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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三純齋主人】《春秋》三傳通讀入門之桓公十五年

        欄目:經(jīng)學新覽
        發(fā)布時間:2024-07-15 21:58:21
        標簽:

        《春秋》三傳通讀入門之桓公十五年

        作者:三純齋主人

        來源:“三純齋”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五年歲次甲辰六月初八日戊寅

                  耶穌2024年7月13日

         

        [春秋]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許叔入于許。

         

        公會齊侯于艾(蒿/鄗)。

         

        邾(婁)人、牟人、葛人來朝。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lì)。

         

        冬,十有一月,公會(齊侯、)宋公、衛(wèi)侯、陳侯于袲(yí),伐鄭。

         

        魯桓公十五年,公元前697年。

         

        春季,《春秋》記錄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二月,周桓王派了一位大夫家父來魯國,來的目的是希望魯國能給王室提供車輛。

         

        這位大夫家父是魯國的熟人,魯桓公八年春天,有“天王使家父來聘”的記錄,估計就因為這點舊情,這次這個尷尬的事情才落到了家父的頭上。之所以說這次的事情尷尬,是因為魯隱公三年有過一條類似記錄,即“秋,武氏子來求賻”一事,被三傳反復譏諷,認為《春秋》有這樣一筆記錄是譏諷王室和魯國都失禮了。所以,這條記錄也沒有擺脫相同的命運?!豆騻鳌肪椭苯诱J為是譏諷王室失禮:

         

        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

         

        《春秋》為何記錄這件事?就是譏諷王室。作為周王,用不著要求諸侯,現(xiàn)在居然要向魯國求車,這不合禮法。

         

        《榖梁傳》則進一步解釋了一下:

         

        古者諸侯時獻于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征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

         

        過去都是諸侯以其國內(nèi)所產(chǎn)的物品按時向天子進貢,所以只有天子主動推辭謙讓的,沒有天子主動向諸侯征求物品的。這次天子向魯國求車,就是不合禮法的。如果再討要金錢,就更過分了。

         

        《榖梁傳》之所以有“古者諸侯時獻于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征求”一說,我猜如果諸侯都按時進貢,天子有辭讓無外乎兩種原因,一種是天子物資豐富,不需要諸侯再進貢太多,另外一種則是類似減免諸侯貢賦以示恩寵;反之,如果天子主動征求,則意味著要么諸侯沒有按時按量進貢,要么就是天子有點貪婪,不滿足于已有的貢賦,無論哪種情形,都是失禮的行為——這應該也是《公羊傳》說“王者無求”的緣故。

         

        《左傳》也認為王室失禮:

         

        十五年春,天王使家父來求車,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求私財。

         

        《左傳》對王室之所以失禮的原因,看法跟《公羊傳》和《榖梁傳》略有不同,認為失禮在于諸侯進貢的物品不包括車輛和服飾,天子是不能向諸侯求取私財?shù)?。對于《左傳》為何這樣說,杜預還特意解釋了一下,說:“車服,上所以賜下也?!彼灾T侯進貢的物品不能有這兩樣,否則就是僭越。至于“天子不求私財”,則是因為“諸侯有常職貢。”諸侯正常進貢的財物,足夠供王室支出了,天王不應該再貪婪求取私財了。

         

        可見,這件事跟武氏子來求賻還是有點區(qū)別的,那次是魯國該送沒送,王室不該求而求。這次不涉及魯國該送未送——按照杜預說法就是王室不該求而求。我只能猜測,王室這時候確實財力困頓到極點了,否則也不至于這樣厚著臉皮派一個正式的大夫來干這種被后人譏笑的事情。想想,也蠻同情周桓王。

         

        其實也用不著太替周桓王嘆息,因為這件事沒幾天,周桓王就去世了。春季《春秋》記錄的第二件事即此,“三月,乙未,天王崩?!边@一年是周桓王二十三年。不過三傳均未關注周桓王去世記錄。

         

        周桓王在位二十三年,其實挺憋屈。名義上的堂堂天下共主,實際上接手爺爺周平王留下的江山后卻沒有得到諸侯應有的尊重。在位的大多數(shù)時間里,他基本都在與鄭莊公斗法,然而遺憾的是,高高在上的周天子,卻一直被自己的下屬鄭莊公碾壓羞辱,繻葛之戰(zhàn)更是讓祝聃一箭把周天子的威權(quán)徹底射落馬下。我猜當年鄭莊公去世的消息傳到京師,那一瞬間周桓王一定是覺得出了一口惡氣。而今,他也隨之去了地下。天子也罷,諸侯也罷,名不見史冊的黔首黎民也罷,最終都是塵歸塵,土歸土。只是,我看到這里的時候忽然想起那位此前嫁給周桓王的紀季姜,嫁過來滿打滿算不過六年,她此時應該還真是青春年少,在周桓王死后,她的命運如何呢?成為了一個謎。

         

        周桓王去世后,即位的是他的兒子佗,史稱周莊王。

         

        夏季,《春秋》的記錄比較多。第一條記錄是“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饼R僖公是去年十二月丁巳去世,到這時剛好五個月,符合諸侯五月而葬的禮制。但是對比之前《春秋》所有關于已去世諸侯葬禮的記錄,絕大多數(shù)都只說了“某月,葬某某”。明確記載下葬日期的,此前只有魯隱公三年十二月的“癸未,葬宋繆(穆)公?!卑凑铡稑b梁傳》和《公羊傳》當時的解讀,認為雖然宋穆公去世至下葬五個月,但記錄日期是當時宋國發(fā)生了變故。所以似乎此處齊僖公的葬禮也符合“當時而日,危不得葬也”的論斷。但三傳此處卻都沒有關注,我能看到的如《史記·齊太公世家》之類的資料里,也未發(fā)現(xiàn)當時齊國有何異常,所以我倒有點懷疑《榖梁傳》和《公羊傳》此前的理論是否過于武斷絕對了。終齊僖公葬期,唯一能說得上對齊國有影響的事情,就是去年十二月跟隨宋國痛扁鄭國一事了,但那事情已經(jīng)過去四個月了,當時如果沒有影響,這時候更談不上有影響了。

         

        進入五月以后,風云突變,大事層出不窮。《春秋》夏季的第二條記錄是“五月,鄭伯突出奔蔡?!蔽逶路?,鄭厲公出奔蔡國——顯然,鄭國再次發(fā)生重大變故。

         

        《公羊傳》對這條記錄解讀如下:

         

        突何以名?奪正也。

         

        所謂正,即立嫡以長不以賢,公子忽才是鄭莊公的正確繼承人?!洞呵铩窇T例,稱名則貶。為何此處《春秋》寫了突的名字?因為他此前奪取了嫡長子的君位。

         

        《榖梁傳》對這條記錄解讀說:

         

        譏奪正也。

         

        跟《公羊傳》觀點一致。

         

        其實《春秋》這里之所以稱“鄭伯突”,更主要原因并非《公羊傳》和《榖梁傳》的觀點,而是因為鄭厲公作為國君此時被迫流亡,是失地諸侯。

         

        鄭厲公出奔蔡國后,鄭昭公回國復位,《春秋》夏季的第三條記錄是“鄭世子忽復歸于鄭?!薄豆騻鳌穼ζ浣庾x如下:

         

        其稱世子何?復正也。曷為或言歸,或言復歸?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入者,出入惡;歸者,出入無惡。

         

        《春秋》為何在這里稱忽是“世子”?是表示恢復他的正統(tǒng)身份。為何《春秋》有的地方記錄為“歸”,有的地方記錄“復歸”?用“復歸”的,表示出去的時候不好,但歸國無罪;用“復入”,是表示出去的時候沒有罪,但歸來的時候有罪(注:即用非正常手段回來,此前反復強調(diào)“入者,內(nèi)弗受”);用“入”,是表示出去的時候和歸來的時候都有罪;用“歸”字,表示出去和歸來的時候都沒有罪。

         

        按照“復歸者,出惡,歸無惡”的理論,那忽出奔罪在何處呢?似乎只能勉強說他沒有守住君位(注:代指失國)是他的罪過了吧?

         

        《榖梁傳》對這條記錄解讀說:

         

        反正也。

         

        還是跟《公羊傳》觀點一致。

         

        鄭國政局不穩(wěn),乘此機會許國也發(fā)生了新動向,《春秋》夏季的第四條記錄說“許叔入于許?!濒旊[公十一年,被鄭莊公滅國之后立為傀儡居許國東部偏僻之地的許叔,重新回到許。

         

        關于這件事,《公羊傳》沒有關注,但是這里用了“入”字,《公羊傳》說過,“入者,出入惡”,所以,在公羊派學者的眼里,對這位許叔的評價,應該不咋的。

         

        《榖梁傳》對這條記錄則特意解釋了一下:

         

        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宜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

         

        許叔是許國身份尊貴的人,沒有比許叔更合適(做許國國君)的人了。為何說“入”,因為他回國的方式,不是正當?shù)摹?o:p>

         

        可見,《榖梁傳》也認為許叔回國取得君位的方式不正當。

         

        許叔回來復國這件事,時間點選的很好,鄭國正在內(nèi)亂,所以乘亂得以復國。但是以許叔當時的情形,能復國,顯然是得到外部勢力的支持。誰最可能支持許叔復國呢,先留下一個疑問。

         

        為何《公羊傳》和《榖梁傳》都認為許叔復國是手段不正當呢?我猜一方面,可能真的如上面說的,許叔是跟外部勢力做了一些妥協(xié)的。另一方面,如果此前出奔衛(wèi)國的許莊公如果此時尚未去世(注:之所以我說“如果”,是因為許國的歷史,史書記載不詳,對于網(wǎng)上能查到的君位世系,也備注說“存疑”),則許國復國的話,應該迎許莊公回來才對——除非此時許莊公已經(jīng)不在世。

         

        夏季《春秋》的第五條記錄是“公會齊侯于艾(蒿/鄗)?!濒敾腹托【俗育R襄公見面了,不過見面的地點,在引述《春秋》記錄時,三傳寫法不同。《左傳》是“艾”,《公羊傳》是“鄗”,《榖梁傳》是“蒿”。有人解釋說“鄗”與“蒿”同音,而“艾”又稱“艾蒿”,則三者實為同一地而異名??赡芫褪谴饲棒旊[公六年提到的“公會齊侯,盟于艾”的那個地方。

         

        此前魯國和齊國已經(jīng)公開翻臉,但考慮到齊僖公去世,喪禮正常情況下魯桓公是要有所表示。很有可能借著這次葬禮的契機,魯桓公跟小舅子齊襄公達成了諒解。這次正式見面可能是要確定一下修復齊、魯兩國的關系,使得邦交正?;窈竽芎推较嗵?。

         

        夏季《春秋》的最后一條記錄是“邾(婁)人、牟人、葛人來朝?!蹦矅?,大致在今天的山東萊蕪市一帶。葛國,在今天的河南省寧陵縣。這兩個國家都太小了,以至于史書里可以查到的資料非常有限。諸侯相見曰朝,可見來的確實是國君,但這里卻不是“邾(婁)人、牟人、葛人”,這個稱謂有點蹊蹺。

         

        這件事《榖梁傳》未關注,《公羊傳》則簡單解釋了一下:

         

        皆何以稱人?夷狄之也。

         

        因為這幾個都是夷狄之國,所以來的即使是國君,也以“人”稱之——原來如此。

         

        再來看《左傳》這年夏季的記錄:

         

        祭仲專,鄭伯患之,陰使其婿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于郊,吾惑之,以告?!奔乐贇⒂杭m,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六月乙亥,昭公入。

         

        許叔入于許。

         

        公會齊侯于艾,謀定許也。

         

        第一段講述鄭厲公被迫出奔的前因后果。專,即專權(quán)的意思。雍糾,是鄭國的大夫、祭仲的女婿?!笆T周氏之汪”的尸,作動詞,陳尸意。諸,是“之于”的連讀。汪即水塘。周氏,大概率是與此次謀殺祭仲計劃有牽連,祭仲故而陳尸來示威。

         

        第一段意思說,鄭厲公即位以后,祭仲專權(quán),鄭厲公忌憚他,于是想讓祭仲的女婿雍糾除掉祭仲,計劃在郊外舉行宴會的時候動手。雍糾的妻子提前知道了這件事,就問自己的母親說:“父親和丈夫,哪個更親近?”母親回答她說:“是個男人就可以做丈夫,但父親可只有一個。兩個人怎么可以相比呢?”于是(雍姬)就告訴祭仲說:“雍糾計劃不在家里而在郊外宴請您,我覺得有點奇怪,所以特意來告知您?!奔乐倭⒖叹兔靼琢诉@個暗示的意思,殺了雍糾,將其尸體扔在周氏的水池。鄭厲公去載了雍糾的尸體出來,說:“跟婦人去商量(這樣的大事),活該被殺死?。 毕募?,鄭厲公(被迫)出奔到蔡國。六月乙亥,鄭昭公忽重又回到鄭國。

         

        祭仲之所以能夠?qū)?quán),應該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祭仲本人有能力,又有先君鄭莊公寵幸,此前已經(jīng)大權(quán)在握,有著雄厚的勢力基礎;二是鄭厲公得位不正,得位的過程中有祭仲的大力協(xié)助,使得他在祭仲面前本身就缺乏足夠的底氣來抗衡。估計這四年,于外,宋國給的壓力讓鄭厲公一直很郁悶,于內(nèi),祭仲的專權(quán)讓鄭厲公覺得很窩火。加之祭仲雖然在扶持自己上位一事上有功勞,但這多少是祭仲與宋人協(xié)商的結(jié)果,因為對宋國的憤怒而將這種憤怒轉(zhuǎn)嫁給祭仲也是情有可原。所以這時候鄭厲公想殺掉祭仲以提升君權(quán)就可以理解了。鄭厲公計劃殺祭仲,為何卻選祭仲的女婿做同謀?可能一者鄭厲公覺得雍糾跟祭仲有翁婿之宜,祭仲不至于懷疑他故而更方便刺殺。二者,前面提到過,鄭厲公的母親雍姞出自宋國雍氏家族,雍糾從稱謂看應該也是雍氏家族人,很可能是鄭厲公母舅一方的人,關系相對比較親近,讓鄭厲公更放心。但雍糾也是典型的無腦,計劃謀殺祭仲這樣的事情,居然能泄露出來給他老婆。生死存亡的政治斗爭中能出這么大的紕漏,確實讓人無語。此外,按照杜預在這里的注解,雍糾被祭仲殺掉后,杜預認為所謂的“公載以出”,指的是“愍其見尸,故載其尸共出國?!奔从杭m之死,意味著祭仲向鄭厲公攤牌,雖然沒有直接去逼迫鄭厲公,但鄭厲公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不逃走的話不會有好下場,所以直接出奔了,但出奔的時候還不忘去接走雍糾的尸體,是憐憫雍糾為自己而死。鄭厲公面對雍糾尸體發(fā)出的那聲嘆息,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雖然《左傳》對于《春秋》此處直稱突名以及以世子稱忽沒有再做解讀,但是杜預在注釋到這里的時候還是說了一段話:

         

        突既篡位,權(quán)不足以自固,又不能倚任祭仲,反與小臣賊造盜之計,故以自奔為文,罪之也。

         

        忽實居君位,故今還以復其位之例為文也。稱世子者,忽為大子,有母氏之寵,宗卿之援,有功于諸侯,此大子之盛者也。而守介節(jié)以失大國之助,知三公子之強,不從祭仲之言,修小善,絜小行,從匹夫之仁,忘社稷之大計,故君子謂之善自為謀,言不能謀國也。父卒而不能自君,鄭人亦不君之,出則降名以赴,入則逆之以大子之禮。始于見逐,終于見殺,三公子更立,亂鄭國者實忽之由。

         

        可見杜預對公子忽并不欣賞,認為他拘泥于小節(jié),喪失了齊國這樣的強援,不聽祭仲的勸諫,只顧自己的個人虛名而不以江山社稷為重,缺乏大局觀,所以之前《左傳》借君子之口評論說他“善自為謀”,也是批評他不善于謀國。即位后他自己守不住江山,國人也不把他當國君看,當初被逐出鄭國的時候《春秋》就稱名表示批評他,這次回來的時候也是以太子(而非國君)之禮記錄。當初他被驅(qū)逐出去,后來他又死于非命。其他三位公子圍繞鄭國國君之位更替,導致鄭國之后一系列亂局的根源就是忽。

         

        杜預的這個觀點,有點像當初魯隱公元年,針對魯隱公攝政而不即位一事,《榖梁傳》提出的“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梢娫趥鹘y(tǒng)的政治家眼里,江山社稷的穩(wěn)定,遠遠重于小恩小惠或者小的道義虛名。

         

        我讀到這里的時候,還有一個疑惑,即此前蔡國是站在突的對立面的,因為上一年十二月,還有“宋人以齊人、蔡人、衛(wèi)人、陳人伐鄭”一事,為何突出奔的時候選擇了蔡國?想來想去,可能鄭國和蔡國都是姬姓同宗,且鄭國周邊就近的諸侯國里,相對來說,突與蔡國之前的矛盾算不得激烈——但這個猜測也只能是猜測了。

         

        《左傳》第二段記錄“許叔入于許”即是對《春秋》的復述,不再討論。

         

        第三段講述魯桓公和齊襄公的艾地之會。原來齊襄公和魯桓公的這次會面,是為了討論如何安定許國的局面。這至少說明兩件事:一是許叔入許的背后,有齊、魯兩國的支持;二是齊國和魯國此時已經(jīng)重新站在了一條線上。說不定許叔復國的后面,就有什么交易亦未可知。這件事也再次說明了當時諸侯國之間翻臉比翻書還快,所以,后面如果我們突然看到剛還好好的盟友突然打起來了,也要保持鎮(zhèn)定。

         

        秋季,《春秋》只有一條記錄,“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睓担蓬A注釋說“鄭別都也,今河南陽翟縣?!奔唇裉旌幽嫌碇荨D茏鰟e都,說明櫟還是比較大的。后面的魯昭公十一年,《左傳》記錄申無宇勸諫楚靈王時有“鄭莊公城櫟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一說,子元就是公子突,說明櫟本來就是當初鄭莊公封給鄭厲公的。

         

        《左傳》秋季的記錄如下:

         

        秋,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

         

        檀伯,應該是守衛(wèi)櫟的官員。有人在櫟做突的內(nèi)應,借助內(nèi)應,突殺了檀伯,然后占據(jù)了櫟地。這說明兩點,一是出奔蔡國之后,突還是覺得寄人籬下不是一回事,必須有自己的根據(jù)地;二是他在鄭國還是有一定的余黨。畢竟做了好幾年國君了,有自己的追隨者也正常。

         

        《榖梁傳》未關注這條記錄?!豆騻鳌方庾x比較多:

         

        櫟者何?鄭之邑。曷為不言入于鄭?末言爾。曷為末言爾?祭仲亡矣。然則曷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為君之微也,祭仲存則存,祭仲亡則亡矣。

         

        之所以有“曷為不言入于鄭?”一問,是因為鄭厲公割據(jù)櫟與鄭國中央政權(quán)對峙十七年后,于魯莊公十五年復位成功,但《春秋》當年并未明確有如“鄭伯突入于鄭”之類的記錄,所以這里提前解釋了一下?!凹乐偻鲆印H粍t曷為不言忽之出奔?”是解釋后來為何祭仲死后,沒有看到《春秋》有鄭昭公再次出奔的記錄——實際上鄭昭公是在此后兩年即被弒殺,根本就沒有再次出奔一事,而祭仲是在鄭昭公死后十三年才去世。

         

        這段意思說,櫟就是鄭的城邑。為何《春秋》此處不說突入于鄭(而只是說入于櫟)?是沒必要說。為何說沒必要說呢?因為祭仲已死(所以突進入櫟就意味著進入鄭國了)。為何不說忽出奔?因為忽作為國君太微弱了,祭仲在他才能生存,祭仲死了,他也就(如同)死了(即因為失去了依靠)。

         

        冬季,《春秋》只有一條記錄,“冬,十有一月,公會(齊侯、)宋公、衛(wèi)侯、陳侯于袲,伐鄭。”三傳引述《春秋》時,《公羊傳》此處有“齊侯”二字,但《左傳》和《榖梁傳》都無。袲,杜預注釋說“宋地,在沛國相縣西南?!贝笾略诮裉斓陌不账拗?。鄭厲公突有了自己的落腳點后,冬季十一月,魯桓公跟(齊襄公、)宋莊公、衛(wèi)惠公、陳莊公在袲會面,隨后聯(lián)合進攻鄭昭公管轄下的鄭國中央政權(quán)。

         

        《左傳》冬季的事情記錄如下:

         

        冬,會于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

         

        “會者,外為主”,所以這次會面大概率應該是宋莊公發(fā)起的,這次會面的結(jié)果就是宋國和魯國摒棄前嫌達成了一致,同意一起協(xié)助此前被趕出鄭國的鄭厲公突。這也能理解,此前魯桓公就跟鄭厲公是同盟,而宋莊公之所以跟鄭厲公翻臉也是因為索賄不足,但新上來的鄭昭公顯然不會對宋莊公有好氣,畢竟他當初被趕走就是宋莊公在后面搗鬼的結(jié)果,所以兩害相較取其輕,此時宋國和魯國又轉(zhuǎn)而在擁立鄭厲公上達成一致,于是會面結(jié)束后幾個國家組成軍隊去攻打鄭國,不過沒討到便宜。

         

        《公羊傳》沒有關注冬季的記錄,《榖梁傳》則解讀說:

         

        地而后伐,疑辭也,非其疑也。

         

        “非其疑也”,即“以其疑非之”的意思?!洞呵铩废扔涊d會面的地點,然后記錄討伐,是因為與會各方對于討伐鄭國一事有疑慮,同時也表示責備各方對此事的猶疑不決。

         

        與會各國對伐鄭一事態(tài)度猶疑不決也能理解,畢竟最主要的兩個國家此前打得不可開交,要一下子從仇人變盟友,誰都會覺得有點靠不住。但我不太理解為何《榖梁傳》認為這幾個國家在此事上猶疑不決是不對的,因為我認為此時的鄭昭公是正統(tǒng)的鄭國國君,是不應該被討伐的?!稑b梁傳》的意思,則似乎認為攻打鄭國是對的——也許,《榖梁傳》的“非其疑也”,意思是認為這幾國諸侯面和心不和,這種行徑是不可取的?

         

        順便提一下,《史記·鄭世家》明確記錄說鄭厲公突能在櫟自守,宋莊公是給予了兵力上的支持的,此時的鄭國中央政權(quán)也因為突后面有宋國及諸侯的支持,沒有再去攻打櫟——突在櫟形成了割據(jù)勢力,鄭國事實上在這個階段處于分裂狀態(tài)。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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