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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楊博】出土文獻與考古視野下“中華”觀念的形成

        欄目:學(xué)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4-06-15 13:31:21
        標簽:

        出土文獻與考古視野下“中華”觀念的形成

        作者: 楊博(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古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

        來源:《河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 2024年第3期


        摘要:日漸豐富的出土文獻與考古實物中,蘊含著在先秦時期“中華”觀念形成的歷史信息?!爸小钡钠鹪磁c先秦時期的“地中”“土中”“天下之中”等地理概念息息相關(guān)。西周春秋時期“華夏”族群的融合與發(fā)展,為戰(zhàn)國晚期“中華”觀念的出現(xiàn)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自產(chǎn)生之時,“中華”觀念的基本內(nèi)涵即包括以“華夏”文化為共同文化標準,以“禹跡”“九州”為共同活動地域,以黃帝子孫為共同世系認同。

         

         

        社會變革對于華夏民族的形成具有重要意義。從原始族邦聯(lián)盟向夏商王朝復(fù)合制國家的轉(zhuǎn)變,華夏民族開始萌芽;周人翦商,“夏”開始作為以周人貴族為核心的部族聯(lián)盟的代稱?!?】西周封建,使得東、西方部族打破血緣關(guān)系,在各地混居融合,“諸夏”“諸華”成為春秋以降華夏形成的基本人群【2】;春秋時期的爭霸兼并,地方邦國群體內(nèi)部、邦國之間的交流融合,是華夏民族形成的“地域化”的直接表現(xiàn)【3】;戰(zhàn)國時期列國的人群凝聚,形成兼具政治認同和族群認同的諸如秦人、楚人、齊人、趙人等“國人”意識【4】;秦代大一統(tǒng)國家的建立,復(fù)數(shù)之“諸夏”最終成為“單數(shù)的統(tǒng)一之華夏”?!?】

         

        上述研究展示出從政治體視角考察“華夏”性質(zhì)與形成的重要價值【6】,以“文化”和“地域”為標準將“天下”識別為“諸夏”與“夷狄”兩個層級【7】,而接受了周人禮樂文化的“諸夏”“諸華”居民,居住在以“中國”為中心的中原地區(qū),這一基本認識【8】,也激發(fā)了人們對“中華”觀念、名號溯源的興趣。只是囿于所見資料,傳世文獻中“中華”一詞作為天文星象用語,始見于《晉書·天文志》【9】,觀念首見于《三國志·諸葛亮傳》裴松之注【10】。是以前輩學(xué)者多據(jù)此,以為“中國”與“華夏”兩詞融合,“華夏”之稱演化為“中華”的時間不早于魏晉時期?!?1】值得重視的是,日漸豐富的出土文獻與考古實物里也蘊含著在先秦時期“復(fù)數(shù)諸夏”走向“單數(shù)華夏”的時代進程中,“中華”觀念逐步形成的歷史信息。下文擬在前輩、時賢研究基礎(chǔ)上,就先秦時期“中華”觀念的形成問題再作簡要討論,以供師友同好批評。


        一、作為地理概念的“中”

         

        由考古實物資料和出土銘刻文獻來看,“中”的起源與先秦時期的“地中”“土中”“天下之中”等地理概念息息相關(guān)。早在有文字資料以前,例如新石器時代晚期的聚落、都邑形態(tài)等,均已顯示出“中”的核心地位。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在聚落內(nèi)部的中心位置,往往可見兼具祭祀與議事功能的遺跡。

         

        陜西臨潼姜寨遺址,在圍溝以內(nèi)居住區(qū)的中心,發(fā)現(xiàn)有面積達到四千余平方米的中央廣場。以大房址為主體的五個建筑群,規(guī)律地分布在中央廣場及其東、南、西、北四向。這些建筑群,各以一座大房址為中心,包括10-20余座不等的中小型房址。所有大、中、小型房址的朝向均以中央廣場為中心?!?2】這種分布情況,似乎說明整個聚落的布局是以中央廣場為中心向四圍展開的。陳雍曾根據(jù)所有房門均朝向中央廣場,強調(diào)指出中央廣場所具有的強大凝聚力和吸引力?!?3】相似的現(xiàn)象,也發(fā)現(xiàn)在河南靈寶西坡遺址。聚落的中心部位,似乎也存在一個類似的中央廣場。四座大型房址,其中包括已經(jīng)發(fā)掘的F105(西北角)、F106(西南角)、F108(東南角)【14】,這些房址的門道朝向也是面對聚落中心的中央廣場的。聚落以中央廣場為中心,廣場四圍分布著門道朝向中央廣場的大型房屋,共同構(gòu)成“向心式的聚落布局”【15】。由此可見,處在居址中心位置的中央廣場,在當時似已是大型聚落共有的特征。

         

        新石器時代晚期的都邑形態(tài),也已呈現(xiàn)出基層聚落環(huán)繞中心都邑的布局規(guī)劃。例如孫波曾注意到,兩城鎮(zhèn)、堯王城是魯東南沿海聚落群的兩大區(qū)域中心。以兩城鎮(zhèn)為例,在環(huán)境、地理、交通和區(qū)位等因素的共同影響下,兩城鎮(zhèn)的社會形態(tài)存在內(nèi)、外兩層。內(nèi)側(cè)是兩城鎮(zhèn)等中心聚落,地處在盆地中心,靠近河流水源,土地肥沃且便于灌溉。外側(cè)的環(huán)狀聚落帶分布著眾多中小型聚落,地處邊緣位置,土地相對貧瘠。雖然外側(cè)的中小型聚落明顯從屬于中心聚落——兩城鎮(zhèn),但是它們自身又是一個相對獨立的聚落圈的中心。這樣,整片區(qū)域也是以兩城鎮(zhèn)為中心組成的圈層結(jié)構(gòu),構(gòu)成“多層同構(gòu)”模式。由此,兩城鎮(zhèn)、堯王城這樣的中心聚落,不僅是當時的區(qū)域地理中心,也是區(qū)域社會中心?!?6】

         

        這種聚落或都邑內(nèi)部的布局圍繞中心展開,基層聚落又環(huán)繞中心都邑的“多層同構(gòu)”的布局形態(tài)為早期王朝所繼承。例如二里頭遺址的都邑中心區(qū)呈現(xiàn)“九宮格”式的宏大布局?!熬弊中蔚亩家刂行闹鞲陕肪W(wǎng)、墻垣,宮城遺址恰位于“井”字形的正中。【17】這表明二里頭都城具備嚴格、清晰規(guī)劃的目標,是宮殿區(qū)居于核心,顯示出王權(quán)和權(quán)力中心的集中。筆者曾注意過,地處三星堆月亮灣小城中央高地上的青山關(guān)F1,面積達到一千余平方米,使用、廢棄年代與八座器物坑基本同時,這也是目前所發(fā)現(xiàn)的三星堆遺址中面積最大的單體建筑基址。【18】杜金鵬曾推測,青山關(guān)F1應(yīng)該是當時的古蜀人統(tǒng)治集團處理重要政務(wù)、舉行重大典禮的大型禮儀建筑【19】;趙殿增也認為其是集體祭祀和集會議事的“殿堂”?!?0】值得注意的是,青關(guān)山F1內(nèi)呈東南—西北走向的中軸通道,方向與三星堆土臺的中軸線和一、二號器物坑相同,均為北偏西約45°,朝向西北方的岷山?!?1】可以看出,這些都邑內(nèi)部的布局都是圍繞中心展開的。

         

        基層聚落環(huán)繞中心都邑的情況,筆者過去曾有簡單討論,如殷卜辭中所見,商人或稱呼自己為“中商”【22】:

         

        ……勿于中商。(《合集》2307837)

         

        巳卜,王,貞于中商乎御方。(《合集》20453)

         

        戊寅卜,王,貞受中商年?□月。(《合集》20650)

         

        或?qū)⑺姆脚c商連稱:

         

        南方,西方,北方,東方,商。(《屯南》241126)

         

        也有關(guān)于商人自身國土的清晰方位概念:

         

        己巳王卜,貞[今]歲商受[年]?

         

        王占曰:吉。

         

        東土受年?

         

        南土受年?吉

         

        西土受年?吉

         

        北土受年?吉(《合集》36975)

         

        上舉辭例說明,殷商時期已有后世政治地理區(qū)劃上“四土”的概念和以商都為天下中心的觀念。這種中心加四土的觀念為滅商以后的周人所認同并繼承下來。清華簡《保訓(xùn)》中借周文王之口透過舜和上甲微的故事,闡明了求中、得中、保中與“踐天子位”之間的關(guān)系,指出求中、得中、保中才能踐天子位,勉勵太子發(fā)“欽敬勿淫”,要像舜一樣求中,像上甲微一樣保中,能“祗備不懈”,堅守“中”的精神。這種對古之帝王之世的疏通考古,其目的正是在于驗今——守“中”踐位。由何尊(《銘圖》2511819)、天亡簋銘(《銘圖》05303)可知,周武王在牧野之戰(zhàn)勝利后返回鎬京的途中,即登臨太室選擇所謂“天下之中”雒邑的地址,或可看出二者之間的聯(lián)系,求中、保中需要通過守“中”踐位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確定政治地理意義上的“地中”似是表達守“中”踐位的方式之一。

         

        《保訓(xùn)》的另一重要意義,是將“地中”由“歷山”(舜所求)、“遐中于河”(上甲微)明確至河洛一帶的有易之地。因而,居中而治也就不再僅限于是同一族群內(nèi)部的權(quán)力象征,而逐漸反映著華夏民族居中以馭四夷,這一全新的政治結(jié)構(gòu)與觀念。【26】“河洛”即今天的洛陽、鄭州地區(qū),也即學(xué)者所說的“大嵩山”地區(qū)。登封王城崗、新密新砦和偃師二里頭三處城址,被部分考古學(xué)者認定為分屬夏代早、中、晚期的都城遺址,均分布在這一地區(qū)。這似乎正是都城“求中”現(xiàn)象的鮮明體現(xiàn)。

         

        當時條件下,“地中”“土中”的測定在技術(shù)層面也是可能的?!爸小弊值囊环N字義,天文考古學(xué)者認為可能就是圭表或圭尺。日月星辰周而復(fù)始東升西落,只有北極星恒定居于天中。河南鞏義雙槐樹、青臺遺址均發(fā)現(xiàn)有北斗祭祀遺跡。【27】河南濮陽西水坡45號墓,墓主人足端的三角形蚌塑圖案與兩根人脛骨,共同配置成“北斗圖像”,是“仰韶先民對宇宙模式的初步認識”的證明?!?8】“兩根脛骨”組成的“周髀”,也成為測定“天”“地”的“槷表”。【29】

         

        夏至?xí)r,北半球的影長為最短,而地中強調(diào)的正是這一影長標準。圭表、圭尺是測量夏至影長的工具。山西襄汾陶寺IIM22出土一件漆木桿(IIM22:43),馮時、何駑等早已提出,此漆木桿可能即測量日影的工具——圭表或圭尺?!?0】卜辭的“中”,蕭良瓊、馮時、何駑等亦認為是圭表或圭尺?!?1】潘明娟近來聯(lián)系《周禮·地官·大司徒》《周髀算經(jīng)》等文獻,認為以圭尺、圭表測影尋求地中,是先民長期以來的傳統(tǒng)?!?2】地圖的出現(xiàn)也可為測影尋求地中提供佐證,如宜侯夨簋(《銘圖》11819)就提到“王省珷(武)王、成王伐商圖,誕省東或(國)圖”。有東或(國)圖,伐商圖,想必亦可能有中或(國)圖、南或(國)圖。

         

        “中國”一詞,眾已熟知其最早見于現(xiàn)藏寶雞青銅器博物院的何尊(《銘圖》11819),該器1963年出土于陜西寶雞,銘文載:

         

        惟王初遷宅于成周,……曰:……惟珷(武)王既克大邑商,則廷告于天,曰:余其宅茲中或(國)?!┩跷屐?。

         

        這也證明《尚書》《史記》等文獻記載,洛邑(成周)是天下之中,是可靠的?!妒酚洝ぶ鼙炯o》云:“使召公復(fù)營洛邑……周公復(fù)卜申視……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貢道里均。’”【33】商末周初,周人在一段時間內(nèi)仍以“中國”“中”來指代商人居地?!对姟ご笱拧な帯贰拔耐踉蛔桑膳笊?。女炰烋于中國?!瓋?nèi)奰于中國,覃及鬼方”【34】?!渡袝ふ僬a》“王來紹上帝,自服于土中”【35】。《梓材》“皇天既付中國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肆”【36】。此時周人自稱其居地為“西土”。《牧誓》“逖矣,西土之人!……弗迓克奔,以役西土”【37】?!犊嫡a》“我西土惟時怙冒,聞于上帝,帝休。我西土岐周……”【38】。《酒誥》“乃穆考文王,肇國在西土?!椅魍翖掅薨罹惶笥诰啤N椅耐踉谖魍痢薄?9】。

         

        至周公和成王克商踐奄之后,于雒邑“宅茲中國”,“中國”始指周人居地,以成周雒邑為天下之中?!秶Z·鄭語》記載西周末年鄭桓公問史伯,史伯的回答是成周“南有荊蠻……北有衛(wèi)、燕……西有虞、虢……東有齊、魯”【40】,就是以成周為中心向南、北、西、東四方展開的?!皷|國”“南國”雖與周人心目中的“我土”存在政治地理概念上的差別【41】;但其還是作為地理概念出現(xiàn)的。“中國”的含義雖較前有所豐富【42】,但春秋戰(zhàn)國時期仍多作政治地理概念理解,即其由“天下之中”演變?yōu)橹复性粠У闹T侯國。【43】《孟子·萬章上》:“(舜)夫然后之中國,踐天子位焉。”【44】此“中國”似依然指國都。中原地區(qū)的諸侯國如鄭、韓、魏、趙等,在春秋戰(zhàn)國時常被視為“中國”。將“中國”與“蠻夷”“四夷”對舉,在《左傳》等文獻中也是常見的。這表明中原華夏部族的居住地是“中國”,而“四夷”則是“中國”周邊的蠻夷戎狄。

         

        當然,“中國”與“蠻夷”“四夷”的劃分,仍然是地域觀念。春秋戰(zhàn)國時,楚和吳、越,甚至齊和秦,常常被不加區(qū)別地一概視作蠻夷。如秦穆公在晉使叔虎、齊使東郭蹇使秦請見時,辭曰:“秦國僻陋戎夷,事服其任,人事其事,猶懼為諸侯笑。”【45】秦孝公時“河山以東強國六,與齊威、楚宣、魏惠、燕悼、韓哀、趙成侯并?!仄г谟褐荩慌c中國諸侯之會盟,夷翟遇之”【46】。公孫衍謂義渠君之言有“中國無事于秦”【47】,范睢對秦昭王之言也有“王若欲霸,必親中國而以為天下樞”【48】。這里的“中國”均指東方六國,是地理概念而非族群意涵。由于秦人“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49】,其地僻處西垂,廁身戎狄之間,所以中原地域的“中國”對其“夷狄遇之”。僻處東方的齊國也曾遭受這種歧視。《孟子·梁惠王上》記孟子言于齊宣王“蒞中國而撫四夷也”【50】,說明孟子認為“中國”不包括齊國?!豆茏印ば】铩分旋R桓公自述其“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北至于孤竹、山戎……西至流沙、西虞,南至吳、越……荊夷之國……,而中國卑我”【51】,故而這里的“中國”指的還是中原地區(qū)的諸侯國。然而在面對戎狄時,秦人的自我認知也是“諸夏”,與楚人自稱“蠻夷”似有本質(zhì)區(qū)別。【52】《秦本紀》記述世父立誓“戎殺我大父仲,我非殺戎王則不敢入邑”,世父的誓言中戎與自身截然有別。秦孝公也因為“夷翟遇之”而表示“諸侯卑秦,丑莫大焉”。秦人的自我認知是“諸夏”,如秦穆公與戎使由余的對話:“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今戎夷無此,何以為治,不亦難乎?”【53】顯然秦穆公也是以秦國為“中國”的。


        二、作為文化概念的“華”

         

        目前所見,“華”在西周金文中有兩類用法:一是作地名或人名用,如“王在華”“師華父”等;二是形容榮耀、美麗、光鮮,如《詩經(jīng)·小雅·皇皇者華》“皇皇者華”【54】,即指色彩美麗鮮明之花?!?5】春秋時期已常見“華”與“夏”系聯(lián),“華”即是“夏”,“夏”亦是“華”?!秶Z·晉語七》魏絳論伐戎族事,有云“勞師于戎,而失諸華”,韋昭注曰:“諸華,華夏?!薄?6】《左傳》定公十年夾谷之會,孔子有言“裔(夷)不謀夏,夷不亂華”,孔穎達疏云:“夏,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華、夏一也?!薄?7】《左傳》襄公二十六年,蔡國大夫公孫歸生論“楚材晉用”事,提到成公六年(前585年)晉、楚兩國“繞角之役”使得“楚失華夏”?!?8】這里的“華夏”指的也是中原諸侯國。

         

        沈長云先生早有卓論,“華夏”這個稱呼源自周人自稱?!?9】《尚書·君奭》記載,周文王曾“尚克修和我有夏”【60】。這里的“夏”并不同于夏代的“夏”、夏后氏的“夏”。因為《尚書·立政》中,周公曾明確談到“古之人迪惟有夏”【61】,說明當時周人已經(jīng)知曉“有夏”為“古之人”。周人自稱“有夏”,這個“有夏”就不會是建立夏代的那個“有夏”。周人自稱為“夏”并沒有更多的深意,“夏”的意思就是“大、雅”。如《方言》記載:“自關(guān)而西秦晉之間,凡物之壯大者而愛偉之謂之夏。”【62】由此,周人是借用“夏”表示“大、雅”的本義來指代自身,而且也并不是僅僅指代姬姓周人,而是以姬姓周人為核心的克商聯(lián)盟。

         

        隨著周人翦商以及其后對東方地域的經(jīng)略,姬姓周人隨即將“夏”這一名號頒授給其分封的各諸侯國。這些諸侯國也樂于接受,“諸夏”“諸華”遂成為他們的代稱和美稱。在周人史詩中,如周王祭祀上帝和始祖后稷的《周頌·思文》中,有“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63】,是說上帝命令對所有諸夏之民,都不要區(qū)分彼此。周天子在巡行東方諸國時,即《周頌·時邁》“我求懿德,肆于時夏”【64】,表示天子想要求得懿美之德,以布陳于諸夏。周人史詩中的這些“夏”,指的大都是周人分封的諸侯國。

         

        周人大分封,打破了神州大地過去血緣氏族林立的局面,以“華夏”為主導(dǎo),在中原及其臨近地區(qū)形成各族群混居融合的新局面。西周時期,除了周人、夏人和商人之外,非華夏族群如贏姓、姒姓、風(fēng)姓和偃姓,還有傳說中的高陽氏和祝融氏的后人等。他們在當時并非居住在“華夏”之外,而是長久以來與“諸夏”“諸華”錯處雜居,因而也逐漸成為華夏族群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種情形,正如宋人歐陽修所言:“昔者戎狄蠻夷雜居九州之間,所謂徐戎、白狄、荊蠻、淮夷之類是也。”【65】

         

        上文提到《國語·鄭語》鄭桓公問史伯,史伯之言描述出,在成周四方的任何一方,均是蠻、夷、戎、狄雜廁華夏族群之間的情態(tài)。無獨有偶,《左傳》昭公九年記“王使詹桓伯辭于晉”事,也提到周人從夏代到其先祖后稷時,“魏、駘、芮、岐、畢,吾西土也”,武王克商后“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慎、燕、亳,吾北土也”?!?6】非華夏族群如蒲姑、商奄,巴、濮、楚、鄧、肅慎、亳等均一直在周人的疆域政治視野之中。由此可見,“四土”地域內(nèi)的“諸夏”“諸華”與蠻、夷、戎、狄各族群,都是華夏族群的重要來源。春秋戰(zhàn)國之際,秦國兼并了西方的戎族,齊、魯同化了東方的夷人,楚國統(tǒng)一了南方的苗蠻與“漢陽諸姬”,北方的狄人也大都被晉國兼滅。因此,沈長云先生指出,西周、春秋時期的一大歷史使命,就是將中原地區(qū)的“諸夏”“諸華”與蠻、夷、戎、狄完全融合在華夏族群之中?!?7】諸夏或視之為蠻夷的秦、楚二國,也都完成了各自的華夏化。

         

        春秋時期是將天下的邦國分為“華夏”與戎狄蠻夷兩個類別,兩個類別的區(qū)分在于文化水平的高低??鬃诱f:“微管仲,吾其被發(fā)左衽矣。”【68】從孔子的話可以看出,“華夷之辨”的焦點還在于文化認同的問題。又《呂氏春秋·慎勢》:“凡冠帶之國,舟車之所通,不用象、譯、狄鞮,方三千里。古之王者,擇天下之中而立國,擇國之中而立宮,擇宮之中而立廟。天下之地,方千里以為國,所以極治任也?!薄?9】這里對文化認同提出了“冠帶之國”“舟車之所通”“不用象、譯、狄鞮”等三條具體標準,即共同文化、共同地域、共同語言。《荀子·正論》云:“彼王者之制也,視形埶而制械用,稱遠邇而等貢獻,豈必齊哉!”楊倞注曰:“即《禮記》所謂‘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器械異制,衣服異宜’也?!薄?0】華夏、蠻夷之間的區(qū)別主要在制度、禮俗、器服等方面,這仍可以理解為文化層面的差異。是故唐人韓愈云:“諸侯用夷禮則夷之,而進于中國則中國之?!薄?1】文化雖然是夷夏之界限但卻完全可以逾越,這也是歷代學(xué)者的普遍認識?!?2】到孔子的學(xué)生子夏時已談?wù)撈稹八暮V畠?nèi)皆兄弟”的道理?!?3】這就意味著黃河中下游及淮、漢流域廣大地區(qū)的居民,此時在語言文字、生活方式、政治制度、禮儀文化等方面已經(jīng)形成了統(tǒng)一的華夏族群文化。蠻、夷、戎、狄,也由原本用來指稱這個地區(qū)“諸夏”“諸華”以外族群的稱呼,轉(zhuǎn)唳為周邊族群的稱呼。而“中國”,也從所謂“天下之中”一躍而成為華夏族群所居住地域的共同名號。

         

        在這一歷史進程中,由于周王室的“有夏”與其分封的諸侯國即“諸夏”,通過締結(jié)宗法與姻親關(guān)系,成為當時中國的統(tǒng)治集團。因此,隨著時間推移,正統(tǒng)即與“夏”建立必然聯(lián)系?!跋摹奔词恰把拧?,“雅”就是“夏”,“雅言”就是“夏言”?!洞笱拧贰缎⊙拧芬布词钦?。《墨子·天志下》引《大雅·皇矣》,“大雅”就被稱作“大夏”。【74】當時演奏的禮儀樂舞也多被稱作“夏”?!蹲髠鳌废骞哪甑摹叭摹?,是《周頌》中的詩名,用途是“天子所以享元侯也”【75】?!吨茼灐r邁》的“九夏”,鄭玄等也認為是“頌之族類也”【76】,即贊頌本族的詩篇?!把叛浴薄跋难浴奔础罢浴??!墩撜Z·述而》說:“子所雅言,《詩》《書》、執(zhí)禮,皆雅言也?!薄?7】各諸侯國在舉行禮儀活動等場合使用的標準語言,就是“雅言”?!?8】從這個層面講,“夏”具有政治體聯(lián)盟與共同文化的雙重內(nèi)涵。也正因如此,當這些“諸夏”共同體,以分封制為基礎(chǔ)與土著族群逐漸融合后,這個全新的族群共同體,得名為“夏”,得名為“華”,以至“華夏”,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三、春秋戰(zhàn)國時期“中華”觀念的內(nèi)涵

         

        西周春秋時期“華夏”族群的融合與發(fā)展,為戰(zhàn)國晚期“中華”觀念的出現(xiàn)奠定堅實基礎(chǔ)。北京大學(xué)藏秦簡《日書雜抄》似為此提供了較為可靠的新證:

         

        大(太)睪(皞),庚午、辛未、壬申、癸酉·聞憂終吉,聞喜不長,聞兵不至??艿貣|。(簡39)

         

        赤適(帝),壬午、癸未、甲申、乙酉·聞憂終吉,聞喜不長,聞兵不至??艿啬?。(簡42)

         

        黃適(帝),壬辰、癸巳、甲午、乙未·聞憂憂,聞喜喜,聞兵必鄲(戰(zhàn)),必央(殃)。下中華。(簡45)

         

        [□□,丙午、丁未、戊申]、己酉·聞憂終吉,聞喜不喜,聞兵行不至。寇地西。(簡48)

         

        [顓]區(qū)(頊),戊午、己未、庚申、辛酉·聞憂終吉,聞喜不長,聞兵不至??艿乇薄#ê?1)

         

        簡文以東方太皞、南方赤帝、中央黃帝、西方少皞、北方顓頊五帝依次分領(lǐng)六十甲子,占測聞憂、聞喜、聞兵的結(jié)果。篇中四方帝每一帝所領(lǐng)的十二甲子各以六、四、二個為一組,三組占辭內(nèi)容各異,而分別與其他三帝所領(lǐng)日中對應(yīng)組別的占辭相同,差異僅在“寇地”的方位各隨其帝。五方帝分領(lǐng)六十甲子的現(xiàn)象在秦漢數(shù)術(shù)文獻中較為常見,而“下中華”,與四方帝占辭“寇地某方”相對應(yīng),指攻克中央華夏之地,【79】似乎可以確定,這里的“中華”已具有地域與文化的雙重指征。

         

        簡文中的五帝,既與“五人帝”系統(tǒng)不同,也不是純以顏色命名的五帝,其最早見于《呂氏春秋》的十二《紀》,《禮記·月令》所載與之幾乎全同。【80】《呂氏春秋》的撰作年代在秦統(tǒng)一之前不久,北京大學(xué)藏秦簡牘的抄寫年代,雖有《禹九策》《祠祝之道》等篇抄寫在統(tǒng)一前,但《日書雜抄》由用字習(xí)慣和書寫風(fēng)格來看當抄寫在統(tǒng)一之后?!?1】由此即說明在秦統(tǒng)一前后,“中華”觀念已然產(chǎn)生。

         

        自產(chǎn)生之時,“中華”觀念的基本內(nèi)涵似即包括以“華夏”文化為共同文化標準,以“禹跡”“九州”為共同活動地域,以黃帝子孫為共同世系認同。前者上文已經(jīng)述及,這里再探討后二者。

         

        《史記·太史公自序》云:“維禹之功,九州攸同?!薄?2】因古史傳說是大禹劃定九州,因而作為地理概念的“禹跡”又常被視作“九州”的同義語?!熬胖荨庇^念的具體產(chǎn)生時間與過程,已然于史無征。上博楚簡《容成氏》中有大禹治水決九州之水的記述【83】,《左傳》襄公四年魏絳曾引《虞人之箴》云“茫茫禹跡,畫為九州,經(jīng)啟九道”【84】,可見時人認為“九州”與“禹跡”確實存在聯(lián)系?!渡袝び碡暋?,一般認為其大約成書于戰(zhàn)國時期?!队碡暋犯菍⒂砗汀熬胖荨毕德?lián)在一起的典范,其云:“禹別九州,隨山浚川,任土作貢……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薄?5】

         

        考古學(xué)者如邵望平等認為,“九州”的劃分當有其更早的根源【86】,大約可追溯至龍山文化時期,此后歷經(jīng)夏、商、西周三代,乃是一種人文地理區(qū)系。【87】其大致是以自然地理與經(jīng)濟地理為表征的政治地理格局?!?8】清華簡《四告·一》簡11所見“氐尹九州,(夏)用配天”【89】,已出現(xiàn)“九州”一語?!端母妗ひ弧返膬?nèi)容是周初向皋陶祝禱之辭,準此,則“九州”的地理概念或可追溯至周初。清華簡《厚父》也提到皋陶曾輔佐夏啟治理邦國,如果夏時期的皋陶與“九州”存在聯(lián)系,那么周初已有禹定九州的說法,也就可以理解了。學(xué)者也常引用保利博物館所藏西周共王時期的公盨銘文,其中有“天命禹敷土,(墮)山、(浚)川,乃奏方、(設(shè))征,降民監(jiān)德”的記述。“敷土”也見于《禹貢》所云“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諸家多從馬融所釋讀“敷”為“分”,“敷土”即所謂別九州。【90】

         

        春秋早期的金文中亦出現(xiàn)禹跡,并將其與“受國”聯(lián)系起來,表現(xiàn)出中華地域一體概念的雛形。學(xué)者們經(jīng)常注意的秦公簋銘文(《銘圖》05370),其云:“丕顯朕皇祖,受天命,鼏宅禹跡,十又二公?!?978年陜西寶雞太公廟出土的秦公鐘(《銘圖》15565-15569)、秦公镈(《銘圖》15824-15826),銘文格式與之相似,其云:“秦公曰:‘我先祖受天命,賞宅受或(國)?!薄包喺碹E”與“賞宅受或(國)”密切相關(guān)。秦公銘文記載的主題,均是秦人從周天子受封定居于“禹跡”而立國的事跡?!坝碹E”是一個大范圍的概念,封國是從屬于“禹跡”的?!?1】學(xué)者也經(jīng)常提到,春秋中晚期的金文中,已有“禹”與“九州”連稱的情況。如著名的叔夷鐘銘文(《銘圖》15555-15556):“赫赫成唐(湯),有敢在帝所,溥受天命,……,咸有九州,處禹之土?!逼髦髯鳛槌蓽笠?,鑄銘尊崇夏人祖先禹。商王成湯立國的根基,在其后裔看來,恰是立國于“九州禹土”之上。這里的“九州禹土”應(yīng)是作為大略的概念出現(xiàn)的,似表示出與“天下”相同的意義。

         

        不同于以往大略的概念,“九州”的記述在戰(zhàn)國以后的文獻中開始與具體的州名區(qū)劃聯(lián)系在一起?!渡袝び碡暋贰吨芏Y·夏官·職方氏》《爾雅·釋地》《呂氏春秋·有始》等多種傳世文獻之外,還有前述上博簡《容成氏》。具體州名雖存在一些差異,但是《容成氏》的“九州”說明戰(zhàn)國時期在前代“九州”觀念廣泛流傳的基礎(chǔ)上,將其與具體的政治地理區(qū)劃聯(lián)系起來,建構(gòu)出一種整合式的中華一統(tǒng)的局面?!?2】

         

        以黃帝子孫為共同世系認同,也在此時得以奠定。筆者曾簡要討論過“世系”類文獻的追溯與生成體系,簡言之就是氏→姓→帝?!?3】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族群交流,使得不同族姓的“帝系”不斷融合、衍生,最終形成以“黃帝”為中心的大一統(tǒng)的世系,如《大戴禮記·帝系》《史記·五帝本紀》等。

         

        當然,春秋時期也存在不同的“帝系”敘述,如《國語·周語下》衛(wèi)彪傒所言,并未將夏、商、西周三代的任一世系往上追溯到某一古“帝”。然而,到戰(zhàn)國時期,如陳侯因敦銘(《銘圖》06080),已然稱其高祖為“黃啻(帝)”。陳侯因即齊威王,陳氏為媯姓,是舜帝后代?!?4】因此,戰(zhàn)國銘文中已明確可見由“氏”(陳)而“姓”(媯)以至于“帝”(舜帝-黃帝)的實例?!秶Z·晉語四》中司空季子論“黃帝之子二十五人”,更是將包含姬姓周人始祖在內(nèi)的12姓均已上溯至黃帝?!?5】周人先祖依此說,與黃帝建立血緣關(guān)系,這本身即是中華觀念以黃帝子孫為共同世系認同情形的上佳體現(xiàn)。

         

        先秦秦漢以降的中華民族,是在以中原為主要活動地域的“諸夏”“諸華”的基礎(chǔ)上,融合其他非華夏族群形成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為塑造“中華”觀念進行的政治與文化實踐,基本為后世所繼承。西周春秋時期“華夏”族群的融合與發(fā)展,為戰(zhàn)國晚期“中華”觀念的出現(xiàn)奠定了堅實基礎(chǔ)。自產(chǎn)生之時,“中華”觀念的基本內(nèi)涵似即包括以“華夏”文化為共同文化標準,以“禹跡”“九州”為共同活動地域,以黃帝子孫為共同世系認同。“中華民族”的稱謂,在今天更加深入人心。出土文獻與考古出土實物,讓我們得以深入理解中華大地上各族群繁衍演化、文明滋長繁榮、文化交流融合的歷史進程。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實現(xiàn)過程,也將伴隨對“華夏”→“中華”族群悠久文化自信的重拾與重塑。



        注釋
         
        1王樹民:《中華名號溯源》,《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85年第1期;姚育松:《中華:中華觀念的起源和演變》,見鄭文惠主編:《東亞觀念史集刊》第1期,(臺北)政大出版社,2011年版,第329-355頁;王震中:《國家認同與中華民族的凝聚》,《紅旗文摘》2016年第1期;費孝通等主編:《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修訂本),中央民族大學(xué)出版社,2018年版,第213-216頁;晁福林:《從“華夏”到“中華”——試論“中華民族”觀念的淵源》,《史學(xué)史研究》2020年第4期;渡邊英幸:《古代中華觀念的形成》,吳昊陽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24年版。
         
        2西安半坡博物館、臨潼縣文化館:《臨潼姜寨遺址第四至十一次發(fā)掘紀要》,《考古與文物》1980年第3期。
         
        3陳雍:《姜寨聚落再檢討》,《華夏考古》1996年第4期。
         
        4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考古研究所河南一隊、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等:《河南靈寶市西坡遺址廟底溝類型兩座大型房址的發(fā)掘》,《考古》2015年第5期。
         
        5馬蕭林:《仰韶文化中期的聚落與社會——靈寶西坡遺址微觀分析》,《中原文物》2020年第6期。
         
        6孫波:《聚落考古與龍山文化社會形態(tài)》,《中國社會科學(xué)》2020年第2期。
         
        7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考古研究所二里頭工作隊:《河南省洛陽市二里頭遺址》,見國家文物局主編:《考古中國重大項目成果:2018~2020》,文物出版社,2021年版,第10-15頁;趙海濤:《營國城郭井井有序——二里頭都邑布局考古的重大進展與意義》,《河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23年第5期。
         
        8楊博:《以考古豐富古史:三星堆遺址的啟示與謎思》,《中國文化研究》2022年第2期。
         
        9杜金鵬:《三星堆遺址青關(guān)山一號建筑基址初探》,《四川文物》2020年第5期。
         
        10趙殿增:《淺談三星堆遺址青關(guān)山F1的結(jié)構(gòu)與功能——兼與杜金鵬先生商榷》,《四川文物》2021年第3期。
         
        11趙殿增:《三星堆祭祀形態(tài)探討》,《四川文物》2018年第2期;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四川廣漢市三星堆遺址青關(guān)山一號建筑基址的發(fā)掘》,《四川文物》2020年第5期。
         
        12楊博:《“六王五伯”與“九州十二國”——出土文獻所見戰(zhàn)國時人的史、地認知》,見牛鵬濤、蘇輝編:《中國古代文明研究論集》,科學(xué)出版社,2018年版,第239-256頁。
         
        13郭沫若主編:《甲骨文合集》,中華書局,1982年版,本文簡稱《合集》。
         
        14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考古研究所編:《小屯南地甲骨》,中華書局,1983年版,本文簡稱《屯南》。
         
        15吳鎮(zhèn)烽:《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本文簡稱《銘圖》。
         
        16馮時:《〈保訓(xùn)〉故事與地中之變遷》,《考古學(xué)報》2015年第2期。
         
        17齊岸青:《河洛古國:原初中國的文明圖景》,大象出版社,2021年版,第199-230頁。
         
        18馮時:《河南濮陽西水坡45號墓的天文學(xué)研究》,《文物》1990年第3期。
         
        19劉慶柱:《歷史上的“天人合一”政治意義》,《當代貴州》2016年第31期。
         
        20馮時:《陶寺圭表及相關(guān)問題研究》,見劉慶柱主編:《考古學(xué)集刊》第19集,科學(xué)出版社,2013年版,第27-58頁;何駑:《山西襄汾陶寺城址中期王級大墓IIM22出土漆桿“圭尺”功能試探》,《自然科學(xué)史研究》2009年第3期。
         
        21蕭良瓊:《卜辭中的“立中”與商代的圭表測景》,見中國天文學(xué)史整理研究小組編:《科技史文集(十)天文學(xué)史專輯 》,上??茖W(xué)技術(shù)出版社,1983年版,第27-44頁;何駑:《山西襄汾陶寺城址中期王級大墓IIM22出土漆桿“圭尺”功能試探》,《自然科學(xué)史研究》2009年第3期;馮時:《陶寺圭表及相關(guān)問題研究》,見劉慶柱主編:《考古學(xué)集刊》第19集,第27-58頁。
         
        22潘明娟:《地中、土中、天下之中概念的演變與認同:基于西周洛邑都城選址實踐的考察》,《中國史研究》2021年第1期。
         
        23《史記》卷4《周本紀》,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133頁。
         
        24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正義》卷18-1《大雅·蕩》,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1192-1193頁。
         
        25孔穎達等疏:《尚書正義》卷15《召誥》,見阮元??獭妒?jīng)注疏》,第451頁。
         
        26孔穎達等疏:《尚書正義》卷14《梓材》,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443頁。
         
        27孔穎達等疏:《尚書正義》卷11《牧誓》,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388-389頁。
         
        28孔穎達等疏:《尚書正義》卷14《康誥》,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431頁。
         
        29孔穎達等疏:《尚書正義》卷14《酒誥》,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436-438頁。
         
        30徐元誥撰,王樹民、沈長云點校:《國語集解》卷16《鄭語》,中華書局,2002年版,第460-462頁。
         
        31朱鳳瀚:《論西周時期的“南國”》,《歷史研究》2013年第4期。
         
        32趙永春:《從多民族視角考察古代“中國”觀》,《中國社會科學(xué)報》2021年10月11日第5版。
         
        33王暉:《從何尊銘看“中國”觀念的演變》,《中國社會科學(xué)報》2020年9月30日第4版。
         
        34趙岐注,孫奭疏,李銳校:《孟子注疏》卷9下《萬章章句上》,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5954頁。
         
        35許維遹撰,梁運華整理:《呂氏春秋集釋》卷24《不茍論·贊能》,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642-643頁。
         
        36《史記》卷5《秦本紀》,第202頁。
         
        37何建章:《戰(zhàn)國策注釋》卷4《秦策二·義渠君之魏章》,中華書局,1990年版,第126頁。
         
        38何建章:《戰(zhàn)國策注釋》卷5《秦策三·范睢至秦章》,第172頁。
         
        39《史記》卷5《秦本紀》,第194頁。
         
        40趙岐注,孫奭疏,李銳校:《孟子注疏》卷1下《梁惠王章句上》,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5809頁。
         
        41黎翔鳳撰,梁運華整理:《管子校注》卷8《小匡》,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426頁。
         
        42據(jù)《史記·楚世家》,熊渠曾自稱“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號謚”,楚武王三十五年伐隨時,又自稱“我蠻夷也”。參見《史記》卷40《楚世家》,第1692、1695頁。
         
        43《史記》卷5《秦本紀》,第178、192頁。
         
        44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正義》卷9《小雅·皇皇者華》,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868頁。
         
        45晁福林:《從“華夏”到“中華”——試論“中華民族”觀念的淵源》,《史學(xué)史研究》2020年第4期。
         
        46徐元誥撰,王書民、沈長云點校:《國語集解》卷13《晉語七》,第411頁。
         
        47杜預(yù)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56,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4664頁。
         
        48杜預(yù)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37,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4664頁。
         
        49沈長云:《華夏民族的起源與形成過程》,《中國社會科學(xué)》1993年第1期。
         
        50孔穎達疏:《尚書正義》卷16《君奭》,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477頁。
         
        51孔穎達疏:《尚書正義》卷17《立政》,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490頁。
         
        52錢繹撰集,李發(fā)舜、黃建中點校:《方言箋疏》,中華書局,1991年版,第43頁。
         
        53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正義》卷19《周頌·思文》,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1271頁。
         
        54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正義》卷19《周頌·時邁》,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1269頁。
         
        55歐陽修著,李逸安點校:《歐陽修全集》卷17《居士集》,中華書局,2001年版,第292頁。
         
        56杜預(yù)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45,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4466頁。
         
        57沈長云:《華夏民族的起源與形成過程》,《中國社會科學(xué)》1993年第1期。
         
        58何晏注,邢昺疏:《論語注疏》卷14《憲問》,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5457頁。
         
        59許維遹撰,梁運華整理:《呂氏春秋集釋》卷17《審分覽·慎勢》,第460頁。
         
        60王先謙撰,沈嘯寰、王星賢點校:《荀子集解》卷12《正論》,中華書局,1988年版,第329頁。
         
        61韓愈著,劉真?zhèn)悺⒃勒湫Wⅲ骸俄n愈文集匯校箋注》卷1《原道》,中華書局,2010年版,第3頁。
         
        62顧頡剛、王樹民:《“夏”和“中國”——祖國古代的稱號》,見史念海主編:《中國歷史地理論叢》(第1輯),陜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0頁;晁福林:《從“華夏”到“中華”——試論“中華民族”觀念的淵源》,《史學(xué)史研究》2020年第4期。
         
        63何晏注,邢昺疏:《論語注疏》卷12《顏淵》,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5436頁。
         
        64孫詒讓著,孫啟治點校:《墨子間詁》卷7《天志下》,中華書局,2001年版,第218頁。
         
        65杜預(yù)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29,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4192-4193頁。
         
        66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正義》卷19《周頌·時邁》,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1269-1270頁。
         
        67何晏注,邢昺疏:《論語注疏》卷7《述而》,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5392頁。
         
        68馬衛(wèi)東:《大一統(tǒng)源于西周封建說》,《文史哲》2013年第4期。
         
        69上文簡文見北京大學(xué)出土文獻與古代文明研究所編:《北京大學(xué)藏秦簡牘》 ,上海古籍出版社,2023年版,第283頁,釋文見第284頁。
         
        70田天:《?;柚駮办糇!焙喅跽摗罚娭禅P瀚主編,柯中華副主編:《?;韬啝┏跽摗?,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21年版,第255-267頁。
         
        71田煒:《論秦始皇“書同文字”政策的內(nèi)涵及影響——兼論判斷出土秦文獻文本年代的重要標尺》,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所集刊》第89本第3分冊,2018年;翁明鵬:《說睡虎地秦簡〈馬禖〉等篇與北大藏秦簡〈祠祝之道〉的抄寫特點和年代問題》,見鄔文玲、戴衛(wèi)紅主編:《簡帛研究》(2019秋冬卷),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9年版,第157-175頁;翁明鵬:《從〈禹九策〉的用字特征說到北大秦簡牘諸篇的抄寫年代》,《文史》2020年第1輯。
         
        72《史記》卷130《太史公自序》,第3301頁。
         
        73李零:《〈容成氏〉釋文考釋》,見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247-293頁;李零:《三代考古的歷史斷想——從最近發(fā)表的上博楚簡〈容成氏〉、燹公盨和虞逑諸器想到的》,《中國學(xué)術(shù)》2003年第2期;陳偉:《竹書〈容成氏〉所見的九州》,《中國史研究》2003年第3期。
         
        74杜預(yù)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29,見阮元校刻:《十三經(jīng)注疏》,第4196-4197頁。
         
        75孔穎達等疏:《尚書正義》卷6《禹貢》,見阮元??蹋骸妒?jīng)注疏》,第307頁。
         
        76邵望平:《〈禹貢〉“九州”的考古學(xué)研究》,見邵望平:《邵望平史學(xué)、考古學(xué)文選》,山東大學(xué)出版社,2013年版,第3-27頁。
         
        77劉起釪:《〈禹貢〉寫成年代與九州來源諸問題探研》,見唐曉峰主編:《九州》(第3輯),商務(wù)印書館,2003年版,第9頁。
         
        78周振鶴:《中國歷史政治地理十六講》,中華書局,2013年版,第48頁。
         
        79清華大學(xué)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編,黃德寬主編:《清華大學(xué)藏戰(zhàn)國竹簡》(10),中西書局,2020年版,第111頁。
         
        80朱鳳瀚:《■公盨銘文初釋》,《中國歷史文物》2002年第6期。
         
        81唐曉峰:《從混沌到秩序:中國上古地理思想史述論》,中華書局,2010年版,第215頁。
         
        82楊博:《“六王五伯”與“九州十二國”——出土文獻所見戰(zhàn)國時人的史、地認知》,見牛鵬濤、蘇輝編:《中國古代文明研究論集》,第239-256頁。
         
        83楊博:《新出文獻與先秦“世系”類材料的流傳》,《文史哲》2023年第4期。
         
        84許慎撰,徐鉉校定:《說文解字》,中華書局,1963年版,第258頁。
         
        85徐元誥撰,王樹民、沈長云點校:《國語集解》卷10《晉語四》,第333-337頁。
         
        86 王震中:《從復(fù)合制國家結(jié)構(gòu)看華夏民族的形成》,《中國社會科學(xué)》2013年第10期。
         
        87 沈長云:《華夏民族的起源與形成過程》,《中國社會科學(xué)》1993年第1期。
         
        88 顏世安:《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諸夏”融合與地域族群》,《民族研究》2020年第2期。
         
        89 晁福林:《從“氏族之人”到“編戶齊民”——試論先秦時期社會成員身份的變遷》,《河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24年第1期。
         
        90 羅志田:《民族主義與近代中國思想》(二版),(臺北)三民書局,2011年版,第32頁。
         
        91 胡鴻:《能夏則大與漸慕華風(fēng)——政治體視角下的華夏與華夏化》,北京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7年版,第35-45頁。
         
        92 陳恩林:《〈春秋〉和〈公羊傳〉的關(guān)系》,《史學(xué)史研究》1982年第4期;李龍海:《春秋戰(zhàn)國時期民族分布格局的變遷》,《貴州民族研究》2008年第6期。
         
        93 沈長云:《華夏民族的起源與形成過程》,《中國社會科學(xué)》1993年第1期;馬衛(wèi)東:《大一統(tǒng)源于西周封建說》,《文史哲》2013年第4期;沈長云:《從戰(zhàn)國長城的修建論及華夏族共同地域的形成》,《河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22年第5期。
         
        94 “東蕃四星,南第一星曰上相,其北,東太陽門也;第二星曰次相,其北,中華東門也;第三星曰次將,其北,東太陰門也;第四星曰上將:所謂四輔也。”見《晉書》卷11《天文志上》,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292頁。
         
        95 “以諸葛亮之鑒識,豈不能自審其分乎?夫其高吟俟時,情見乎言,志氣所存,既已定于其始矣。若使游步中華,騁其龍光,豈夫多士所能沈翳哉!”見《三國志》卷35《蜀書·諸葛亮傳》,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9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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