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沒被讀懂的文言文——洞穴的囚徒與惠子們
作者:蔡孟翰(日本千葉大學(xué)人文社會科學(xué)研究科副教授)
來源:騰訊大家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閏六月廿二日壬申
耶穌2017年8月13日
在上周六的《騰訊·大家》發(fā)的拙文《鞭尸文言文,盡顯中國知識界的狹隘》里,已經(jīng)預(yù)料到對拙文最有可能的直接或間接回應(yīng),不是針對拙文論點,而是集中在文言文的沒有邏輯性,我也在文中預(yù)告有機會我會處理文言文沒有邏輯性的指控。果不其然,目光所及,隔天8月6日立刻有一篇[注1],次日8月7日又一篇[注2],共有兩篇。
這兩篇很有默契,皆以《莊子·秋水》一章里,莊子與惠子的濠梁之辯為例子(應(yīng)該說是濠梁對話)。兩篇作者,一位是哲學(xué)思辨縝密的林三土,另一位是歷史考據(jù)翔實的諶旭彬,兩位的微信公號文章是少數(shù)我經(jīng)常閱讀的,不過,很可惜這次兩位的文章,對所謂濠梁之辯的理解,基本上斷章取義,根本誤解莊子與惠子這場對話的性質(zhì)。 兩篇均以為這場對話形同詭辯,諶文認為“全文除了不講邏輯的詭辯,并無其他”,而林文進一步說:“而且是水平很低的詭辯,浪費了深入探討重要哲學(xué)議題的機會”。這些指責(zé)站得住腳嗎?以下我將講解莊子與惠子在濠梁的對話,供讀者參考判斷。
然而,濠梁對話到底是關(guān)于什么的“重要哲學(xué)議題”呢?林文接著闡明:“惠子向莊子提出了一個認識論問題:一個個體(莊子)如何可能‘知道’另一個個體(魚)的真實感受(快樂)?”。這可以是惠子的問題意識,不過,這不是《莊子》寫下這場對話的用意,更不是《秋水》一章所關(guān)心的哲學(xué)問題。請想想為何莊子(后學(xué))要留下一場似乎在辯論上失利的對話文字,這符合人之常情嗎?因此,要了解莊子與惠子濠梁對話,最少必須要通讀《莊子·秋水》全章,光是看所謂濠梁之辯,抓不到重點自然很正常。
當(dāng)然,讀任何書斷章取義,總是有誤解的風(fēng)險 ,只讀其中一兩章試圖概括全書宗旨,亦是往往不免以偏概全。讀今人的書,讀西人的書,讀古書,讀《莊子》亦然。一個通讀而且讀懂《莊子》一書的人,看到《秋水》一章,很容易看出此章宗旨與《逍遙游》,《齊物論》兩章仿佛,所以,王船山(1619-1692)在《莊子解》就說的很直截了當(dāng)—“此篇(指《秋水》一章)因《逍遙游》《齊物論》而衍之[注3]”。白話就是:這篇發(fā)揮《逍遙游》《齊物論》的旨意。
至此,我先劇透《秋水》一章主要想說什么?莊子在《秋水》一章是要破蔽,破什么蔽呢?蔽于所知,亦即是,我們包括其他萬物,由于受到我們所屬的“物性”所困,僅能知道我們所知道的,但不知道我們所不知道,我們受限于我們所知道的環(huán)境,而不知道我們環(huán)境以外的環(huán)境。然而,我們?nèi)绾文苤牢覀兯木窒蓿ū危?,如何超越我們本身物性的局限,因而能獲得真正“逍遙游”(最高境界的自由),因而能“應(yīng)帝王”(外王),這就是《秋水》一章的核心。
《莊子·秋水》與希臘哲學(xué)家柏拉圖在《理想國·第九章》里,所言及的地穴寓言(the Allegory of the Cave)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旨趣不同,莊子著眼在破蔽,不拘泥所知,而能“逍遙游”,而能“應(yīng)帝王”,柏拉圖借由洞穴寓言,論及知識的類型(“知識”與“意見”),闡明理型論(the thoery of Forms) 的知識論,同時點出在理想國里哲學(xué)家輿教育的重要。
在地穴寓言里,一群囚徒從小到大被動彈不得地鎖在地穴的一面墻,面對另一面空墻,他們只能看到對面空墻上的影子,這影子是從他們背后的火照在物體上而投射到他們對面的墻上。他們給這些影子不同的名稱,他們認為這些影子就是真實/本體(reality),對于這些地穴囚徒為何他們認為這些影子是真實呢?因為,他們從來沒看過其他“真實”。他們也不想離開這個地穴,而滿足知道他們所知道的。
當(dāng)中有一個人被強迫離開地穴,一開始他會憤怒而無所適從,強烈的太陽光更使得他看不到周圍。慢慢滴他習(xí)慣周遭環(huán)境,他漸漸看到周遭環(huán)境的事物,最后,他也能直視太陽了,他能看到更真實的真實。他回到洞穴中,希望洞穴的囚人也能離開洞穴,看到太陽,看到更真的真實。不過,柏拉圖借著蘇格拉底之口,強調(diào)如果這位已經(jīng)看過“真實”,看過太陽的前地穴囚徒回到地穴,鼓吹大家離開洞穴,堅持否定這個洞穴里的世界或真實,他甚至可能被殺。對柏拉圖而言,哲學(xué)家就像是獲得自由的囚犯,他知道到墻上的影子不是真實,而已經(jīng)認識到有一個理型論意義的真實/本體。
回到《莊子·秋水》,一開頭,一段非常優(yōu)美的文字:“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河伯(黃河的河神)看到秋天的雨水到臨,百川的水都灌入黃河,黃河的河水暴漲,大到兩岸中州之間,已經(jīng)看不清楚對岸的牛馬。河伯很高興,以為全天下的美都在黃河。請注意:河伯在此處類似洞穴里的囚徒。
《秋水》接著描述河伯:“順流而東行,至于北海(可作渤海),東面而視,不見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嘆,曰:“野語有之曰’聞道百,以為莫己若’者,我之謂也。且夫我嘗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難窮也,吾非至于子之門則殆矣,吾長見笑于大方之家”。 白話文的大意就是:河伯一得意,于是順流而下到了北海,發(fā)現(xiàn)北海是無邊無涯,他知道自己黃河的渺小,所以他有自知之明,他說:“吾長見笑于大方之家”。
北海的海神北海若就對河伯說:“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篤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于道者,束于教也。今爾出于崖涘,觀于大海,乃知爾丑,爾將可與語大理矣“。大意是:你無法跟井底之蛙說大海如何,因為,井底之蛙拘束于那個空間,你無法跟夏天的蟲解釋冰是什么,因為夏蟲只活在夏天,你無法與曲士(鄉(xiāng)曲之士,即鄉(xiāng)里之士,引申為見識鄙陋的士人)討論道,因為他受限于他所學(xué)。
這一小段,很重要,海神舉的三個例子,井蛙,夏蟲,曲士三者,都有不同“物性”,同時因為受到不同外在環(huán)境的影響而不能知道所處環(huán)境以外的事物。在此,曲士的例子很有意思,他受到的制約是他所受的教導(dǎo),所以,莊子這里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曲士受到更好的教導(dǎo),比如莊子的教導(dǎo)(可以理解為柏拉圖哲學(xué)家的教育),他將可以有所突破而認識道(或是柏拉圖的“真實”)。接下來,他對河伯說,你現(xiàn)在出了黃河,看到大海,你知道你其實丑陋,我可以與你說大道理了。這一段仿佛一個囚徒離開洞穴,終于可以認識到什么是更真實的真實/本體。
在此我們可以看到柏拉圖的例子是完全虛擬,不存在于世界上,洞穴寓言的要素與構(gòu)成是為了證成柏拉圖的哲學(xué)理論,在《秋水》,北海海神鎖舉的三個例子都是實存的,但北海若與河伯卻是虛構(gòu)的,代表一個更高的理解層次。這三個實例試圖說明知蔽的原因——物性與環(huán)境,雖然物性不同,皆蔽于所知,而虛構(gòu)的河伯則是知道蔽于所知,才能談“大理”的寓言。莊子這里以虛實交錯的手法,暗示認識事物的虛虛實實,先破蔽而后開示大理。
盡管,北海無邊無際,海神并不認為海很大,他說:“而吾未嘗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于天地而受氣于陰陽,吾在天地之間,猶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見少,又奚以自多!”,大意是海神說北海在天地之間,就像大山里的小石頭小木頭而已,可以看到其實很少,怎會認為很多呢!
接下來幾段,仍是河伯與北海海神的對話, 一共七問七答,細節(jié)可以略去,因為對于理解莊子與惠子的濠梁之辯,已經(jīng)助益不大,而且過于復(fù)雜難解。接著,主要就是討論自己的認知如何能不受到自己的物性所限,如何能知道其他東西的物性,亦即是《莊子·知北游》里所說的:“物物者不物于物”,第一個物是動詞,察知的意思。亦即是知道者,明察物性的人,不受到物性所局限。最后的境界,就是北海的海神說:“知道者必達于理,達于理者必明于權(quán),明于權(quán)者不以物害己”。這是莊子追求的最高境界——“不以物害己”,就是“不物于物”。“達于理”以及“明于權(quán)”就是“物物”。
不過,莊子這一切這不是為了建構(gòu)一個認識外在客觀的知識論,而是培養(yǎng)一個清明的心,清澈的腦袋,可以退而自娛,可以進而治國平天下。正因為莊子這套思想有關(guān)于治國安邦,所以,在《秋水》一章的結(jié)尾部分,連續(xù)兩個故事都是表明心跡——莊子沒有意愿執(zhí)政,雖然他有治國的本領(lǐng),而且聲名遠播各國。第一個:
“莊子釣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內(nèi)累矣!”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二大夫曰:“寧生而曳尾涂中?!鼻f子曰:“往矣!吾將曳尾于涂中”?!?/p>
白話意譯便是:莊子到楚國濮水釣魚時,楚王便派兩名大夫去請莊子來主持國事,莊子拿著魚竿繼續(xù)釣魚,沒回頭看他們,莊子說:我聽說你們楚國有神龜,已經(jīng)死了三千年,楚王將神龜隆重地用錦帶包放在廟堂里,請問這只龜,寧可死后而尊貴,還是愿意活著在泥巴中搖尾巴,兩位大夫說:寧愿活著在泥巴中搖尾巴。莊子對他們說:去吧!我要在泥巴中搖尾巴。
第二個則是直接于惠子有關(guān),可以視為他與惠子在濠梁對話之前的一段故事。
“惠子相梁,莊子往見之。或謂惠子曰:“莊子來,欲代子相。”于是惠子恐,搜于國中三日三夜。莊子往見之,曰:“南方有鳥,其名為鵷鶵,子知之乎?夫鵷鶵發(fā)于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于是鴟得腐鼠,鵷鶵過之,仰而視之曰:’嚇!’今子欲以子之梁國而嚇我邪?”
白話意譯如右:惠子當(dāng)了梁國的宰相,莊子是惠子的朋友,所以去拜訪他。有人對惠子說,莊子來,以他才高德大,梁王可能禮遇他,他很有可能取代你的位子,惠子聽了很慌,派人在國內(nèi)搜索莊子三天三夜。 結(jié)果,莊子自己去見惠子,莊子就對惠子說:“南方有一種鳥叫鵷鶵(鸞鳳之屬),你知道嗎?鵷鶵從南海飛往北海,只會停留在梧桐樹休息,只會吃竹子的果實,只會喝甘泉。鴟得到腐爛的鼠肉,鵷鶵剛好飛過,鴟仰起頭來叫囂:嚇!同樣的情況,今天你惠子也想用你的梁國來嚇唬我嗎?
正因為莊子對惠子釋明心跡,他對惠子的官位沒興趣,莊子與惠子之后才會一起出游到了濠水上的一座橋上,留下了今日膾炙人口的對話。《秋水》一章亦以此對話結(jié)束。
“莊子與惠子游于濠梁之上。莊子曰:“儵魚出游從容,是魚樂也?!被葑釉唬骸白臃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鼻f子曰:“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白話意譯如右:莊子與惠子走到濠水上的一座橋,莊子說:儵魚在水里從容出游,這是魚的快樂?;葑诱f你不是魚,如何能知道魚的快樂。莊子說,你不是我,你如何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惠子說,我不是你,當(dāng)然不知道你的感覺,你也不是魚,所以你也不知道魚的快樂,我這樣的說完全理恰。莊子說,請回到一開始的對話(因為莊子已經(jīng)被惠子煩透了,河伯都能開竅,惠子卻還不能覺悟,至今還沒能抓到重點,所以懶得繼續(xù)跟他抬杠了),你說你怎么知道魚的快樂,便是已經(jīng)知道我知道才會問我,在濠水的橋上我就知道了。
濠梁上莊子與惠子的對話,首先是呼應(yīng)《秋水》一章的開頭,魚樂在水里游,如同河伯看到秋水大漲,“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每一個物都有物性,這個物性使得每一個物樂于其環(huán)境,而不知道其物性限制因而所不知道的事。 換句話說,濠水里的這些小魚,如同柏拉圖洞穴寓言里的囚徒,并不會想離開洞穴,而是樂在水里。莊子知道這些小魚是快樂的,因為,他已經(jīng)知道魚在水里,不會想離開水,就像柏拉圖更駭人地說,這些地穴囚徒還會殺死想釋放他們帶他們走出洞穴的人!
其次,《秋水》一章最后這三則故事,莊子的筆觸詼諧俐落,在時間上是三個連續(xù)緊扣的故事;可以看到莊子故事的展開:莊子先到楚國,再到梁國,之后與惠子出游。同時這三則在故事結(jié)構(gòu)與寓意上是相當(dāng)一致的。莊子(鵷鶵)超然物外,惠子(死掉的神龜,鴟與儵魚)受限于其物性。 比如在濠梁的對話,惠子的問題意識是人類受限于其物性的認知方式,
最后,莊子嘲諷惠子,將惠子類比樂在濠水里的小魚(儵魚),便是告訴惠子,你有你的快樂,我有我的快樂,互不相干,你真是不用擔(dān)心我會強走你的官位。莊子記錄下濠水橋上的對話,就是感嘆惠子執(zhí)迷其知性,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受到物性所困,而無法上升到更高的層次來理解事物。換句話說,惠子就是柏拉圖的洞穴囚徒!王船山在《莊子解》里,說像公孫龍子與河伯這樣的人,當(dāng)然可以包括惠子,便是“智不足以知天而知道,則困于小而是非之辯興矣[注4]”?;葑釉阱┝荷系泥┼┎恍荩瑢τ谇f子而言,就是“困于小而是非之辯興矣”。
接著,《莊子解》如此解釋莊子惠子的濠梁對話:“人自立于濠上,魚自樂于水中,以不相涉而始知之。人自樂于陸,魚自樂于水,天也[注5]”。天在此所指是人的物性與魚的物性。再來看清末郭慶藩(1844-1896)《莊子集釋》里引用唐代成玄英(608-669)的《莊子疏》如何解釋這一段:“夫物性不同,水路殊致,而達其理者,體其情,是以濠上彷徨,知魚之適樂。鑒照群品,豈入水哉![注6]”?!柏M入水哉”說的很好玩,就是說,要知道魚樂于水中,需要跳入水里才能知道嗎?柏拉圖自己曾經(jīng)為洞穴囚徒才知道洞穴囚徒的心理狀態(tài)嗎?
這里可以看到歷代對《莊子》的注解,從成玄英到王船山對此段文字的詮釋大同小異,而不是民國以來,以惠子的問題意識來理解濠梁對話,進一步移花接木到知識論與邏輯的辯論上,這真是張冠李戴,指鹿為馬,恬然不知為非。至此,我們更可以清楚看到以惠子的問題意識理解,不過是割裂文本,斷章取義之后的誤解,不但曲解原文原意,更是落入莊子所訕笑的河伯與惠子層次。
所以,要指控某篇某段文言文沒有邏輯或詭辯或其他罪狀以前,最好先讀懂文本,對文本有靠譜的理解。要理解文本,尤其是思想類文本,光是有泛泛地解讀文言文文字的能力是遠遠不足的,而且更容易因自以為是而誤讀文本(所以,我不贊成文言文教材只選擇文學(xué)作品)。總之,沒有捷徑,要踏實苦干學(xué)習(xí)解讀文言文文本的傳統(tǒng)與規(guī)范,要確定文本的各種脈絡(luò)(contexts),進而要掌握住作者或文本的意圖,才能更準確地理解文本的意義何在(最好參考劍橋?qū)W派的思想史方法論,請參照在《騰訊·大家》的拙文:《如何聽懂斯金納教授在北大的演講》)。
當(dāng)然,莊子與惠子的濠梁對話,到底適合不適合作為中學(xué)教材,我以為如果沒有或多或少類似拙文所講解的內(nèi)容來教導(dǎo)此段文字,學(xué)生學(xué)習(xí)后恐怕只是困惑多于啟蒙,甚至在某些學(xué)生身上留下文言文邏輯性有問題的不良印象,如此一來,不如選擇其他篇章,然而,這個莊子與惠子在濠梁對話背后的哲學(xué)高度與啟蒙價值,卻是有目共睹,萬古常新。由于篇幅關(guān)系,《請將不講邏輯的文言文,移出語文教科書》一文中,尚言及孟子與淮南子的例子,下次有機會再一一講解?;蛘?,讀者可以舉一反三?
最后,聰明的你,你是洞穴的囚徒嗎?你是惠子嗎?千古之下,中西哲人的木鐸鐘聲依舊余音繞梁。
注釋:
注1:林三土,《問答兩則:大麻合法化、濠梁之辯》,林三土微信公號 ,2017年8月6日
注2:諶旭彬 ,《請將不講邏輯的文言文,移出語文教科書》,短史記 微信公號,2017年8月7日
注3:王船山,《莊子解》,香港:中華書局香港分局,1973,138頁
注4:王船山,《莊子解》,香港:中華書局香港分局,1973,147頁。
注5:王船山,《莊子解》,香港:中華書局香港分局,1973,148頁
注6:郭慶藩,《莊子集釋》,臺北:漢京文化事業(yè),1983,608頁
責(zé)任編輯: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