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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劉元青】試析王船山“因人以成天”的歷史哲學(xué)

        欄目:學(xué)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3-07-07 10:25:58
        標(biāo)簽:王船山

        試析王船山“因人以成天”的歷史哲學(xué)

        作者:劉元青(湖北大學(xué)哲學(xué)學(xué)院教授)

        來源:《中國哲學(xué)史》2023年第2期



        摘    要:王船山認為,言道必“以人為歸”,尤其要落實為人文歷史中的禮樂文明和治道,此即“非器則道無所麗以行”之說。然天道終究“不能代人以治”必因乎人。“因人以成天”之人可分為兩種類型:一是“在天子之位”之圣人,如堯舜福澤于民而與天同功。圣人之教無須位,而恒政、法制與理財?shù)葎t必須位,教化與養(yǎng)民皆是天理的要求。二是非圣人之時君,如漢武帝攘夷拓土,使冥頑之地受到禮樂的沐浴。乾坤簡易之道,在天為大公,凝性為仁義。簡柔、仁義與公正,三者在本質(zhì)上是一致的,措之于治就是“成天”的三個內(nèi)容。船山藉“位”以實現(xiàn)外王的思想,是切于歷史現(xiàn)實的考量,體現(xiàn)明末思想家經(jīng)世致用的思想特征。


         

        王船山曰:“言道者,必以天為宗也,必以人為其歸?!薄?】其中“人”既指道德修養(yǎng)者,又指人文歷史中的實踐主體,尤其是“民”。即使船山講道德修養(yǎng)和人道,最終也要歸于人文歷史領(lǐng)域中“人禽之辨”和治道,唐君毅先生論船山學(xué)時說:“人道之用,必見乎器。自性而形,自道而器,極乎廣大,盡乎精微,件件有幾希之異?!薄?】以船山話來說,“自道而器”即是“道麗于器”義,器是一種特殊性的存在,以人道之用言,器主要指歷史上的禮樂文明和臨民之治。

         

        天道調(diào)劑陰陽,及顯于歷史器界,則必“待人以行”,船山曰:“天之緒顯垂于人,待人以行,故人之為,天之化也?!保ā洞饺珪返?冊,第313頁)正是藉人之治,天道才得以著顯于歷史進程之中,如曰:“堯舜垂衣裳之德,訖于遐荒。禹乘治水之功,因天下之動而勞之,以是聲教暨四海,此圣人善因人以成天也。”(《船山全書》第10冊,第138頁)堯舜無為以治而德被遐荒,禹循道治水而文教興四海,此之謂“因人以成天”。歷史是前進的,即使圣人不作,天道也會“假手”或“啟迪”時君來成就禮樂文明。賀麟、嵇文甫和蕭萐父等前輩對天道“假手”之說有開創(chuàng)性的研究【3】,鄧輝教授從中西文化比較的視野下考察了船山歷史哲學(xué)的根本旨趣,“弘揚了‘人必有心而后相天’的人文主義主體精神”【4】。但船山學(xué)中“自道而器”和“圣人在天子之位”的歷史哲學(xué)思想,以及“簡柔”和“天道”之間的關(guān)系等還需要進一步考察。


        一、“自道而器”的歷史意識

         

        天道如何麗于歷史器界?或曰誰能“成天”?這就是船山歷史哲學(xué)的問題意識。下面以“道大性小”說為中心,先從普遍的哲學(xué)意義上談“自道而器”的過程。

         

        船山的哲學(xué)思想“以《易內(nèi)傳》《外傳》及《讀四書大全說》最為重要”【5】,在這些著述中,他建立了乾道→善→性→器共四個層級的義理架構(gòu),以下分解地述此四層結(jié)構(gòu)?!吨芤淄鈧鳌肪砦濉跋缔o上傳第五章”有大段關(guān)于道、善與性之關(guān)系的論述,略錄如下:

         

        故成之者人也,繼之者天人之際也,天則道而已矣。道大而善小,善大而性小。道生善,善生性……惟其有道,是以繼之而得善焉,道者善之所從出也。惟其有善,是以成之為性焉,善者性之所資也。(《船山全書》第1冊,第1006-1007頁)

         

        順治十二年(1655),船山三十七歲客游晉寧時始作《周易外傳》,康熙二十四(1685)于湘西草堂病中作《周易內(nèi)傳》,雖然二著相距三十年,然“道大而善小,善大而性小”的觀念并沒有改變,詳見《周易內(nèi)傳》對“一陰一陽之謂道”章的詮釋。


        第一,天道是第一層。

         

        為什么說“道者善之所從出也”?原因有二:一是乾(天)有元亨利貞之四德,是“資萬物之始”和“萬善之始也”(同上,第44頁),即乾道是存在和價值之源。二是船山又以陰陽氣化變合言道,“氣當(dāng)”即理善和道善【6】。在上述意義上,“道”不只是表器之功能、性質(zhì)及關(guān)系等,而由觀陰陽之化而得其源,故認為其哲學(xué)思想是以氣為首出【7】,亦合乎其實。

         

        天道有多種不同的涵義,除了蕭萐父先生的總結(jié)【8】,還有“公正”義,如船山說:“人得此無不正而不均者,既以自成其體。”(《船山全書》第6冊,第1140頁)循道而治、不行詐力和輕役薄徭等即是行“大公之道”(《船山全書》第10冊,第851頁)。公正的觀念是船山觀陰陽氣化而在歷史和人性方面的投射,這種思想不同程度地表現(xiàn)在黃宗羲的《明夷待訪錄》和顧炎武的《日知錄》中,共同體現(xiàn)了明末學(xué)術(shù)群體經(jīng)世致用的思想特性。


        第二,善是第二層。

         

        為何說“道大而善小”呢?這是因為天無所不遍,“故人之于道,唯有不足”(《船山全書》第1冊,第68頁),如牛羊、蜂蟻的行為只能曰天,不能名善,于此,船山三致其意。盡管圣人有“合天”之德,也“不得竟以天道言圣人”(《船山全書》第6冊,第534頁)。天道非善所能范圍,故曰“道大而善小”。


        第三,性是第三層。

         

        為何說“善大而性小”呢?一是因為“人有所不繼”,船山曰:“天無所不繼,故善不窮;人有所不繼,則惡興焉。”(《船山全書》第1冊,第1008頁)這個“不繼”就成了“人禽之辨”的入口處。二是人性不能將“無窮之天”全部“攝入”初生之性(《船山全書》第6冊,第1019頁)。性善的自足性被否定,因此有“性日生,命日受”之說,有學(xué)者稱船山人性論是一種“弱化的性善說”【9】??傊圆荒芨爬ㄋ械纳?,故曰“善大而性小”。

         

        上述由道而性之三層,只是分析地言“天道性命相貫通”,道與性并非不同的本體。船山曰:“道大而性小,性小而載道之大以無遺?!保ā洞饺珪返?冊,第526頁)性乃凝道之精,雖曰小,卻載道無遺。上文“道生善”實為“道凝于或麗于善”義,“善生性”亦如此解,故可統(tǒng)之曰道,如曰:“言道者,統(tǒng)而同之,不以其序。”(同上,第1006頁)大小乃以成與顯言,非以量言,如此才契合孟子的知性知天說。

         

        船山言“道大而性小”,絕非出于純粹的形而上學(xué)的興趣,其目的在于深辨天道與人道,突顯“人”的歷史,即禮樂大行的歷史,如曰:“元亨利貞者,乾之德,天道也。君子則為仁義禮信,人道也。”(同上,第59頁)又曰:“天道不遺于禽獸,而人道則為人之獨?!保ā洞饺珪返?2冊,第405頁)人禽之別與君子小人之分,即循此而立。


        第四,歷史器界是第四層。

         

        人性并非最終落腳處,船山但言“盛德”(乾),一定要至于“大業(yè)”(坤),他認為這才符合“一陰一陽健順知能之道”(《船山全書》第1冊,第534頁),此即“乾坤并建”之說。這個“大業(yè)”主要是指歷史上由人類循道而創(chuàng)建的文明器界,蕭萐父先生稱這種易學(xué)為“人文易”【10】。以人文歷史所言的“器”特指形上之道的落實與著顯,如《張子正蒙注》曰:“蓋禮,器也;義,器與道相為體用之實也;而形而上之道麗于器之中,則即器以精其義?!保ā洞饺珪返?2冊,第232頁)仁義之性固屬于形上之體,然以其凝道之精而言,亦可說仁義是“器與道相為體用之實”。又如曰:“優(yōu)優(yōu)大哉!威儀三千,一色聲味之效其質(zhì),以成我之文者也。至道以有所麗而凝矣?!保ā洞饺珪返?冊,第408頁)從根源上說,歷史上的禮樂文明和典章制度皆是天道之所麗,用方以智的話來說,此之謂“易神于準(zhǔn),禮運于器”【11】。如果忽視了“器”一層,就難以說明船山深辟異端“虛而無實”和王陽明良知說之“空洞”的原因。

         

        通過上述對道、善、性和器等主要哲學(xué)概念的考察,不難發(fā)現(xiàn),船山雖然沿用了宋明理學(xué)原有的概念來建構(gòu)其思想體系,但是這些概念之間的關(guān)系及各自的內(nèi)涵都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有學(xué)者稱這種迥異于宋明儒學(xué)而具有強烈經(jīng)世取向的理論品格為“后理學(xué)”【12】,也有學(xué)者認為船山是“拿活生生的現(xiàn)實歷史去充實天理的內(nèi)容”,并稱之為“新天理史觀”【13】,他們從不同側(cè)面認識到了船山學(xué)在明清之際的轉(zhuǎn)型特質(zhì)。

         

        歷史器界終究要靠人來實現(xiàn),誰能任之?“因人以成天”之“人”可分兩種類型:一是有德有位的君主,即“圣人在天子之位”;二是有天子之位而非必有德者,即船山所謂“不令之君”,如秦始皇、漢武帝和宋太祖等,下面分述之。


        二、“圣人在天子之位”與“二統(tǒng)并行”

         

        先考察第一種類型。船山認為,“圣人在天子之位”是成天的最佳范型,一是因為其德“合天”,二是因為有施政之位。圣人代表道統(tǒng),施政之位是治統(tǒng),二統(tǒng)合則禮樂興于天下。

        (一)圣人“合天”與“在天子之位”。

         

        天道是善之源,自然也是修為的目標(biāo)。在《讀四書大全說》中,船山以“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中庸》)和“思誠者,人之道也”(《孟子·離婁上》)為立論依據(jù),來說圣人合天,他說:“一乎誠,則盡人道以合天德,而察至乎其極?!保ā洞饺珪返?冊,第528頁)盡管圣人有天德,亦不違“道大而性小”之義理,如曰:“圣人體天道之誠,合天,而要不可謂之天道。”(同上,第536頁)天道大用流行,圣人之德只是其一。船山并沒有堵死眾人的“合天”之路,如其曰:“有是性固有是才,有是才則可以有是學(xué),人之非無路以合乎天也?!保ㄍ?,第532頁)眾人也可通過“學(xué)”以合天,但船山并不于此著力。

         

        圣人有“合天”之德,其循道(性)立人極,即是與天“同功”。船山說:“應(yīng)道能專,不致其用,則孤守而微?!ト耸锖醮?,存人道以配天地,保天心以立人極者,科以為教,則有同功而異用者焉?!保ā洞饺珪返?冊,第882-883頁)圣人不“孤守”其德,其用與天“同功”。為了突顯“位”的重要性,船山僅以立人極與教言圣人,制禮作樂則歸于位,這在船山著述中非常明顯,如他說:

         

        位者,天之所秩以崇德而廣業(yè)也。……孟子“敝屣”之論,父將罹執(zhí)而即刑,天下故敝屣矣。(《船山全書》第2冊,第245頁)

         

        說此“至誠”必是有德有位,陳氏之膚見也?!伺c作禮樂不同,彼以行于天下言,則須位。(《船山全書》第6冊,第545-546頁)

         

        類似上述語還有很多,第一條重新詮釋了孟子的“敝屣”之說,無非是表明舜棄天下乃不得已,儒家崇德并非為了個人受用。第二條意思是說圣人不一定有“位”,但是制禮作樂和廣業(yè),則必須有“位”,正如荀子言:“圣也者,盡倫者也;王也者,盡制者也?!保ā盾髯印そ獗巍罚┐絿?yán)格區(qū)分德與位,批評朱子后學(xué)陳北溪謂至誠(合天)必是“有德有位”的說法,從而使廣業(yè)具有獨立于德的特殊意義。崇德是內(nèi)圣,廣業(yè)是外王,有德者不一定有廣業(yè),這明顯是對“人只要成就自家心體”14之思維方式的否定。

         

        循上文義,圣人也是“有待”的,尤其是有待于“天子之位”,船山說:

         

        眾人欲而不給,賢人為而有窮,圣人化而有待。(《船山全書》第3冊,第446頁)

         

        治定制禮,功成作樂,圣人而在天子之位,乃建中和之極。(《船山全書》第12冊,第238頁)

         

        天之造之,圣人為君相而造之,皆規(guī)乎其大凡而止。(《船山全書》15冊,第88頁)

         

        “圣人為君相”而作器,在根源上仍屬于“天之造之”,這個“天”既指天心,又指圣人之天德。在宋明理學(xué)家看來,圣人是“從容中道”的無待者,船山也可以從“合天”的角度來說圣人自由無待,但他由此更進一步關(guān)注圣人的歷史責(zé)任?!坝写辈皇强吹褪ト耍峭聘吡耸ト说摹俺商臁敝髽I(yè)。

         

        由于“位”具有異于內(nèi)圣的獨立意義,船山對堯舜的評價不同于傳統(tǒng)的理學(xué)家,如曰:“夫堯舜之學(xué),與堯舜之治,同條而共貫者也?!瓐蛩粗?,堯舜之道為之?!保ā洞饺珪返?1冊,第153頁)顯然,船山視堯舜為“圣人在天子之位”之典范,連圣人都難以企及之,更何況眾人。理學(xué)家一般以“人皆可以為堯舜”和“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孟子·告子下》)為據(jù),來指示更為普遍的堯舜之心或天心,如張載曰:“慕堯舜者不必慕堯舜之跡。有是心則有是跡,如是則豈可無其跡!”【15】堯舜之心是人人本有的絕對天理,其事業(yè)因其心而有意義。程明道甚至說堯舜事業(yè)“只是如太虛中一點浮云過目”【16】。理學(xué)家雖不抹殺堯舜事業(yè),但僅從人之所以為人的角度貞定之,不以其位。

         

        顏元也有類似船山的觀點,他認為孔子未為君相,道統(tǒng)因此發(fā)生了“局變”【17】。王、顏二人重視“位”的思想,直接的現(xiàn)實原因是對當(dāng)時異族入侵和農(nóng)民起義所造成的社會失序與文化危機的擔(dān)憂,他們都認為單純追求形上之道的思維方式,是靠不住的。


        (二)“二統(tǒng)并行”。

         

        在詮釋《大學(xué)》首章時,船山依照乾坤并建、知能交盡之義理進路,提出“教養(yǎng)兼成”與“政教無殊”之說。他說:“齊家恃教而不恃法,故立教之本不假外求。治國推教而必有恒政,故尤必通其意于法制,以旁行于理財用人之中,而納民于清明公正之道。故教與養(yǎng)有兼成,而政與教無殊理?!保ā洞饺珪返?冊,第438頁)圣人立教在于反本內(nèi)求,挺立道德主體,然治國、養(yǎng)民則必須有知性上的恒政、法制和理財?shù)?,如此,“公正之道”才能落實為利民厚生。以知能合一言,僅有圣人仁智還不能成就“公正之道”,還必須另有推行恒政、法制和理財?shù)闹耘c能力。

         

        圣人之教關(guān)聯(lián)著“德”,天子之位關(guān)聯(lián)著“?!保屡c福都是天理的要求,缺一不可,船山說:

         

        倘只靠絜矩不絜矩作天理,乃不知天生人而立之君,君承天理民,而保其大寶,那一般不是天理來?古人于此見得透亮,不將福與德打作兩片。(同上,第445頁)

         

        圣人教人明天理,人君承天而養(yǎng)民,二者都是“從天理來”。缺少了人君治國,天心就不能實現(xiàn)為民生之福,天理亦只是抽象地、概念地存在?!安粚⒏Ec德打作兩片”非徹上徹下的福德圓融義,因為民之福并無民之德流通其間,福另由君之“大寶”(位)而實現(xiàn)的,這在當(dāng)代新儒家眼中是“于體用之義未融”【18】。不過,船山所論卻為“內(nèi)圣外王”的要求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圣人之教代表“儒者之統(tǒng)”或道統(tǒng),天子之位代表“帝王之統(tǒng)”或治統(tǒng),船山曰:“天下所極重而不可竊者二,天子之位也,是謂治統(tǒng);圣人之教也,是謂道統(tǒng)?!保ā洞饺珪返?0冊,第479頁)治統(tǒng)本于道統(tǒng),道統(tǒng)因治統(tǒng)而顯,船山曰:

         

        儒者之統(tǒng),與帝王之統(tǒng)并行于天下,而互為興替。其合也,天下以道而治,道以天子而明。及其衰,而帝王之統(tǒng)絕,儒者猶保其道以孤行而無所待,以人存道,而道可不亡。(同上,第568頁)

         

        “儒者之統(tǒng)”將人從禽獸的層面提升為人道的范疇,“帝王之統(tǒng)”是恒政和禮樂之行的保證,是儒統(tǒng)的落實與著顯。“天下以道而治”則治有所本,不審而流于申、韓;“道以天子而明”則道麗于器,不察而墮入光景。

         

        從成天的角度講,為了不“孤守”天心,無位之儒者擔(dān)負著通過位而成天養(yǎng)民的歷史責(zé)任,如通過儒者之教來影響天子,否則,圣人之教亦只是教而已,天心亦只是空懸的天心。孟子曰:“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保ā睹献印るx婁》)僅有仁義之心,不足以養(yǎng)民,“二統(tǒng)并行”之說正是遵先王之道和孔孟之教。

         

        王船山的“教養(yǎng)兼成”和“二統(tǒng)并行”之說非?,F(xiàn)實地闡明了這樣的道理,即圣人之教能否兌現(xiàn),并不取決于“體用不二”或“良知坎陷”之義理保證,而是賴于治亂之時局和當(dāng)政者的態(tài)度。相對于道德理想主義,“二統(tǒng)并行”說乃是契于歷史現(xiàn)實的反思,事實上,船山確有很多政治、法律和經(jīng)濟制度上的初步設(shè)計,比如天子、宰相和諫官之間“環(huán)相為治”,以及依法治吏等。

         

        船山視堯舜之治為理想的“二統(tǒng)并行”,這只是一種價值上的期望,并不是要求從事實上向唐虞時期回歸,如他說:“帝王經(jīng)理之余,孔子垂訓(xùn)之后,民固不乏敗類,而視唐虞三代帝王初興、政教未孚之日,其愈也多矣。”(同上,第764頁)相比唐虞三代之政教未孚,雖然孔子垂訓(xùn)之后的歷史有“敗類”現(xiàn)象,但文明程度仍然在不斷的提高。

         

        上文以圣人為例闡釋了天道→善(誠)→性→器的“成天”過程?!岸y(tǒng)并行”之說最能體現(xiàn)船山對宋明理學(xué)的繼承與發(fā)展,此與西方宗教型文化背景下的“政教合一”論完全不同。


        三、天啟時君與“成天”之多途

         

        下面再來考察“因人以成天”的第二種類型,即非圣人而有“天子之位”,這種類型的“成天”主要表現(xiàn)在《讀通鑒論》和《宋論》等史論著述中。此二著自清季以來就最受歡迎【19】,亦最為學(xué)界所關(guān)注,下面僅詳前賢之所略。

         

        船山眼中的圣人只有“堯舜、文王、孔子而已矣”(《船山全書》第6冊,第535頁),其中惟堯舜有天子之位,然天心常在,“大公”的歷史目的可以通過豪杰打天下來實現(xiàn)。以秦始皇為例,他說:“郡縣者,非天子之利也,國祚所以不長也;而為天下計,則害不如封建之滋也多矣。嗚呼!秦以私天下之心而罷侯置守,而天假其私以行其大公。”(《船山全書》第10冊,第68頁)秦始皇在“私天下之心”的驅(qū)動下廢除了封建制,雖然其眼前的私欲得到滿足,但卻無意識地在歷史上成就了普遍的大公。

         

        此處有二點可說,第一,船山學(xué)中的“大公”義接近于近代以來西方自由主義的政治學(xué)、經(jīng)濟學(xué)的某些主張20。如他認為秦皇罷侯置守,乃是順應(yīng)“陰陽不能偏用”的氣化原則,有利于行“選舉”,從而使守令、刺史“無所庇其不令之子孫”等。第二,秦始皇打天下并非純粹的氣之鼓蕩,如船山曰:“自秦罷侯置守,而天下皆天子之土矣。天子受土于天而宰制之于己,亦非私也。”(同上,第523頁)秦皇有天下和立郡縣,并非全是出于主觀的私己之心,其中自有順天受命的理性因素。

         

        除了“大公”之外,如果能使儒家禮樂文教大行于天下,那怕武力征服也可稱為“成天”。如漢武帝攘夷拓土,使遐荒之地收為冠帶之倫,盡管其個人主觀動機只是“善馬而遠求”,客觀上卻讓蠻荒之地文教日興,使普天沐浴禮樂之化。在《讀通鑒論》卷三之“漢武帝”章,船山將武帝之功與堯舜之德并舉,共稱之為“成天”,并謂其弘道乃“天牖之也”、“天之所啟”(同上,第138頁)?!疤熘幻瘛背鲎浴对姟ご笱拧?,孔疏以為“牖”與“誘”通用?!疤祀恢币饧刺煺T導(dǎo)漢武帝追求個人私欲,以達到弘道于歷史器界之目的。

         

        相對于訴諸武力,船山更推贊以“簡柔”的途徑方式來成就天道。如宋太祖既非圣人又無功業(yè),卻因其“慈儉簡”而曲成受命,至于宋太祖能夠降德于民,亦因天“啟迪之”(《船山全書》第11冊,第20頁)。在船山看來,“簡柔”本身就是道,如他論光武帝時說:“帝(光武)之言曰:‘吾治天下以柔道行之?!峭街翁煜乱?,其取天下也,亦是而已矣?!岬榔浜我栽?天下方割裂而聚斗,而光武以道勝焉?!保ā洞饺珪返?0冊,第223頁)又如船山以為唐高祖行柔道就是“放道以行”(同上,第734頁),由于秦王以智巧奪天下,故他對李唐的評價并不高。船山最推崇光武帝和宋太祖,他說:“三代以下,取天下者,唯光武帝獨焉,而宋太祖其次也?!保ㄍ?,第224頁)簡柔即道,這是船山推衍《周易》乾坤二卦而來,絕非“取于老莊在宥之意”【21】,詳見下節(jié)。

         

        這里有一個疑問,光武帝、宋太祖和唐高祖等并非“合天”之圣人,何以能“以道勝”、“放道以行”呢?或者說他們?yōu)槭裁茨軌蛐小叭岬馈蹦?從下面一段話可以看出,非圣人之君也能見天心、知天德,船山說:

         

        啟之、牖之、鼓之、舞之,俾其耳目心思之牖,如撥云霧而見青霄者,孰為為之邪?……佑之者,天也;承其佑者,人也。于天之佑,可以見天心;于人之承,可以知天德矣。(《船山全書》第11冊,第20頁)

         

        “見天心”與“知天德”本是圣人之德,在天啟、天牖等作用下,時君如同圣人一樣撥云見日,直透天心。船山強調(diào)時君“見天心”,無非是想將其功業(yè)解釋為一種順天的理性行為,成天的途徑多種多樣,不一定是“圣人而在天子之位”。這種不需要道德修養(yǎng)就可以知天的思想,大異于宋明理學(xué)和第一種理想的成天類型。

         

        綜觀船山所論,其歷史哲學(xué)中的天道內(nèi)容主要有三:一是仁義,二是大公,三是簡柔。此三者是相關(guān)聯(lián)的,可以相互規(guī)定,如果在歷史器界中切實地實現(xiàn)了上述相關(guān)內(nèi)容,皆可謂“成天”。以其“三辨”(人與禽、華夏與夷狄、君子與小人)言,成天之表現(xiàn)即是人道方面的仁義之修、禮樂之行。以法制、經(jīng)濟等具體的治道或取天下言,成天之表現(xiàn)主要是簡柔,如立法“本簡”,經(jīng)濟“自謀”等。以政治之架構(gòu)言,成天之表現(xiàn)則是公正。賀麟說:“船山整個歷史哲學(xué)的中心思想,即在指明天道的公正不爽?!薄?2】賀麟此言是拿《讀通鑒論》和過往的史著相比較,是從政治方面對船山歷史哲學(xué)的概括。

         

        在衡量“成天”的問題上,王船山多多少少夾帶了個人的民族情感。比如“石勒起明堂、辟雍、靈臺,拓拔宏修禮樂、立明堂”等(《船山全書》第10冊,第480頁),雖然這些屬于禮樂文明,但船山卻稱之為“禍亂道統(tǒng)”的盜賊行為。

         

        需要說明的是,圣人“保天心”,天是內(nèi)在的超越,但是,非圣人之君或行柔道,或藉武力宣揚禮樂文明、實現(xiàn)大公,在“自道而器”的歷程上沒有經(jīng)過“善”和“性”。這樣一來,雖然君王的“行為”被賦予了道德價值,但是作為“人”的道德主體并未得到彰顯。

         

        按照牟宗三的理解,諸如秦皇、漢高祖和漢武帝等天才豪杰,其天資足以解物,氣象足攝人,有“綜合的盡氣之精神”,能客觀化其生命“與天接而有天命之感也”【23】。船山確有此意,如受天啟者撥云見日、見天心和知天德即是。光武帝則不同,他早年有經(jīng)學(xué)修養(yǎng),身邊皆儒生,不逞天資,有內(nèi)在的“凝斂之理性”(《牟宗三先生全集》第9冊,第365頁),故可“以道勝”。依牟先生之見,“天牖”之天仍然是道德屬性的,甚至是內(nèi)在的超越(如光武帝),天牖、天啟等只外緣,能“見天心”仍屬于“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論語·衛(wèi)靈公》)的義理進路。


        四、歷史的可解釋性何在

         

        那么,歷史的可解釋性何在呢?諸如兩種類型的“因人以成天”能否獲得一致的解釋,所有的歷史事件是否都遵循“成天”的原則,仁義、大公和簡柔之間是否自洽等,這些問題如果沒有比較完滿的解釋,船山的歷史哲學(xué)就很難在大體上成為一個系統(tǒng)。

         

        “因人以成天”乃謂根源于“天”的禮樂文明等是依賴于人而成就于歷史器界。此命題有二層意思,第一,人是弘道的歷史主體,最明顯的例子是“堯舜之治,堯舜之道為之”,即便是豪杰打天下,其精神生命也能與天相接。如果僅限于史論性著述,以“假私”之說與黑格爾相關(guān)思想進行比較,會強化天的神秘性和外在性。如此一來,歷史主體就無法得到彰顯,唐虞三代的歷史也難以解釋。第二,“成天”是船山歷史哲學(xué)的最終歸旨,相對于內(nèi)圣,船山更重經(jīng)世之用。天道如何麗于歷史器界,這不僅是船山歷史哲學(xué)的問題意識,也是他整個哲學(xué)的主要問題。在一般的哲學(xué)意義上,船山期許的是圣人之成天,其史論著作是直接面對具體的歷史事實而探幽掘微,歷史事實的獨特性決定了成天途徑的多樣性。兩種成天類型的區(qū)別,其實是理想與事實之間緊張關(guān)系的體現(xiàn)。

         

        這種緊張關(guān)系在“道麗于器”的問題意識下達成了一致的目標(biāo),絕對的道或天心成為解釋歷史的總樞紐。船山說:“天欲開之,圣人成之;圣人不作,則假手于時君及智力之士以啟其漸。……天者,合往古來今而成純者也。”(《船山全書》第10冊,第138頁)圣人、時君甚至智力之士的成天之業(yè),在天心的視角下獲得統(tǒng)一?!凹儭笔菍v史反思的抽象與規(guī)定,它就是天德、天心,因其絕對性而可稱為“一”,如曰:“變者歲也,不變者一也。變者用也,不變者體也?!保ā洞饺珪返?2冊,第486頁)歷史主體無論是圣人,還是時君,順天心而創(chuàng)造的大公之業(yè),即是“成天”的理性行為。同時,只有面對天心時,理性的歷史事件才能獲得被解釋的歷史意義。

         

        天心不顯,非理性的歷史事件則乘“幾”而起,船山曰:“天有貞一之理,有相乘之幾焉。”(《船山全書》第10冊,第117頁)如在“貪風(fēng)成隧”的歷史階段就是“不正之氣”壓倒了“均物之理”,再如隋文帝“以機變篡人之國”(同上,第704頁),司馬氏“幸人弱而掇拾”等(同上,第548頁)。除此之外,船山又有“勢相激而理隨”之說,他對幾、勢和理等范疇的運用,使歷史的可解釋性,變得復(fù)雜多變。

         

        船山的歷史哲學(xué)并沒有預(yù)測未來的作用,與其說預(yù)測未來,還不如說為了后世之鑒。他說:“鑒之者明,通之也廣,資之也深。人自取之,而治身治世,肆應(yīng)而不窮。”(同上,第1184頁)這個“鑒”有規(guī)范和警示的作用,如曰:“以德仁興者,以德仁繼其業(yè);以威力興者,以威力延其命?!保ㄍ?,第518頁)歸根結(jié)蒂,船山崇尚的還是乾坤并建、仁智合一的“二統(tǒng)并行”,盡管秦始皇憑借武力而有限地成就了大公,然其廢棄道統(tǒng),終致國祚不久。

         

        為什么簡柔即道呢?船山曰:“柔者非弱之謂也,反本自治,順人心以不犯陰陽之忌也。”(同上,第223頁)為了不溢出主題,下面簡要說明簡柔的本體論根據(jù)。

         

        臨民以“簡”和“柔順”之說,源于船山對乾坤兩卦的創(chuàng)造性詮釋?!兑住は缔o下》曰:“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眻蛩慈绾稳∏ざ?《周易內(nèi)傳》講得最透徹,其大意是:乾陽舒暢而“純乎健”,造化無私以成知,有元亨利貞之德。坤陰柔靜而“純乎順”,虛靜以成能。乾健以修己,坤柔以治人,陰陽合撰則易簡,船山曰:“易簡者,唯陽健陰順而已?!保ā洞饺珪返?2冊,第16頁)他有時徑曰“乾坤簡易”。易簡之道,在天為大公,凝性為仁義。易簡、仁義與大公,三者在本質(zhì)上是一致的,措之于治就是“成天”的三個內(nèi)容。以“二統(tǒng)并行”言,道統(tǒng)取乾健以修己,治統(tǒng)取坤柔以治民。以“教養(yǎng)兼成”言,修身之教取乾健,恒政養(yǎng)民本坤柔。

         

        船山的“簡柔”論非取黃老之學(xué)。他認為儒家的易簡之道,有柔有剛,有知有能,而老子和魏晉玄學(xué)家只是從表面上襲取了圣人之教,如曰:“圣人之論《易》也曰‘易簡’,而茍且之小儒與佛老之徒亦曰‘易簡’,因倚托于《易》以文其謬陋。乃《易》之言‘易簡’者,言純乾純坤不息無疆之知能也。”(《船山全書》第1冊,第513頁)又曰:“亦有不以道修身者,如文景之恭儉,而不足與于先王之典禮?!保ā洞饺珪返?冊,第522頁)儒家的“易簡”以及柔順觀念涵有“知能”合撰義,而老學(xué)內(nèi)無仁義,外乃“機械以避禍而瓦全之術(shù)”(《船山全書》第1冊,第535頁),這也是船山極稱光武帝和宋太祖等時君“知天德”的原因。他撰《老子衍》的根本目的是“暴其恃,而見其瑕”,《莊子通》和《莊子解》對“環(huán)中”和“相天”等進行儒家化的詮釋,但“一旦脫離《莊子》文本而轉(zhuǎn)到其他語境下,船山對莊子的態(tài)度往往是以批評為主”【24】。

         

        船山的歷史哲學(xué)亦有不足之處,這主要體現(xiàn)在道論和人性論之中。在非歷史哲學(xué)的語境下,道有很強的經(jīng)驗性,且與陰陽氣化的關(guān)系比較模糊。在人性論方面,船山并不認可人性善的普遍性與自足性,他甚至認為“一人有一人之性”(《船山全書》第6冊,第860頁),道德主體沒有被足夠關(guān)注,這是他深責(zé)陽明學(xué)的理論代價?;凇巴鰢鲁肌钡男膽B(tài),船山是反對民權(quán)的,如曰:“民權(quán)畸重,則民志不寧。”(《船山全書》第2冊,第331頁)“法”主要用于臨官馭吏,面對“家天下”之現(xiàn)實,他主張人臣但盡“君父之道”而已,“過此以往,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保ā洞饺珪返?0冊,第267頁)上述缺憾與他強烈的明遺民的身份認同,以及親歷的社會動亂有關(guān)。

         

        在晚清時期,船山的民族思想就對譚嗣同等“攘夷排滿”的革命運動產(chǎn)生過極大的影響。面對西方文化的挑戰(zhàn),當(dāng)代新儒家又從船山學(xué)中尋找能夠開出民主與科學(xué)的思想資源,如熊十力認為《周易外傳》和《周易內(nèi)傳》反對空疏而“浸與西洋思想接近矣”(《熊十力全集》第4卷,第140頁),“《新論》之作,庶幾船山之志耳。”(《熊十力全集》第3卷,第916頁)牟宗三的“新外王三書”之《歷史哲學(xué)》和《政道與治道》采船山所論最多。


        注釋
         
        1 王夫之:《尚書引義》卷五,《船山全書》第2冊,岳麓書社,2011年,第381頁。
         
        2 唐君毅:《中國哲學(xué)原論·原教篇》,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6年,第381頁。
         
        3 詳見賀麟:《王船山的歷史哲學(xué)》,《文化與人生》,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254-268頁。嵇文甫:《王船山學(xué)術(shù)論叢》,三聯(lián)書店,1962年,第122-163頁。蕭萐父:《淺論船山歷史哲學(xué)》,《船山哲學(xué)引論》,江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13-139頁。
         
        4 參見郭齊勇:《王船山歷史哲學(xué)研究》“序言”,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
         
        5 熊十力:《原儒》,《熊十力全集》第六卷,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631頁。
         
        6 陳來:《詮釋與重建:王船山的哲學(xué)精神》(第二版),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13年,第168頁。
         
        7 唐君毅:《中國哲學(xué)原論·原教篇》,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6年,第336頁。
         
        8 蕭萐父、許蘇民:《王夫之評傳》,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2年,第112頁。
         
        9 廖曉煒:《王船山哲學(xué)定位問題重探——以〈讀四書大全說〉為中心》,《現(xiàn)代哲學(xué)》2020年第6期。
         
        10 蕭萐父:《吹沙二集》,巴蜀書社,2007年,第76頁。
         
        11 黃德寬、諸偉奇主編:《方以智全書》第1冊,黃山書社,2018年,第100頁。
         
        12 陳來:《詮釋與重建:王船山的哲學(xué)精神》(第二版),第319頁。
         
        13 嵇文甫:《王船山學(xué)術(shù)論叢》,三聯(lián)書店,1962年,第22-23頁。
         
        14 王守仁:《傳習(xí)錄》上,《王陽明全集》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21頁。
         
        15 張載:《經(jīng)學(xué)理窟》,《張載集》,中華書局,1978年,第290頁。
         
        16 《河南程氏遺書》卷三,《二程集》,中華書局,1981年,第61頁。
         
        17 顏元:《習(xí)齋記余》卷六,《顏元集》,中華書局,1987年,第489頁。
         
        18 熊十力:《讀經(jīng)示要》卷三,《熊十力全集》第3卷,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916頁。
         
        19 梁啟超:《中國近三百年學(xué)術(shù)史》,山西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83頁。
         
        20 吳根友:《王夫之“文明史觀”探論》,《中國哲學(xué)史》2020年第1期。
         
        21 錢穆:《中國近三百年學(xué)術(shù)史》,商務(wù)印書館,1997年,第132頁。
         
        22 賀麟:《王船山的歷史哲學(xué)》,《文化與人生》,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255頁。
         
        23 牟宗三:《歷史哲學(xué)》,《牟宗三先生全集》第9冊,臺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公司,2003年,第222頁。
         
        24 鄧聯(lián)合:《莊生非知道者:王船山莊學(xué)思想的另一面相》,《文史哲》201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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