公下令退兵以守信,并明言“信,國之寶也”。對于此事的書寫,《左傳》是站在晉國的立場上來展現(xiàn)國君的“尊禮守信”的,而對于晉文公的武力攻占、原邑的利益損失并沒有關注。《左傳》書寫者對敘事立場的選擇,與其說是為了凸顯晉文公的明君形象,不如說是對尊禮守信行為的褒揚。因為《左傳》并沒有把禮義價值的承擔者寄托在晉文公身上:與齊桓公隱微的自矜和驕色相比,晉文公對政治權力、現(xiàn)實利益的拿捏更為彰明——在平定周王室王子帶之亂后,晉文公“請隧”,這一行為不但呈現(xiàn)出晉文公自恃功高的驕傲心態(tài),也揭示出禮義秩序在春秋霸主心中的地位和價值:只要功勞足夠高,天子的威儀、禮制也應該由諸侯來享用,“尊尊”原則早已被踐踏于地。晉文公請隧、奪地的行為,與守信以降原放在一起書寫,如同齊桓公以禮受胙、其后又被宰孔批評一樣,前后對比顯得滑稽、違和,但《左傳》正是通過這種對比敘事,告訴世人春秋霸主無法承擔起重建禮義秩序的大任。

         

        與春秋霸主相比,《左傳》書寫者更傾向于把禮義價值的承擔者寄托在卿大夫、賢人、史官、君子以及其他有識之士的知識精英群體上,在書寫者看來,這一群體見識廣博、正直睿智,是評判和踐行禮義價值的承擔者。在《左傳》中,直稱“禮義”的話語均出自卿大夫、賢人之口,如僖公七年管仲對齊侯言“夫諸侯之會,其德刑禮義,無國不記”,勸說齊桓公尊禮崇德;成公十三年周王室劉康公明言“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提倡“君子勤禮”;昭公四年鄭人對新政的不滿,子產(chǎn)云“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于人言?’吾不遷矣”。管仲、劉康公、子產(chǎn)可謂是禮義價值的代言人,他們使用“禮義”來規(guī)范國君、評判他人、支撐自己,而這些無疑都寄托著《左傳》書寫者的訴求和理念表達。

         

        以史實而言,春秋社會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周王室衰微、僭越成風,“臣弒其君者”“子弒其父者”綿延不絕,即使是諸侯霸主也著眼于政治權力、現(xiàn)實利益的斟酌。而《左傳》的書寫者總能從政治事件、日常言行中發(fā)現(xiàn)禮義價值的施展空間,進而使用禮義價值作為評判標準來衡量是非善惡,即《左傳》書寫者的主觀目的在于通過對禮義價值的高揚,來重建整個社會的穩(wěn)定秩序,這是另一層面的“撥亂世,反諸正”?!蹲髠鳌返臅鴮懭缤瑫x國董狐、齊國太史以及“孔子作《春秋》”的主觀追求一樣,都在呈現(xiàn)書寫主體規(guī)范現(xiàn)實、重整秩序的勇氣和努力。對于《左傳》的書寫者而言,歷史的真實無論多么“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但歷史的書寫絕對不能沒有“道”的標桿,而正是這一禮義的標桿為失序的春秋社會點亮了一盞明燈:在“天下無道”的社會現(xiàn)實中,開出“天下有道”的治世良方。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出土文獻與戰(zhàn)國時期春秋史書寫研究”(23BZW040)階段性成果)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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