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采薇》的藝術魅力
作者:戴有山、劉建林
來源:《中國文化報》
時間:孔子二五六九年歲次戊戌九月三十日癸卯
耶穌2018年11月7日
音樂劇《詩經(jīng)·采薇》取材于《詩經(jīng)·小雅》中的《采薇》,我們作為這部劇的創(chuàng)作核心人員,幾乎參與了3年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光對劇本中人物設置就思考了近一個月。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我們不斷地征詢當代著名藝術家的建議。《采薇》作為《詩經(jīng)·小雅》中的名篇,為歷代學者所研究,關于《采薇》本身的主旨思想,近代很多學者持“戌卒還歸說”,認為其是反戰(zhàn)詩歌的鼻祖。我們查詢了大量的史料考據(jù),最終明晰了明清以前的許多學者所持的“遣役說”和“勞役說”。本著對史實負責的態(tài)度,我們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對比了兩種觀點,再結合當時周宣王作為王者的性格分析,最終認為“遣役說”可能更為可信。無論對待戰(zhàn)爭的態(tài)度如何,原詩的意境是不變的,因此,我們確定劇情要向社會傳遞一種正義的力量,這也應該是《采薇》最原始的作者創(chuàng)作這首詩歌的目的,給當時殘酷的現(xiàn)實社會注入一股清泉,讓人們在失望中尋找到希望。
音樂劇《詩經(jīng)·采薇》故事本身是架空的,但又沒有完全脫離歷史,其主體思想與敘事結構、文化特質(zhì)、思維形態(tài)、表達習慣處處顯示了《采薇》的內(nèi)涵。錢穆先生在《國史大綱》中就曾盛稱周代君子“他們識解之淵博,人格之完美,嘉言懿行,可資后代敬慕者,到處可見”。在音樂劇《詩經(jīng)·采薇》中,子謙就是這樣一名君子,他是一位文弱書生,作為一名醫(yī)者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性格中處處透露出一種倔強與剛強,充滿了正義的力量,他敢于拒絕同窗南仲將軍的舉薦,可以當朝與周宣王討論國家治理方向與方法,可以拒絕升官晉爵而火燒草藥,可以作為一名普通士兵上戰(zhàn)場去殺敵保家,這完全符合當時周朝貴族的人文氣質(zhì)。在子謙身上,我們看到了當時的周朝還沒有完全衰落,周禮依然存在,周朝在建立初期,全面繼承了五帝與夏、商的文明成果,建立了健全的培養(yǎng)人才成長的教育體制,創(chuàng)造了“郁郁乎文哉”的輝煌。就其教育理念而言,培養(yǎng)君子人格始終是第一要義。這是人類的文明成果,對我們當代青年依然有一定的教育意義。
該劇以“悲”情為主。從戰(zhàn)爭伊始,老百姓就有反戰(zhàn)情緒,但又不得不戰(zhàn)。作為一名將軍,南仲充滿使命感,為了復興周朝想盡方法鼓舞士兵上陣殺敵,最終贏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而他卻失去了生命。使他喪命的不是這場戰(zhàn)爭,而是制造戰(zhàn)爭的時代。戰(zhàn)后,南仲的軍隊全部留守戍邊。試想,若宣王在臨行送別宴上高歌《采薇》,對將士們說“你們?nèi)?zhàn)場作戰(zhàn),得勝后留守戍邊,拋家舍業(yè),野菜充饑,九死一生”,還會有人走向戰(zhàn)場嗎?
這種悲情是蒼涼的,更是無奈的。該劇最后一幕是抒情意味最濃的——在一個雨雪紛飛的日子,戍卒終于踏上了歸途。這本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然而我們看不到一絲歡愉,只感到一種悲涼。長久的戍邊生活在戍卒心中留下了難以彌合的精神創(chuàng)傷,他們是懷著一顆破碎的心走向故鄉(xiāng)的。這里,編劇以春天隨風飄拂的柳絲來渲染昔日上路時的依依惜別之情,用雨雪紛飛來表現(xiàn)今日返家路途的艱難和內(nèi)心的悲苦,讓那一股纏綿的情思從風景畫面中自然流出,含蓄雋永。子謙帶著士卒忍渴耐饑,掙扎著走向故鄉(xiāng),他痛苦地吟唱:“我心傷悲,莫知我哀!”在劇中,還有一條暗線,就是“采薇”,這是一粒種子,它是一種樸實無華,嬌嫩柔弱的植物,但無論是人類腳步的踐踏、狂風暴雨的吹打,還是烈日野火的燃燒,它卻歷經(jīng)千年,始終綻放著它頑強、堅韌的生命力。這就是音樂劇《詩經(jīng)·采薇》散發(fā)的藝術魅力。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