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懷真 著《天下的誕生：巫教、上帝與儒教國家》出版暨自序
甘懷真 著《天下的誕生：巫教、上帝與儒教國家》出版暨自序
書名：《天下的誕生：巫教、上帝與儒教國家》
作者：甘懷真
出版社： 三民書局
出版時間：2024年09月25日
【內(nèi)容簡介】
一部「神」展開的中國古代史！
解析中華文明的「底層邏輯」！
中國的形成不是單靠武力或革命，還需仰賴一種宗教，古人稱之為「天」。
◎一窺古代人的思考方式
若想理解中國歷史的基本思維，必須從宗教角度切入！古人看事情的角度與今日有很大區(qū)別，他們相信「萬物皆有靈」。舉凡谷物的生長、閃亮青銅器的鑄造，以及精美玉器的加工，古人認為這一切背后都有「神」的影響！若缺乏神靈幫助，世間的一切將無法和諧運作，自然也就談不上風調(diào)雨順。因此，與神打好關(guān)系是古人生活的重心，祭祀也就成為中華文化的核心。
◎今日對「天下」的誤解
隨著歷史的發(fā)展，「萬物皆有靈」的巫教逐漸被崇敬「天」（神）的信仰取代。「天」信仰更進一步衍生出「天下」、「天子」、「天命」等制度。但在近代西方觀念影響下，今人眼中的「天下」、「中國」等詞匯都已被賦予新義?？吹健柑煜隆?，就認為是指全世界，進而認為「治天下」是指中國皇帝意圖征服并統(tǒng)治全世界。看到「中國」，便認為是專指中國此一國家的專有名詞，進而認定中原王權(quán)自大且傲慢。
然而傳統(tǒng)意義的「天下」及「中國」有其特定范圍，且與宗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天下」是什么？
宗教在古代的重要性，即使進入「天」信仰時代也不曾改變。所謂「天下」是專指由「天」主宰秩序的領(lǐng)域，因此可視為一套宗教制度。但是「天」的秩序，無法單靠神自己來彰顯，需要透過一位人間的王者「治天下」以執(zhí)行，「天子」也就應運而生。秦始皇「并天下」后，「天子」這一身分更獲得一個沿用兩千多年的新稱號——「皇帝」。
◎重新認識「皇帝」與「天下國家」
不同于過去習慣從政治角度分析「皇帝」與「天下」，甘懷真教授改由宗教面切入，重新詮釋秦始皇創(chuàng)建「皇帝」稱號的真正目的。在理清人間的皇帝如何透過郊祀禮與「天」建立宗教關(guān)系的同時，也為讀者揭露中國何以在漫漫歷史長河中始終能夠維持一體的關(guān)鍵所在。
【作者簡介】
甘懷真，1963年出生于臺北。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現(xiàn)為臺灣大學歷史學系教授。曾任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副教授、臺大東亞文明研究中心執(zhí)行長、臺大歷史系主任等多個學術(shù)、行政職。史學專業(yè)為中國古代史、東亞政治史與東亞國際關(guān)系研究。近年的研究課題是從天下政體的觀點探討何為歷史中國。
【目錄】
文明叢書序
自序
第一章 天下作為一種政體
歷史中國是國家乎？帝國乎？
多元人群結(jié)構(gòu)與天下
天下的源起
國家宗教與治民
從靈的交換到禮物的交換
漢文的世界與冊封體制
神道設教與新的國家宗教
「國家」的成立與宗廟的功能
從秦的皇帝制度到西漢的天子觀
第二章 從巫教到禮宗教
巫教的誕生
高神信仰與禮宗教的誕生
作為宗教革命的「絕地天通」
從巫教到禮宗教
作為王權(quán)正當性的「致物」
所謂「道之以德，齊之以禮」
貨幣促成天下「定于一」
第三章 天∕上帝的成立
《詩經(jīng)?皇矣》中的周人上帝
司馬遷所說的「三河」王權(quán)與「中國」
從甲骨文到中國語的誕生
周的「轉(zhuǎn)向中國」
沉默的上帝所創(chuàng)造的周禮
天命與敬德
天子與王的稱號由來
周封建下的國
禹神話與天下制度
霸者體制下的天子與天下
各國稱王與戰(zhàn)國時代
向戰(zhàn)國新宗教觀轉(zhuǎn)化的天∕上帝觀
第四章 戰(zhàn)國的新宗教與儒教的誕生
「治民」的國家宗教
「西方」宗教的再引入
神祠制度的成立
貨殖時代及其新神觀
戰(zhàn)國儒家的一神教學說
儒家的名分論與心論
人皆恒言天下國家
期待新王與再造天下
第五章 皇帝制度與儒教國家
郡縣制與地域社會的宗教化
秦始皇「并天下」后創(chuàng)建新的國家宗教
議皇帝號
董仲舒的天子觀與儒教運動的展開
西漢時期神道與鬼道的斗爭
西漢郊祀禮的成立
在郊祀禮爭議中形成的儒教國家
第六章 結(jié)語：天下之本在「認異」
參考書目
【自序】
我何其有幸，在學術(shù)生涯的后期遇到「中國再起」，使我能重新思考何為歷史中國?，F(xiàn)代中國史學形成于二十世紀初年，核心的問題是「中國失敗」，所以史學要檢討中國為什么失敗。我在1981年進入大學歷史系念書，在當時的學風下，我的主要關(guān)懷是中國應如何被改造為一個理想即民主憲政體制，因此我們應發(fā)現(xiàn)并批判傳統(tǒng)中國作為專制體制。
上了研究所以后，我的課題是中國古代的皇帝制度。因緣際會，我接觸到戰(zhàn)后日本對此課題的研究，尤其是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的禮制研究。我也試著從禮制研究入手，問「皇帝制度的正當性及其意識型態(tài)為何？」我在這個學術(shù)脈絡下展開我的學術(shù)生涯，想想也四十年過去了。無所驕人，自信勤能補拙，且天道酬勤，尚有一些業(yè)績。我以多年來關(guān)于天下與儒教國家研究的論文為基礎(chǔ)，寫成這本專書。
天下的課題在這幾年非常熱門，是人文社會科學界的前沿研究。對于歷史學而言，是藉此以重新理解歷史中國為何。過去我們在爭論歷史中國是「國家」或「帝國」，各有其道理，也不由我在此斷案。但新的看法是「天下」，此說的特色是從中國史自身的脈絡推論中國為何。「天下」一直是古人的世界觀與自我認識，但只發(fā)現(xiàn)中國是天下，實無太大意義，歷史學要的不是定義，而是實態(tài)。所以我們當然要進一步問天下為何。這個課題也很大，所以我從其中的一個側(cè)面入手，以政治制度研究為目的，采宗教史的觀點，探討作為神觀的天的變化。始自新石器后期起巫教的出現(xiàn)，到西周天的成立，再到西漢建立起祭祀制度的郊祀禮。
本書的關(guān)鍵字是「天」。若說中國王權(quán)（皇帝制度）的「理」是由天的概念所架構(gòu)出來，毫不夸張。它衍生出天下、天子、天命、天理，甚至中國?；实壑频暮诵睦砟钍恰柑熳邮芴烀又袊翁煜隆?。而天則是百分之百來自宗教中的神觀。本書探討此天的神觀的演變，以及如何締構(gòu)了天下的政治領(lǐng)域與相應的制度。若要說本書的論點有什么特色，其一是宗教史的觀點，追問天如何作為神觀，以及這套神觀如何規(guī)范了皇帝制度。其二是世界史的立場。歷史中國一直在世界之中，與它外在的世界（東亞以至歐亞大陸）互動，所以我們在思考中國的現(xiàn)象時，要考慮跨域的文化交流。
這本書當然是我的研究成果，我也為我的一家之言負責。由于全書體例，我沒有詳細作注，書中的一些結(jié)論與創(chuàng)見應歸功于其他學者，我也不掠美。即使書末的參考書目都無法詳盡臚列。最后，謝謝幾年前李建民教授建議我撰此專書。謝謝二位審查人的包容。他們知道許多課題可再細究，一些意見仁智互見，但愿意接納此書的出版。承審查人的好意，我希望我提出的議題有所回響，不負期待。也謝謝三民書局諸編輯費心，以及與此「文明叢書」相關(guān)負責人。
甘懷真
2024年7月1日
責任編輯：近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