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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李慧玲 著《阮刻〈毛詩注疏〉研究》出版暨序言、緒論

        欄目:新書快遞
        發(fā)布時間:2023-10-08 22:37:17
        標簽:

        李慧玲 著《阮刻〈毛詩注疏〉研究》出版暨序言、緒論

         

         

         

        書名:《阮刻〈毛詩注疏〉研究》

        作者:李慧玲

        出版社: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

        出版年月:2022-2

         

        【作者簡介】

         

         

         

        李慧玲,華東師范大學文學博士,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副研究員。中國歷史文獻研究會理事,上海市儒學研究會理事。主要從事經(jīng)學與學術史研究。先后主持過國家社科后期資助項目、古委會項目,著有《禮記譯注》,校點整理《五子進思錄發(fā)明》《朱子晚年全論》等多種朱子學文獻。在《中華文史論叢》《孔子研究》《古漢語研究》等知名期刊發(fā)表學術論文多篇。

         

        【內容概要】

         

        阮刻《毛詩注疏》是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之一,自問世以來,沾惠學界良多,好評如潮。但隨著時代進步和相關文獻的相繼發(fā)現(xiàn),阮刻《毛詩注疏》的學術價值有進一步研究和評價的必要。本書在精研相關文本的基礎上,破除迷信,從阮刻產(chǎn)生的學術背景、使用版本、校勘成果、引用諸家等方面對其進行了客觀研究,是其是,非其非,一切俱以事實為據(jù)進行評判,異于前人之說者頗多。同時,本書也是對享譽學界二百年的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進行個體研究的一種嘗試。

         

        【目錄】

         

        序一

        序二

        緒論

        第一章  阮刻《毛詩注疏》問世前的兩部同類著作

        第一節(jié) 獨領風騷近二百年的汲古閣本《毛詩注疏》

        第二節(jié) 養(yǎng)在深宮的武英殿本《毛詩注疏》

         

        第二章  阮刻《毛詩注疏》得以問世的有利條件

        第一節(jié) 阮刻《毛詩注疏》得以問世的天時

        第二節(jié) 阮刻《毛詩注疏》得以問世的地利

        第三節(jié) 阮刻《毛詩注疏》得以問世的人和

         

        第三章  阮元《毛詩注疏校勘記》的兩個版本系統(tǒng)

        第一節(jié) 阮元《毛詩注疏??庇洝返膬蓚€版本系統(tǒng)簡介

        第二節(jié) 南昌府學本《毛詩注疏??庇洝穬?yōu)于文選樓本

         

        第四章  阮元《毛詩注疏校勘記》“定本”舊說發(fā)覆

        第一節(jié) “定本出自唐顔師古”說辨析

        第二節(jié) “定本出自齊、隋以前之舊疏”說辨析

         

        第五章  阮刻《毛詩注疏》版本平議

        第一節(jié) 阮刻《毛詩注疏》底本諸說之辨正

        第二節(jié) 足利本《毛詩注疏》與阮刻底本之比較

        第三節(jié) 單疏本《毛詩正義》及其校勘價值

        第四節(jié) 單疏本《毛詩正義》闕卷的補救之法

         

        第六章  阮刻《毛詩注疏》??逼阶h(上)

        第一節(jié) 經(jīng)書校勘領域的諸多創(chuàng)舉

        第二節(jié) 首創(chuàng)初校、覆校、三校制度

        第三節(jié) “《正義》自爲文”——“疏不破注”校勘理論的重要突破

        第四節(jié) 《毛詩注疏??庇洝分械慕?jīng)文、注文、疏文之例

         

        第七章  阮刻《毛詩注疏》校勘平議(下)

        第一節(jié) 阮元對其《十三經(jīng)注疏??庇洝返膶W術定位

        第二節(jié) 阮刻《毛詩注疏??庇洝防硇V檬д?o:p>

        第三節(jié) 阮刻《毛詩注疏校勘記》之失校

        第四節(jié) 阮刻《毛詩注疏??庇洝分`校

        第五節(jié) 阮刻《毛詩注疏??庇洝返钠渌Υ?o:p>

         

        第八章  阮刻《毛詩注疏》引用諸家平議

        第一節(jié)《十三經(jīng)注疏正字》的真正作者是浦鏜

        第二節(jié) 引用諸家補遺之一:臧琳與段玉裁

        第三節(jié) 引用諸家補遺之二:盧文弨

        第四節(jié) 遺珠之恨:王引之《經(jīng)義述聞》

         

        附錄一 孔穎達《毛詩正義》序

        附錄二 《四庫全書總目》著錄《毛詩正義》四十卷

        附錄三 阮元《宋本〈十三經(jīng)注疏〉倂〈經(jīng)典釋文〉??庇浄怖?o:p>

        附錄四 阮元《毛詩注疏校勘記》序

        附錄五 段玉裁《〈十三經(jīng)注疏〉倂〈釋文〉??庇浶颉?o:p>

        附錄六 《毛詩正義》中《尚書大傳》的異名辨析——孔疏諸例釋例之一

         

        參考文獻

        后記

         

        序言

         

        《序》一

         

        朱杰人

         

        李慧玲的大作《阮刻〈毛詩注疏〉研究》要出版了,她要我給她的書寫一個序。我知道,這事我是推脫不掉的。

         

        《阮刻〈毛詩注疏〉研究》是由她的博士論文演化而來的。她的博士論文的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是指出了阮元的《十三經(jīng)注疏》中的《毛詩注疏》所據(jù)版本并不是宋本。我們共同完成了《毛詩注疏》的點校工作后,她把研究的重點轉向了對阮刻《毛詩注疏》的研究。我以為,她是找到了一個正確的研究方向。

         

        阮元的《毛詩注疏》在《詩經(jīng)》研究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阮刻面世以后,研究《毛詩》幾乎必須從阮刻再出發(fā)。阮元位高權重,又是學問大家,后學一般不敢輕議他的學術是非,所以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成了“十三經(jīng)”之定本。阮元在經(jīng)典整理上所作的貢獻當然是不容否定的。他的《十三經(jīng)注疏》也確實可以模板、范式立世。但這不等于他的整理本無瑕可擊。尤其是因為時代的局限,他無法看到我們今天可以看到的諸多新材料、新版本、新研究成果,所以,差錯、誤判在所難免?!睹娮⑹琛肪褪且粋€典型的例子。

         

        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成書于嘉慶二十一年(1816),距今已有200余年。兩個世紀以來,對這部巨著的研究不乏其人,論文不計其數(shù)。即以《毛詩注疏》而言,研究者、研究成果亦可謂蔚為大觀。但是對這部巨著整體的系統(tǒng)的研究依然乏力。其中原由,我以為是因為對十三部經(jīng)典的專書研究尚欠深入。李慧玲的著作從整體上對《毛詩注疏》進行系統(tǒng)性的研究,填補了這一缺憾。

         

        李慧玲的研究從宏大的學術背景出發(fā),論證了阮刻《毛詩注疏》產(chǎn)生的必然性和可能性,指出了阮刻的學術貢獻及其深遠影響。同時她又客觀地指出,阮刻中出現(xiàn)的一些問題,大多與當時的歷史條件有關,“并非阮元個人學術水平的原因”。這就使我們認識到今人既不能苛求于古人,也必須在古人的已經(jīng)取得成果的基礎上再進一步。

         

        于是我們在李慧玲的書中看到了她再進一步的跋涉。

         

        整理古籍,底本的選用是非常重要的問題,有時候它可以決定整理本的成敗。作者用比勘、對校的方法比較分析了阮元時代的幾種重要的刻本,發(fā)現(xiàn)了當時最佳的版本應該是汲古閣本。它“明顯優(yōu)于閩本和明監(jiān)本,也優(yōu)于阮本用作底本的十行本”。當然,阮元把十行本當作宋刻是他決定把十行本用作底本的決定性原因。如上所言,這不能苛求于阮氏,因為,他無法看到藏于日本的足利本。

         

        李慧玲的“再進一步”從足利本開始。她不厭其煩地將足利本與單疏本、十行本進行對校,證實了足利本與單疏本的校勘價值,論證了將足利本作為《毛詩注疏》的底本、將單疏本作為通校本的合理性。為學術界不再迷信阮刻,為產(chǎn)生能夠代表我們時代最高學術水平的《毛詩注疏》的新版本提供了可行的方案。

         

        對于阮元的《十三經(jīng)注疏??庇洝?,人們使用的多,而對這種新出現(xiàn)的校勘方法并未引起理論上的重視。李著認為,阮元的“??庇洝遍_創(chuàng)了中國??睂W歷史上的一個新的時代,即從“雌黃法”到“考異法”而進入了“??庇浄ā?。作者對阮元的校勘記進行了細致、深入的研究,對阮氏提出的“《正義》自為文”命題予以高度評價,認為這是對“疏不破注??崩碚摰闹匾黄啤!痹诖嘶A上,作者又從《毛詩注疏》中歸納出《毛詩》之例、毛傳之例、鄭箋之例、孔疏之例。這些“例”大大裨益于讀者的閱讀理解。阮元的校勘有很多“理?!?。這種??狈?,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爭議很大。一般人恐怕不敢或者也不該輕易使用此法。但阮元是一個大學問家,他在《十三經(jīng)》的??敝写罅康厥褂昧死硇?。如何評價阮氏的理校,阮氏的理校得失如何?李慧玲對這些問題作出了自己的研究結論。她的結論建立在大量的比對與再校的基礎之上,客觀而實事求是。此外,本著的研究并不局限于阮氏一家,她把阮刻放在清代樸學興盛、校勘大家輩出的大環(huán)境之中,進行集中研究,具有一定的學術價值,也開辟了一個新的研究領域。

         

        當年我把李慧玲招來上海攻讀博士,有一個“初衷”就是希望她能把程俊英先生的衣缽傳承下去,以為我這個不肖之生補過。她默默無聞地在《詩經(jīng)》這個領域耕耘,不爭名利、不求聞達,終成正果。這本著作就是一個證明。厚積而薄發(fā),我相信她會有更多令人眼睛一亮的成果面世,程先生地下有知,也應該放心了。今年是程先生誕辰120周年,也是她去世第28年,我的這篇序文,也算是對她的一個紀念吧。

         

        2021年10月10日

         

        《序》二

         

        呂友仁

         

        筆者將李慧玲《阮刻〈毛詩注疏〉研究》讀之一過,敢借用古人韓愈的一句話來形容這部書:“惟陳言之務去?!眰鹘y(tǒng)的結論或看法,在李書中都要受到嚴格的檢驗。前人從未談到的,李書則談到了,是所謂發(fā)前人所未發(fā);前人雖然談到了,但深度不夠,李書則予以補充和完善;前人雖然談到了,但結論片面,與事實有違,李書則探賾索隱,撥亂反正??湛跓o憑,這里姑且舉出若干例:

         

        (1)在緒論中,作者對包括《毛詩注疏》在內的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是善本的傳統(tǒng)舊說提出了質疑,首次提出了阮刻《毛詩注疏》是于經(jīng)學大有功勞之本但并非善本的的觀點。而之所以說阮刻《毛詩注疏》并非善本,主要理由有三:首先,底本選擇不當;其次,最佳的通校本未能使用;再次,誤校和失校甚多。作者論證充分,使筆者不由不頷首折服。

         

        (2)在第一章的第一節(jié)中,針對學者普遍詬病的毛本,李書為獨領風騷兩個世紀的毛本作了實事求是的辯白。請看李書的下面一段論述:

         

        筆者在核對阮元《毛詩注疏校勘記》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70例十行本、閩本、明監(jiān)本同誤而毛本獨是的例子。應該說,數(shù)量夠大了。反過來說,十行本、閩本、明監(jiān)本同是而毛本獨誤的例子,則絕無僅有。這么多的例子,至少表明毛本《毛詩注疏》不是如同上述諸家批評的那樣,“曾不一校,反多臆改”,“校勘亦不甚精”。特別是屈萬里對毛本“其刻以北監(jiān)本為祖本,既罕校正,又多新生之誤脫,故上不逮閩監(jiān)諸刻”的批評,就《毛詩注疏》來說,可以說是不實之辭了。

         

        這是李書從實地考查中得出的結論,令人信服。

         

        (3)在第三章《阮元〈毛詩注疏??庇洝档膬蓚€版本系統(tǒng)》中,作者周密考查了《毛詩注疏校勘記》中帶有〔補〕字標識的??庇洠瑢ρa校的功過作出了客觀的、合乎實際的分析。作者駁正了嚴杰不無情緒化的、對補校全面否定的說法。作者也揭示了在阮元的《毛詩注疏??庇洝费a校中確實也存在少量的“言行不一”現(xiàn)象,即校勘記的表述與《毛詩注疏》的正文不相吻合。作者的分析和揭示,不僅適用于《毛詩注疏校勘記》,而且對整個《十三經(jīng)注疏??庇洝返氖褂煤脱芯?,也具有導夫先路的警示意義。筆者認為,這一節(jié)文字是目前文獻學界對補校研究深度最大的成果。

         

        (4)在第五章中,李書針對阮元對于十行本的種種錯誤認識(這種種錯誤認識目前仍然廣有市場),特地寫了《阮刻〈毛詩注疏〉底本諸說之辨正》一節(jié)。根據(jù)文獻記載和目驗,李書指出:第一,阮刻《毛詩注疏》用作底本的十行本,并非宋本,而是元刻明修本;第二,探索了阮元之所以將十行本誤作宋本的原因;第三,阮刻用作底本的十行本并非“各本注疏之祖”,注疏合刻之祖是八行本;第四,對宋版十行本的問世時間作了大體的推定。以上四點,既有對前賢研究成果的繼承,也有作者睿智的獨特展現(xiàn)。本節(jié)文字曾發(fā)表在《中華文史論叢》2008年第一期。

         

        (5)還是在第五章中,作者鑒于單疏本《毛詩正義》雖是善本,但缺少前面七卷,造成遺憾。作者匠心獨運,通過考查,提出了用魏了翁《毛詩要義》彌補闕卷的切實可行的補救方案。這也是發(fā)前人所未發(fā)。

         

        (6)作者在第六章中的第一節(jié)“經(jīng)書??鳖I域的諸多創(chuàng)舉”中,首先提出了經(jīng)書校勘史的分期問題。作者將之分為三期:第一期,兩漢至南宋,是謂萌芽期,其代表性??狈椒ㄊ恰按泣S法”。第二期,南宋末年至明末,是謂過渡期,其代表性校勘方法是“考異法”。第三期,有清一代,是謂成熟期,其代表性??狈椒ㄊ恰靶?庇洝?。充分反映了作者的獨立思考,戛戛乎自成一家之言。

         

        (7)在第六章的第二節(jié),作者心細如發(fā),通過周密考查,揭示出了中國出版史上“三校制”定稿的制度始于《毛詩注疏??庇洝?,從而填補了我國出版史研究領域的短板。

         

        (8)第六章第三節(jié)的標題是“《正義》自為文——‘疏不破注’??崩碚摰闹匾黄啤?。這一節(jié)也是發(fā)前人所未發(fā)。學者之中,對于“疏不破注”,可以說無人不曉,而對于“《正義》自為文”,知道的恐怕就很少了?!兑住纷⒂性疲骸胺参?,窮則思變?!薄啊墩x》自為文”,正是“疏不破注”窮則思變的必然結果。作者提出了這樣一個命題,并加以論證,其影響不可小覷。竊以為??睂W、訓詁學都會從這里受到啟發(fā)。

         

        (9)在第七章的第一節(jié),作者針對阮元對其《十三經(jīng)注疏??庇洝返膶W術定位提出質疑。阮元將其《校勘記》定位作“大清朝的《經(jīng)典釋文》”。作者則認為,《經(jīng)典釋文》主要是注音之作,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序》的第一句就是:“夫書音之作,作者多矣?!笨芍督?jīng)典釋文》和《校勘記》不是同類項,阮元那樣作比,是擬非其倫。據(jù)筆者所知,李書是第一個提出這樣的質疑。阮元對《經(jīng)典釋文》成書時間上的錯誤認識,李書也一并予以辯證。

         

        (10)第七章的其他幾節(jié),作者分別對《毛詩注疏??庇洝返睦硇5檬А⑹?、誤校以及其他瑕疵進行了分類研究,我們知道,《毛詩注疏??庇洝返某跣U呤穷檹V圻,覆校者是段玉裁,主編是阮元。他們都是乾嘉時期的第一流學者。本書作者李慧玲,寫此書初稿時不過是二十一世紀初的一個博士生,要對上述三位清代大學者寫出的《??庇洝氛f長道短,品頭論足,談何容易!

         

        (11)第八章一共四節(jié),節(jié)節(jié)新意撲面。相比之下,尤以“遺珠之恨之一——盧文弨”一節(jié)新意最多,值得先讀。即以盧文弨而論,盧氏對阮元《毛詩注疏校勘記》的完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即令把他置于“引用諸家”之中已經(jīng)有點委屈他了,但竟然被阮元所遺漏,在“引用諸家”中一字不提盧文弨之名。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謎。從作者寫的這一節(jié)文字中,我們看到作者辛苦地搜集、梳理文獻,試圖帶領我們去解開這個謎,而作者也對“謎底”提出了自己如下的初步看法:

         

        綜合以上核查,阮元的《十三經(jīng)注疏??庇洝肥褂昧吮R文弨手校本的有八種,沒有發(fā)現(xiàn)有使用痕跡的有五種。使用了的八種,是大經(jīng);尚未發(fā)現(xiàn)使用痕跡的五種,是小經(jīng)。因此,筆者的結論是,方東樹的話(按:方氏的話是:“抱經(jīng)先生手?!妒?jīng)注疏》本,后入山東衍圣公府,又轉入揚州阮氏文選樓。阮太傅作《校勘記》,實以此為藍本?!保腔究尚诺摹S纱擞值贸隽硗庖粋€結論,即阮元《毛詩注疏??庇洝分心切┎惶釙摹氨R文弨曰”,當是出自盧文弨的《毛詩注疏》手校本。

         

        (12)李書的附錄也是閱讀、研究《毛詩注疏》不可或缺的內容。拿“《毛詩正義》中《尚書大傳》的異名辨析”來說,古今學者由于昧于孔疏的引經(jīng)據(jù)典往往使用異名,因而或者誤解或者不得其解者不乏其人。作者則以《尚書大傳》為例,揭示了孔疏引經(jīng)據(jù)典的使用異名之例,從而使學者在閱讀、研究《毛詩正義》時又有了一條規(guī)律性的認識作指導。

         

        總而言之,筆者認為,李書是一部新意迭出之作,是閱讀或研究《毛詩注疏》不可或缺的參考書。此書的初稿是慧玲的博士論文,我爲杰人兄的悉心指導感到由衷欽佩,為慧玲的成績感到由衷高興,愿她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2021年10月15日

         

        【緒論】

         

        李慧玲

         

        一、阮元及其經(jīng)學成就

         

        本書名《阮刻〈毛詩注疏〉研究》,其中的“阮”,謂阮元。阮元(1764—1849),字伯元,號云臺,卒謚文達,《清史稿》有傳。道光皇帝《御制晉加太傅銜致仕大學士阮元祭文》有“極三朝之寵遇,爲一代之完人”之語(張鑒等:《雷塘庵主弟子記》卷首,《續(xù)修四庫全書》,第557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202頁上欄。)《清史稿》本傳說:“元博學淹通,早被知遇。身歷乾嘉文物鼎盛之時,主持風會數(shù)十年,海內學者,奉為山斗焉(趙爾巽等:《清史稿》卷三百六十四,中華書局,1977年,第11424頁)。”古人有“立德、立功、立言”爲三不朽之語,竊以為阮元之所以被時人及后人念念不忘者,即在“立言”二字。具體地說,談論清代經(jīng)學的建樹,如果就個人而言,恐怕首先要談的就是阮元。這其實不難理解,試看今日研究經(jīng)學的學者,誰人插架上沒有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附??庇洠ⅰ督?jīng)籍籑詁》和《清經(jīng)解》這三部大書?而這三部大書的主編不是別人,正是阮元。至于阮元在浙江辦詁經(jīng)精舍,在廣東辦學海堂,培育人才無數(shù),姑且不論。晉代杜預自稱自己有《左傳》癖,同理,阮元可謂有經(jīng)書癖。阮元一生研經(jīng)、刻經(jīng),與經(jīng)書有不解之緣。阮元不僅主編了上述三部大書,嘉惠學林,而且把自己的文集也命名《揅經(jīng)室集》。其《揅經(jīng)室集自序》云:“余三十余年以來,說經(jīng)記事,不能不筆之于書。室名揅經(jīng)者,余幼學以經(jīng)爲近也。余之說經(jīng),推明古訓,實事求是而已,非敢立異也。道光三年,歲在癸未。阮元識(阮元:《揅經(jīng)室集》卷首,《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78冊,第527頁)?!狈仟毚艘?,據(jù)張鑒等《雷塘庵主弟子記》,阮元之原配江夫人早逝,繼室乃山東曲阜衍圣公憲增長女孔氏(《雷塘庵主弟子記》卷一,第210頁下欄),是直接與圣人后裔聯(lián)姻也。而孔夫人在成婚之時,其妝奩別具一格,“壓奩只用《十三經(jīng)》(《雷塘庵主弟子記》卷七,第302頁下欄)”,誠可謂孔圣之后!阮元經(jīng)學大儒,妻子則夫唱婦隨,可成千古佳話。

         

        阮元主編的《經(jīng)籍籑詁》,開編纂此類工具書風氣之先。楊樹達《擬整理古籍計劃草案》建議今日應著手編纂之書有三種,其一爲編纂名物制度叢考。楊氏云:“章實齋嘗有言:‘文字事物見于古書者,逐字逐事匯為一處,此其事中材優(yōu)為之,而智者得此,可以融會貫通,其有助于學術甚大?!瘡奈淖址矫嫜灾?,阮氏《經(jīng)籍籑詁》即用此法編成,其沾溉士林,爲益無量(見張舜徽《文獻學論著輯要》,陜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51頁)?!鄙虅沼^2003年出版的、由武漢大學宗福先等學者主編的《故訓匯纂》,就是《經(jīng)籍籑詁》的后起之秀。清季王先謙主編的《清經(jīng)解續(xù)編》,則是阮元《清經(jīng)解》的補編。至于阮元主編的《十三經(jīng)注疏校勘記》,時至今日,猶爲海峽兩岸經(jīng)學界視為閱讀《十三經(jīng)注疏》不可或缺的參考書。

         

        阮刻《毛詩注疏》是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附校勘記)中的一種。或曰:阮元爲什么要刊刻《十三經(jīng)注疏》?阮元在《研經(jīng)室三集》卷二《江西??趟伪臼?jīng)注疏書后》說:“竊謂士人讀書,當從經(jīng)學始。經(jīng)學當從注疏始??帐柚?,高明之徒,讀注疏不終卷而思臥者,是不能潛心揅索,終身不知有圣賢諸儒經(jīng)傳之學矣。至于注疏諸義,亦有是有非。我朝經(jīng)學最盛,諸儒論之甚詳,是又在好學深思、實事求是之士由注疏而推求?覽之也。二十一年秋,刻板初成,藏其板于南昌學,使士林書坊,皆可就而印之。學中因書成,請序于元。元謂圣賢之經(jīng),如日月經(jīng)天,江河行地,安敢以小言冠茲卷首,惟記刻書始末于目錄之后,復敬錄欽定《四庫全書·十三經(jīng)注疏》各提要于各注疏之前,俾束身修行之士,知我大淸儒學,遠軼前代,由此潛心敦品,博學篤行,以求古圣賢經(jīng)傳之本源,不爲虛浮、孤陋兩途所誤云爾(《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79冊,第204頁)?!痹谶@里,在士人如何讀書的問題上,大匠示人以規(guī)矩:“竊謂士人讀書,當從經(jīng)學始。經(jīng)學當從注疏始?!边@個“注疏”,指的就是《十三經(jīng)注疏》。而《十三經(jīng)注疏》是漢魏晉學者作的注,唐宋學者作的疏,其注其疏,“亦有是有非”,不可全盤接受。那麼,學者又該如何面對這個現(xiàn)實問題?阮元給出的答案是還要檢閱清儒的經(jīng)學著作:“我朝經(jīng)學最盛,諸儒論之甚詳,是又在好學深思、實事求是之士由注疏而推求尋覽之也?!蓖趿ο壬骶幍摹豆糯鷿h語》是我國高校普遍使用的教科書,讀者很多,影響巨大,而《古代漢語》就不止一次地談到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在談到古書的注解時,該書載有中華書局影印的阮刻本《十三經(jīng)注疏》的影印件,影印件下附有詳細的解說文字。在該書的624頁,又論述清人的古籍??鼻闆r云:“除了爲古書做注解和考證工作之外,清代學者還作了許多古籍??钡墓ぷ?。阮元爲《十三經(jīng)注疏》所作的《??庇洝?,就是一例。《??庇洝烦U?jīng)正文的錯誤之外,更多的是校正注疏中的錯誤。(《??庇洝犯皆凇妒?jīng)注疏》每卷之后,我們閱讀十三經(jīng)時,應該參閱)(王力主編:《古代漢語》,中華書局,1999年校訂重排本)”爲了強調閱讀古書注解的重要性,該書的625頁又完整地征引了阮元“竊謂士人讀書,當從經(jīng)學始。經(jīng)學當從注疏始”的著名論斷,可謂一篇之中三致意焉。這表明,阮元的經(jīng)學成就及經(jīng)學思想,得到后世學者的廣泛認可。

         

        二、本書所說的“阮刻《毛詩注疏》”之界定

         

        阮刻《毛詩注疏》,是阮元??獭妒?jīng)注疏》〔附??庇洝持械囊环N。阮刻《毛詩注疏》的傳世本有兩個系統(tǒng),一個是初刻本,即清嘉慶二十一年(1816年)刻成的《毛詩注疏》;一個是清道光六年(1826年)重校本。中華書局1980年影印的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附??庇洝常渲械摹睹娮⑹琛?,就是道光六年重校本。由于這個影印本爲今天學術界所普遍使用,所以本文所說的《毛詩注疏》,除特別注明者外,即以中華書局影印本爲準。

         

        三、本文對阮刻《毛詩注疏》的評價

         

        本文對阮刻《毛詩注疏》的評價,既有同于傳統(tǒng)說法之處,也有不同于傳統(tǒng)說法之處。

         

        先說同于傳統(tǒng)說法之處。

         

        阮刻《毛詩注疏》問世以后,迄今將近兩個世紀,贊美之聲,不絕如縷。例如焦循《雕菰樓集》卷六《讀書三十二贊》贊美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云:“校以眾本,審訂獨精。于說經(jīng)者,饋以法程(焦循:《雕菰樓集》,《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89冊,第164頁)。”張之洞《書目答問》卷一著錄的第一部書就是《十三經(jīng)注疏》,其注文在羅列殿本、阮本、明監(jiān)本、汲古閣本之后云:“阮本最于學者有益,凡有關??碧帲杂幸蝗?,依圈檢之,精妙全在于此(張之洞:《書目答問》,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第1頁)?!眲⒈隆妒?jīng)注疏校勘記識語序》:“儀征阮文達公巡撫浙江,遂有《十三經(jīng)注疏校勘記》之作。刊本既出,海內學者翕然景從。其書博綜群籍,羅列同異,考辨論斷,咸可依據(jù)。徒以經(jīng)旨淵深,卷帙繁重,雖集衆(zhòng)長,以求一是,間有牴牾,猶虛改削(汪文臺:《十三經(jīng)注疏??庇涀R語》,《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83冊,第547頁)?!鼻f里《十三經(jīng)注疏版刻述略》:“近世??弊罹鞑甲顝V者,莫如阮蕓臺刻本(屈萬里:《書傭論學集》,臺灣聯(lián)誼出版公司,1984年,第229頁)?!睂τ谏鲜鲑澝乐o,筆者表示完全同意。

         

        次說不同于傳統(tǒng)說法之處。

         

        李學勤先生主編的標點本《十三經(jīng)注疏序》云:“清代刊行的《十三經(jīng)注疏》,有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武英殿刻附《考證》本,曾有覆刻。但廣泛流行、共稱善本的,是嘉慶二十一年(公元1816年)由阮元主持的南昌學堂重刊宋本《十三經(jīng)注疏》附《校勘記》,通稱阮本(李學勤主編:《十三經(jīng)注疏·周易正義》卷首,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此說可謂傳統(tǒng)說法的代表。對于“善本”之說,作者期期以爲不可。之所以有這樣的看法,主要原因如下:第一,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是一種叢書,而《毛詩注疏》只是其中的一種?!睹娮⑹琛返男?糖闆r,并不等同于整個《十三經(jīng)注疏》的??糖闆r。因此,我們在評價阮刻的優(yōu)劣時,不宜籠而統(tǒng)之,應該就各經(jīng)的具體情況進行具體分析。舉例來說,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所使用的底本不盡相同,《儀禮注疏》和《爾雅注疏》,是以單疏本作底本;《左傳注疏》,是以八行本作底本;包括《毛詩注疏》在內的十種注疏,則是以十行本作底本(參見阮元《宋本十三經(jīng)注疏并經(jīng)典釋文??庇浄怖返谝粭l、第二條,《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80冊,第286頁)。以上三種不同的底本,屈萬里先生經(jīng)過認真研究,認爲最好的是八行本,其次是單疏本,最下是十行本(屈萬里《書傭論學集》,第216-225頁)。而底本的優(yōu)劣,直接影響到刻本的優(yōu)劣。第二,就阮刻《毛詩注疏》來說,我們認爲,在所有的《毛詩注疏》版本中,阮刻《毛詩注疏》是最好的,最有權威,最爲學者信賴。職此之故,阮刻《毛詩注疏》風靡將近兩個世紀,霑惠數(shù)代學者,功德無量。本人的些許經(jīng)學知識也是拜阮刻之賜。但是,我們仍然認爲,阮刻《毛詩注疏》難稱善本??鬃诱f:“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之《左傳注疏》成公二年,中華書局,1980年,第1894頁上欄)?!北M管我們對阮刻《毛詩注疏》十分感念并受益良多,但是“善本”之名,卻不可輕給。由于時代的限制,首先,阮元沒有把底本選好;其次,最好的通校本缺位。這兩條加起來,就構成了影響阮刻《毛詩注疏》成爲善本的致命傷。我們業(yè)已知道,阮刻是以十行本作底本,而且是以元刻明修的十行本作底本,并非以真正的宋本十行本作底本。阮刻使用的通校本,可謂多矣,詳見其《引據(jù)各本目錄》,此不贅。但細數(shù)阮刻使用的通校本,偏偏缺少了最有校勘價值的單疏本《毛詩正義》。換言之,阮元沒有使用最好的通校本。眾所周知,一座建筑物,如果基礎沒有打好,那就不是好的建筑物。同樣道理,一個底本不好的刻本,稱其爲“善本”也難免覺得牽強,再加上最佳通校本的缺位,問題就顯得更爲嚴重。這兩種缺陷,一定影響到了阮刻的??辟|量。有關阮刻底本、通校本的問題,本書還將專門展開論述,詳見下文。在此,作者想要強調的是,沒有找到最好的版本作底本,沒有找到最佳的通校本,這并不是阮元的過錯,更不是阮元學術水平的問題,最關鍵的原因是阮刻當時客觀條件的限制所致。

         

        四、《毛詩注疏》經(jīng)、注、疏、《釋文》的合并過程

         

        阮刻《毛詩注疏》是《毛詩》經(jīng)文、注文、疏文和《釋文》的拼合本。東漢之前,經(jīng)文、注文、疏文和《釋文》,都是單行的??追f達《毛詩正義》在書前“鄭氏箋”下有段話:

         

        漢初爲傳訓者,皆與經(jīng)別行?!度齻鳌分模慌c經(jīng)連,故石經(jīng)書《公羊傳》,皆無經(jīng)文?!端囄闹尽吩啤啊睹姟方?jīng)二十九卷,《毛詩故訓傳》三十卷”,是毛爲詁訓,亦與經(jīng)別也。及馬融爲《周禮》之注,乃云欲省學者兩讀,故具載本文。然則后漢以來,始就經(jīng)爲注。未審此詩引經(jīng)附傳是誰爲之。其鄭之箋,當元在經(jīng)傳之下矣(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之《毛詩注疏》,第269頁中欄)。

         

        可知《毛詩》的經(jīng)文與《毛詩》的最早的注文《毛詩故訓傳》是各自單行的。東漢時期,爲了省去讀者的“兩讀”之勞,就把二者合并到一起。誰合并的,孔穎達說“未審是誰爲之”,而段玉裁《毛詩詁訓傳定本·小箋題辭》曰:“傳之與經(jīng)雜廁,昉于何時?蓋鄭君箋詩時所爲也(段玉裁《經(jīng)韻樓集》卷一,《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434冊,第574頁)?!辈贿^是推斷之辭罷了,并無確證。

         

        《毛詩》的注文是兩家:先是毛亨的《毛詩故訓傳》,后是鄭玄的箋。毛《傳》曾經(jīng)單行,而鄭箋如何呢?《隋書·經(jīng)籍志》著錄《毛詩》二十卷,毛亨傳(中華書局1973年校點本《隋書》誤作“毛萇”,說詳張舜徽先生《漢書藝文志通釋》,《二十五史三編》第3冊,岳麓書社,1994年,第765頁)??追f達所謂“其鄭之箋,當元在經(jīng)傳之下”之說,蓋出于此。張舜徽《漢書藝文志通釋》進一步解釋說:“鄭玄作《箋》,則以箋文附于經(jīng)傳之下,又約卷爲二十。《隋志》著錄二十卷,據(jù)鄭氏本也?!边@就是說,鄭玄的箋,未曾單行,而是直接附于經(jīng)文和《毛傳》之后。由此可知,至少到了隋代,人們已經(jīng)有了一個《毛詩》經(jīng)文與《毛傳》、鄭箋三合一的本子了。

         

        孔穎達的《毛詩正義》(學者又習稱“孔疏”)作于唐初,《舊唐書·經(jīng)籍志》和《新唐書·藝文志》著錄其書皆作四十卷。這也是一個單行本。單行本的《毛詩正義》,刻于北宋太宗時(詳屈萬里《書傭論學集》,第216頁)。今傳世《毛詩正義》乃殘本,缺前七卷。將單行本的《毛詩正義》散入到《毛詩》經(jīng)注之下的是南宋的黃唐,時間是宋光宗紹熙三年(1192年)。此說是有案可查的。景宋本《禮記正義》黃唐跋:

         

        六經(jīng)疏義,自京、監(jiān)、蜀本,皆省正文及注,又篇章散亂,覽者病焉。本司舊刊《易》、《書》、《周禮》,正經(jīng)注疏,萃見一書,便于披繹。它經(jīng)獨闕。紹熙辛亥仲冬,唐備員司庾,遂取《毛詩》、《禮記》疏義,如前三經(jīng)編匯,精加讎正,用鋟諸木,庶廣前人之所未備。乃若《春秋》一經(jīng),顧力未暇,姑以貽同志云。壬子秋八月三山黃唐謹識(景宋本《禮記正義》,中國書店,1985年,第24冊末)。

         

        黃唐的頭銜是朝請郎、提舉兩浙東路常平茶鹽公事。他所說的“六經(jīng)疏義”,自然包括孔穎達的《毛詩正義》在內。把《毛詩正義》和經(jīng)注合并以后,起初人們把它叫作《毛詩兼義》,后來才叫作《毛詩注疏》。阮元《禮記注疏??庇浶颉吩疲骸罢x多附載經(jīng)注之下,其始謂之兼義,其后直謂之某經(jīng)注疏(阮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1227頁)?!薄|S唐的這個《毛詩注疏》刻本,因爲每半頁八行,人們習稱之爲八行本。八行本是公認的善本。宋人刻的八行本凡六種,今天我們從《中國古籍善本書目》經(jīng)部可以看到的有《周易注疏》十三卷、《尚書正義》二十卷、《周禮疏》五十卷、《禮記正義》七十卷、《春秋左傳注正義》三十六卷,唯獨沒有《毛詩注疏》,蓋佚失久矣,令人惋惜。

         

        至于將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中的《毛詩音義》也附載于經(jīng)注之下,那是更后的事。據(jù)廖瑩中《九經(jīng)總義》,他刊刻九經(jīng)時,用了二十三種校本。其中一種叫作“建本有音釋注疏[學者引用此節(jié)時,習慣稱此書為《九經(jīng)三傳沿革例》。實際上,溯其源,這是《九經(jīng)總義》的文字?!堆馗锢返闹黧w部分就是原原本本的《九經(jīng)總義》(說詳呂友仁先生《古漢語語法學資料匯編正誤一則》,《中國語文》,2007年第2期,第186頁)。此所謂“有音釋”,就是有《經(jīng)典釋文》。這個有音釋注疏的建本,屈萬里說:“即后世所謂十行本者。是刻約當南宋晚年??陶呋蚍且患?,迄今僅有數(shù)種,可知爲劉叔剛一經(jīng)堂所刊而已(屈萬里《書傭論學集》,第225頁)?!边@個十行本的《毛詩注疏》,就是阮刻《毛詩注疏》的底本。不過阮刻所用的十行本,不是宋本,是元刻明修本。詳見下文,此不贅。

         

        由上文可知,今本《毛詩注疏》,是一個經(jīng)文、注文、疏文、《釋文》四合一的本子。這樣做的本意,是圖方便,想省去兩讀、三讀、四讀的麻煩。孰料這樣做的結果,既有利,也有弊,去了舊麻煩,又來了新麻煩呢。阮元的《毛詩注疏校勘記》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處理好因合并而產(chǎn)生的糾葛。關于這一點,下文有比較詳盡的論述。

         

        五、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

         

        毛晉汲古閣本《十三經(jīng)注疏》刻成于明崇禎十三年(1640),而汲古閣本《毛詩注疏》則刻成于崇禎三年(1630)。知者,《毛詩注疏》汲古閣本最后一頁有一長方形牌記,上有篆文兩行十六字:“皇明崇禎三年歲在上章敦牂古虞毛氏繡鐫。”按《爾雅·釋天》“太歲在庚曰上章。太歲在午曰敦牂?!笨芍皻q在上章敦牂”,亦即歲在庚午。而歲在庚午,亦即崇禎三年。從崇禎三年汲古閣本《毛詩注疏》的問世,到嘉慶二十一年(1816)阮刻南昌府學本《十三經(jīng)注疏》的問世,汲古閣本《毛詩注疏》獨領風騷將近兩個世紀〔實爲186年〕。從阮刻南昌府學本的問世,截至今天,阮刻獨領風騷也已兩個世紀。而今天,隨著時代的進步,科技的發(fā)展,我們無論是在文獻資料的占有方面,還是在經(jīng)學研究的成果方面,都遠遠超越了阮刻《毛詩注疏》問世的時代。有鑒于此,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促生一個新的、超越阮刻的、能夠代表我們當代學術水平的《毛詩注疏》整理本呢?本書的寫作意圖,就是試圖在這個方向上做一些基礎性的研究工作。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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