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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郭園蘭】論朱熹學術(shù)的工夫論傾向——以《論語》“為仁”詮釋為中心

        欄目:學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0-12-04 01:59:56
        標簽:“克己復禮為仁”、工夫論傾向、朱熹

        論朱熹學術(shù)的工夫論傾向

         ——以《論語》“為仁”詮釋為中心

        作者:郭園蘭(湖南師范大學哲學系、道德文化研究中心)

        來源:《中國哲學史》2019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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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nèi)容提要:“克己復禮為仁”在清代漢宋之爭中成為爭點,是儒學中的一個重要命題。朱熹釋“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為“謂之仁”“是仁”“見仁”“到仁”“至仁”等,其詮釋“為仁”不是定義“仁”,而是借“克己復禮”工夫指示“仁”之本體、境界?!翱思簭投Y”是先前的工夫,是求“仁”之術(shù),“仁”是后至的效果和目標,做了“克己復禮”工夫,“仁”自然水到渠成。透過這一詮釋可以看到,朱熹重視工夫?qū)嵺`,反對空談仁說,其學術(shù)具有明顯的工夫論傾向。這種工夫論傾向,充分彰顯了儒家學說的獨特哲學價值,在世界哲學發(fā)展中可發(fā)揮重要作用,揭示這一傾向,對于平議漢宋之爭亦不無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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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鍵詞:朱熹/工夫論傾向/“克己復禮為仁”/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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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標題注釋: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四書’學史”(編號13&ZD060)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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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漢宋之爭中,清代儒者往往批評朱熹等宋儒言心、言性、言理,如風如影,探之茫茫,索之冥冥,茫然不得其解。①清儒此類評價是否公允?對此,清人方東樹反駁:“程朱言性、言理,皆從身心下功(工)夫,以日用倫常為實際,何嘗‘如風如影’?是未嘗詳讀其書,徒耳食浮游以誣之耳”。(同上,第252頁)當代學者朱漢民先生回應(yīng)說:“最為明清儒家學者所批評的無極太極、理氣、心性的空談,其實均是有強烈的實踐訴求的”②。黃俊杰指出,“古代儒家強調(diào)人要隨時隨地自我提升,在這種‘工夫’實踐完成之后,才會有對這種‘工夫’境界的體認與描述?!雹墼谒麄兛磥恚祆鋵W術(shù)立足“日用倫?!保皬纳硇南鹿?工)夫”,具有“實踐訴求”,是工夫?qū)嵺`。這些皆是從工夫?qū)嵺`的角度對漢宋之爭中清儒駁斥宋儒的一種回應(yīng)。這些回應(yīng)是否切合朱熹學術(shù)之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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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這些回應(yīng)不同的是,有些學者注意到朱熹乃至程朱理學的本體論、心性論,存在對其工夫論的忽視和遮蔽。倪培民認為,“朱熹在追求天理的路上走得太遠,過分地在理據(jù)上面下力氣,天理成了某種外在于人心,玄而又玄的形上學的東西。這樣的天理也許能夠以其理論上的精巧而與佛教一比高低,但對于指導實踐并不很實用。”④此種論述突出了理學的形而上學性,理學的工夫論卻沒有了蹤影。正如楊儒賓所強調(diào)的,“當理學的‘宗旨’被今人視為如何在知識上證成一種邏輯構(gòu)造的世界實相時,儒學‘宗旨’所預設(shè)的身心體驗的面向有意無意之間即遭到了極大的忽視?!雹菽敲?,平心而論,重視工夫和實踐究竟是否為朱熹學術(shù)的本來樣貌?這是否可以從朱熹的經(jīng)典詮釋中得到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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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語》中“仁”字出現(xiàn)109次,“為仁”出現(xiàn)了8次,其中以顏淵章“克己復禮為仁”最具典型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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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己復禮為仁”在清代漢宋之爭中成為爭點(《論語集釋》卷二十四《顏淵上》),是儒學中的一個重要命題,在朱熹學術(shù)中亦占據(jù)重要的地位。朱熹頗為重視這一命題,認為“顏子生平,只是受用‘克己復禮’四個字”⑥,認為“仁本難說”(同上,第1287頁)“仁字最難形容”(同上,第1459頁)“‘仁’字最難言”(同上,第477頁)“學者之于仁,工夫最難”(同上,第818頁)“《論語》切要處在言仁。言仁處多,莫未識門路。日用至親切處,覺在告顏子一章”(同上,第107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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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哲時賢對朱熹工夫論已有一些研究⑦,本文擬以朱熹對《論語》“為仁”尤其是“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的詮釋為中心,揭示朱熹學術(shù)工夫論傾向及其全面性特征,回應(yīng)和平議清代漢宋之爭中漢學家的批駁,揭示“工夫”在儒家學說中的獨特哲學價值,及其在世界哲學發(fā)展中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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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釋“為仁”為“謂之仁”“是仁”:定位仁之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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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語》“顏淵”篇“顏淵問仁”章有兩個“為仁”,一為“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一為“為仁由己”之“為仁”。在《論語集注》該章中,朱熹釋“克己復禮為仁”之“仁”為“仁者,本心之全德”,釋“為仁由己”之“為仁”為“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也”,但對“克己復禮為仁”之“為”和“為仁”卻不曾有具體的詮釋。⑧《朱子語類》載有朱熹通過類比對此“為”字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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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庸》第十二章載有孔子言:“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中庸章句》,第23頁)這章同《論語》“顏淵問仁”章頗為相似的是,皆出現(xiàn)了兩個“為”字,且同一章中,兩個“為”字的意思不同。為此,朱熹將這兩章進行了類比?!吨熳诱Z類》載:“‘人之為道而遠人’,如‘為仁由己’之‘為’;‘不可以為道’,如‘克己復禮為仁’之‘為’”。(《朱子語類》,第154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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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語·學而》篇載有“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四書章句集注》,第48頁),“憲問”篇載有“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矣”(《四書章句集注》,第150頁),這兩篇載有的這兩句話中均出現(xiàn)“為仁”二字。為此,朱熹又將其分別與“顏淵問仁”章出現(xiàn)的兩個“為仁”進行類比?!吨熳诱Z類》載,“‘克己復禮為仁’,與‘可以為仁矣’之‘為’,如‘謂之’相似;與‘孝弟為仁之本’,‘為仁由己’之‘為’不同。”(《朱子語類》,第104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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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在此將“孝弟為仁之本”之“為仁”與“為仁由己”之“為仁”歸為一類,并在注釋“學而”篇“孝弟為仁之本”時強調(diào),“為仁,猶曰行仁。”(《論語集注》卷一,第48頁)由此類推,“為仁由己”之“為仁”意為“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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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上述朱熹的類比中,不難發(fā)現(xiàn),“人之為道”“孝弟為仁之本”“為仁由己”之“為”皆為行為動詞,意為“行(仁)”;“不可以為道”“可以為仁矣”“克己復禮為仁”之“為”皆為謂動詞,意為“謂之(仁)”。顯然,在朱熹看來,“顏淵問仁”章兩個“為仁”,含義各不相同?!盀槿视杉骸敝盀槿省蹦恕靶腥省?,意為推行仁道、仁愛,“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也。……故為仁者必有以勝私欲而復于禮,則事皆天理,而本心之德復全于我矣”(《論語集注》卷六,第133頁),意思明白,不曾有疑義;而朱熹對“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的詮釋則曲折得多,在這里,他通過類比,以“謂之”釋“為仁”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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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朱熹語境中,“謂之”又是何意?《朱子語類》載有相關(guān)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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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集注》)“解文義處,或用‘者’字,或用‘謂’字,或用‘猶’字,或直言,其輕重之意如何?”曰:“直言,直訓如此。猶者,猶是如此?!庇謫枴罢摺?、“謂”如何。曰:“是恁地。”(《朱子語類》,第4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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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明確指出,“謂”字即“是恁地”意思,即“是這(那)樣地”。對此,金履祥、何基均強調(diào),“克己復禮為仁”之“為”字輕,《(朱子)語錄》多作“謂之仁”“便是仁”。⑨可見,朱熹的“謂之仁”與“是仁”相通。因而,有必要考察朱熹“是仁”的真正意涵,借此進一步探討朱熹以“謂之”類比“為仁”之“為”的究竟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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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詮釋“克己復禮為仁”這一命題的整體含義時,程子釋“為仁”為“是仁”,言:“須是克盡己私,皆歸于禮,方始是仁。”(《論語集注》卷六,第133頁)朱熹加以引用,并常釋“為仁”為“是仁”?!墩Z類》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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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到私欲凈盡,天理流行,便是仁。(同上,第1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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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己復禮”當下便是仁,非復禮之外別有仁也。此間不容發(fā)。無私便是仁,所以謂“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若真?zhèn)€一日打并得凈潔,便是仁。如昨日病,今日愈,便不是病。(同上,第105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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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去己私,復此天理,便是仁。(同上,第105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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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只說做仁,如“克己復禮為仁”,是做得這個模樣,便是仁。上蔡卻說“知仁”,“識仁”,煞有病。(同上,第106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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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些詮釋“克己復禮為仁”的語句中,朱熹都用了判斷動詞“是”,強調(diào)“為仁”系“是仁”。他是在用“克己復禮”定義“仁”嗎?朱熹曾強調(diào),“克己復禮為仁”“非以‘克己復禮’是仁”(同上,第468頁);在討論“‘克己復禮’當下便是仁”時,他還明確指出,“‘克己復禮’本非仁,卻須從‘克己復禮’中尋究仁在何處,親切貼身體驗出來,不須向外處求?!?同上,第470-471頁)在朱熹看來,“克己復禮”并不等于仁,但只要“親切貼身體驗”,由它可以找到仁?!胺鞘侨省薄氨痉侨省迸c“是仁”顯然自相矛盾,朱熹的“是仁”之釋并不是以“克己復禮”定義“仁”,而是將“克己復禮”定位為“為仁之工夫”。學宗朱熹的黃震對此強調(diào),“為仁之工夫,即是上文‘克己復禮’”⑩,直揭朱熹釋義要旨。正如法國哲學家于連所強調(diào)的,要從語用的角度而不是字面的意思去解讀傳統(tǒng)經(jīng)典里的話語,(11)朱熹釋“為仁”為“謂之仁”“是仁”并非從字面上定義仁,而是從強調(diào)“克己復禮”工夫的語用角度定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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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釋“為仁”為“見仁”:工夫指向仁之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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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常用“見仁”釋“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耙挥诙Y之謂仁。只是仁在內(nèi),為人欲所蔽,如一重膜遮了??巳ゼ核?,復禮乃見仁。”(同上,第1043頁)朱熹認為,人欲就像一重膜,遮了內(nèi)在的仁,克己復禮工夫可以把人欲這層膜撕掉,從而讓我們見到仁的本來面目,“為仁”即“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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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還曾用非常形象的比喻來說明這個道理?!翱鬃痈骖仠Y,只說‘克己復禮’,若是克得己,復得禮,便自見仁分曉。如往長安,元不曾說與長安有甚物事如何,但向說向西去,少間他到長安,自見得?!?同上,第1049-1050頁)要去長安,重要的不是打聽長安有什么景物、特點,關(guān)鍵應(yīng)該是如何去得長安,至于長安是什么樣子,去了自然就見到了?!盀槿省焙螄L不是如此?“克己復禮”是“為仁”的方法和途徑,照此去做了,“克得己”“復得禮”,自然就能“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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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用詞非常嚴謹,認為“見仁”比“為仁”“是仁”更為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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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明作)謂:“私欲去則為仁?!痹唬骸爸^私欲去后,仁之體見,則可;謂私欲去后便為仁,則不可。譬如日月之光,云霧蔽之,固是不見。若謂云霧去,則便指為日月,亦不可。如水亦然。沙石雜之,固非水之本然。然沙石去后,自有所謂水者,不可便謂無沙無石為水也?!?同上,第1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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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里,朱熹巧用比方,云霧蔽日月之光,云霧去,則日月見,我們不能說云霧去后就為日月;水雜沙石,沙石去,則見水之本然,我們不能說無沙無石就為水;同理,私欲去,則仁之本體可見,我們不能說私欲去就為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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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如何見仁,朱熹與學生有進一步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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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秀)問:“圣人言仁處,如‘克己復禮’一句,最是言得仁之全體否?”曰:“圣人告人,如‘居處恭,執(zhí)事敬,與人忠’之類,無非言仁。若見得時,則何處不是全體?何嘗見有半體底仁!但‘克己復禮’一句,卻尤親切。”(同上,第1054-105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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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問:“仁之全體,在克己上?”曰:“若論全體,是處可見。且如‘其言也讱’,若于此理會得透徹,亦見得全體。須是知得那親切處?!?同上,第105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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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認為,見仁是見仁之全體,而不是“半體底仁”,“克己”可見仁之全體,“居處恭,執(zhí)事敬,與人忠”“其言也讱”之類,只要“理會得透徹”,也能見到仁之全體,只是“克己復禮”一句最為親切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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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仁”的意涵,朱熹與弟子還曾深入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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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克己復禮’,‘如見大賓’之時,指何者為仁?”曰:“存得心之本體?!?《朱子語類》,第104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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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朱熹看來,“仁”就是“存得心之本體”,不論是“克己復禮”“如見大賓”,還是“居處恭”“其言也讱”,我們所見的仁之全體,就是通過工夫?qū)嵺`而存得心之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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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朱熹釋“為仁”為“謂之仁”“是仁”,是強調(diào)“克己復禮”乃“為仁之工夫”;那么,釋“為仁”為“見仁”,則是強調(diào)“克己復禮”這一工夫及其指示的目標和方向乃“仁”之本體、全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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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釋“為仁”為“到仁”“至仁”:工夫指向仁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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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語類》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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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克己復禮為仁’,這‘為’字,便與子路‘為仁’之‘為’字同否?”曰:“然?!庇謫枺骸俺滔壬疲骸毷强吮M己私,皆歸于禮,方始是仁?!帧侨省峙c‘為仁’字意不相似。”曰:“克去那個,便是這個。蓋克去己私,便是天理,‘克己復禮’所以為仁也。仁是地頭,‘克己復禮’是工夫,所以到那地頭底。”(《朱子語類》,第10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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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問者涉及的“子路‘為仁’之‘為’”并非《論語》文本中的原文,是就《論語·公冶長》所載內(nèi)容“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改說的。在提問者心中,“子路”與“仁乎”之間有一聯(lián)系詞“為”。朱熹答問時明確表示,子路“為仁”之“為”與“克己復禮為仁”之“為”相同。對于為何相同,朱子似乎未答,但仔細的讀者于第二問中即可找到答案。朱熹針對再次提問指出,程子“是仁”與“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字意相似。“克己復禮”是工夫,仁是“地頭”,是方向和目標,“是仁”“為仁”意為“到仁”,即通過“克己復禮”的工夫“到那地頭底”,到達那仁的境界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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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于“到仁”義,《朱子語類》又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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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夫云:“‘克己復禮為仁’,到仁便是極了?!?《朱子語類》,第116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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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言)“到仁處,大本已好,但小節(jié)略略有些未善?!?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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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見,以“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為“到仁”意,是朱熹師生的共識。朱熹還以“至仁”釋“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吨熳诱Z類》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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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門弟子如“仁”字“義”字之說,已各各自曉得文義。但看答問中不曾問道如何是仁,只問如何行仁;夫子答之,亦不曾說如何是仁,只說道如何可以至仁。如顏子之問,孔子答以“克己復禮”;仲弓之問,孔子答以“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司馬牛之問,孔子答以“仁者其言也讱”;樊遲之問,孔子答以“居處恭,執(zhí)事敬,與人忠”。想是“仁”字都自解理會得,但要如何做。(同上,第105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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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強調(diào),孔門師生答問中,根本不曾涉及“如何是仁”,弟子不曾問“如何是仁”,只問“如何行仁”;夫子不曾答“如何是仁”,只答“如何可以至仁”。通過舉例,朱熹認為,孔子以“克己復禮”答顏子之問,是說如何可以至仁,“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乃“至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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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學生鄭子上曾通過書信求教“克己復禮為仁”:“克己之功難為,而至仁也易……特不能如顏子深于天理人欲之際,便可至仁耳?!痹谶@里,鄭子上用“至仁”代言“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朱熹對此是充分肯定的,評其“說得也好”。(同上,第1074頁)朱熹另一學生文蔚說:“學者工夫只得勉勉循循,以克人欲存天理為事。其成與不成,至與不至,則非我可必矣?!贬尅盀槿省睘榻?jīng)歷勉勉循循工夫后之“至仁”。對此,朱熹亦肯定說:“是如此?!?同上,第78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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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語類》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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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或人問伊川曰:‘孝弟為仁之本’,此是由孝弟可以至仁否?伊川曰:非也。不知如何?!痹唬骸叭什豢裳灾?。仁者,義理之言,不是地位之言,地位則可以言至。又不是孝弟在這里,仁在那里,便由孝弟以至仁,無此理。如所謂‘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圣,卻是地位之言。程先生便只說道:‘盡得仁,斯盡得孝弟;盡得孝弟,便是仁?!?《朱子語類》,第47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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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述引文中,朱熹明確指出“仁不可言至”,那么,這是否與前文所述相矛盾呢?事實上,兩者并不矛盾。仔細分析,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這里的“為仁”特指“孝弟為仁之本”之“為仁”,意為“行仁”,即推行仁道、仁愛,是就義理而言,不是就地位和境界而言,前面也已經(jīng)引述,“孝弟為仁之本”“為仁由己”之“為”與“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不同。(同上,第462、104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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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朱熹釋“為仁”為“謂之仁”“是仁”,強調(diào)“克己復禮”是“為仁之工夫”;釋“為仁”為“見仁”,強調(diào)“克己復禮”工夫指示的方向和目標系“仁”的本體、全體;那么,釋“為仁”為“到仁”“至仁”,則不僅強調(diào)“克己復禮”這一工夫,亦強調(diào)這一工夫指示的方向和目標乃“仁”之境界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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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釋“為仁”為以工夫指示仁:前工夫后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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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語類》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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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之問“仁,人心也”。曰:“仁是無形跡底物事,孟子恐人理會不得,便說道只人心便是。卻不是把仁來形容人心,乃是把人心來指示仁也?!?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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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楊氏謂:‘孟子言:“仁,人心也?!弊顬橛H切?!`謂以心之德為仁,則可;指人心即是仁,恐未安。”曰:“‘仁,人心也;義,人路也?!酥付局>壢瞬蛔R仁義,故語之以仁只在人心,非以人心訓仁;義,只是人之所行者是也?!?同上,第1405-140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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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認為,“仁,人心也”不是用仁來形容人心,不是用人心來定義仁,是用人心來指示仁,即用切近的東西來指示“無形跡”的仁,意在“指而示之近”,以幫助不識仁義之人理解、踐行、抵達“仁”。與此類似,朱熹還曾指出,周敦頤“愛曰仁”,“是就愛處指出仁”。(同上,第464頁)對此,楊儒賓指出:“孔子處處指點‘仁’,但卻不曾對‘仁’下過定義”“孔子雖曾廣泛地指引仁,但對‘何謂仁’,卻未曾以定義的方式確定之”(12)。牟宗三也曾強調(diào),“仁道之大可知,而亦甚親切。故孔子說仁大抵皆指點語也”“仁是要超脫字義訓詁之方式來了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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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釋“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為“謂之仁”“是仁”“見仁”“到仁”“至仁”,均不是定義“仁”,而是借“克己復禮”工夫指示“仁”。其指示涵義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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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克己復禮”是先前的工夫,“仁”是后至的效果,“為”指示的是這一工夫與效果的關(guān)系。朱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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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字最難言,故孔子罕言仁。仁自在那里,夫子卻不曾說,只是教人非禮勿視聽言動與“居處恭,執(zhí)事敬,與人忠”,便是說得仁前面話;“仁者其言也讱”,“仁者先難而后獲”,“仁者樂山”之類,便是說得仁后面話。只是這中間便著理會仁之體。(同上,第47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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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人非禮勿視聽言動”即夫子以“克己復禮”答“顏淵問仁”的具體內(nèi)容。在朱熹看來,“克己復禮”是工夫,是“仁前面話”,努力做好這前面的工夫,才能至仁,才能實現(xiàn)仁。正所謂,“欲真?zhèn)€見得仁底模樣,須是從‘克己復禮’做工夫去?!?同上,117頁)前面做了“克己復禮”工夫,后面“仁底模樣”自然會呈現(xiàn)。“克己復禮”與“仁”,前者是工夫,后者是效果,二者之間不是等同關(guān)系,而是先后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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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集》中進一步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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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是用功親切之效,心是本來完全之物。人雖本有是心,而功(工)夫不到,則無以見其本體之妙。故熹向者妄謂人有是心而或不仁,則無以著此心之妙,以此故爾。(《朱子全書》,第18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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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本心無有不仁,但既汩于物欲而失之,便須用功親切,方可復得其本心之仁。故前書有“仁是用功親切之效”之說。以今觀之,只說得下一截;“心是本來完全之物”,又卻只說得上一截。然則兩語非有病,但不圓耳。若云心是通貫始終之物,仁是心體本來之妙;汩于物欲,則雖有是心而失其本然之妙,惟用功親切者為能復之,如此則庶幾近之矣。(同上,第184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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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段引文雖先后而作,但皆作于宋孝宗乾道八年壬辰1172年朱子43歲時,同年,朱熹作《仁說》,此時,經(jīng)過與湖湘學者的論辯,朱子的仁學思想漸趨成熟。在上述兩段引文中,朱熹明確指出,心是“本來完全之物”,仁是“用功親切”之效果,如果“工夫不到”,心“汩于物欲”,我們難見“本體之妙”,這就是“人有是心”“或不仁”的原因所在,只有先能克己復禮,用功親切,然后才能讓“本心之仁”復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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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克己復禮”是求“仁”之術(shù),“為”指示的是這一手段與目標的關(guān)系。朱子在《克齋記》中將“克己復禮”工夫喻為求“仁”之“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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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求仁者蓋亦多術(shù),而一言足以舉其要,曰克己復禮而已。(《朱子全書》,第370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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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認為,求“仁”的方法和路徑很多,概括來說,最緊要的是“克己復禮”。言外之意,只要能做“克己復禮”工夫,就能求得“仁”?!吨熳诱Z類》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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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是就自己實做工夫處,分明見得這個道理,意味自別。如“克己復禮”則如何為仁?“居處恭,執(zhí)事敬”,與“出門如見大賓”之類,亦然?!翱思簭投Y”本非仁,卻須從“克己復禮”中尋究仁在何處,親切貼身體驗出來,不須向外處求。(《朱子語類》,第47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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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里,朱熹自己也明確反問,“克己復禮”怎么會是仁呢?“克己復禮”只是“尋究”仁的處所和方法,“親切貼身體驗”地做這一工夫,在這一處所,照此方法,就能尋得仁,就能達到仁這一目標和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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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克己復禮”是行“仁”的溝渠,渠通才能水流,“為”指示的是這一水到渠成的關(guān)系。朱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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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疏導溝渠,初為物所壅蔽,才疏導得通,則水自流行?!翱思簭投Y”,便是疏導意思;流行處,便是仁。(同上,第470-47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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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己復禮”如通溝渠壅塞;仁乃水流也。(同上,第104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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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先克己私,以復于禮,則為仁。且仁譬之水,公則譬之溝渠,要流通此水,須開浚溝渠,然后水方流行也。(同上,第106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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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朱熹看來,溝渠“壅蔽”“壅塞”,只要“開?!薄笆鑼У猛ā?,水就可以流行,人也是如此,只要克己私,復于禮,自然能“至仁”,仁就會像水一樣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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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夫子為什么只指示仁、卻不曾定義仁,朱熹提出了兩個方面的原因?!翱组T之教說許多仁,卻未曾正定說出。蓋此理直是難言,若立下一個定說,便該括不盡。且只于自家身分上體究,久之自然通達。”(同上,第470頁)朱熹認為,任何仁的定說都難以概括完整;每一個體都有差異,實現(xiàn)仁的路徑、方法不同?!翱组T學者問仁不一,圣人答之亦不一,亦各因其人而不同,然大概不過要人保養(yǎng)得這物事。所以學者得一句去,便能就這一句上用工。”(同上,第1406頁)在這里,朱熹明確指出,雖然各人問仁不同、行仁不同,但夫子都據(jù)其所問和特點給予了適合弟子實際的行仁之法,弟子們“得一句去”,如果能就這一句上用工,自然能抵達仁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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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結(jié)語:“為仁”詮釋彰顯朱子學術(shù)工夫論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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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語》中有8個“為仁”,對此朱熹進行了兩類不同的詮釋:一是釋為“行仁”,主要包括“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學而》)、“為仁由己”(《顏淵》)、“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里仁》)、“子貢問為仁”(《衛(wèi)靈公》)等中的“為仁”;二是釋為“謂之仁”“是仁”“見仁”“到仁”“至仁”等,主要包括“克己復禮為仁”(《顏淵》)、“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矣”(《憲問》)、“能行五者于天下,為仁矣”(《陽貨》)、“堂堂乎張也,難與并為仁矣”(《子張》)等中的“為仁”。其中,朱熹對“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的詮釋最為詳細、全面和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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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詮釋這一典型代表來看,朱熹是立足于工夫視角,其“謂之仁”“是仁”“見仁”“到仁”“至仁”等“為仁”釋義,不是定義“仁”,而是借“克己復禮”工夫指示“仁”,突出“克己復禮”的工夫論意涵,指示的乃仁之本體、全體、境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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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本人反對空談仁說、誤導學者,其學術(shù)對工夫?qū)嵺`不無重視。朱熹曾言,“《論語》之書,無非操存、涵養(yǎng)之要……‘非禮勿視聽言動’之類,皆是存養(yǎng)底意思”(《朱子語類》,第444-445頁)。這里所指的操存、涵養(yǎng)、存養(yǎng)即屬工夫論范疇。在《論語》“克己復禮為仁”章結(jié)尾,朱熹更是以“愚按”起頭明確指出:“此章問答,乃傳授心法切要之言”。(《四書章句集注》,第133頁)“心法”二字清楚表明,朱熹此章的中心關(guān)懷乃是“克己復禮”的工夫修煉方法。在朱熹看來,《論語》等四書著作并非描述世界是什么或怎么樣,而是記錄孔孟等圣賢修己治人、為人處世的實踐工夫;后人閱讀、訓釋孔孟經(jīng)典,目的并不只是為了獲得一種與經(jīng)典文獻相關(guān)的知識,而是要從先圣先賢的實踐工夫中獲得啟示,闡發(fā)、完善這套工夫論體系,尋求并踐履自我身心涵養(yǎng)的方法與途徑。也正因為此,朱熹反復強調(diào),讀書要“切己體驗”,要“就自家身上推究”,要“就自家身上理會”(《朱子語類》,第181頁);讀《論》《孟》,“須仔細玩味,以身體之”(14)。朱子推崇體驗——實踐的方法,視其為“第一義”的學問:“學問,就自家身己上切要處理會方是,那讀書底已是第二義?!?《朱子語類》,第161頁)他希望先圣先賢留下的成德工夫能夠繼續(xù)為后來儒家學者所踐履,而不是僅僅被當作一種學問來思辨、研究。(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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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宗三強調(diào):“宋明儒學問,講本體必講工夫,本體、工夫一定兩面講?!し蚓褪撬^的‘實踐’?!覀?yōu)槭裁粗v心體、性體、道體這些東西呢?這些都是理論呀!我們之所以如此講,是因為我們有工夫,而在工夫中了解這些道理。所以,講道體就函著工夫,講工夫就印證道體,這兩面一定是相應(yīng)的”(16)。朱熹談?wù)撔男?,探究本體論,但尤其重視工夫論,其心性論、本體論涵著工夫論,以工夫論為前提,朱熹學術(shù)的工夫論傾向是顯而易見的。工夫論與本體論相連,兩者兼?zhèn)?,朱熹學術(shù)從而有了全面性特征,牟宗三揭示的正是朱熹學術(shù)的這一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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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為什么重視“為仁”之“克己復禮”的實踐工夫?對此,陳來先生有較為透徹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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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所運思的方向,顯然更注重仁說的道德實踐意義,即工夫意義,而不是仁說的境界意義。他始終認為,僅僅把仁設(shè)定為一種高遠的人生境界或胸懷,而不指示出人通過什么具體的修養(yǎng)方法以實現(xiàn)或接近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會把仁說變成空談,甚至誤導學者;在這一點上,朱子是堅持嚴肅主義而警惕浪漫主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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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的仁說,其出發(fā)點在強調(diào)“功(工)夫”,而非“本體”。(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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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熹認為,僅僅把仁設(shè)定為一種高遠的人生境界或胸懷,而不指示具體的修養(yǎng)方法,是空談仁說,會誤導學者,只有堅持克己復禮工夫,去除氣稟物欲的影響和蒙蔽,才能回到仁心的本體??梢?,朱熹本人亦旗幟鮮明地反對空談,強調(diào)工夫。由此看來,清儒批評朱熹等宋儒空談心性、如風如影,顯然有違朱熹本意,是有失公允、客觀和全面的,是對朱熹學術(shù)的誤讀,是對其工夫論的忽視。揭示朱熹《論語》“為仁”詮釋特別是“克己復禮為仁”之“為仁”這一典型詮釋的工夫論意涵,對于平議漢宋之爭不無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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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源頭上看,整個中國哲學始于憂患意識,而非對世界的好奇。如果說,好奇心引發(fā)的是求真,那么憂患意識引發(fā)的則是尋道,即朱熹重視的“工夫”。在朱熹看來,“克己復禮為仁”這一儒學重要命題,重要的不是從理智的領(lǐng)域講解和描述“仁”本身,而是突出怎樣才能見到仁的本體和全體、達到仁的境界,強調(diào)的是實現(xiàn)仁的工夫和方法。同西方哲學運用語言分析、邏輯推理等進行描述和定義的認知不同的是,朱熹釋“為仁”為“謂之仁”“是仁”“見仁”“到仁”“至仁”等,是從工夫?qū)嵺`的角度指示仁,彰顯的是修身、實踐的理性和成人成己的生活方式,因而首先重點展示的是“克己復禮”這一工夫,而不是“仁”本身。在中國傳統(tǒng)哲學看來,西方哲學的形而上學等理論,只是為人的生活提供指導,只是人生的觀念基礎(chǔ)。正因如此,有學者指出,工夫是解蔽中國哲學奧秘的放大鏡。(18)朱熹學術(shù)所代表的程朱理學的工夫論,充分彰顯了儒家學說的獨特哲學價值。中國傳統(tǒng)哲學既注重本體又講工夫,體現(xiàn)出學術(shù)的完整性和全面性。正如張學智所強調(diào)的:“宋明理學家在功(工)夫論方面的貢獻,無論在中國還是在世界的哲學視域中都是獨特的。通過這種獨特性可以豐富對宋明理學的理解,也能夠進一步從社會實踐層面來理解超越性維度。”(19)世界哲學若在注重理論分解時,能更加關(guān)注工夫,重視工夫?qū)嵺`對理論的體驗、印證和促進作用,必將有利于突破西方哲學理智主義的局限,獲得新的穿透力和建構(gòu)性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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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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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方東樹:《漢學商兌》,江藩、方東樹著,徐洪興編校:《漢學師承記:外二種》,中西書局,2012年,第250-25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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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朱漢民:《朱熹〈四書〉學與儒家工夫論》,《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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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③黃俊杰:《東亞儒學史的新視野》,臺北喜馬拉雅基金會出版社,2001年,第4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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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④倪培民:《陽明心學的功夫倫理與價值重建》,《孔學堂》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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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⑤楊儒賓:《儒學的氣論與工夫論·導論》,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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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⑥黎靖德編:《朱子語類》卷四十一,中華書局,1986年,第104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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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⑦參看朱漢民:《朱熹工夫論的知行關(guān)系》,《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4期;吳震:《從政治文化角度看道學工夫論之特色——有關(guān)朱熹工夫論思想的一項新了解》,《社會科學》2013年第8期;許家星:《仁的工夫論詮釋——以朱子“克己復禮”章解為中心》,《孔子研究》2012年第3期;田智忠、胡東東:《朱子“中和之悟”的工夫論解讀》,《福建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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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⑧朱熹:《論語集注》卷六,《四書章句集注》,中華書局,2012年,第1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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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⑨金履祥:《論孟集注考證》卷六,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202冊,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6年,第79-8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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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⑩張偉、何忠禮主編:《黃震全集》第一冊《黃氏日鈔》卷二,浙江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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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法]弗朗索瓦·于連著,杜小真譯:《迂回與進入》,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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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楊儒賓:《理學的仁說:一種新生命哲學的誕生》,《臺灣東亞文明研究學刊》2009年第6卷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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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牟宗三:《心體與性體》(中),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18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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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朱熹:《讀〈論語〉〈孟子〉法》,胡廣、楊榮、金幼孜等纂修:《四書大全校注》,武漢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3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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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朱漢民、肖永明:《宋代〈四書〉學與理學》,中華書局,2009年,第271-279、334-3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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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牟宗三:《中國哲學十九講》,臺北:學生書局,1983年,第394-39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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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陳來:《論宋代道學話語的形成和轉(zhuǎn)變——論二程到朱子的仁說》,《中國近世思想史研究》(增訂版),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0年,第103-10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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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倪培民:《中國哲學的功夫視角和功夫視角下的世界哲學》,《周易研究》201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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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張學智:《宋明理學中的“終極關(guān)懷”問題》,《中國社會科學》2016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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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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