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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唐文明】去與留——從熊十力信札民國新儒家的建國理念與政治選擇

        欄目:思想探索
        發(fā)布時間:2016-10-16 23:53:30
        標(biāo)簽:

        去與留——從熊十力信札民國新儒家的建國理念與政治選擇

        作者:唐文明

        來源:作者授權(quán)儒家網(wǎng)發(fā)表,首發(fā)于“中國嘉拍賣”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六七年歲次丙申九月十四日己巳

                  耶穌2016年10月14日

          

        編者按:熊十力與其弟子唐君毅、牟宗三、徐復(fù)觀等,為民國新儒家代表,在現(xiàn)代思想史上具有極重要的地位。近日讀熊十力在1948-1949年間寫給徐復(fù)觀等人的書信,理解其處境,體會其心情,感慨生乎凝神冷思之際。

         

          


        熊十力像(攝于1947年)

         

        在1949年,對于這些服膺儒門的學(xué)人而言,走還是留,的確是個大問題。其時,身在廣東番禺、年紀(jì)已經(jīng)65歲的熊十力對于政治局勢有冷靜的觀察。1949年4月,發(fā)生了兩件大事:國際上是北大西洋公約的成立,國內(nèi)則是國共最后一次和談。于此前后,南北分治之議,甚囂塵上,而熊十力始終懷疑其可行性。在3月28日寫給徐復(fù)觀和陳雪屏的信中,熊十力對國民黨政府能否維持半壁江山心存疑慮,其論調(diào)則是一貫的高標(biāo)、尖銳、任性:“目前國內(nèi)之局,如當(dāng)?shù)勒婺芨镄囊酌?,另作良圖,保持半壁,自是佳事。如心猶已往之心也,面猶已往之面也,欲收已潰之人心,而支此殘局,絕不可能。則不如老實投降,無以戰(zhàn)火毀蒼生,較為心安理得?!?/p>

         

           


        1946年9月返漢口經(jīng)上海時在學(xué)生朱慧清家與學(xué)生牟宗三等合影留念。由右至左為 :丁實存、熊世菩、徐復(fù)觀、朱霈(男童)、熊十力、高紉秋(后立)、 朱宣琪(女孩)、張立民、朱雷民、牟宗三

         

        作為一名參加過辛亥革命的同盟會老黨人,熊十力對國民黨的基本心態(tài)是恨其不爭,而又將“根本的問題”追溯至清末民初以來學(xué)風(fēng)士習(xí)的淺薄不誠、精神無歸。至于共產(chǎn)黨,他幾乎視之為洪水猛獸,故對于共產(chǎn)黨之“圖南”有“黃農(nóng)虞夏之胄真完了”的擔(dān)憂。這種政治立場和政治態(tài)度,在民國時期的新儒家那里非常典型。國民黨聲稱孫中山、蔣介石是儒家道統(tǒng)的繼承者,共產(chǎn)黨則繼承了“五四”以來激進的反傳統(tǒng)主義,雙方在文化問題上呈現(xiàn)出尖銳對立。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民國時期的新儒家在政治上大多是親政府的,雖然其政治立場未必與國民黨一致,且其言論仍能保持一定的獨立性。

          

         


        熊十力

        致徐復(fù)觀信札

        1948年寫本

        1通1頁紙本

        18.5 × 25.5 cm

         

          


         

         

        熊十力、牟宗三

        往來信札

        1949年寫本

        2通2頁附1封  紙本

         

        于是,走還是留,對于熊十力等人而言,既是一個涉及政治理念和文化信念的公共問題,也是一個事關(guān)個人出處、身家性命的個人問題。在這些書信中我們看到,熊十力和他的弟子們討論過幾種出走的設(shè)想:去印度、去香港、去臺灣、去美國。去印度之議是由謝幼偉提出的,估計是考慮到熊十力在唯識學(xué)方面的造詣,擬在印度的大學(xué)為他謀求一教職。牟宗三在給熊十力的信中轉(zhuǎn)達(dá)了這一提議,但這一提議似乎從未具體落實。去香港之議可能是牟宗三等人提出的,但熊十力不甚措意,認(rèn)為香港并不容易住,只愿意在危急時考慮去。熊十力最不想去的是臺灣,理由并不是政治上的,而是認(rèn)為共產(chǎn)黨肯定會攻打臺灣,臺灣肯定守不住。如在4月10日寫給徐復(fù)觀的信中,熊十力主要從安全問題考慮,勸徐復(fù)觀不要把家眷送到臺灣:

         

        你眷赴臺,吾覺不必。大戰(zhàn)不能久延,轟炸不能避,城市離之半步,臺人必加害,此必然也。即大戰(zhàn)稍緩,而當(dāng)?shù)廊诵娜?,臺灣決不能固。兵敗如山倒,古語可玩。胡適不留其間,他也聰明。日人似已在運動臺人,前天報上有此消息。

         

           

        熊十力

        致徐復(fù)觀信札

        1949年寫本

        1通2頁  紙本

         

        此后的書信中,熊十力幾次重申不愿赴臺的意向,即使在8月同意赴臺之議,亦是想以臺灣為去美國的中轉(zhuǎn):“赴臺暫時可安一會,將來或謀赴美教書,不知能否?若想安于臺亦不可能也?!?/p>

         

        雖然視共產(chǎn)黨為洪水猛獸,以夷夏之辨的《春秋》大義看待1949年的變局,但對于留下,熊十力倒沒有特別害怕,而是保持了一份內(nèi)在的安定:“我就在此聽天由命,亦無不可者。年已到此,拿定聽天,心亦自安也?!毙苁偷茏觽冇懻撨^去上海、去重慶、去北京等不同方案,更是多次談到想回湖北老家,有一次則說,若不能回鄉(xiāng),則赴臺,其心境卻是:“不如出游一番,隨時隨地死了算事。”

         

        然而,疑慮乃至恐慌的時候總是有的。熊十力也多次談到,如果留下,他必須考慮面對死的可能。如8月13日他寫給徐復(fù)觀、牟宗三、程兆熊的信中說:“吾欲囑艮庸買點安眠藥,留在身邊,萬一太不堪,即作了計。猶可忍當(dāng)然忍住,候自然了結(jié),別無可說者。”又如9月7日他寫給張丕介、徐復(fù)觀、唐君毅、錢穆、牟宗三的信中說:“中共既決定某國路線,民族之命難知。士者以亡以為樂,又何話說!老夫本可速了,但亦愿得茍全性命時,也如武侯之茍全,看看世事浮云蒼狗之變。如義不容茍全,則亦自了而已?!弊钭屓诉駠u不已的是9月19日他寫給唐君毅、錢穆、徐復(fù)觀、胡秋原、張丕介的信中所發(fā)的關(guān)于“世道至于無死道,而人道乃真窮”的一段議論,其弘道之堅定與內(nèi)心之凄苦對比鮮明地躍然紙上:

         

           

        熊十力

        致徐復(fù)觀、牟宗三、程兆熊信札

        1949年寫本

        1通1頁附1封  紙本

        19.3 × 29.5cm

         

        世道至于無死道,而人道乃真窮矣。船山、亭林、念臺諸公,或生或死于明季,皆易為。我輩今日,乃真無以自靖,老夫真苦矣!然老夫自定有不易之矩焉。將來學(xué)校不能容余說所欲說之話,而或容吾說其勉強可說之話,吾當(dāng)教書,冀存一分種子也;如必迫吾說所不可說之話,則必不入學(xué)校,或餓死亦聽之安之。如可容身社會,過苦日子,隨大化遷,則亦無不可。如不容為此,則亦死耳!死為自靖之事,當(dāng)有義在。是則老夫所早自計,所必持而決不易之道也。

         

         

        熊十力

        致唐君毅、錢穆、徐復(fù)觀、胡秋原、張丕介信札

        1949年寫本

        1通7頁紙本

        39 × 29.5cm

         

         

         

        1962年10月,董必武與熊十力先生在北京民族飯店交談

         

        熊十力最終沒有走。面對1949年的政治巨變,面對一個以徹底的反傳統(tǒng)主義確立自身、主張全盤革命的新政權(quán),他遲遲不行,最終留在了大陸,說不上是真正心甘情愿的積極選擇,也說不上是完全無可奈何的消極承受。而他的弟子們大都選擇了走:徐復(fù)觀、牟宗三、唐君毅都走了,牟宗三更是恓惶,不得不舍下家人,孤身出走。后來的故事我們現(xiàn)在也都知道了。新的國家建立以后,熊十力又返回北大任教,也得到共產(chǎn)黨當(dāng)局的禮遇,也寫出了一些新作品,然而他最后的形象還是定格在了1967年遭批斗之后的那個廣為人知的情景:

         

        批斗結(jié)束后,熊十力常獨自到街上或公園,跌跌撞撞地走著,雙淚長流,口中念念有詞:“中國文化亡了!中國文化亡了!……”直到實在走不動了,才坐到地上休息。

         

        而他的弟子們,在港臺經(jīng)歷了一段艱難困苦之后,也獲得了較為安定的生活,在港臺的大學(xué)里任教,教出了不少的弟子,寫出了平生最重要的著作,成就了新儒家的學(xué)術(shù)事業(yè),也為港臺當(dāng)?shù)氐奈幕嵘龀隽司薮蟮呢暙I。上世紀(jì)90年代末,有一次我去拜訪周輔成先生,談到1949年赴港臺的這批民國學(xué)人時,周先生不無動情地說:“他們到了港臺,雖然開始時環(huán)境也很艱苦,但總還能放得下一張書桌,所以著作一本接著一本。我們留在大陸,則是一個運動接著一個運動,茍延殘喘,乃至于今?!?/p>

         

        對于今天的儒門服膺者,這種巨大的反差必然會引出一個尖銳而復(fù)雜的問題:應(yīng)該如何重新看待1949年的大變局?這個問題之所以尖銳而復(fù)雜,一方面是因為我們知道了后來的歷史,另一方面,作為生在新中國、長在新中國的新世代,我們不可能淡然地像一個旁觀者那樣對待建國后的這段歷史。我們常??吹降模故窃谶@個問題上的情緒兩偏,乃至走向兩個極端。一個極端來自一些被稱為或自稱為“民國范兒”的人,他們懷著強烈的痛與恨企圖在對現(xiàn)代中國的歷史理解中把共產(chǎn)黨及其時代徹底否定。這種痛恨的情緒其來有自,也有其正當(dāng)性,但由此種情緒籠罩而形成的歷史理解既淺薄又不嚴(yán)肅。另一個極端來自一些被稱為或自稱為“毛左”的人,他們像紅衛(wèi)兵一樣被人間天堂的幻象所蠱惑,逐漸進入迷與醉的狀態(tài),對新中國的歷史毫無反思,連“文革”一起全部狂熱地肯定,其中不乏對共產(chǎn)主義邏輯有深刻洞察者甚至以“文革”為最值得肯定者。這種迷醉有其病理學(xué)根源和思想史脈絡(luò),可恰當(dāng)?shù)刈匪葜连F(xiàn)代以來肇始于西方、又獲得中土文化資源的推波助瀾而形成的政治彌賽亞主義,或者說是在中國思想界仍未經(jīng)過徹底檢討的啟蒙的辯證法。

         

        如果輕易地否定和盲目地肯定都不是合適的態(tài)度,而是缺乏反思的表現(xiàn),那么,理性的中道又在哪里?若從我們的情緒出發(fā)談起,誰都無法否認(rèn),“文革”是我們集體記憶中的一種巨大的痛苦。我們要珍惜我們的痛苦,就既不能無視這種痛苦的存在及其意義,反過來,我們也不能讓這種痛苦把我們的理智燒掉。在我看來,要具備比較健全的政治意識和文化意識,必須放在文明更新的宏大視野中看待現(xiàn)代中國的建立,必須意識到中國的意義,她過去是、未來也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文明的承擔(dān)者,用著名政治學(xué)家亨廷頓的說法,中國過去是、未來也會是儒教文明的核心國家。無可否認(rèn),在走向民族國家的道路上,中國一直向外探索,逐漸從原來的主動學(xué)習(xí)變成了被動模仿,以至于經(jīng)歷了徹底的自我否定,其后又在自我否定與自我肯定的矛盾中掙扎、前行。如果說新文化運動意味著作為文明承擔(dān)者的中國走向了徹底的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那么,在民國新儒家身上,恰恰以最典型的方式體現(xiàn)出了中國文明的苦惱意識。由此我們可以恰當(dāng)?shù)囟ㄎ幻駠氯寮业乃枷胧芬饬x:他們代表了在儒教文明的自我更新過程中中國文明的自我意識恢復(fù)的一個必經(jīng)的階段。

         

            

        熊十力、牟宗三

        往來信札

        1949年寫本

        2通2頁附1封  紙本

         

        亨廷頓的重要性在于揭示出,在當(dāng)今這個以民族國家為法權(quán)主體的世界格局中,如果一個文明缺乏一個核心國家,則無法獲得真正的發(fā)展,更遑論文明的世界歷史意義了。這里隱含的文化政治意識一言以蔽之即是文明與國家的互相需要。就這一點而言,構(gòu)成我們肯定1949年的理由:辛亥革命以地方獨立開始,意味著君主制中國的解體,到1949年建立了一個中央集權(quán)的、統(tǒng)一的新中國。也就是說,以文明更新的宏大關(guān)切看待現(xiàn)代中國的歷史,1949年的建國行動是儒教文明復(fù)興的一個必要步驟,是一個了不起的政治成果。因此,對于具有文明意識的中國人而言,特別是對于當(dāng)下的儒門服膺者而言,政治成熟的一個標(biāo)志就在于能否在文明更新的高度上充分肯定1949年的建國行動。

         

        那么,那個尖銳問題的另一面又如何處置:一個儒門服膺者如何去肯定一個以徹底打倒孔家店而自我確立的政黨國家?傳統(tǒng)的夷夏之辨以其教化含義為首要,肯定這樣一個新中國將置這一經(jīng)義于何地?對此,我們?nèi)阅軓奈拿鞲碌囊曇矮@得一個可能的解決。建立一個有文明擔(dān)當(dāng)?shù)男轮袊淝疤崾谴蚱苽鹘y(tǒng)形態(tài)的舊中國。革命僅僅在這個意義上才能獲得其充分的正當(dāng)性。用尼采的話來說,只有重建才能為破壞提供正當(dāng)性。這樣,辛亥革命和己丑建國,都是一個文明國家自我更新的不同政治步驟,而政治的更新與文化的更新注定不能同步,因為政治的更新必然會受到舊有形態(tài)的文化的阻礙,從而必須將其破壞才能獲得成功。換句話說,既然政治形態(tài)與文化形態(tài)緊密相連,政治更新必然意味著文化破壞,那么,文化更新也必然以舊的文化形態(tài)的破壞為前提,也必須考慮與新的政治形態(tài)相適應(yīng)。這顯然是一條從革命到重建的道路:革命是為了重建,重建并不是復(fù)古;或者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說是從疏離到回歸的道路:疏離是為了回歸,回歸并不是守舊。

         

         

        熊十力

        致徐復(fù)觀信札

        1949年寫本

        1通2頁附1封  紙本

        39.5 × 29.5cm

         

          

        熊十力

        致徐復(fù)觀、陳雪屏信札

        1949年寫本

        1通9頁  紙本

         

        然而,這個可能的解決思路并不能夠讓我們感到輕松,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中國的政治更新與文化更新到目前仍遠(yuǎn)未完成。中國的方向仍然是懸而未決的,無論政治上還是文化上。除了能夠抱著文明的信念合理地期待之外,作為服膺儒門的學(xué)者,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澄清我們應(yīng)有的文明意識,深化我們對于世界歷史的理性認(rèn)識,而不是被一些迎合性的流俗之見所左右。在熊十力的書信中可以讀到他對名士、名流的多次猛烈批評,我認(rèn)為在當(dāng)下仍有警醒的意義,茲錄如下,與有識者、有志者共勉:

         

        中國自漢以下有名士之風(fēng),一為名士,其學(xué)不求真知,其人全習(xí)世故,其行全是虛浮。顧亭林、王船山皆恨文人與名士,而船山罵之尤甚。蓋船山亡國之恨,比亭林尤真也。吾眼見清代以來名流之造亡,故罵之毒。

         

        吾敢斷言,咸同諸公不同今人。而今之知識分子,無論為左為右,對根本切要之各大問題,同不注意,同不說半字?;蚩蘸裘裰鞫庖?,或順從危亂之政府,或漠然無感覺,一切不關(guān)心,還想現(xiàn)局可安,不會有事。北平學(xué)界如此,全國學(xué)界如此。

         

        責(zé)任編輯: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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