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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維舟】國學的革命性

        欄目:思想評論
        發(fā)布時間:2018-08-02 23: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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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學的革命性

        作者:維舟

        來源:澎湃新聞

        時間:孔子二五六九年歲次戊戌六月十五日庚申

                   耶穌2018年7月27日

         

          

         

        章太炎

         

        如今說起章太炎,多數(shù)人的第一反應(yīng)(往往也是僅有的了解)是“國學大師”——不過,很少人留意到的是,這個稱號本身就是世人后來對他的稱呼,“國學”的意味對后人來說與章太炎早年已相去甚遠。在很長時間里,“國學”對新派人物而言帶有揮之不去的負面含義,而如今人們對“國學”的看法又多指向“傳統(tǒng)文化遺產(chǎn)”,時常還意味著對這一傳統(tǒng)的肯定、傳承,因而這些本身就會潛在地阻礙我們?nèi)ダ斫庹绿咨砩系母锩浴?/p>

         

        事實上,“國學”、“國粹”原本都是章太炎、梁啟超借用自明治日本的術(shù)語,之前并沒有人將中國的傳統(tǒng)學術(shù)統(tǒng)稱為“國學”——這一術(shù)語最初可追溯到1905年章太炎在東京開設(shè)國學講習班、發(fā)起國學運動,并發(fā)刊機關(guān)報《國粹學報》。當時維新變法失敗、列強瓜分豆剖,繼而廢除科舉,在此“革命尚未成功”的局面下,國學運動確如其所宣言的是在“發(fā)明國學,保存國粹”、“愛國保種、存學救世”,或許還隱含著“保中國不保大清”的排滿意味,簡言之,它在當時帶有抗議政治的革命性;然而,到1917年章太炎脫離孫中山改組的國民黨,在蘇州開設(shè)“國學講習會”時,在新文化運動興起的背景下,“國學”就越來越被視為傳統(tǒng)、保守,1919年提出的口號“整理國故”更是將國學視為一堆有待整理的舊物。在這種語境下,晚年的章太炎被稱作“國學大師”,予人的印象便是一種與“新青年”相背離的傳統(tǒng)學問代表,淡忘了他曾經(jīng)也是激烈的“新青年”。

         

        研究中國思想史的漢學家金鵬程(Paul R.Goldin)曾提出一個概念:“斷章取義”(deracination),意指不考慮具體的政治、思想和社會語境,孤立地理解文本,這往往會導(dǎo)致從文本從讀出莫名其妙的概念。這不僅對于他所關(guān)注的先秦時代如此,對近代史其實也同樣重要。尤其是甲午戰(zhàn)爭之后的一百多年里,中國思潮更新?lián)Q代極快,即便同一個概念對不同陣營、不同世代的人來說也往往具有不同意涵,如果不回到歷史語境中去具體分析,難免導(dǎo)致孤立地理解人物的行事,進而得出一些脫離歷史的觀感。

         

        這一點對章太炎這樣復(fù)雜的人物尤為重要,“國學的革命性”在后世看來像是某種矛盾修辭,但對他而言卻是真真切切的——在這一意義上,他也是自己所處時代的化身。章太炎生于1869年,屬于早年接受深厚傳統(tǒng)儒家文化浸潤的那一代人,然而他真正具有社會影響力的時期,則大體始于1896年到上海擔任《時務(wù)報》編務(wù),而以1917年因政見分歧脫離國民黨為下限。這二十多年時間里,正是甲午戰(zhàn)敗激發(fā)了第一代中國現(xiàn)代知識分子,直至他們隨著新文化運動的興起而漸次謝幕的過程。研究近代政治思想史的張灝將這一代人稱之為“危機中的中國知識分子”,并具體分析了這一“轉(zhuǎn)變時期”四個知識分子領(lǐng)袖,章太炎便是其中之一。

         

          

         

        《鼎革以文——清季革命與章太炎“復(fù)古”的新文化運動》,林少陽著,上海人民出版社

         

        在張灝看來,“所有四個人都深深地植根于傳統(tǒng);但同時,他們又都打破傳統(tǒng)”。因為他們當時面臨的“不僅是一種政治秩序的危機,而且是一種遠為深刻的危機——東方秩序危機。事實上,對他們中的多數(shù)人來說,前一種危機是后一種危機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文明整體性的危機,伴隨著對社會的整體再造,借用后來胡適的話說便是“再造文明”。就像春秋時代思考如何重整天下秩序的孔子一樣,這些近代知識分子所關(guān)心的也絕不僅僅只是政治本身,而認為只有一個新的文明秩序才能安頓好中國人,解決眼下的政治危機。但這隨之種下了中國近代政治激進化的根由,因為這種再造的邏輯本身就意味著“把中國從根救起”。

         

        問題在于:怎么做呢?晚清雖然國門已開,但畢竟士人浸染的還是傳統(tǒng)儒家典籍,尚未像1905年罷??婆e之后新一代知識分子那樣轉(zhuǎn)向西方新思潮,因此他們所僅有的思想資源,即是傳統(tǒng)本身??涤袨橹犊鬃痈闹瓶肌返母居靡?,便是借助于對傳統(tǒng)的重新闡釋來開出新局面,換言之,從經(jīng)典中尋求新義來應(yīng)對現(xiàn)實,至于這新義是否是經(jīng)典的本義則并不重要;另一股潮流,則是隨著南明史料等禁書復(fù)出,帶來政治記憶的復(fù)蘇,引發(fā)重大變動——這些雖然在今天看來都是“傳統(tǒng)”的一部分,但對當時人來說卻具有重大差別。龔鵬程在《近代思潮與人物》中明確指出:“溯求前一文化世代的行動,同時也可以理解為:在傳統(tǒng)的主流之外,尋找旁枝、非主流因素,來批判主流,而達成文化變遷。晚清維新派或革命派均常采用這種方式?!焙喲灾瑥娬{(diào)諸子學、佛學,就是對儒學的批判;挖掘南明文獻,也暗含著排滿。

         

        這可能是理解章太炎思想的關(guān)鍵所在。林少陽《鼎革以文》一書的副標題便是“清季革命與章太炎‘復(fù)古’的新文化運動”,在此他回到了歷史語境中,點出章太炎身上那種“傳統(tǒng)的現(xiàn)代性”:他的“國學”,實質(zhì)上是在“復(fù)古”的形式之下進行的一場新文化運動,章氏根據(jù)傳統(tǒng)上對“文”的理解,認為它本身蘊含著政治變革的巨大力量。不過,值得補充的是,章太炎早年并不謀求推翻清朝的“革命”,而主張“以革政挽革命”,換言之,以改良來避免政治秩序的全盤顛覆再造;只是在維新變法失敗之后,他才因政治改良之路走不通,轉(zhuǎn)向更為激進的理念:通過改造文明來改造政治。

         

        清末民初正是政局大變動的時期,此時思想范式的重大變化,最初并不是因為引入了全新的外來思想,而是原先邊緣的、異端的聲音,忽然轉(zhuǎn)變成了“主流”乃至新的“正統(tǒng)”。然而究竟如何解讀卻因人而異,像譚嗣同雖然力主變革,但卻推崇孔子“黜古學,改今制,廢君統(tǒng),倡民主,變不平等為平等”,而痛詆荀學“盡亡孔子精意”;與他相反,章太炎則反對孔子,高揚荀子。可以說,章太炎是這一代持批判態(tài)度的知識分子異端中的異端,最鮮明的表征,便是他始終以邊緣自居而反對中心、主流和權(quán)威。

         

        因此,“國學”對章太炎而言具有與后人所理解的迥然不同的含義,他在文章中經(jīng)常強調(diào)清代官學與民間之學的差別,官學屬于追求功名利祿的士大夫,而民間之學則是他認為的“國學”——對他來說,前者甚至是服務(wù)于權(quán)力的“君學”,后者才是戰(zhàn)斗的革命性“國學”。既然始終站在邊緣來抵抗主流,那也就不奇怪他為何推崇無政府主義,必欲打倒、消除權(quán)威而后快;這勢必牽連到他的政治立場,因而他在國際政治中也主張印度等被殖民的弱勢民族實行亞洲聯(lián)合主義,團結(jié)抵抗帝國主義。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像民族主義者那樣排斥西方思想,相反,正如小林武在《章太炎與明治思潮》一書中所證明的,他相當積極地吸收新觀念來強化自己的主張——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正如當時的許多傳統(tǒng)士人一樣,他將西學也等同于傳統(tǒng)的非主流因素,一如同時代的另一位國學大師劉師培認定老子思想就是無政府主義。正是這種今天看來有些奇怪的觀念,使他的國學和政治理念呈現(xiàn)出開放而非自閉、排他的特質(zhì),“求新聲于異邦”與“懷古”毫無矛盾,相反能更豐富自己的理解。但這未必像小林武說的那樣,是“對中華意識進行相對化”之后才出現(xiàn)的開放性,相反,吸收異文化仍是為我所用,是為了充實并更新傳統(tǒng),這也是為什么章太炎再三強調(diào)“自主”。

         

        這確實是一種特殊的“新文化運動”,一種長久以來被“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敘述框架所壓抑的新文化運動。正如林少陽所言,章太炎所主張的這種以語言為媒介的“文”的革命,本身是一種意義深遠的思想、文化的革命,事實上也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先兆;不過,他似乎過分偏重一種二分法,將這種“文”的革命視為更為理性、和平、更有思想色彩的社會運動,以與暴力革命相區(qū)別,似乎“文”就是非暴力,但卻忽視了章太炎這一思想中的激進性。正是他以批判的方式重構(gòu)了傳統(tǒng),傳統(tǒng)本身成了一種可被批判、可被重新詮釋與理解、甚至可被調(diào)用來因應(yīng)眼下困境的工具性資源,這本身為下一代人更徹底批判傳統(tǒng)鋪平了道路;而“鼎革以文”本身又指向?qū)ι鐣膹氐赘脑欤ㄓ谜率系脑捳f,“舊俗之俱在,即以革命去之”),這也順理成章地開啟了用革命手段徹底清掃“舊俗”之門。

         

        這最終反過來影響到了章氏自己的命運:對1915年新文化運動中登上舞臺的“新青年”們來說,章太炎所研究的“國學”就是傳統(tǒng)的一部分(不管其原先是邊緣的還是主流的),在“打倒孔家店”的吶喊聲中,“傳統(tǒng)”本身就已被整體負面化,不僅無力開出新局面,甚至還要為中國的落后挨打負責。“復(fù)古以開新”在古代雖屬常事,如魏文帝以禪讓實現(xiàn)漢魏革命、北周武帝復(fù)周官禮制,但當時這種復(fù)古是為了給自己的新行為合法化,也就是“古”仍然是合法性的來源;但清末民國之后,合法性的來源是未來,是民意,復(fù)古既無法提出未來的理想圖景,在功能上就僅僅成為凝聚民族文化的工具,民國時的軍閥便已無法再因尊孔而給自身帶來合法性。與此同時,“鼎革以文”的“文”暗示著主體是“士”,因而章太炎的文章以艱深晦澀著稱,因為他面向的讀者本身就是知識精英,他雖然提出許多空想式的理念,但并未設(shè)想如何通過切實的政治行動去組織落實;但在1905年之后興起的是對民間底層的啟蒙,新文化運動更主張白話文,強調(diào)民俗性、民眾性、通俗性,以普及、組織、發(fā)動基層民眾,這與章太炎的一貫風格無疑背道而馳,他也就日益成為世人眼里研究艱深過時學問的“國學大師”了。

         

        今天看來,這一段歷史的重要性在于:章太炎的主張?zhí)峁┝艘环N已失去的可能性。龔鵬程曾批評新文化運動中“全盤西化”的主張時,一針見血地指出:“原先是為了改革現(xiàn)有的傳統(tǒng),以強化民族文化生命,才去吸收西學,最后卻被異化了。變成:為了吸收西學,即必須放棄民族文化。”章太炎盡管也曾積極吸收西學思想,但始終再三強調(diào)“自主”,這使他既有開放的格局,也避免了異化,因而到了晚年更堅守“國學”的立場。在更深的全面危機之下,中國人轉(zhuǎn)向更激進的道路,但近百年的曲折歷史證明,民族文化既無須完全放棄,事實上也無法放棄,這或許是他的“國學”在革命性之外給我們的另一重啟示吧。

         

        勘誤:

         

        p.42:《湖北學生界》(1937年1月由湖北劉成禺、李書城等留學生創(chuàng)刊于東京):據(jù)上下文揆諸情理,應(yīng)是1907年

         

        p.42:陳寶箴本人亦是閩籍客家人:陳氏是江西義寧客家人

         

        p.357:第四輯:按體例當作“第四編”

         

        責任編輯: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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