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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孔英民】論《詩經》中后稷形象的政治意蘊

        欄目:《原道》第24輯
        發(fā)布時間:2017-03-22 21:52:17
        標簽:

        論《詩經》中后稷形象的政治意蘊

        作者:孔英民(上海師范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博士研究生,阜陽師范學院信息工程學院講師)

        來源:《原道》第24輯,陳明朱漢民主編,東方出版社2014年出版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二月廿五日戊申

                 耶穌2017年3月22日

         

         

         

        摘要:在《詩經》中周人崇奉后稷為祖先,用專門的作品敘述他的經歷,頌揚他為民族做出的貢獻,通過周人的敘述可以看出周人有用《詩經》中的后稷為自己政治教化服務的用意,《詩經》中的后稷被賦予了豐富的政治內涵,周人用他很好地詮釋了周王朝系統(tǒng)而又嚴整的治國政策,《詩經》中歌頌后稷的作品也是《詩經》中同類作品的一個縮影,這些作品恰恰很好地詮釋了《詩經》產生的原因:周王朝的禮樂教化國策。

         

        關鍵詞:后稷;《詩經》;政治;教化

         

        后稷之名在《山海經》中凡十見,[i]但神話中對其的介紹比較簡單,只是在介紹帝俊子嗣的時候附帶提及他,關乎他的事跡單一且不詳。在《詩經》中周人崇奉他為祖先,用專門的作品敘述他的經歷,頌揚他為民族做出的貢獻,通過周人的敘述可以看出周人有用《詩經》中的后稷為自己政治教化服務的用意。在《詩經》產生的時代,這個形象的內涵演化的比較豐富,被賦予了豐富的政治符號信息?!渡胶=洝ご蠡奈鹘洝份d“帝俊生后稷”。[ii]在神話中,后稷是天神帝俊的兒子,帝俊的妻子孕育了太陽和月亮,“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iii]“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iv]此外帝俊本人是眾多首領的父親,《山海經》中有多處敘述他的后代的情況,“有中容之國,帝俊生中容”,“有司幽之國,帝俊生晏”,“有白民之國,帝俊生帝鴻”,“有黑齒之國,帝俊生黑齒”[v]等等,由此可見神話中的帝俊地位頗高,稱得上是天上的最高統(tǒng)治者。在神話系統(tǒng)中后稷是他的兒子,神話中的后稷因此有著高貴的出身?!渡胶=洝ご蠡奈鹘洝酚钟涊d“稷降以谷。稷之曰臺璽,生叔均。叔均是代其父及稷播百谷,始作耕”,[vi]后稷從天上拿來了百谷并播種,人類社會才有了之后的農耕生活,在原始先民看來,后稷是農神,是農耕時代到來的濫觴人物。

         

        關于周民族開始時期的世系,周民族始祖的事跡,因受資料限制,尚難作出準確的判斷,通過《詩經》中表述的始祖后稷的農耕特長和神話中后稷善播百谷是一致的情況,可以確定周人是把神話中的后稷作為祖先來看待的。

         

        文字記載中最先確切表明后稷是周民族始祖的作品是《詩經·大雅·生民》:“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盵vii]同時期及之后這種觀點為多家所認可,《國語?周語下》云:“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viii]《天問》:“稷維元子?!盵ix]《毛詩傳》:“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盵x]至漢司馬遷幾乎全盤接受此觀點,《史記·周本紀》中敘述周始祖事跡時基本照搬《生民》原文內容:“周后稷,名棄。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嫄。姜原為帝嚳元妃。姜嫄出野,見巨人跡,心忻然說,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為不祥,棄之隘巷,馬牛過者皆辟不踐;徙置之林中,適會山林多人,遷之;而棄渠中冰上,飛鳥以其翼覆薦之。姜嫄以為神,遂收養(yǎng)長之。初欲棄之,因名曰棄?!盵xi]在《史記·劉敬傳》中司馬遷重申:“周之先自后稷,堯封之邰,積德累善十有余世。”[xii]可以說,從《詩經》時代開始,后稷在文字記載中固定成為了周民族的祖先。

         

        在《詩經》中,明確歌頌后稷的作品以《生民》《思文》《閟宮》為代表,在這些作品中詳細敘述了他母親的受孕,他的出生情況。敘述了他在農業(yè)、祭祀方面的貢獻。神話中的一個模糊的,事跡不詳的形象為何在周人那里就有了明確的出身,詳細的事跡,這其中既有周民族對長期以來傳說中流傳的內容的傳承,又有朝廷樂官在統(tǒng)治者的授意下有意識的加工、豐富,周人之所以認定后稷是他們的祖先,在詩歌中傳誦他的身世和事跡,既是文化心態(tài)的展現(xiàn),又有他們的政治期許在其中。

         

        一、上帝之子:神秘而又難解的感生神話中的復雜政治用意

         

        關于周民族始祖的出生,雖有很多爭議,但不容置疑的是他和其他孩子一樣是先孕育再出生的,雖有異常,但應該與正常情況相差無幾。在《詩經》中,周民族始祖的出生卻如同一個美麗的神話一樣,不同于一般孩童的誕生,有頗多奇幻色彩。

         

        在詩歌當中,先是交代了他母親孕育他的情況,是偉大的女性姜嫄把他孕育出來的,姜嫄在《詩經》中是一個德行淳厚的女子,《詩經》中對她充滿了溢美之詞,《詩經·大雅·生民》的開端說:“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詩經·魯頌·閟宮》說:“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關于她的身份,上古相關的記載較少,毛傳根據傳說解釋為:“帝嚳元妃,后稷母也。”[xiii]《大戴禮記·帝系》也云:“帝嚳卜其四妃之子,而皆有天下,上妃,有邰氏之女也。曰姜嫄氏,產后稷?!盵xiv]由此可見傳說中的姜嫄有著高貴的身份,她是黃帝曾孫帝嚳的元妃,是周人始祖之母,雖只是傳說,但西周以來這種觀點很流行,以至于到漢代連注重事實依據的司馬遷對此也深信不疑,《史記·周本紀》解釋姜嫄的身份時言:“姜嫄為帝嚳元妃”,[xv]介紹帝嚳時言:“帝嚳高辛,生而神靈,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于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盵xvi]

         

        由以上分析可知,《生民》產生的時代,后稷父母是人間受人崇敬的君主和能夠母儀天下的元妃的觀點非常流行,神話傳說中的后稷在《詩經》中有了一個帝王家庭的出身,這反映出的是周王朝濃厚而又明確的等級意識。而這又有助于宣揚周王室貴族高貴的血統(tǒng),反映出的是穩(wěn)固王朝的政治意圖。

         

        關于其母的受孕“履地武敏”,看似不切實際,但結合著周朝流行的天人感應思想來看,作品中的情節(jié)似乎不難理解。周人在殷亡的事實中看到了人事的巨大作用,也改變了對上帝的頂禮膜拜的心理,他們逐漸把把上帝世俗化,產生了一種天人感應思想,他們雖然仍然相信上帝具有諸多社會功能,可以庇佑生育、農業(yè)生產、掌控國家興亡,能力全面,但商亡的事實讓他們更愿意相信上帝具有人一樣的喜怒哀樂,有其好惡,也能明辨是非,周人眼中的上帝在周人看來既能力非凡,但同時也是可以通過人類努力對其產生影響力的,而影響上帝決策的關鍵就是德,周人認為只要有德,就可得到上帝的眷顧,因此周人“以天為宗,以德為本”,[xvii]在《詩經》中,姜嫄因為有德而有機緣踩上地上上帝的腳印而生下后稷,而使周民族的始祖和天產生聯(lián)系,周天子與上帝有層血緣關系,這種感生神話本身就是天人感應思想的一種體現(xiàn),是天人感應思想濃厚的周王朝自然而然會有的一個杜撰,幫助宣傳了統(tǒng)治者崇奉的天人感應思想。

         

        后稷是上帝之子的表述,在政治方面的功用遠遠不止以上這些,始祖因母親有德而為上帝所賜,表明了國源的神圣性,這有助于增強周人對政權敬畏的心理,同時為滅商之后的周民族的存在贏得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幫助消除了商朝遺民的敵對情緒,這對于剛剛建朝的周民族來說,不無裨益。

         

        對于后稷的身世,后人始終不解的是他的三次被棄,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是對于一個德行淳厚的母親來說,肯定是更加舍不得丟棄自己的親生孩子,但在《詩經》中姜嫄在后稷出生后卻丟掉他三次。后稷的母親為什么會把他丟掉,為什么在三次丟掉他之后又留下了他,歷來可以說也是爭議不斷[xviii],而且不容忽視的是這個情節(jié)在《詩經·生民》中用了一整章的內容來敘述,由此可見它的重要性,周人敘述始祖事跡時為什么要強調這樣一個情節(jié)?

         

        周民族是一個崇尚意志力的民族,是一個意志堅韌不服輸的民族,在遇到挫折時,不是低頭屈服,而是奮起反擊,如《小雅·采薇》中士兵提到抗擊獫狁的斗爭時精神抖擻、斗志昂揚,《公劉》《緜》中公劉和古公亶父兩位周先王在國家遭遇困境時不是悲觀失望、消極應付,而是為了民族的發(fā)展考慮,帶領周人離開了熟悉的家園遷徙到新的地方重新建都,在兩首詩中,我們看到的是周人積極地破荊斬棘,以飽滿的熱情重建家園的毅力,看到的是他們民族的韌性??梢哉f從周朝的祖先開始,周人就有著一種堅韌的傳統(tǒng),對意志力比較推崇,周人堅信人所發(fā)揮出來的巨大的作用,堅信堅韌可以幫助他們獲取成功,而促成民族成功的堅韌由何而來?受流行的天人感應思想和祖先崇拜思想的影響,他們很自然地認為祖先的堅韌是民族堅韌的意志力的源頭,而祖先的堅韌是上天賦予的,因此他們設想他們的祖先是上帝之子,他們祖先在出生時由于意志堅韌而經受住了嚴酷的考驗,這才有了姜嫄棄子的內容,三次被棄的情節(jié)主要表現(xiàn)出的是周人對意志力的崇尚,也是對崇拜的民族精神的一個絕好的闡釋,通過這個情節(jié),周貴族子弟知道了助他們成功的意志力來自于祖先,來自于天帝,這對于加強宗法統(tǒng)治是有很積極的意義的。

         

        文學創(chuàng)作的一個特點是作者的思想、情感、意志會自覺投射到創(chuàng)作當中,周人在用作品傳播自己祖先的事跡時會不可避免地把民族的精神及崇拜的東西融入進去,這樣就有了《詩經》中文學色彩極濃但又政治色彩濃厚的始祖感生神話。

         

        二、農業(yè)先驅:以農興國、唯德是輔國策的詮釋

         

        周人把后稷作為了民族農業(yè)發(fā)展的先驅,對于后稷的農業(yè)貢獻,《詩經》滿是溢美之詞:“奄有下國,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纘禹之緒?!保ā堕s宮》)“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保ā端嘉摹罚?/p>

         

        “民為國基,谷為民命”,[xix]農業(yè)的出現(xiàn)是人類歷史發(fā)展的重要里程碑,在人類的童年時期,原始先民慢慢發(fā)現(xiàn)了自然采集和狩獵活動的不穩(wěn)定性而自覺尋求新的比較穩(wěn)定的生存方式,原始農業(yè)在采集、狩獵經濟中慢慢被孕育出來,但是原始農業(yè)發(fā)展水平比較低,只能最低程度地保障人民的基本生活資料,而農耕技術的發(fā)明則是使這種情況得到改善,人民的生活質量得到大幅度地提高?!啊断蟆吩唬骸安桓@,未富也?!盵xx]農業(yè)種植和農耕技術關系著人民的生活質量和王朝的存亡,周民族因此對農業(yè)種植和農耕技術頗為看重,也很自然地為了民族的發(fā)展,把農業(yè)作為了立國之本,“是時也,王事唯農是務”,[xxi]“先知稼穡之艱,乃逸?!盵xxii]在周王朝,各階層都愿意投身于農業(yè)生產,為農業(yè)取得豐收做出貢獻,甚至連周天子都會“親率諸侯耕帝籍田”,[xxiii]“好稼穡,務本業(yè)”[xxiv]成為了周人的特色,周人也往往愿意投入比較多的熱情和喜悅去從事農業(yè)勞動?!按筇锒嗉?,既種既戒,既備萬事。以我覃耜,俶載南畝,播厥百谷,既庭且碩?!保ā洞筇铩罚┳x者在《大田》等詩對耕種場景的描繪中處處可領略周人從事農業(yè)勞動的熱情。

         

        飲水思源,不難理解周人對于幫助他們結束了不穩(wěn)定的狩獵生活,發(fā)明了農耕技術,能讓他們穩(wěn)定生存的祖先的崇敬之意,在《詩經》中,周民族始祖后稷掌握了播種技術,并慢慢提高了農耕水平,幫助人民取得了農業(yè)生產的大豐收,可以說后稷是周民族農業(yè)發(fā)展的關鍵人物,周人對他滿懷熱情地歌頌表現(xiàn)了周人對農業(yè)生產的看重。這種思想不單純在這首詩歌中表現(xiàn)出來,公劉能“修后稷之業(yè),務耕種,行地宜。”[xxv]民族史詩中對其他周王致力于農耕的行為予以歌頌,同樣是表現(xiàn)了對農業(yè)的重視,體現(xiàn)出來了周統(tǒng)治者的以農立國的思想。

         

        同時,我們還應注意《詩經》中的對后稷的耕獲業(yè)績的敘述,并不僅僅只是為了歌頌他的農業(yè)經濟貢獻,強調以農立國的思想,更是為了闡釋統(tǒng)治者“唯德是輔”的統(tǒng)治思想?!百O我來牟”“俾民稼穡”“立我烝民”“奄有下國”,《詩經》中多處強調后稷幫助充實了人民的供養(yǎng),養(yǎng)育了百姓,對于后稷不辭辛勞為老百姓尋求生存之道的做法充滿了贊美之意,詩經中的后稷在詩歌中可以說有著周人推崇的佑民、護民之德,因為其有德而受到了上帝的眷顧,順利實現(xiàn)了推進周民族發(fā)展的愿望。在周人特意著述的農業(yè)生產方面的貢獻這個內容中我們看到了周代推崇的保民思想,看到了統(tǒng)治者“唯德是輔”的政治理念。

         

        三、重視祭祀的始祖:天人感應思想的載體

         

        “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禮。禮有五經,莫重于祭?!盵xxvi]統(tǒng)治者認為在治人方面,祭祀能發(fā)揮出來重要的作用。祭祀的目的首先是告訴民眾上帝的存在是一種事實,并且存在的上帝是有意識的,幫助宣傳統(tǒng)治者的天人感應思想?!渡瘛分泻箴⒛赣H在未孕之前,“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彬\地祭祀神靈,祈求能得到一個孩子,關于姜嫄的這次祭祀,《鄭箋》解釋為:“克,能也。弗之言袚也。姜嫄之生后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于郊禖,以袚除其無子之疾,而得其福也?!盵xxvii]陳奐傳疏:“郊禖即禖,宮於郊,故謂之郊禖。”[xxviii]姜嫄由于祭祀虔誠、隆重而實現(xiàn)了自己“載震載夙,載生載育”的愿望,為何要在頌祖詩中介紹始祖母親虔誠祭祀的情況,統(tǒng)治者的目的顯然是要向民眾強化上帝的存在,給他們灌輸“上帝有靈”的思想,姜嫄由于祭祀得當,而幸運地“履帝武敏”,實現(xiàn)了愿望,對于用“神靈可通”“天人感應”思想來箝制人民,用祭祀來維護統(tǒng)治的周統(tǒng)治者來說,這個情節(jié)是對統(tǒng)治思想的一種詮釋。

         

        《生民》還詳細描寫了后稷從事祭祀活動的情形:先是認真思考、策劃,然后是虔誠準備神需享用的物品,后是莊嚴的祭祀活動。“卬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生民》),逼真的祭祀場面凸顯了祭祀時神享祭品時的肅穆、神秘的氛圍。細致的場景再現(xiàn)自然而然地會感染讀者,使他們相信神靈的存在,認可統(tǒng)治者宣傳的享用祭品后的神靈會保佑宗族、國家事業(yè)的觀點。這一首詩歌雖是敘述祖先事跡的史詩,但它所發(fā)揮出的作用像《詩經》中的其他祭祀詩那樣,突出了祭祀的鉗制民眾思想、鞏固統(tǒng)治的社會功能,政治意圖十分明顯。

         

        祭祀所能發(fā)揮出來的另外一個重要作用是強化民眾的持續(xù)神圣意識,涂爾干認為:“神圣存在帶有間歇性,當人們集合起來,彼此之間形成了親密關系的時候,當人們擁有共同的觀念和情感的時候,神圣存在才達到了它們的最大強度。而集會解散,每個人都返回到自己獨特的生活中以后,神圣存在也會逐漸喪失自己的原動力。當日常經驗的洪流逐漸湮沒這些神圣存在的時候,如果我們找不到辦法重新把神圣存在喚回到我們的意識里,使它們得到再生,那么神圣存在便會很快陷入無意識之中。如果我們認為它們越來越無力的話,那么它們對我們來說也就越來越不重要了,它們便成了越來越不受重視的無足輕重的東西?!盵xxix]人的神圣意識并不能夠自發(fā)地持續(xù)存在,通過共同生活才能夠維持,否則會慢慢弱化,統(tǒng)治者僅僅宣傳上帝存在的思想是遠遠不能夠讓民眾持續(xù)相信神靈的存在的,而祭祀活動可以維持、強化民眾固有的神圣意識,是統(tǒng)治者天人感應統(tǒng)治的一種必要的輔助手段。周人因此頗為看重祭祀,認為“國之大事,在祀與戎”,[xxx]把祭祀看得如同關系國家存亡的戰(zhàn)爭那樣重要。

         

        《詩經》在敘述始祖后稷事跡的時候,對于祖先祭祀的情況大加鋪排,對于祭祀可以使神人相通,神會佑民的作用刻意強調,其政治意圖十分明顯,而后稷主持祭祀的內容在之前的后稷的神話中是沒有的,這個添加的內容表現(xiàn)了周人對祭祀活動的重視,是周人祭祀保國思想的一種體現(xiàn)。

         

        四、被崇拜的祖先:宗法統(tǒng)治的護身符

         

        在《詩經》中,后稷發(fā)明了佑民的農耕技術并重視祭祀,因而使周民族得到了上帝的眷佑,有了之后的繁榮昌盛,大有強化祖先崇拜的意思。

         

        “祖先崇拜在夏代以前就已形成,至商代則發(fā)展的非常成熟?!盵xxxi]祖先崇拜是通過反復強化血緣關系來維護統(tǒng)治,它是加強宗族團結的較好的方式,也是古代滋生出的維護統(tǒng)治的一種有效的方式,她的特點是通過“紀念祖先的功績,來加強共同的血緣關系,以鞏固以血緣為基礎的內部團結?!盵xxxii]周王朝和夏商兩朝相比,祖先崇拜更為興盛,這和周朝不贊同夏商兩朝對神鬼絕對的頂禮膜拜,看重人治有關,周統(tǒng)治者很清楚“人道親親也。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xxxiii]的道理,他們認可宗法統(tǒng)治,并且認為推行宗法統(tǒng)治,要想收到實效,就必須強化血緣關系,而祖先崇拜可以誘引并積聚血緣內部成員的共性感情,凝聚成一股力量,進而生成民族發(fā)展的精神元動力。為此周朝的統(tǒng)治者在加強宗法統(tǒng)治的時候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祭祖頌歌詩來歌頌為本民族做出巨大貢獻的祖先。

         

        《詩經》中頌祖的作品在內容組織上有一定的模式,一是會敘述祖先做出了普通人難以做出的諸多貢獻,在《詩經》中有很多鋪寫先王功績的作品,如描繪周先人開疆辟土創(chuàng)業(yè)興國的《公劉》《緜》,描繪文王、武王遷都而使周興的《文王有聲》,描繪成王善于治國而使周昌盛的《假樂》等等。歌頌始祖后稷的作品也不例外,鋪寫后稷發(fā)明農耕,舉行祭祀活動的貢獻,把后稷締造成為決定民族存在發(fā)展的關鍵人物。其用意很明顯,讓后世子孫在祖先功績的映照下意識到自己的渺小,進而自愿融入宗族事業(yè)的建設當中。

         

        二是神化祖先的形象,“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壽無疆”(《小雅·信南山》)“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大雅·文王》),把祖先視作與天相通有靈的君主,開啟祖先庇佑的功能讓后世子孫找到感情的歸依和寄托,增強他們生存中的安全感,和對集體的信任感,讓后世子孫在祖先崇拜的活動中能更加自覺地融入進集體的情感中,更加主動地去維護自己所在的集體,去維護自己集體的主流思想,這有助于集體的穩(wěn)定和維護建立在宗法關系基礎上的國家集團的穩(wěn)定以及統(tǒng)治思想的循序漸進的浸潤和保持。在《詩經》中“思文后稷,克彼配天”(《思文》)“是生后稷,降之百?!保ā堕s宮》)“后稷肇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生民》)所發(fā)揮的作用即是強化祖先后稷有神相助能庇佑百姓的功用,進而幫助穩(wěn)定人心。對后稷的崇拜讓宗族子弟自覺增強了自己的事業(yè)感和使命感,愿意奮發(fā)圖強,把祖先的事業(yè)發(fā)揚光大,而這些對于國家推行宗法統(tǒng)治,增強民族凝聚力,推進民族發(fā)展有其直接的政治功用。

         

        周王朝推崇政治教化,《詩經》中敘述后稷事跡的作品絕不單純是為了顯示周人豐富的想象力,也不單純是對民間傳說的簡單加工,其中滲透的有周人對始祖功用的期盼,周人獨特的政治理念,是《詩經》產生時代周王朝系統(tǒng)而又嚴整的治國體系的一個展示,是周人政治教化的產物,把握了這些,我們就讀懂了帶有傳奇色彩的后稷的事跡,讀懂了看似隨意而實際上有深厚的政治意蘊在其中的后稷的生平,而這些作品也是《詩經》中同類作品的一個縮影,這些作品恰恰很好地詮釋了《詩經》產生的原因,周王朝的禮樂教化國策。



        注釋:

         

        [i] 紀曉建:《后稷生而見棄神話的文化探析》,《西北民族研究》2010年第1期。

        [ii] 袁珂:《山海經·大荒西經》,第297頁,貴州:貴州人民出版社,1990。

        [iii] 《山海經·大荒南經》,第285頁。

        [iv] 《山海經·大荒西經》,第299頁。

        [v] 《山海經·大荒東經》,第269-270頁。

        [vi] 《山海經·大荒西經》,第297頁。

        [vii] 方玉潤:《詩經原始》,第503頁,北京:中華書局,1986。

        [viii] 黃永堂:《國語全譯》,第116頁,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5。

        [ix] 朱熹:《楚辭集注》,第67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x] 毛亨:《十三經注疏·毛詩正義》,第1055頁,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xi] 《史記》,第111頁,北京:中華書局,1959。

        [xii] 《史記》,第2715頁。

        [xiii] 《十三經注疏·毛詩正義》,第1055頁。

        [xiv] 王聘珍:《大戴禮記解詁》,第130頁,北京:中華書局,1983。

        [xv] 《史記》,第111頁。

        [xvi] 《史記》,第13頁。

        [xvii] 陳鼓應:《莊子今注今譯·天下》,第855頁,北京:中華書局,1983。

        [xviii] 見許善述《姜嫄棄子考辨》,《安慶師范學院學報》1985年第4期。

        [xix] 《潛夫論箋校正·敘錄第三十六》,第474頁,北京:中華書局,1985。

        [xx] 《周易正義》,第117頁,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xxi] 黃永堂:《國語全譯·周語》,第18頁,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5。

        [xxii] 周秉鈞注譯:《尚書·無逸》,第182頁,長沙:岳麓書社,2001。

        [xxiii] 張雙棣等:《呂氏春秋譯注·上農》,第916頁,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7。

        [xxiv] 《漢書》,第1642頁,北京:中華書局,1962。

        [xxv] 《史記》,第112頁,北京:中華書局,1959。

        [xxvi] 《十三經注疏·禮記正義大傳》,第1345頁。

        [xxvii] 《十三經注疏·毛詩正義》,第1055頁。

        [xxviii] 陳奐:《詩毛氏傳疏》中冊,第659頁,北京:中國書店,1984。

        [xxix] (法)涂爾干:《涂爾干文集第一卷·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第452頁,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xxx] 楊伯峻:《春秋左傳注·成公十三年》,第861頁,北京:中華書局,1981。

        [xxxi] 陳筱芳:《周代祖先崇拜的世俗化》,第297頁,《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05年第12期。

        [xxxii] 朱天順《中國古代宗教初探》,第208頁,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

        [xxxiii] 《十三經注疏·禮記正義大傳》,第1011頁。

         

        責任編輯: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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