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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黎江南】社交姿態(tài)和朱熹地位的上升:陳朱書信中的“抱膝”和《抱膝吟》

        欄目:鉤沉考據(jù)
        發(fā)布時(shí)間:2021-10-16 02:11:49
        標(biāo)簽:《抱膝吟》

        社交姿態(tài)和朱熹地位的上升:陳朱書信中的“抱膝”和《抱膝吟》

        作者:黎江南(亞利桑那州立大學(xué) )

        來源:《朱子學(xué)與朱子后學(xué)》,商務(wù)印書館,2021年6月

         

        朱熹(1130-1200)和陳亮(1143-1194)兩位南宋儒者之間的通信和辯論在學(xué)界已經(jīng)有過較為充分的研究。[1]在前人的基礎(chǔ)上,本文旨在重構(gòu)在陳朱通信中的一個(gè)瑣碎但卻重要的插曲——陳亮曾經(jīng)請求朱熹為他作《抱膝吟》兩首,但是朱熹始終沒有將此詩完成。相比于陳朱在思想上的交鋒,雖然此事看似意義不大,但它實(shí)際上向我們展示了社交和修辭的因素如何影響了辯論本身以及牽涉其中的觀點(diǎn)。

         

        在開始正式的討論之前,作為討論展開的背景,我需要在此強(qiáng)調(diào)兩個(gè)方面的問題。其一是陳朱通信在當(dāng)時(shí)學(xué)者群體中公開流傳的問題,現(xiàn)代學(xué)術(shù)對這一點(diǎn)的強(qiáng)調(diào)似乎尚有不足。實(shí)際上,不論是陳亮還是朱熹應(yīng)該都對這一點(diǎn)有著清楚的認(rèn)識。他們知道他們的辯論,乃至通信,是在一個(gè)相對公共的空間里進(jìn)行的。更為具體地說,這個(gè)公共空間是指一個(gè)學(xué)者社群。田浩(Hoyt C.Tillman)將這一社群歸納為一種“fellowship”。[2]換言之,朱熹和陳亮并不僅僅是在說服對方,他們也在爭取在這一個(gè)(或者多個(gè))學(xué)者社群中的其他學(xué)者。這種清楚的認(rèn)識可以在他們自己的文字中得到證實(shí)。淳熙十二年(1185)秋,辯論進(jìn)行到了高潮。在送出給朱熹的回信之后,陳亮又給他的好友陳傅良(1141-1203)寫了一封信。他在信中重申了自己對朱熹意見的反駁并且責(zé)怪陳傅良不信任自己。這封信寫道:“更錄元晦答書與亮前日再與渠書,更為詳復(fù)一看,莫更伸理前說?若其論終不契,自此可以一筆勾斷矣。”。[3]據(jù)此,陳亮很明顯不是第一次將自己和朱熹的書信送與陳傅良閱覽。陳亮不僅謄錄了自己的書信,還轉(zhuǎn)錄了朱熹的書信。這一舉動或可以說明在當(dāng)時(shí)學(xué)者們約定俗成地允許轉(zhuǎn)錄書信與他人。陳亮甚至在未得到朱熹許可的情況下,也將朱熹的書信轉(zhuǎn)錄與其他學(xué)者。與此同時(shí),朱熹也在做類似的事情。淳熙十二年晚春,在將反駁陳亮的書信送出后,朱熹給浙東學(xué)者、已故呂祖謙(1137-1181)的弟弟呂祖儉寫了一封信,并將給陳亮的回信也附在其中。[4]在相對公開的書信流傳的情況下,陳、朱是如何改變和運(yùn)用自己的社交姿態(tài)來達(dá)到說服的目的的?我想這是《抱膝吟》可以幫助我們說明的問題之一。

         

        第二個(gè)問題關(guān)乎朱熹文集的版本。通常認(rèn)為,朱熹文集更為通行的版本是由朱熹的季子朱在編寫的,已知的最早版本則少被用于研究陳朱通信的研究。鑒于這一更早版本的編纂時(shí)間,將其稱為“淳熙—紹熙本”似乎更為妥帖。[5]朱在所編版本能夠流行是有原因的。該本是在朱熹身后最終編排和確定的版本,[6]自然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對朱熹一生的總結(jié)乃至朱熹本人的遺志。然而,淳熙—紹熙本則有其獨(dú)特的文獻(xiàn)價(jià)值,因?yàn)檫@一版本成書于朱熹尚且在世的時(shí)候。盡管該本很有可能是當(dāng)時(shí)的“盜版書”,學(xué)者們?nèi)匀粡?qiáng)調(diào)其對校對和補(bǔ)充現(xiàn)在通行文集的價(jià)值。關(guān)于陳朱通信,郭齊和尹波曾指出該本中有朱熹在淳熙十一、十二年給陳亮的回信,而這些書信不存于通行本中。[7]這些補(bǔ)充性的部分之后也被收入了《全宋文》。[8]但是,現(xiàn)有的研究尚未給予這些“新”材料以充分的歷史學(xué)和文學(xué)方面的解釋。本文試圖利用這些材料的一部分,就《抱膝吟》一事做一些詮釋,希望能有助于對于陳亮和朱熹的研究。

         

        陳朱之辯前陳亮對諸葛亮的評價(jià)

         

        《抱膝吟》一事與陳、朱對諸葛亮的評價(jià)密切相關(guān)。陳、朱討論的“抱膝”一詞大抵是從諸葛亮的習(xí)慣而來,因?yàn)橹T葛亮“每晨夜從容,常抱膝長嘯”。[9]故而,在敘述這一事件之前,我將在此簡略討論陳、朱在辯論前對諸葛亮的看法。

         

        陳亮在其著作中持續(xù)地表達(dá)出對諸葛亮的稱許。在他十八歲時(shí),陳亮作《酌古論》。其中,他將諸葛亮和與其同時(shí)的司馬懿(179-251)做了對比:

         

        故仲達(dá)以奸,孔明以忠;仲達(dá)以私,孔明以公;仲達(dá)以殘,孔明以仁;仲達(dá)以詐,孔明以信。兵未至而仲達(dá)之氣已沮矣。[10]

         

        如田浩言,陳亮這里的側(cè)重不是在于貶低謀略或詭計(jì),而是在于,諸葛亮盡管精通謀略,但卻選擇了道德和自律而非詭計(jì)來達(dá)到戰(zhàn)勝司馬懿的目的。[11]除此之外,陳亮將兩個(gè)如此不同的人物并置,使得他們之間的區(qū)別最大化。諸葛亮被描繪成了一個(gè)具有圣人氣質(zhì)的人物,而司馬懿,作為諸葛亮的邪惡對手,成為了諸葛亮完美道德的襯托。

         

        在另外一篇文章中,陳亮反駁了一些同時(shí)代的學(xué)者們。他們將張良(公元前250-185)、賈誼(公元前200-168)、諸葛亮和魏征(580-643)作為與儒家道統(tǒng)相對的異端。為了表明他的不同意見,陳亮寫道:

         

        夫豪杰之士雖無文王猶興……使圣人之道未散,而六經(jīng)之學(xué)尚明;極其天資目力之所至,伏而讀其書,以與一世共之,當(dāng)掩后世之名臣而奪之氣,而與三代之賢比隆矣。子房孔明蓋庶幾乎此者也。[12]

         

        這里,陳亮似乎意在強(qiáng)調(diào)“圣人之道”在諸葛亮等人的時(shí)代已經(jīng)散失,而不是去糾結(jié)諸葛亮等人思想中的“異端”成分。借此,文章的重點(diǎn)變成了張良和諸葛亮所具有的成為圣人的潛力。陳亮并不覺得他們沒有向?qū)W之心。缺乏被正確解釋的六經(jīng)之學(xué)是擺在諸葛亮等人面前最大的困難。總之,陳亮的著作中所表現(xiàn)出的,基本上是他對諸葛亮的敬仰和回護(hù)。

         

        陳朱之辯前后朱熹對諸葛亮的評價(jià)

         

        與陳亮相比,朱熹對諸葛亮的評價(jià)則更加復(fù)雜。大約在陳朱通信七年之前的淳熙二年(1175),《近思錄》由呂祖謙和朱熹共同編纂完成。這本著作至少可以代表當(dāng)時(shí)呂祖謙和朱熹共同認(rèn)可的一些觀點(diǎn)。其中,有三段是從程頤(1033-1107)著作中摘引出來的關(guān)于諸葛亮的文字。表示贊許的兩段是“諸葛武侯有儒者氣象”和“孔明庶幾禮樂”。第三段則對諸葛亮頗有微詞:

         

        孔明有王佐之心,道則未盡。王者如天地之無私心焉,行一不義而得天下不為??酌鞅厍笥谐啥㈣?,圣人寧無成耳。此不可為也。若劉表子琮,將為曹公所并,取而興劉氏可也。[13]

         

        呂祖謙和朱熹將關(guān)于諸葛亮的文字放在了《總論圣賢》一章。相比于儒學(xué)造詣,諸葛亮更以他的政治和軍事成就知名。此章中其他圣賢則與他相反。因而,田浩指出這可能是含蓄地將諸葛亮提升至“儒將”的地位。[14]在此,呂、朱對諸葛亮的批評主要在于其“道”,且反映在諸葛亮對劉璋采取的軍事行動。呂、朱對“義”的容忍限度是特別值得注意的。對他們來說,攻取劉璋是不義的,且于“道”不合。然而,接管劉琮的勢力則是可以接受的。這是因?yàn)椴懿僭诋?dāng)時(shí)即將吞并劉琮,而他是一個(gè)更加不義的勢力。所以,呂、朱的批評實(shí)際上是針對諸葛亮對“義”的界限的跨越。

         

        朱熹在其晚年,也許是在淳熙十五年(1188)之后,[15]似乎修改了他對諸葛亮的批評。根據(jù)《朱子語類》的記載,他說道:

         

        初間教先主殺劉璋,先主不從。到后來先主見事勢迫,也打不過,便從他計(jì)。要知不當(dāng)恁地行計(jì)殺了他。若明大義,聲罪致討,不患不服??磩㈣坝麖南戎髦?,傾城人民愿留之。那時(shí)郡國久長,能得人心如此。[16]

         

        在此,朱熹認(rèn)為劉璋是一個(gè)得民心的州牧。與此前的觀點(diǎn)相比,朱熹似乎拓展了“義”的界限。只要聲明劉璋的罪過和己方的“義”,劉備和諸葛亮是可以攻取劉璋的。只是他們并沒有這樣做。另一個(gè)值得注意的地方是,通過提供更為正確的路徑,朱熹似乎在這兩段文字中都表達(dá)了對諸葛亮的惋惜。綜上所述,朱熹似乎對諸葛亮抱有一種矛盾的心態(tài)。他一方面承認(rèn)諸葛亮有“王佐之心”和“儒者氣象”,但在另外一方面否認(rèn)諸葛亮已經(jīng)獲得了圣賢之道。

         

        盡管如此,在與陳亮辯論之前和之后,朱熹對諸葛亮是抱有相當(dāng)?shù)木匆獾摹T诖疚跗吣辏?180),與陳亮開始通信的兩年前,朱熹捐出了部分俸祿來修復(fù)廬山之上的臥龍庵,并且繪制了諸葛亮的畫像置于庵中。[17]此外,他還賦詩一首以描繪他與諸葛亮的“神交”。以下是此詩的節(jié)選:

         

        英姿儼繪事,凜若九原[18]作。寒藻薦芳馨,飛泉奉明酌。公來識此意,顧歩慘不樂。抱膝一長吟,神交付冥漠。[19]

         

        節(jié)選的開頭是在形容朱熹所繪的諸葛亮畫像。畫像栩栩如生,好似諸葛亮從陰間復(fù)生。下一聯(lián)描繪了修繕一新的臥龍庵?!昂濉焙汀帮w泉”被擬人化了,好似它們在自主地供奉諸葛亮。緊接著這一聯(lián),朱熹想象諸葛亮在“顧歩”并且“不樂”。但是我并不清楚朱熹在此的用意。它可以是諸葛亮“不樂”朱熹的修繕,抑或是其它。如果這是指朱熹的修繕,那么此處可能是指朱熹謹(jǐn)慎而用心的修繕并不符合諸葛亮質(zhì)樸的性格,因?yàn)橹T葛亮是一個(gè)“躬耕南陽,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dá)于諸侯”[20]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最后一聯(lián)轉(zhuǎn)而描寫朱熹自己。消解這種“不樂”的方法是模仿諸葛亮的“抱膝長吟”。也許,通過這樣的姿態(tài),朱熹可以真正地與諸葛亮“神交”。盡管我們無法揣測朱熹的真實(shí)意圖,至少有兩點(diǎn)是可以肯定的。其一,朱熹展示了他對供奉諸葛亮的意愿,并認(rèn)為諸葛亮是值得尊敬的。其二,他也愿意想象自己可以通過“抱膝長吟”與諸葛亮“神交”。在此需要強(qiáng)調(diào)的是,后者更有助于我們理解陳朱通信中的《抱膝吟》。

         

        陳朱通信中的《抱膝吟》

         

        “抱膝”和《抱膝吟》在陳、朱的通信和辯論中成為了一個(gè)較為明顯的枝節(jié)問題。在他們共同的好友呂祖謙去世之后,朱熹和陳亮這兩位素未謀面的學(xué)者方才見面。淳熙九年(1182),他們一同游覽了衢州和婺州,歷時(shí)超過十天。這使得他們建立了私人的友誼。[21]在此之后,陳、朱開始通信。陳亮不僅在第一封信中表達(dá)了朱熹是他唯一可以“賴以強(qiáng)人意”的朋友,而且將他兒子出生的消息告知了朱熹。與此同時(shí),因?yàn)樽约合鄬τ谥祆涓偷纳鐣匚?,陳亮在信中表現(xiàn)得十分謙恭。他寫道:“小下何足上勞尊念,愧感無已”。[22]盡管如此,陳亮始終試圖表達(dá)自己的意見,并且小心地宣示著自己對當(dāng)時(shí)儒者的不滿。他寫道:

         

        度外之功,豈可以論說而致?百世之法,豈可以輳合而行乎……若只欲安坐而感動之,向來諸君子固已失之偏矣;今欲鬬饤而發(fā)施之,后來諸君子無乃又失之碎乎。論理論事,若箍桶然,此某所不解也。[23]

         

        此段文字的重點(diǎn)在于攻擊當(dāng)時(shí)的一些儒者缺乏實(shí)際的行動和更大的圖景,而僅僅坐而論道。盡管陳亮沒有說明哪些人是他所批評的儒者,但他的目標(biāo)在此應(yīng)該是不言自明的。因此,朱熹似乎將“抱膝”用來明確自己與陳亮的不同。在回信中,朱熹寫道:

         

        近刊伯恭所定《古易》,頗可觀,尚未竟,少俟斷手,即奉寄。但恐抱膝長嘯人不讀此等俗生鄙儒文字耳。[24]

         

        作為一個(gè)設(shè)計(jì)精巧的回駁,這段話有兩層意思。一是在社群和私交層面上切斷陳亮與已故的呂祖謙的聯(lián)系。這段文字先是夸獎呂祖謙未完之作,但緊接著表示陳亮恐怕不是讀這類書的人。因此,這段話可能會造成陳、呂之間隔閡不淺的印象。陳亮當(dāng)然不會同意。他曾寫過《祭呂東萊文》[25]祭奠自己與呂祖謙深厚的交情和思想共鳴,甚至以伯牙的故事對此加以類比。這也是為什么陳亮?xí)诤髞淼耐ㄐ胖袕?qiáng)調(diào)“伯恭晚歲于亮尤好”[26]的原因之一。

         

        第二層意思在于明確朱熹自己的社群與陳亮的截然不同?!氨ラL嘯”和“俗生鄙儒”的對比在表面上貶低朱熹和呂祖謙,抬高陳亮,但卻在將己方陣營和他方陣營劃分得清清楚楚。“俗生鄙儒”不僅是指呂祖謙,也是指朱熹和他的門人。這是因?yàn)橹祆涫恰豆乓住返淖罱K編排和發(fā)行者,而他的門人也當(dāng)然與他共享一些思想上的旨趣。這段話嚴(yán)格來講是在努力將陳亮從朱熹乃至呂祖謙的社群中“異化”(alienate)出去。值得注意的是,朱熹借以“異化”陳亮的工具是“抱膝長嘯”,盡管大約在兩年之前他也曾經(jīng)“抱膝長嘯”過。

         

        這一主題繼續(xù)在后續(xù)的通信中困擾著陳亮和朱熹。淳熙十一年(1184)春,有人指控陳亮在一場鄉(xiāng)宴上毒殺鄰桌的一位賓客。陳亮因此入獄。[27]在當(dāng)年夏天陳亮出獄時(shí),朱熹寫了另一封信。這封信不僅意在問候,也試圖勸誡。在結(jié)尾處,朱熹告誡陳亮“絀去義利雙、行王霸并用之說”,“粹然以醇儒之道自律”。[28]一方面,這封信觸怒了陳亮,以至于他在回信中表達(dá)了強(qiáng)烈的不滿。另一方面,陳亮仍小心地維護(hù)著他與朱熹之間的關(guān)系。

         

        淳熙十二年春,陳亮在一封反駁朱熹的信中,將自己正在整治園圃的消息知會朱熹。他給自己新建的三座亭子取名“抱膝”,并且已經(jīng)邀請葉適(1150-1223)和陳傅良(1141-1203)兩位好友作《抱膝吟》。在信中,他請求朱熹也作《抱膝吟》兩首。陳亮寫道:

         

        葉正則為作《抱膝吟》二首,[29]君舉作一首,[30]詞語甚工,然猶說長說短,說人說我,未能盡暢抱膝之意也。同床各做夢,周公且不能學(xué)得,何必一一說到孔明哉!亮又自不會吟得,使此耿耿者無以自發(fā)。秘書高情杰句橫出一世,為亮[31]作兩吟:其一為和平之音,其一為悲歌慷慨之音。使坐此屋而歌以自適,亦如常對晤也。去仆已別赍五日糧,令在彼候五七日不妨,千萬便為一作。至懇至懇……亮并欲求“抱膝”、“燕座”、“小憩”六大字,干冒但劇惶恐。納紙六幅,恐不中則書室自斥寫之良妙。胸中所懷千萬,而一見終未可期。[32]

         

        在此,陳亮并不完全滿意葉適和陳傅良的創(chuàng)作。在稱許他們的“詞語”之后,陳亮強(qiáng)調(diào)他們二人并不能完滿地表達(dá)“抱膝”的意思。這似乎是由于葉適和陳傅良的抱怨太多,并不符合“抱膝”瀟灑的本意。那么,葉適和陳傅良究竟寫了什么?這里我以陳傅良《抱膝吟》為例略作說明。以下是該詩的節(jié)選:

         

        讀書果何罪,須髪又半白。此意太勞勞,此身長抑抑。抱膝且不可,出門更何適。[33]

         

        節(jié)選的第一、二聯(lián)是在感嘆“讀書”之辛勞與詩人年華的流逝。然而,諸葛亮的“抱膝”帶有一種“從容”的氣質(zhì)?!皠谝狻钡摹白x書”與“從容”的抱膝之間有著天然的張力。因此,這給詩人造成了一種困境,以至于他有“出門更何適”之感。

         

        那為何陳亮?xí)f“周公且不能學(xué)得”呢?我的推測是這與當(dāng)時(shí)儒者的關(guān)懷有關(guān)。在韓愈(768-824)的推崇之后,周公成為儒家道統(tǒng)的重要一環(huán)。[34]據(jù)余英時(shí)的觀察,回到“三代”是宋代士大夫的精神潮流和政治追求。借此,士大夫們希望獲得參與治理帝國的權(quán)力。宋儒接受并發(fā)展了韓愈的道統(tǒng),對道統(tǒng)譜系中的人物有所增減。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中一部分希望實(shí)踐“道”,并以此影響政治。[35]如果我們接受這個(gè)比較政治的解讀,陳傅良“此身長抑抑”的原因則可能是他的“讀書”并不能轉(zhuǎn)化為他所期待的政治地位的回報(bào)。陳亮的抱怨則可以理解為陳傅良的壯志未酬并不能貼合抱膝的“從容”。

         

        換言之,陳亮希望朱熹創(chuàng)作的《抱膝吟》不僅有其名,也得有其實(shí)。朱熹對此完整的回信存于淳熙-紹熙本中。其中,他寫道:

         

        “樓臺側(cè)畔楊花過,簾幕中間燕子飛”只是富貴者事,做沂水舞雩意思不得,亦不是躬耕隴畝抱膝長嘯底氣象。卻是自家此念未斷,便要主張將來做一般看了。竊恐此正是病根,與平日議論同一關(guān)鍵也。所需惡札一一納去,但抱膝詩以數(shù)日修整破屋。扶傾補(bǔ)敗,叢冗細(xì)碎,不勝其勞。無長者臺池之勝而有其擾,以此不暇致思。留此人等候數(shù)日,竟不能成。且令空回,俟旦夕有意思卻為作,附便以往也。[36]

         

        這段第一句中的引文源自晏殊(991-1055)的兩句詩。朱熹在此引用這兩句詩的原因是陳亮在前一封信中談及自己對園圃的整治時(shí),說道:“樓臺側(cè)畔楊花過,簾幕中間燕子飛,可只作富貴者之事業(yè)乎?”[37]在這兩句詩的背后,有一則軼事,見載于《青箱雜記》:

         

        晏元獻(xiàn)公雖起田里而文章富貴,出于天然。嘗覽李慶孫《富貴曲》云:“軸裝曲譜金書字,樹記花名玉篆牌?!惫唬骸按四似騼合啵磭L諳富貴者。”故公每吟詠富貴,不言金玉錦繡,而唯說其氣象,若“樓臺側(cè)畔楊花過,簾幕中間燕子飛”,“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fēng)”之類是也。故公自以此句語人曰:“窮兒有這景致也無?”[38]

         

        在這一則故事中,晏殊低看李慶孫所作《富貴曲》。他認(rèn)為“氣象”更能夠表達(dá)富貴的含義,而不是實(shí)體的物件。陳亮的疑問則在于是否只有富貴者才能享有這樣的氛圍,并借此合理化他自己對園圃的整治,因?yàn)殛惲磷约杭炔桓灰膊毁F。朱熹通過兩方面反駁了陳亮的質(zhì)疑。第一方面是源自《論語》中“沂水舞雩”。因?yàn)檫@與本文關(guān)系有限,在此按下不表。第二方面則是諸葛亮的“躬耕隴畝抱膝長嘯”。富貴的氣象自然與諸葛亮的質(zhì)樸顯得不甚搭配。更為嚴(yán)重的是,朱熹在此質(zhì)疑了陳亮對諸葛亮的理解,并將這作為陳亮“病根”的反映。在朱熹看來,陳亮功利主義(utilitarianism)的傾向使得他將富貴與“抱膝長嘯”等同,而這正與陳、朱的辯論“同一關(guān)鍵”。如田浩言,“從爭論一開始,朱熹就明確聲稱道具有永恒不變的性質(zhì)。按照他的看法,后代英主的政治功業(yè)無法表明個(gè)人仁義或天理之正,此1500年間的學(xué)者皆以成敗論是非?!盵39]換言之,朱熹在此是借富貴和抱膝之間的矛盾來攻擊陳亮強(qiáng)調(diào)功利而非“道”的傾向?;匦胖惺S嗟牟糠忠仓档梦覀兊淖⒁?。朱熹將自己的“修整破屋”與陳亮的精美的園圃作比,把自己的修整視作“扶傾補(bǔ)敗”但同樣耗時(shí)耗力,并借此推遲了《抱膝吟》的創(chuàng)作。

         

        針對朱熹的批評,陳亮是如此回復(fù)的:

         

        “樓臺側(cè)畔楊花過,簾幕中間燕子飛。”當(dāng)時(shí)論者以為“貧人安得此景致?”亮今甚貧,疑此景之可致,故以為“可只作富貴者之事業(yè)。”而來諭便謂“做沂水舞雩意思不得,亦不是抱膝長嘯底氣象。”如此則咳嗽亦不可矣。[40]

         

        陳亮覺得當(dāng)時(shí)人已經(jīng)認(rèn)為貧富差距所造成的“氣象”上的差異是無法被彌補(bǔ)的。緊接著,他試圖澄清自己用這兩句詩的意圖——表明自己窮困的現(xiàn)狀,而這種景致是自己無法企及的,所以只是“富貴者之事業(yè)”。除此之外,陳亮似乎也無法理解朱熹為何要揪著這一點(diǎn)小細(xì)節(jié)不放。

         

        朱熹很快給陳亮回了信,寫道:

         

        《抱膝吟》亦未遑致思,兼是前論未定下,恐未必能發(fā)明賢者之用心,又成虛設(shè)。若于此不疑,則前所云者便是一篇不押韻、無音律底好詩,自不須更作也。如何如何?[41]

         

        朱熹在寫這封信時(shí),他與陳亮之間的辯論已經(jīng)到了高潮。我所引用的這段僅僅是朱熹長篇回信中的一段。這篇長回信主要是和陳亮爭辯三代和漢唐的評價(jià)問題。在如此的背景下,朱熹此處的措辭便迎刃而解。他認(rèn)為由于自己與陳亮在思想上的沖突,這兩首詩不寫也罷。如果陳亮強(qiáng)迫自己完成《抱膝吟》,那么這兩首詩不會和陳亮在思想上有什么共鳴。盡管朱熹禮貌地回絕了陳亮,但是根據(jù)信的上下文,他與陳亮在思想上劃清界限的舉動是十分明顯的。

         

        在此之后,陳、朱之間還有數(shù)封關(guān)于《抱膝吟》的通信。不過,正如葉寘在《愛日齋叢抄》中的記載:“自淳熙乙巳(1185)有請,迨紹熙癸丑(1195)幾十年,訖不許?!盵42]

         

        如果我們將“抱膝”和《抱膝吟》一事置于陳、朱的思想變化和學(xué)者社群中去考慮,或許收獲會更大。敘事的重點(diǎn)也因此需要放在朱熹身上,因?yàn)殛惲翆χT葛亮的態(tài)度在前后是比較一致的。盡管朱熹對諸葛亮有著比較矛盾的心態(tài),在陳、朱之辯前,他仍舊愿意為諸葛亮修繕臥龍庵,并用“抱膝長吟”作詩懷念。陳、朱的通信和辯論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將朱熹對諸葛亮和“抱膝長吟”容忍限度推向了一個(gè)極端。他抓住陳亮對諸葛亮和“抱膝”的喜愛,后退一步,宣稱自己并不屬于這一類人。借此,朱熹將自己和陳亮的社群分開,并或多或少“異化”了陳亮。隨著辯論的深入,朱熹用陳亮整治園圃并要求自己作《抱膝吟》的契機(jī),表達(dá)了對陳亮建“抱膝亭”的不同意見。這些意見的不同則根植于他們思想的差異。

         

        由此可見,陳、朱間逐漸加深的鴻溝似乎推動著朱熹,使得他比之前在思想上走得更遠(yuǎn)。為了說服陳亮和社群中的其他人,朱熹似乎在辯論中修改了自己之前對“抱膝”的態(tài)度。鑒于陳、朱的通信流傳在相對公共的空間里,而朱熹在呂祖謙去世后又逐漸獲得社群領(lǐng)導(dǎo)者的地位,我們可以將朱熹的思想變動視作一種社交姿態(tài)——即通過種種細(xì)節(jié)明示或暗示陳亮并不屬于朱熹的社群。換言之,不論朱熹是否有意為之,這類細(xì)節(jié)的積累都會將陳亮“異化”,并自動地激活朱熹更為根深蒂固的社交和官場關(guān)系來與陳亮為敵。這也是陳亮后來遭受到來自朱熹社群壓力的原因之一。[43]也許,這可以從另外一方面幫助我們了解朱熹地位的上升。

         

        尾注
         
        [1]學(xué)界關(guān)于陳亮的研究可以參見吳春山:《陳同甫的思想》,臺北:國立臺灣大學(xué)文學(xué)院,1971年;Hoyt C.Tillman,Utilitarian Confucianism:Ch’en Liang’s Challenge to Chu Hsi(Cambridge:Harvard Asian Center,1982);鄧廣銘:《陳龍川傳》,收于《鄧廣銘全集》第2冊,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董平、劉宏章:《陳亮評傳》,南京: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6年。
         
        [2]Hoyt C.Tillman,Confucian Discourse and Chu His’s Ascendancy(Honolulu: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1992),2.
         
        [3]陳亮:《陳亮集》卷29《與陳君舉》,北京:中華書局,1987,第391頁。
         
        [4]朱杰人編:《朱子全書》第22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2199頁。
         
        [5]朱在所編的一直被歷代的學(xué)者作為最權(quán)威的版本。在傳統(tǒng)目錄學(xué)的敘述中,朱熹的《行狀》和《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都將朱在視作朱熹文集的編纂者。參見黃幹(1152-1221):《勉齋黃文肅公集》卷3《朝奉大夫華文閣待制贈寶謨閣直學(xué)士通議大夫謚文朱先生行狀》,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5年;紀(jì)昀(1724-1805)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4095頁;Wing-tsit China,“Hui-an hsien-sheng Chu Wen Kung wen-chi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or Hui-an chi晦庵集,”in A Sung Bibliography,ed.Yves Hervous(Hong Kong:The Chinese University Press,1978),420.
         
        1982年,臺北故宮博物院重印了淳熙—紹熙本。昌彼得在后序中有三點(diǎn)觀察。一,該本可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發(fā)行于在淳熙十五年(1188)二月到淳熙十六年(1189)二月之間,第二部分則發(fā)行于淳熙十六年的三月。二,該本很有可能不是朱熹自己授意發(fā)行的,而是坊間的“盜版”。三,該本中有不存于朱在所編本中的文獻(xiàn)。經(jīng)過仔細(xì)的對比,束景南同意昌彼得對該本第一部分的系年,但認(rèn)為第二部分的發(fā)行時(shí)間應(yīng)該是紹熙三年(1193)。之后郭齊和尹波再次確認(rèn)了束景南的意見。參見昌彼得:《跋宋刊本晦庵先生文集》,《故宮季刊》1982年第4期,第3-5頁;束景南:《宋槧〈晦庵先生文集〉考》,《古籍整理研究》,1992年第1期,第21頁;郭齊、尹波:《論宋淳熙、紹熙槧本〈晦庵先生文集〉》,《文獻(xiàn)》,1998年第3期,第164-167頁。
         
        [6]尹波、郭齊:《朱熹文集版本源流考》,《西南民族大學(xué)學(xué)報(bào)》2004年第3期,第448頁。
         
        [7]郭齊、尹波:《朱熹答陳亮?xí)a(bǔ)遺二則》,收于《宋代文化研究(第九輯)》,成都:巴蜀書社,2000年,第335-338頁。
         
        [8]朱熹:《答陳同甫》,收于《全宋文》,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6年,第316-320頁。
         
        [9]此句是裴松之(372-451)的注,出自《魏略》。陳壽(233-297):《三國志》卷35《諸葛亮傳》,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第911頁。
         
        [10]《陳亮集》卷6《酌古論·孔明上》,第61-62頁。
         
        [11]Hoyt C.Tillman,“Some Historical and Philosophical Sources of the Sanguo yanyi:Sima Guang and Chen Liang on Zhuge Liang,”In Three Kingdoms and Chinese Culture,edited by Kimberly Besio(Albany: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2007),59-61.
         
        [12]《陳亮集》卷11《子房賈生孔明魏征何以學(xué)異端》,第127頁。
         
        [13]朱熹、呂祖謙撰,張京華輯校,《近思錄集釋》卷14,長沙:岳麓書社,2009年,第974頁。英文翻譯見Wing-tsit Chan trans.,Reflections on Things at Hand:The Neo-Confucian Anthology Complied by Chu Hsi and LüZuqian(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67),296-97。
         
        [14]Hoyt C.Tillman,“Ho Ch'ü-fei and Chu Hsi on Chu-ko Liang as a Scholar-General,”Journal of Sung and Yuan Studies,25(1995):85.
         
        [15]《朱子語類》中的每一段話一般都有一個(gè)記錄者。我們可以利用他們推測這些段落大概的記錄時(shí)間。葉味道是這一段的記錄者。他大約在朱熹去世九年前(1191)跟隨朱熹。另一段表達(dá)了相似意見的段落是由黃?(1150-1212)記錄的。他分別在淳熙十五年(1188)和紹熙四年(1193)記錄了一些段落。見黎靖德編:《朱子語類》卷136,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3236頁;陳榮捷:《朱子門人》,臺北:學(xué)生書局,1982年,第262-263,280頁。
         
        [16]《朱子語類》卷136,第3236頁。
         
        [17]朱熹:《臥龍庵記》,收于《朱子全書》第24冊,第3758頁。
         
        [18]“九原”一詞大約源自《禮記》,指晉國卿大夫的墓地。原文稱:“文子與叔譽(yù)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見龔抗云整理:《禮記正義》卷10《檀弓下》,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9年,第377頁。
         
        [19]朱熹:《臥龍庵武侯祠》,收于《朱子全書》第20冊,第485頁。
         
        [20]《三國志》卷35《諸葛亮傳》,第920頁。
         
        [21]《陳龍川傳》,收于《鄧廣銘全集》第2冊,第643頁。
         
        [22]《陳亮集》卷28《壬寅答朱元晦秘書》,第332頁。
         
        [23]同上,第333頁。田浩曾指出此處可能與陳亮對朱熹恢復(fù)井田制觀點(diǎn)的批評有關(guān)。Hoyt C.Tillman,Ch’en Liang on Public Interest and the Law(Honolulu: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1992),49-52.
         
        [24]《陳亮集》卷28,第357頁。
         
        [25]《陳亮集》卷32《祭呂東萊文》,第426-427頁。
         
        [26]《陳亮集》卷28《又甲辰秋書》,第338頁。
         
        [27]鄧廣銘:《陳龍川獄事考》,收于《鄧廣銘全集》第2冊,第712-725頁;Utilitarian Confucianism:Ch’en Liang’s Challenge to Chu Hsi,110.
         
        [28]《陳亮集》卷28,第359頁。
         
        [29]見葉適:《葉適集》卷6《陳同甫抱膝齋二首》,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第37頁。
         
        [30]見陳傅良:《止齋先生文集》卷2,四部叢刊本。
         
        [31]“亮”在此處可能是雙關(guān)語,既指陳亮也也指諸葛亮。
         
        [32]《陳亮集》卷28《又乙巳春書之一》,第342-343頁。
         
        [33]《止齋先生文集》卷2。
         
        [34]韓愈言:“斯吾所謂道也,非向所謂佛老之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币婍n愈撰,馬其昶校注:《韓昌黎文集校注》卷1《原道》,第18頁。
         
        [35]余英時(shí)用“共治”來敘述該潮流,但王曾瑜對這一用法有不同意見。他強(qiáng)調(diào)當(dāng)時(shí)的政治運(yùn)作仍是置于皇帝的掌控之下的,士大夫的普遍追求仍是謀求一官半職以求己利。筆者認(rèn)為盡管現(xiàn)實(shí)和紙面上的理想有不少差距,我們依舊需要關(guān)注宋代士大夫的“理想”以及它們可能留給后世的遺產(chǎn)。見余英時(shí):《朱熹的歷史世界》,北京:三聯(lián)書店,第184-210頁;王曾瑜:《宋朝的的貢舉兼評士大夫群體精英論》,《首都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bào)》2014年第1期。
         
        [36]朱熹:《答陳同甫》,收于《全宋文》第245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319頁。
         
        [37]《陳亮集》卷28《又乙巳春書之一》,第343頁。
         
        [38]吳處厚:《青箱雜記》卷5,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第46-47頁。
         
        [39]見Utilitarian Confucianism:Ch’en Liang’s Challenge to Chu Hsi,160-61;中譯本見姜長蘇譯:《功利主義儒家——陳亮對朱熹的挑戰(zhàn)》,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114頁。
         
        [40]《陳亮集》卷28《又乙巳春書之二》,第350頁。
         
        [41]《陳亮集》卷28,第369頁。
         
        [42]葉寘:《愛日齋叢抄》卷3,北京:中華書局,第72頁。
         
        [43]陳亮在后來給朱熹信件中說道:“比見陳一之國錄,說張?bào)w仁太傅為門下士,每讀亮與門下書,則怒發(fā)沖冠,以為異說;每見亮來,則以為怪人,輒社區(qū)不與共坐?!币姟蛾惲良肪?8《丙午復(fù)朱元晦秘書》,第355頁。

         

        責(zé)任編輯:近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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