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年號與中國古代經典
作者:謝宗睿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己亥三月初七日戊寅
耶穌2019年4月11日
關鍵詞:漢字;古代;年號制度
4月1日,日本政府正式公布了用于取代現行年號“平成”的新年號——“令和”。同時,現任天皇簽署了改元政令,并在當天頒布。該政令將伴隨4月30日天皇退位,在皇太子即位成為新天皇的5月1日零點起施行。由此,“令和”成為自“大化”(公元645年)以來日本所使用的第248個年號。
作為全世界唯一留存年號制度的國家,日本此次公布新年號,既是對這一歷經1300余年歲月政治制度和文化傳統的繼承和延續(xù),同時也體現出對歷史與現代、傳統與變革、國家形象與國民生活的兼顧和平衡。因此,新年號的選定和公布過程不僅牽動著日本全社會的神經,也受到了曾使用過年號的中國等國民眾的關注。
眾所周知,在歷史上,日本曾全面學習效仿中華文化,年號制度就是其具體表現之一。與中國一樣,日本的年號制度也經歷過一個漫長的歷史演變過程。
明治維新之前,日本不僅在新天皇即位時進行改元,而且在發(fā)生地震、瘟疫、戰(zhàn)亂等天災人禍時,也會通過更改年號來祈求改變世勢國運。從公元645年的“大化”至江戶時代最后的“慶應”,日本在約1200年間共使用了243個年號,平均約5年就改元一次。其中,最短的年號為鐮倉時代的“歷仁”(1238—1239年),僅持續(xù)了兩個月零14天;次短的年號是奈良時代出現的首個四字年號“天平感寶”(749年),持續(xù)了3個月零15天。頻繁的年號變更既表明當時的統治階層普遍迷信“改名轉運”,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日本歷史上的政治混亂和社會動蕩。
明治維新開啟了日本近代化和現代化的歷史進程,同時也確立了一位天皇只使用一個年號的“一世一元”制度。新年號產生的方式也在不斷變化。如“明治”年號由天皇從候選方案中抽簽選出,“大正”和“昭和”則是由天皇直接指定。1979年,日本制定《年號法》,規(guī)定新年號由政府決定。1989年1月7日昭和天皇駕崩后,日本政府根據《年號法》舉行了由專家組成的“年號相關懇談會”,并最終在臨時內閣會議上決定新年號為“平成”。
在此前1300余年里,日本已使用的247個年號全部出自四書五經和《史記》《漢書》《后漢書》等中國古代經典。例如,日本歷史上的第一個年號“大化”出自《周易》《尚書》《漢書》。現行年號“平成”則出自《史記》所載“內平外成”及《尚書》所載“地平天成”。此外,日本年號中還有直接原樣借用中國年號的情況,如“貞觀”“貞元”等。
日本官方宣布,新年號出自日本最早的詩歌總集《萬葉集》卷五“梅花之歌”(32首)序文:“初春令月,氣淑風和,梅披鏡前之粉,蘭薰佩后之香”,更強調這是首次從日本典籍選擇的年號。
然而,正如一位旅日學者所云:只要年號采用漢字,如何跳得出古漢語的掌心?且不說“令和”出典的序文與我們耳熟能詳的《蘭亭集序》結構非常相似,“初春令月,氣淑風和”,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對張衡《歸田賦》中“仲春令月,時和氣清”的化用。有人考證,“令和”在漢籍中有多個出處。更何況,日本的年號制度本身源于中國,所使用的漢字也源于中國。而且,這些漢字在日語中的吉祥寓意也與在漢語中別無二致。
據統計,在日本已經使用過的247個年號中,被使用過的漢字有72個,且從未使用過平假名和片假名。其中,漢字使用次數最多的是“永”字,達29次。“元”和“天”字各27次,“治”為21次,“應”20次,“正”“長”“文”“和”各19次,“安”則使用過17次,僅使用過1次的漢字有“吉”“勝”“泰”“白”“?!钡?0個。
此外,同中國人的歷史記憶習慣一樣,日本人也習慣于使用年號來標定自身的歷史坐標。其中,既有“明治維新”這樣用年號來記述歷史大事件和轉折點的例子,也有“昭和男兒”這樣用年號來概括某一時代整體國民性的習俗。
正如日本媒體所指出的那樣,即便是日本典籍,也毫無疑問受到中國古代經典的影響。例如,日本最古老的漢詩集《懷風藻》中的作品,很多出自中國的《文選》。由此可見,包括年號制度在內的源自中國古代的文化傳統和風俗習慣,早已水乳交融于日本文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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