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鵑 弋丹陽】《豐川全集》《豐川續(xù)集》考述
《豐川全集》《豐川續(xù)集》考述
作者：王曉鵑 弋丹陽（ 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 ）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
時間：孔子二五七四年歲次癸卯十月十五日己丑
耶穌2023年11月27日
王心敬（1656—1738），字爾緝，號豐川，陜西鄠縣人，清代著名的理學家和教育家，在理學、經(jīng)學、政治、教育、農(nóng)業(yè)、軍事和荒政方面都卓有建樹，在關學歷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王心敬一生無意于仕途功名，清貧度日、專心致學，著作非常宏富，而《豐川全集》和《豐川續(xù)集》無疑是其最重要的著作。
《豐川全集》共55卷，收錄王心敬在康熙三十年（1691）至康熙五十五年之間的著作，分為三部分，依次為《豐川全集正編》28卷、《豐川全集續(xù)編》22卷和《豐川全集外編》5卷。這三部分劃分的標準，金廷襄曾有說明：“先生之學，內外一貫，故先生之言，體用兼包。分之本無可分，然卷帙繁多，則難于卒讀，謹定為《正》《續(xù)》兩集。而于論學論政之言，則多歸前集；于交游往還之篇，則多歸續(xù)集；而講義、經(jīng)解，各自為書焉?！?o:p>
換言之，王心敬平日論學論政之文，如《答友人論學宗書》《與張儀封先生論尊朱子之學書》《答友人論利民書》和《答友人諭修理水利書》等，大多收入《正編》。王心敬和師友之間的交游往還之文，如《答學憲朱可亭先生》《與家弟遜功》《與趙豐原書》《答寧波裘殷玉》等，大多歸于《續(xù)編》。當然，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標準，如《與亮工弟論主靜主敬之辨》《答友人論學術異同情識與德性之學之別書》等文，雖然以交游往來之作歸于《續(xù)編》，但究其實質亦是論學論政之文。講義和經(jīng)解等著作，如《豐川易說》10卷、《江漢書院講義》10卷等，大致以時間為序進行編排，并各自為書，單獨刊刻，沒有編入《豐川全集》。除論學論政、講義經(jīng)解等著作外，王心敬還有大量闡明圣賢、宗傳、經(jīng)史精義等作，如語錄、答問、學旨、證心錄、傳道諸儒評、課程、明道、序言、雜著等，則按照時間先后，分別歸于《正編》和《續(xù)編》。大體而言，王心敬對門人弟子的講學內容多歸于《正編》，在武昌江漢書院和蘇州紫陽書院講學的內容，多歸于《續(xù)編》。
《豐川全集》的編纂體例井然。首先收錄的是道德政事之文，然后是議論文章，綱目清晰、體系嚴明。作為理學家，王心敬平日論學，不爭門戶、不執(zhí)己見，一本孔孟為大宗，而兼采諸儒之長，以會歸于《大學》明新止善之旨。同時，作為關學大儒李颙的弟子，王心敬繼承了二曲“經(jīng)世致用”的思想，而他關于理學、經(jīng)學、政治、教育、農(nóng)業(yè)和荒政方面的論政文，則是這一思想的真實體現(xiàn)，“故書答中論學之后，即編論政幾卷，以見先生之學，稟聽體用一源”。王心敬青年時，在母親李孺人的支持下，謝去諸生，全心致力圣學，終成一代名儒，故全集內收錄了幾篇酬謝當代名公之表彰賢母之文，如《謝學憲許生洲先生書》等。至于《豐川家訓》，既是家族在立身、治家和蒞仕方面的重要教育內容，又是他理學和教育思想的具體實踐，雖然有單行本，但鑒于意義重大，仍然附于《正編》之末。
《豐川全集外編》收錄于康熙三十年至康熙五十五年之間，有王心敬與地方官員陳詵、陸德元、金廷襄、朱文卿、張世勛等人論述政治、教育、水利、農(nóng)田、荒政等的書信34篇。其中，一些是應湖北、福建和甘肅等地巡撫要求而作，如《寄湖北大中丞海寧陳公》《寄福建大中丞張儀封公》《答甘肅大中丞岳公求言書》等，均是針對當?shù)氐膶嶋H情況而作。有些是專題政論，如《擬上部堂籌荒書》是針對康熙二十八年以來，陜西持續(xù)的大旱而作。其余的20余篇政論文，則主要是對當時鄠縣縣令金廷襄、朱文卿和張世勛的回信，涉及清代中期鄠縣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豐川全集》有康熙五十五年刻本?？滴醣居珊V總督額倫特資助，于康熙五十四年仲夏開始刊刻，次年初夏竣工。該集收錄有《豐川易說》10卷、《江漢書院講義》10卷、《豐川全集正編》28卷、《豐川全集續(xù)編》22卷和《豐川全集外編》5卷，后附錄有《二曲先生歷年紀略》。該集署名為二曲書院版刻，但實際刊刻于湖北武昌，由中軍副將丁沂、江夏知縣金廷襄、王心敬次子王功和江漢書院諸生靖道謨等校對刊刻而成。王心敬自云該集80余萬言，刻木版數(shù)多達三牛車，然而由于刊刻時間緊促，紙質粗劣，兼之刊刻過程中時有增刪涂改，故錯訛不少。
王心敬還有《豐川續(xù)集》34卷，主要收錄他在康熙五十六年至乾隆三年（1738）間的有關論說和書信，以及他所有的詩歌作品：“自丙申至乾隆戊午二十三年，……較前刻倍多，今裒成三十四卷。”（《豐川續(xù)集·凡例》）。至于“五經(jīng)解各有全書，皆自成部帙，不在斯集之內”，即《豐川今古文尚書質疑》8卷、《春秋原經(jīng)》16卷、《禮記匯編》8卷、《豐川詩說》20卷首1卷、《關學匯編》6卷、《豐川五經(jīng)》則單獨刊刻，沒有收錄在《豐川續(xù)集》內。顯然，《豐川續(xù)集》，是對《豐川全集》在時間上的“續(xù)”，故其編纂體例亦同《豐川全集》。
作為理學家和教育家，王心敬對清代社會有非常清醒的認識，他提出的區(qū)田法、水利法、荒政法和軍事法等，往往被后來的事實證明“心敬為學明體達用，西陲邊釁初開，即致書戎行將吏，籌劃精詳，所言多驗。集中選舉、餉兵、馬政、區(qū)田法、圃田法，并利諮井利補說諸篇，皆可起行。桂林陳宏謀官陜時，聞其緒論，小試輒效”（《清國史》藝文志卷四），確實有未雨綢繆之遠見。
王心敬生前，次子王功任湖南新田知縣，幼子王勍先后任泉州知州和廣西潯州知府。王心敬多次叮囑兄弟二人要勤閱勤究理學諸經(jīng)書，做得一個真循良，并從書院教育、政務處理，以及立法、訴訟、稅務、勸農(nóng)、積貯、撫恤、政績等方面，對二人進行了細致的指導。王功和王勍謹遵父訓，政績卓越，可見王心敬非凡的治世之才。
《豐川續(xù)集》還收錄了《趨庭紀聞》?！囤呁ゼo聞》是王心敬平日生活中對子侄的言傳身教，與《豐川家訓》類似，是他“學以致用”思想的體現(xiàn)，在立身、治家和蒞仕方面有重要的教育意義。
王心敬還是一位詩人。他從青年時代開始作詩，詩歌創(chuàng)作長達50余年，存詩近700首，而他的著述《豐川詩說》，以及書牘序跋、講學語錄保存了大量對于詩歌的見解和評論：“先征君瀏覽百代，游歷山川，與交游相贈答，時發(fā)于吟詠，以陶寫性靈，氣體高邁，寄托遙深。前集未及刊，今編成五卷，以殿集后?！辈贿^，王心敬以道學自任，無意為詩，故詩歌具有鮮明的道學風格。
《豐川續(xù)集》由王勍于乾隆十四年秋始刊刻，乾隆十五年夏刊刻成，嘉興陸君綸和江漢書院諸生靖道謨曾參與編訂和校勘，收錄有《尚書質疑》8卷、《禮記匯編》8卷、《春秋原經(jīng)》16卷和《豐川續(xù)集》34卷?！敦S川續(xù)集》又有光緒十三年（1887）鈕福嘉補刻本。
除了《豐川全集》和《豐川續(xù)集》外，王心敬的其他經(jīng)解類著述尚多。希望隨著對王心敬研究的深入，學界能夠逐漸整理出版這些著述，從而為陜西地域文化的發(fā)展作出應有的貢獻。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后期資助重點項目“明代《文選》廣續(xù)補本整理與研究”（21FZWA014）階段性成果）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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