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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王進】“至善”何以止于“事” ——以朱子《大學(xué)章句》為中心兼對“以佛釋儒”的一個批評

        欄目:學(xué)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19-01-28 18:37:21
        標(biāo)簽:《大學(xué)章句》、佛老、政治秩序、止于至善

        “至善”何以止于“事”

        ——以朱子《大學(xué)章句》為中心兼對“以佛釋儒”的一個批評

        作者:王進

        來源:《貴陽學(xué)院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8年第3期

        時間:孔子二五六九年歲次戊戌臘月二十日壬戌

        ??????????耶穌2019年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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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王進(1974-),男,貴州思南人,貴州師范大學(xué)歷史與政治學(xué)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中西比較古典學(xué)、經(jīng)學(xué)與儒家政治哲學(xué),貴州貴陽55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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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nèi)容提要:朱子在《大學(xué)章句》中,將“止于至善”之“至善”界定為“事理當(dāng)然之極”,強調(diào)“事”的重要性和人“做事”的當(dāng)然性,從而在本體層面為世間萬事提供了形而上的根據(jù)和理由,反映了朱子肯定政治社會和人的社會屬性的思想,具有重要的政治哲學(xué)意義。佛老及現(xiàn)代思想潛含著將人“抽離”社會、去除人的社會性的危險,從而導(dǎo)致社會秩序的松弛和倫理規(guī)范的解體。強調(diào)朱子“至善”止于“事”的思想,對于救治現(xiàn)代社會秩序松弛、倫理坍塌的現(xiàn)象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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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鍵詞:《大學(xué)章句》/“止于至善”/政治秩序/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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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標(biāo)題注釋:國家社科基金特別委托項目:“陽明文化與現(xiàn)代國家治理研究”(項目編號:14@ZH054)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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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基于對佛老思想所具有的潛在的否定倫常秩序的危險,在《大學(xué)章句》中將“止于至善”之“至善”界定為“事理當(dāng)然之極”,從哲學(xué)的高度肯認了世間萬事的正當(dāng)性和合理性,肯認了人的社會性及秩序倫常的重要性,具有重要的政治哲學(xué)意義。但惜乎學(xué)界對之并未高度重視。厘清朱子《大學(xué)章句》之“止于至善”之由來本意,不僅有助于正確理解經(jīng)典之理論價值,同時也有益于當(dāng)下社會建設(shè)的實踐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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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朱子看來,《大學(xué)》分為“經(jīng)傳”兩個部分,并且據(jù)之進行了篇章的調(diào)整及部分內(nèi)容的增補?!爸褂谥辽啤睂儆凇敖?jīng)”的部分,而第三章則為解釋說明該“經(jīng)”之“傳”。要深入理解和準(zhǔn)確界定“止于至善”,必須合“經(jīng)傳”討論之。我們先來看看“三綱”本經(jīng)及朱子對之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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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四書章句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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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對之解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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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子曰:“親,當(dāng)作新。”大學(xué)者,大人之學(xué)也。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眾理而應(yīng)萬事者也。但為氣稟所拘,人欲所蔽,則有時而昏;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學(xué)者當(dāng)因其所發(fā)而遂明之,以復(fù)其初也。新者,革其舊之謂也,言既自明其明德,又當(dāng)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舊染之污也。止者,必至于是而不遷之意。至善,則事理當(dāng)然之極也。言明明德、新民,皆當(dāng)至于至善之地而不遷。蓋必其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學(xué)之綱領(lǐng)也。(《四書章句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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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不僅分別解釋了“大學(xué)”及其三個綱領(lǐng)各自之內(nèi)含,而且也解釋了三綱相互之關(guān)系。但平實而論,朱子之解釋在今天也需進一步解釋。首先是什么是“大學(xué)”?按照朱子的解釋,大學(xué)是“大人之學(xué)”,但問題是:什么是“大人”?它是不是前世阮籍《大人先生傳》中的“談方外”“慕真仙”的“大人”?或者是今世有人所言的“凡有志于學(xué),內(nèi)養(yǎng)的功夫和外用的知識,皆能達到某一個水準(zhǔn)”[1]的人?要明白這個問題,我們必須觀察下文。在解釋了何謂“大學(xué)”之后,朱子繼續(xù)解釋《大學(xué)》三個綱領(lǐ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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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是“明德”。朱子說明了三個問題:一是“明德”之“德”的來源。它“得乎天”,為天所賦予;其次是“德”之本性特質(zhì)——“虛靈不昧”,猶如明鏡一般,所謂“有得于天而光明正大者謂之明德”(《朱子語類》)。因為“德”的“明”的特性,所以謂之“明—德”。一說到這里,有人或許會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禪宗“心如明鏡臺”之類話語。朱子對這樣的聯(lián)想持何態(tài)度呢?要回答這一問題,就必須了解朱子對儒家之“明德”與佛老明鏡之區(qū)別。這就牽涉到朱子對“明德”的進一步規(guī)定——“以具眾理而應(yīng)萬事”。正是這一規(guī)定使朱子將明德與佛老及類似之存在相區(qū)別開來,同時也堵塞了后世以佛老來解釋、界定“明德”之途徑。朱子對此規(guī)定非常重視,直至將之提升到與禪宗相區(qū)別的地步。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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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眾理而應(yīng)萬事者也。”禪家則但以虛靈不昧者為性,而無以具眾理以下之事。(《朱子語類》,著重號為引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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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來看,如果我們看到“虛靈不昧”這一頗帶禪宗色彩的話語就聯(lián)想到禪宗,甚至以禪宗來解釋《大學(xué)》,那么朱子也許會訓(xùn)斥、棒喝道:中止這一聯(lián)想!——在朱子看來,盡管兩者之間存在共同點,但是禪宗“虛靈不昧”之“性”,并不具有“具眾理以下之事”,而明德則具有。這一說法需要我們仔細揣摩體會。“具眾理以下之事”到底是何事?從文本上來看,“具眾理”以下之事是指“應(yīng)萬事”。怎樣理解這一說法?一種可能的解釋是:人所稟受于天的“德”所具有之“理”應(yīng)該指向、對應(yīng)于人間萬事或者說付諸社會實踐。反觀佛老“虛靈不昧”之“性”的本性,是虛空高懸之性。它一方面不具“眾理”,另一方面不應(yīng)“萬事”。但是儒家則不同,儒家之“虛靈不昧”不僅內(nèi)具“眾理”,而且此“眾理”對應(yīng)或者可以應(yīng)對世間之“萬事”。這樣的規(guī)定至關(guān)重要,因為由此以來,世間之“萬事”方具有存在、解決之根據(jù)、理由和必要。由此,朱子為形而下的紛繁復(fù)雜的世間萬事確立了形而上的根據(jù)理由。更進一步來說,朱子首先肯定了世間萬事存在的合理性和正當(dāng)性,換言之,朱子否定了任何否定人間萬事存在必要性的思想。其次,為了解決人間萬事,朱子確立和開辟了理論的、形而上的根據(jù)和渠道。了解了這一點,我們也就不但會理解而且會更加深刻地領(lǐng)會朱子接下來的話語——“但為氣稟所拘,人欲所蔽,則有時而昏;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學(xué)者當(dāng)因其所發(fā)而遂明之,以復(fù)其初也?!敝熳拥囊馑及巳缦聨讉€方面:首先,朱子的眼光由上到下,由形而上之超越心—性轉(zhuǎn)到形而下之具體人間現(xiàn)實。這一轉(zhuǎn)變深刻地反映了朱子對形而上與形而下兩個世界的雙重關(guān)注,即朱子不但關(guān)注到抽象的理論世界,同時也關(guān)注現(xiàn)實世界,并且將這兩個世界連接起來;其次,朱子注意到一個基本的人間現(xiàn)實情況:人世間存在著各種不同種類的人,有好人,有壞人,各色人等雜然并處,人間并非完全純粹的美好;再次,對人間現(xiàn)實何以出現(xiàn)道德品質(zhì)參差不齊的人的現(xiàn)象,朱子進行了解釋——“氣稟所拘,人欲所蔽”所致;最后,朱子對此現(xiàn)實提出的解決策略是:無需害怕與擔(dān)心,因為人之明德的“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只要人民善于學(xué)習(xí),“因其所發(fā)而遂明之”,復(fù)其原初“明德”即可。——由此,我們會更加明白朱子所言“復(fù)其初”之“虛靈不昧”的“明德”并非潔凈空闊、了然無物的禪宗的“虛靈不昧”,而是“具眾理而應(yīng)萬事”的“虛靈不昧”。重復(fù)此言至關(guān)重要,否則如上所言,就將墮入朱子所極力批評的禪宗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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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結(jié)來看,朱子對“明明德”之解釋,可以看到朱子特別關(guān)注形而上之超越維度和形而下之具體維度。易言之,在朱子看來,形而下之世間活動必須要有形而上之根據(jù)理由,而形而上之超越本體又必須指向形而下之世間活動。兩者互為一體,不可分離。若為斷裂,則非《大學(xué)》本旨,而是墮入佛老虛空境地。對此關(guān)懷,朱子進行的理論建構(gòu)是:將虛靈不昧的形而上的“明德”界定為“具眾理而應(yīng)萬事”,也就是“明德”并非虛空無物,而是內(nèi)蘊“眾理”。形而上的“眾理”與形而下的“萬事”相對應(yīng)。由此,形而上的“理”與形而下的“事”構(gòu)成相為一體的“理—事”關(guān)系,于是超越的“理”有了著落,具體的“事”有了來源。由此,人不能出離世間厭棄萬事,而是必須正視萬事積極有為。這一點相當(dāng)重要,直接關(guān)系到對“止于至善”的準(zhǔn)確理解。此點留待后文詳敘。我們再來看看接下來的“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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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者,革其舊之謂也,言既自明其明德,又當(dāng)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舊染之污也”。朱子將一己之修養(yǎng)與社會之關(guān)懷連接起來,其目標(biāo)在于批評佛老僅僅關(guān)注自身之解脫而罔顧天下治理安排的“自私”行為,而其關(guān)鍵重點則在于社會之關(guān)切。在與學(xué)生弟子的談話中,這樣的意思更加明白顯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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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問:“明德新民,還須自家德十分明后,方可去新民?”曰:“不是自家德未明,便都不管著別人,又不是硬要去新他。若大段新民,須是德十分明,方能如此。若小小效驗,自是自家這里如此,他人便自觀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自是如此。”[子蒙](《朱子語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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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明德新民,在我有以新之。至民之明其明德,卻又在它?”曰:“雖說是明己德,新民德,然其意自可參見?!髅鞯掠谔煜隆?,自新以新其民,可知。”[宇](《朱子語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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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蜚卿問:“新民,莫是‘修道之謂教’,有以新之否?”曰:“‘道之以德’,是‘明明德’;‘齊之以禮’,是以禮新民,也是‘修道之謂教’。有禮樂、法度、政刑,使之去舊污也?!盵驤](《朱子語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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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止于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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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者,必至于是而不遷之意。至善,則事理當(dāng)然之極也。言明明德、新民,皆當(dāng)至于至善之地而不遷。蓋必其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欲之私也?!端臅戮浼摗?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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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謂“必至于是而不遷”,也即必須達到并且停居于“至善”境地。但是,如何理解“至善”卻是一個大問題。根據(jù)上文“明明德”和“新民”所蘊含的社會關(guān)切含義,可以肯定地說,“至善”絕對不能理解為個體一己之超脫的修養(yǎng),而是應(yīng)該理解為包容涵攝了個體與社會兩個方面的圓融境地。這一點我們可以從接下來朱子對“至善”的界定中看出。“至善,則事理當(dāng)然之極也?!敝熳右浴笆吕懋?dāng)然之極”來界定“至善”,其意可謂深矣遠矣。何謂“事理”?“事理”包括了“事”與“理”兩個方面?!笆隆敝妇唧w的、形而下的人間萬事,“理”則指抽象的、形而上的超越本體。此外,最為至關(guān)重要的則在于后半句——“當(dāng)然之極”?!皹O”之本義為房屋的正梁,在屋之正中至高處,“極,棟也”(《說文》)?!笆吕懋?dāng)然之極”即謂事理所在之最高處,事理所停居和來源之處——“至善”。易言之,事理存在一個至高之本體。在這一本體層面,事與理相兼并容,合二為一,從而得以本體義上的統(tǒng)一,不可偏廢?;蛘哒f,本體之“至善”并非虛空之存在,而是蘊含了事與理兩方面之內(nèi)容。由此,任何以佛老之超脫萬事來解讀“至善”可能都是值得商榷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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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綱”合而論之,其相互關(guān)系則是:“三綱”之目標(biāo)皆在于現(xiàn)實社會之整治安排,“明明德”提供了形而上之根據(jù)與理由,“新民”則是個人修養(yǎng)與社會關(guān)切之聯(lián)系,兩者之目標(biāo)均指向“止于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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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jīng)”中,朱子對三綱進行了宏觀的界說,對于其具體的規(guī)定界定則留待“傳”之中。同樣,對“止于至善”的具體解釋也留在“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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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對“止于至善”的解釋并不長,為了分析的方便,也將其全文揭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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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云:“邦畿千里,維民所止?!痹娫疲骸熬囆U黃鳥,止于丘隅?!弊釉唬骸坝谥?,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于緝熙敬止!”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詩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喧兮!”如切如磋者,道學(xué)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詩云:“于戲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四書章句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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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章內(nèi)自引《淇澳》詩以下,舊本誤在誠意章下”,所以朱子將之進行了調(diào)整。這樣的調(diào)整絕非朱子任意而為,而是基于其對《大學(xué)》之根本理解,具體而言,基于其對于“止于至善”之理解。我們先來看看此章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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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朱子之意,此章可分為三個部分:一是人之所“止”的必要性;二是人如何“止”;三是“止”的方法、途徑和結(jié)果,以下分別敘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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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是人之所止的必要性?!皞鳌笔紫纫对姟ど添灐ばB》之篇“邦畿千里,惟民所止”。為何“傳”要以此開頭?按照朱子的解釋:“邦畿,王者之都也。止,居也,言物各有所當(dāng)止之處也?!逼湟鉃椋骸对姟匪f的“王者之都,所居為民,該句說的是物皆有所當(dāng)止之處”。在筆者看來,朱子的目的是要說明和指出:在由人所構(gòu)成的任何一個政治共同體之中,“物各有所當(dāng)止之處”,必須是一個秩序井然、條理有序的“結(jié)構(gòu)”整體??梢钥吹剑熳拥难酃馐冀K在于人間社會及其秩序之必要。換言之,朱子并未超越出離人間社會,而是始終以強調(diào)秩序的“政治”眼光來看待人間社會。接下來,朱子以“言人當(dāng)知所當(dāng)止之處也”來解釋詩(《詩》云:“緡蠻黃鳥,止于丘隅。”)和孔子之言(“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鳥都知其所止,何況是人呢!由此以來,天地間之“人”和“物”都有了“所當(dāng)止之處”的必要和當(dāng)然。易言之,這個世界是一個井然有序的整體。如果說朱子在這個部分強調(diào)的是天地自然之有序,那么接下來朱子就迅速轉(zhuǎn)到人間社會的政治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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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云:“穆穆文王,于緝熙敬止!”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四書章句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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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句以作為政治社會最高存在的文王開頭,繼之以社會各成員之所“止”。它關(guān)注的完全是政治共同體及其中社會成員的地位和作為。易言之,它是將人“放置”在一個具體的政治共同體之中來考量和關(guān)注,而不是對之進行“抽象”的考察和要求。在具體的政治共同體中,每一個人皆有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從而也就具有與之相應(yīng)的不同的社會責(zé)任和倫理要求,并沒有一個普遍的、適用于每一個人的單一的社會責(zé)任和倫理要求。更進一步來說,它嚴(yán)格劃分了社會成員的類型,不存在所謂“一視同仁”。這樣的意旨被朱子在注解之中明白顯豁地呈現(xiàn)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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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穆,深遠之意。于,嘆美辭。緝,繼續(xù)也。熙,光明也。敬止,言其無不敬而安所止也。引此而言圣人之止,無非至善。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學(xué)者于此,究其精微之蘊,而又推類以盡其余,則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無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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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推崇文王的原因在于:盡管文王本來可以、能夠“繼續(xù)”“光明”,但他并沒有“任—性”而為,一往而不知所止,而是“無不敬而安所止也”。文王(圣人)知“止”,并且“安”于此之“止”。此“止”“無非至善”。此“至善”該做何解?朱子并沒有明說,而是續(xù)之以對五類人及其所“止”的評論——“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最后以“學(xué)者于此,究其精微之蘊,而又推類以盡其余,則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無疑矣”作結(jié)。文王為什么要“敬止”?因為文王是政治社會的最高人物,這樣的身份和地位促使他“自覺”地將自己“局限”在政治社會框架之內(nèi),而不是出離于政治社會成為一個飄逸的神仙;君、臣、子、父、國人為什么要止?因為他們是政治社會之一員,所以也必須“止”。換言之,朱子強調(diào)政治社會的建立和社會成員相應(yīng)的社會責(zé)任。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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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經(jīng)確立了人的社會性和人相應(yīng)的倫理責(zé)任,那么剩下來的問題就是指出實現(xiàn)的途徑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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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喧兮!”如切如磋者,道學(xué)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詩云:“于戲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四書章句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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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處三次提到“不忘”,一是“民之不能忘”,二是“于戲前王不忘”,三是“沒世不忘”。第一次指的是君子修養(yǎng)后達到的“德容表里之盛”令人不能忘。其余兩次——在朱子看來——則是因為“前王所以新民者止于至善,能使天下后世無一物不得其所,所以既沒世而人思慕之,愈久而不忘也”。換言之,王之所以去世久遠而仍然令人不忘,那是因為他們?yōu)樘煜潞笫绖?chuàng)制出一個有序的政治共同體,使人們在其中能夠自得其所,和平共處,而不是因為他們個人一己之修行如何高邁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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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的來看,在“傳”之中,無論是“傳”還是朱子的解釋,都始終強調(diào)政治共同體的建立和人的社會屬性。這提醒我們在解釋“止于至善”的時候,必須始終從這個角度進行,否則就是對它的誤解,但實際上我們卻常常犯下這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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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止于至善”的解釋中,古今皆存在著對之的誤解。以古而言(實際上自古至今皆有,相對而言,古為重),存在的是從佛老角度對之的誤解;以今而言,則是現(xiàn)代觀點對之的誤解。但究其實而言,這兩種誤解本質(zhì)上都是一致共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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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家思想自誕生之初迄今,即始終面臨著各種“異端”思想的挑戰(zhàn)。在《近思錄》中,朱子記述了此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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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道先生曰:楊墨之害,甚于申韓。佛老之害,甚于楊墨。楊氏為我,疑于義。墨氏兼愛,疑于仁。申韓則淺陋易見,故孟子只辟楊墨,為其惑世之甚也。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楊墨之比,此所以為害尤甚。楊墨之害,亦經(jīng)孟子辟之,所以廓如也。(《近思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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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孟子時代,儒家即面臨楊墨之挑戰(zhàn),繼之以玄學(xué)老莊,佛教自進入中國以后,就成為儒家面臨的最大勁敵。面對佛老的挑戰(zhàn),儒家入室操戈,援釋入儒,借鑒佛教的精微思辨和超越關(guān)懷以挽救“儒門淡薄、收拾不住”的危機,其最終結(jié)果是產(chǎn)生了宋明儒家(新儒家)。但是,儒家在借鑒佛老資源的時候,部分儒者卻忘記了儒家最初借鑒佛老的初衷——即佛老之于儒家之意義,僅僅具有思維方法之意義,而并無價值之意義——而是在方法上借鑒的同時,也暗中將儒家的價值和關(guān)懷置換為佛老的價值和關(guān)懷,儒者之心性與眼光也一變而為佛老的心性與眼光。造成此種情況的原因當(dāng)然復(fù)雜,因本文主旨所限,此處不便展開,但其佛教“近理”的特征卻為一重要原因。也即在佛老精微細致、絲絲入扣的邏輯演繹和精密推理面前,儒者完全為其所俘虜,在佩服于其思維面前,也為其價值和關(guān)懷所俘虜。此正如北宋儒家開創(chuàng)者之一的張載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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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其說(指佛教——引者注)熾傳中國,儒者未容窺圣學(xué)門墻,已為引取。淪胥其間,指為大道。乃其俗達之天下,致善惡、知愚、男女、臧獲,人人著信。使英才間氣,生則溺耳目恬習(xí)之事,長則師世儒崇尚之言。遂冥然被驅(qū),因謂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學(xué)而知。故未識圣人心,已謂不必求其跡;未見君子志,已謂不必事其文。此人倫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亂。異言滿耳,上無禮以防其偽,下無學(xué)以稽其蔽。自古诐淫邪遁之辭,翕然并興。一出于佛氏之門者,千五百年。向非獨立不懼,精一自信,有大過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間,與之較是非、計得失哉!(朱熹、呂祖謙《近思錄》;張載《正蒙·乾稱篇》)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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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的袁枚對此有著清醒的認識,他曾如是評價宋儒的“逃禪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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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氏之教,莫盛于晉唐,然其時儒自儒,釋自釋,未嘗混而一之也。至宋而釋與儒攙雜而不可分,則當(dāng)時道學(xué)傳中諸公不得辭其責(zé)?!韵热脶尳讨校餍囊娦?,深造有得,然后變貌改形,遁而之儒,且以入虎穴得虎子自矜,而不知久居虎穴中,已作牛哀之化而不自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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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言之,盡管諸多儒者具有儒者之形,但其心性已變而為佛老之心性也,此正如《近思錄》所謂“學(xué)者于釋氏之說,直須如淫聲美色以遠之。不爾,則骎骎然入其中矣”[3]。正如公牛哀一般徒具人形,但其心性已然變幻為虎性。③既然儒性已幻為佛老之性,那么他們在思考和觀看世界的時候就必然以佛老眼光來看了,其在面對儒家經(jīng)典的時候也肯定會“不由自主”地以佛老來闡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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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鵬程在評論南懷瑾以佛教思想來解釋《大學(xué)》時多有批評,認為“南老于三教之分際,往往掌握不準(zhǔn),理解頗有偏差”;在解釋大學(xué)知止時,“南老不但把知與止分開說,更把知解釋為能知與所知,還引香嚴(yán)和尚偈語,謂須忘其所知才能入道,這是以佛家義理曲解《大學(xué)》”。大人之學(xué)要止于至善是總說、總目標(biāo),但人處在各種不同時位上,就有不同的善行可為、應(yīng)為,因此又分說君該如何、臣該如何、父該如何、子該如何、一般人之間又該如何。這樣才具體,也才是儒家說善的特色。佛家不談時、位、分、命,故只總說人人皆有佛性、皆應(yīng)學(xué)佛、皆可成佛,皆當(dāng)止于至善,而不能分說人在不同的時命位分中、不同的身份場合里,其佛性究竟當(dāng)如何表現(xiàn)。因為佛家是要出世的,既不管人間世,其論修行,當(dāng)然只能就個人之內(nèi)在如何升進論說。南先生未注意到這個區(qū)分,因而用佛教的止(制心一處、系心一緣)來解釋儒家的止,又把止跟定合起來,說在佛教中可統(tǒng)名止定功果位三摩地(三昧)。其說均不契?!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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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鵬程先生一反時俗流行之見,不僅具有可嘉之勇氣,同時就《大學(xué)》本來而言可謂的見,也極具見識。就“止于至善”而論,“止于至善”之“至善”并非在于一己心靈之超脫,并非在于佛之寂靜虛空,而是必須“落實”于世界萬事。只有如此,才能符合新儒家將“三綱”“八目”徹上徹上、一體貫通之初衷,而其究竟旨歸、終極目的則在于“齊家治國平天下”,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首先肯認政治社會存在的必要性及人的社會屬性的判定。如果否定這一點,則將造成個體抽離于社會。而一旦如此,則不僅將導(dǎo)致人自身之扭曲,也將導(dǎo)致人對社會產(chǎn)生偏激態(tài)度。無論何種情況,都根本無益于個體與群體。以例言之,自古至今,我們時常聽到一些智識發(fā)達、心性超越的智識人發(fā)出“此生唯欠一死”之類的感嘆,聞之令人唏噓心痛,但如果我們看到朱子以下之言,或許當(dāng)另當(dāng)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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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謂萬物一體者,皆有此理。只為從那里來,“生生之謂易”。生則一時生,皆完此理。人則能推,物則氣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與有也。人只為自私,將自家軀殼上頭起意,故看得道理小了他底。放這身來,都在萬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釋氏以不知此,去他身上起意思。奈何那身不得,故卻厭惡。要得去盡根塵,為心源不定。故要得如枯木死灰,然沒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釋氏其實是愛身,放不得,故說許多。譬如負版之蟲,已載不起,猶自更取物在身。又如抱石投河,以其重愈沉,終不道放下石頭,惟嫌重也。(《近思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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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皆具身與心,身與心構(gòu)成一個具體的人,但身心二者卻可能構(gòu)成緊張之關(guān)系。如在觀念層面的“心”上將身看成純粹的一己私人之所有,則將與社會徹底斷裂,反之,如“放這身來,都在萬物中一例看”,則“大小大快活”,身心皆得統(tǒng)一與解放。但是佛教卻不知道這個道理,非要在觀念上截斷此身與社會之關(guān)聯(lián),使之成為孤迥絕緣之個體。但問題卻是此“身”的屬性終屬物質(zhì),并且始終存在于一定的具體的社會關(guān)系中。這兩者之間的矛盾要在佛門之內(nèi)得以解決,則要么“枯木死灰”,讓心如死灰,要么“除是死也”。但如果既無死的果決,又無出家之勇氣,那么發(fā)出“唯欠一死”的哀嘆也就理所必然。但最關(guān)鍵的問題尚不在于此,而在于如此心性的養(yǎng)成及其后果。試想一下,如果天下人皆具備如此心性,政治社會的建立和倫理規(guī)范的確立之基礎(chǔ)又何在焉?即使存在,因為此種基礎(chǔ)的虛幻不實性,其上之建筑又當(dāng)如何?毫無疑問,兩者皆無法建立,即使建立,也是一品質(zhì)極為輕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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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朱子的思想,盡管天地萬物皆具一“理”,但萬物并非由此而“平等”,而是因為所稟之氣的不同而具有分殊差異。由此,人的品性也就對應(yīng)于相應(yīng)之地位及其相應(yīng)之“事”。但佛老思想導(dǎo)致人抽離于社會,使人成為抽象的存在,從而也就完全不存在“事”的確立及其區(qū)分。在此情況下,要確立“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這樣的差序格局也就相當(dāng)困難了。要認識到這一點,相當(dāng)困難,甚至連朱子自己也曾經(jīng)陷入此種錯誤之中。對此,朱子的老師李侗表示出極大之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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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公先生嘗語師夏云:“余之始學(xué),亦務(wù)為籠統(tǒng)宏闊之言,好同而惡異,喜大而恥小,于延平之言則以為何為多事若是,天下之理一而已。心疑而不服。同安官余,以延平之言反復(fù)思之,則始知其不我欺矣。蓋延平之言曰:‘吾儒之學(xué)所以異于異端者,理一分殊也。理不患其不一,所難者,分殊耳?!似湟?。”(趙師夏《延平答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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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早年沉溺于佛老,為其萬物皆同的思想所征服,見不到世間人物之差異。對此,李侗深表憂慮,告誡之“理不患其不一,所難者,分殊耳”。意即:面對世間萬物,要見到其“同”的一面相當(dāng)容易,而要認識到其間之差異則相當(dāng)困難。儒家與佛老之根本區(qū)別正在于此。此告誡相當(dāng)“吃緊”,不可疏忽放過,理當(dāng)“沉潛往復(fù),從容含玩”(熊十力語),但遺憾的是后世卻輕忽放過,置之不理。今天的我們常常將“一視同仁”視為極高之境界。如果說,朱子在年少時因為年輕、見識不夠才有佛老思想,那是否可以說,要擁有這樣的思想相當(dāng)容易和簡單?更進一步說,今天以佛老來理解、詮釋朱子的思想及《大學(xué)》,其可能的原因要么出于說法方便要么出于思想的偷懶……對此,李侗在給年輕的朱子(時年朱子31歲)的書信中談到何謂“儒者氣象”的問題時,其思想值得我們高度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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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云見語錄中,有仁者渾然與物同體一句,即認得《西銘》意旨所見,路脈甚正,宜以是推廣求之。然要見一視同仁氣象卻不難,須是理會分殊,雖毫發(fā)不可失,方是儒者氣象。(《延平答問》“庚辰七月書”。著重號為引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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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儒者張載的《西銘》一書備受推崇,在儒家思想中具有崇高的地位,但楊時卻認為其有墨家“兼愛”之嫌,有著潛在的否定儒家政治倫理秩序架構(gòu)之危險,后得程頤之“理一分殊”之教導(dǎo),其危險稍得緩解。[5]值得注意的是,在李侗看來,“要見一視同仁氣象卻不難”。這一點相當(dāng)值得我們關(guān)注,因為在今天許多人看來,“一視同仁”是一個品級極高甚至是至高的儒家境界——幾乎等同于圣人的境界,但如依李侗之見,這恐怕是一個誤解,相反,這樣的境界可能是一個品級極低的凡人皆可達到的一般水平。真正難的是“理會分殊”,也就是見到和承認差異等級。如果做到了這一點,才是真正的“儒者氣象”,反之則可能是凡人淺見、庸人短識……朱子不但記住而且深刻理會了這樣的告誡,在其晚年所撰寫的《大學(xué)章句序》中,朱子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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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是以來,俗儒記誦詞章之習(xí),其功倍于小學(xué)而無用;異端虛無寂滅之教,其高過于大學(xué)而無實。其它權(quán)謀術(shù)數(shù),一切以就功名之說,與夫百家眾技之流,所以惑世誣民、充塞仁義者,又紛然雜出乎其間。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聞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澤,晦盲否塞,反復(fù)沈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壞亂極矣!(《大學(xué)章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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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端虛無寂滅之教”無疑指佛教而言。由此可見,以佛老之思想詮釋《大學(xué)》,不僅背離了朱子的本意,也降低了《大學(xué)》的品質(zhì),而其最可痛心者,則為這樣的思想導(dǎo)致了政治社會的壞亂解體……現(xiàn)代思想已然不再從佛教角度解釋《大學(xué)》,但是,究其實而言,兩者之間并無實質(zhì)差異。現(xiàn)代思想崇尚自由平等,抹煞差異,這與“一視同仁”又有何異?[6]其對個體獨立自由之標(biāo)舉,亦潛含抽離社會之可能。[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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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社會秩序松弛和倫理規(guī)范解體的今天,重申朱子“至善”思想的本義,不僅有著正確理解儒家經(jīng)典的理論意義,同時有對于重建人心的質(zhì)感厚實,奠定政治秩序、倫理規(guī)范的雄厚基礎(chǔ)的實踐意義。須知,任何政治秩序和倫理規(guī)范的建立,都基于人心之狀態(tài),如果人心質(zhì)感厚實,那么秩序和風(fēng)俗也就質(zhì)感厚實;如果人心虛幻輕浮,那么秩序和風(fēng)俗也就松弛偷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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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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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朱子在《中庸章句》中嚴(yán)厲批評了“賢知之過”,認為正是賢者和智者放任自己一己之心性從而導(dǎo)致政治社會秩序的解體。參見拙文《秩序的確立與毀滅——以朱子〈中庸章句〉為中心論“賢知之過”》,《廣西社會科學(xué)》2013年第12期;也可參考朱子《朱子語類》“傳三章釋止于至善”以下諸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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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言:‘大學(xué)以知止為要。’曰:‘如君便要止于仁,臣便要止于敬,子便止于孝,父便止于慈。若不知得,何緣到得那地位。只這便是至善處?!婪騿枺骸辽?,是無過不及恰好處否?’曰:‘只是這夾界上些子。如君止于仁,若依違牽制,懦而無斷,便是過,便不是仁。臣能陳善閉邪,便是敬;若有所畏懼,而不敢正君之失,便是過,便不是敬?!痆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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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至善,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者,固如此。就萬物中細論之,則其類如何?’曰:‘只恰好底便是。坐如尸,便是坐恰好底;立如齊,便是立恰好底?!痆淳](宇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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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此段話本出于張載《正蒙》,朱子將之全文收入其余呂祖謙共同編輯的《近思錄》中,可視為朱子對其觀點的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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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③“牛哀”指公牛哀,魯國人,一說韓國人。傳說他病了七日變虎,把去看他的哥哥吃了。見《淮南子·俶真訓(xùn)》。張衡《思玄賦》:“牛哀病而成虎兮,雖逢昆其必噬?!崩钯R《猛虎行》詩:“道逢騶虞,牛哀不平?!眳莻I(yè)《繭虎》詩:“最是繭絲添虎翼,難將續(xù)命訴牛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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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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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南懷瑾.原本大學(xué)微言[M].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20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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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袁枚.小倉山房尺犢[M].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87: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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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張京華.近思錄集釋[M].長沙:岳麓書社,201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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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龔鵬程.儒家“止于至善”解[J].杭州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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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王進.圣人的隱憂——楊時(龜山)《寄伊川先生書》疏解[J].社會科學(xué)論壇,20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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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王進.“小儒”之“用心”:熊十力的《禮運篇》研究——與劉清平教授商榷[J].學(xué)術(shù)界,20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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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zé)任編輯:近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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