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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趙生群 著《春秋左傳詳注》出版暨前言

        欄目:新書快遞
        發(fā)布時(shí)間:2024-02-08 22:50:29
        標(biāo)簽:

        趙生群 著《春秋左傳詳注》出版暨前言

         

         

         

        書名:《春秋左傳詳注》

        作者:(周)左丘明著,趙生群 注

        出版社:中華書局

        出版時(shí)間:2023年12月

         

        【作者簡介】

         


        趙生群 1957年生,江蘇宜興人,現(xiàn)任山東大學(xué)教授,兼任中國歷史文獻(xiàn)研究會(huì)會(huì)長、中國《史記》研究會(huì)副會(huì)長、“二十四史暨《清史稿》修訂工程”修纂委員會(huì)委員等。中華書局《史記》修訂主持人。主要著作有《太史公書研究》《史記文獻(xiàn)學(xué)叢稿》《史記編纂學(xué)導(dǎo)論》、中華書局點(diǎn)校本《史記》修訂本、《史記導(dǎo)論》(修訂)、《春秋經(jīng)傳研究》《春秋左傳新注》《左傳疑義新證》等,目前正從事《后漢書》修訂工作。發(fā)表學(xué)術(shù)論文100余篇。曾獲得教育部哲學(xué)社會(huì)科學(xué)優(yōu)秀成果一等獎(jiǎng)、江蘇省哲學(xué)社會(huì)科學(xué)優(yōu)秀成果一等獎(jiǎng)、首屆宋云彬古籍整理獎(jiǎng)、全國古籍整理優(yōu)秀成果獎(jiǎng)、全球華人國學(xué)大典最佳傳播獎(jiǎng)、國家圖書獎(jiǎng)等多種獎(jiǎng)勵(lì)。

         

        【內(nèi)容簡介】

         

        《左傳》是記載了魯隱公元年(公元前722年)至魯哀公二十七年(公元前468年),前后二百五十四年歷史的編年體史書,被奉為儒家經(jīng)典“十三經(jīng)”之一,是中國歷史上最重要的典籍之一。趙生群教授鉆研《左傳》多年,有《左傳疑義新證》等多種相關(guān)著作行世。對(duì)《左傳》注釋,代不乏人,各有側(cè)重,直截賅要是本書最大特點(diǎn),在周詳考辨的基礎(chǔ)上,扼要地對(duì)文本做出解釋與疏通,不做繁復(fù)引證,尤便初學(xué)。本書曾于2008年在陜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受到熱烈歡迎;嗣后十馀年,趙生群教授繼續(xù)深入研究,在原書基礎(chǔ)上不斷修訂,結(jié)成《春秋左傳詳注》一稿,精校出版。

         

        【目錄概覽】

         

        前言

        隱公

        桓公

        莊公

        閔公

        僖公

        文公

        宣公

        成公

        襄公

        昭公

        定公

        哀公

        后記

         

        【前言】

         

        孔子作《春秋》,敘魯國十二公(隱、桓、莊、閔、僖、文、宣、成、襄、昭、定、哀)之間各國大事,時(shí)歷二百四十二年,筆削舊史,以為褒貶。魯太史左丘明懼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依經(jīng)立傳,以史解經(jīng)。左氏工于敘事,辭采繽紛,摹寫戰(zhàn)爭及行人辭令,令人嘆絕?!蹲髠鳌芬?guī)模宏大,是語言文字、歷史文化的寶庫。春秋時(shí)代的文獻(xiàn),流傳至今者極少,因而彌足珍貴。作為經(jīng)典,《左傳》具有多方面的價(jià)值,它在經(jīng)學(xué)、史學(xué)、文學(xué)、思想、文化等許多方面,歷來都受到人們的重視。

         

        閱讀《左傳》,有兩個(gè)問題特別重要。

         

        一、《左傳》的性質(zhì)

         

        《左傳》的性質(zhì),牽涉到它與《春秋》的關(guān)系、《左傳》真?zhèn)蔚戎T多重要問題,也直接影響到《左傳》文本的解讀。因此,這個(gè)問題不僅是一樁歷史的懸案,同時(shí)也是所有讀者必須思考和釐清的現(xiàn)實(shí)問題。

         

        關(guān)于孔子是否作過《春秋》、《左傳》與《春秋》的關(guān)系等問題,我在《春秋經(jīng)傳研究》這部書中有詳盡的論證[趙生群《春秋經(jīng)傳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5月。],《左傳》中大量存在的闡發(fā)《春秋》書法凡例的文字、《左傳》的行文語氣和敘事特點(diǎn)等等,都說明了《左傳》與《春秋》的對(duì)應(yīng)關(guān)系。這里想要重點(diǎn)說明的是:《左傳》不可能是一部獨(dú)立的史書。

         

        根據(jù)《左傳》《國語》,“君舉必書”是一條重要的書法原則[《左傳》莊公二十三年、《國語·魯語上》。],即便是“觀社”這樣的小事都在載錄之列。但魯公事跡見于《春秋》而《左傳》不加記敘的就有一百多例。最明顯的例子如:魯隱公攝位,莊公、閔公、僖公因國內(nèi)動(dòng)亂,《春秋》都不書即位,《左傳》一一說明其《春秋》不書即位之書法,而不載其即位之事實(shí)。定公即位時(shí)間不在正月,《左傳》也載錄其事,以說明定公于六月即位之原因。在魯國正常即位的七位君主中,《左傳》除載桓公即位以示例外,其他文、宣、成、襄、昭、哀六位君主即位都不加記載?;腹⑿?,明見于《春秋》,《左傳》也不載其事,隱公之葬不見于《經(jīng)》,《左傳》不補(bǔ)載其事而釋《春秋》所以不書葬。君主即位、喪葬,均為國家大事,《左傳》不記載此類事件,說明其目的不在述史,而專為解經(jīng)。

         

        《左傳》僖公七年載管仲之言稱:“夫諸侯之會(huì),其德刑禮義,無國不記?!敝T侯盟會(huì)是春秋時(shí)期各國外交上的重要事件,參與盟會(huì)的國家理應(yīng)載錄其事。但在魯公舉動(dòng)見于《春秋》而不載于《左傳》的一百多例中,有二十馀例是魯公至自盟會(huì)的記載。以莊公時(shí)代為例,《春秋》記載:莊公十九年,公子結(jié)及齊侯、宋公盟;二十二年,魯及齊高傒盟于防;二十三年,公會(huì)齊侯,盟于扈;二十七年,公會(huì)齊侯于城濮。這些都不見于《左傳》。左氏即使記錄諸侯會(huì)盟之事,也大多不載與會(huì)之人,但卻往往詳細(xì)交代會(huì)盟的前因后果?!蹲髠鳌分詫?duì)盟會(huì)之事多付闕如或舍大而錄細(xì),原因在于凡例已舉,如沒有特別需要補(bǔ)充的地方就不必再重復(fù)經(jīng)文,這是《左傳》為傳體而非史書的一個(gè)明證。

         

        春秋時(shí)代,行人往還為列國所重?!洞呵铩范ü哪贻d:“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薄斗Y梁傳》曰:“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久矣周之不行禮于魯也!請(qǐng)行脤?!F復(fù)正也?!笔杏麜洞呵铩?,便請(qǐng)求出使行脤,可見周王使者所至,史書必加載錄,而《左傳》竟不載這一條,說明它不是以記事為目的。類似的情況如隱公九年天王使南季來聘,桓公八年天王使家父來聘,莊公元年天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等,《左傳》都沒有記載?!蹲髠鳌废骞拍贻d叔侯之言稱:“魯之于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shí)至,公卿大夫相繼于朝,史不絕書,府無虛月?!笨芍袊蠓蛳嗷テ竼栆苍谑窌鴳?yīng)該記載的范圍之內(nèi),但《左傳》對(duì)這類事也往往不載,甚至連諸侯朝會(huì)魯公也略而不書。如莊公二十三年祭叔來聘、荊人來聘、蕭叔朝公,僖公五年杞伯姬來朝其子,定公十五年邾子來奔喪、滕子來會(huì)葬等等,《左傳》都只字不提。

         

        《左傳》成公十三年載劉子之言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惫湃藢?duì)祭祀與戰(zhàn)爭二事極為重視。

         

        郊、雩、烝、嘗是一年之中通常要進(jìn)行的祭祀活動(dòng)?!洞呵铩贰俺J虏粫保詫?duì)這方面的記載頗為簡略,而《左傳》對(duì)《春秋》所記的又往往刪削不載,偶爾加以記載也全都是以解經(jīng)的形式出現(xiàn)的。大雩在經(jīng)文中共出現(xiàn)二十一次,最早的一次在桓公五年,《春秋》載:“(秋)大雩?!薄蹲髠鳌吩疲骸扒?,大雩。書,不時(shí)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始?xì)⒍鴩L,閉蟄而烝。過則書。”《左傳》在此闡明了“過則書”之例。《春秋》記載的其他二十次大雩,《左傳》有十一次無傳,它們是:僖公十一年、十三年,成公三年、七年,襄公十六年、十七年,昭公八年,定公元年、七年(兩次)、十二年。這些條目,當(dāng)都在《左傳》所謂“過則書”之列。另外九次大雩,分別見于襄公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公三年、六年、十六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兩次),《左傳》都以“旱也”“旱甚也”來解釋經(jīng)文,以區(qū)別于“書不時(shí)”的條例。昭公二十五年經(jīng)文載:“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左傳》云:“秋,書再雩,旱甚也?!眰魑牟惠d兩次大雩的時(shí)間,卻解釋《經(jīng)》書再雩的原因,這是《左傳》重點(diǎn)不在記事而在解經(jīng)的顯證。郊、烝、嘗諸種祭祀,《左傳》的敘述也與雩祭相類似,偏重闡述《春秋》書法。

         

        魯君親赴戎行之舉,是重大的軍事行動(dòng),按照“君舉必書”的記事原則,也理當(dāng)錄入史冊(cè),而《左傳》卻往往略而不載。如莊公二十六年《春秋》載,“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秋,公會(huì)宋人、齊人伐徐”。傳文都沒有載錄?!洞呵铩匪d魯國其它戰(zhàn)事,《左傳》也多略而不錄。

         

        在其他一些方面,《左傳》的記載也不能用史法來衡量。

         

        春秋時(shí)期周王崩者共十有二人,《左傳》書其崩者有六:平、惠、襄、頃、靈、景。不書其崩者亦有桓、莊、僖、匡、定、簡六王[其中成公五年《左傳》載:“十一月己酉,定王崩?!倍蓬A(yù)注:“《經(jīng)》在蟲牢盟上,《傳》在下,月倒錯(cuò)。眾家《傳》悉無此八字,或衍文?!睋?jù)傳不空載經(jīng)文之例,此為衍文無疑,故定王亦在不書者之列。]。十二王之葬,則幾乎不見于《左傳》。《左傳》即使書天王崩,也是為了解經(jīng)。隱公三年《經(jīng)》云:“三月庚戌,天王崩?!薄秱鳌吩疲骸叭甏?,王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敝芑萃醣烙谫夜吣?,《春秋》從告,書于八年,稱“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秱鳌丰屩唬骸岸跞藖砀鎲剩y故也,是以緩?!蔽墓四辍督?jīng)》云:“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傳》不書月日,但曰:“秋,襄王崩?!倍抛ⅲ骸盀楣珜O敖如周吊傳?!蔽墓哪辏曂醣溃蛑苁矣衼y,不赴,故經(jīng)文不書。《左傳》載之,以發(fā)明《春秋》不赴不書之例。襄公二十八年《經(jīng)》云:“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薄秱鳌吩疲骸肮锼?,天王崩。未來赴,亦未書,禮也?!庇衷疲骸巴跞藖砀鎲?,問崩日,以甲寅告,故書之,以征過也。”昭公二十二年景王崩,因王室有亂,故傳文作詳細(xì)補(bǔ)充。最有意思的是桓公十五年《左傳》釋《春秋》載“天王使家父來求車”之事,而不載桓王之崩、葬。

         

        《春秋》所載諸侯、魯公子、卿大夫之卒,《左傳》多闕而不錄。

         

        此外,關(guān)于自然方面的情況,如有年、大有年、饑、大饑、無冰、不雨、雨木冰、大雨雹、大無麥禾、火災(zāi)、地震、日食、螟、螽、多麋等,這些事都與國計(jì)民生有著重大關(guān)系,而《左傳》大多不載,這一切都說明《左傳》用傳法而非史筆。

         

        有不少學(xué)者認(rèn)為《左傳》與《春秋》關(guān)系密切,二者相輔相成,不可割裂,如:桓譚云:“《左氏傳》于《經(jīng)》,猶衣之表里,相持而成?!督?jīng)》而無《傳》,使圣人閉門思之,十年不能知也?!盵[漢]桓譚《新論》,見[清]嚴(yán)可均輯《全后漢文》(上冊(cè)),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9年,第132頁。]胡寧曰:“《左氏》釋經(jīng)雖簡,而博通諸史,敘事尤詳,能令百世之下,頗見本末,其有功于《春秋》為多。”[[清]庫勒納撰,田洪整理注釋《日講春秋解義》(上冊(cè)),??冢汉D铣霭嫔?,2013年,第36頁。]章太炎先生亦嘗云:“信哉,《經(jīng)》之與《傳》,猶衣服表里相持,去《傳》則《經(jīng)》為虎豹之鞹,與犬羊無異矣。”[章太炎《春秋疑義答問》,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281頁。]《左傳》根據(jù)史實(shí)對(duì)《春秋》作了大量的補(bǔ)充,不僅可以使人們獲得對(duì)《春秋》所載歷史事件更加切實(shí)具體的了解,而且對(duì)讀者加深理解《春秋》設(shè)辭之苦心、褒貶之寓意亦大有裨益,而一部孤立的《春秋》卻只能貽人以“斷爛朝報(bào)”之譏。

         

        《經(jīng)》不能離《傳》,這一點(diǎn)不難理解。而為了進(jìn)一步搞清《左傳》與《春秋》的關(guān)系,明確《左傳》的性質(zhì),我們還必須強(qiáng)調(diào)這樣一個(gè)事實(shí),即:《傳》不能離《經(jīng)》。[楊伯峻先生曾指出:“桓譚說,《經(jīng)》不能離開《左傳》,其實(shí),《左傳》也不能離開《春秋經(jīng)》。”這是很有價(jià)值的見解。見楊伯峻《春秋左傳注》,第23頁。]左氏解經(jīng),不外乎兩個(gè)大的方面:一是發(fā)凡起例,一是綜述其事。《左傳》凡例部分無法離開經(jīng)文而獨(dú)立存在,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shí);而《左傳》敘事部分同樣必須附麗于經(jīng),卻很少有人論及。

         

        這里舉幾個(gè)例子。

         

        《左傳》桓公五年:“仍叔之子,弱也?!彪x開經(jīng)文,我們簡直不知所云。《左傳》宣公五年:“冬,來,反馬也。”誰來?從哪國來?離開經(jīng)文我們也不得而知?!蹲髠鳌沸四辏骸岸峋促?。旱,無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遠(yuǎn)日,辟不懷也。”單看傳文,敬嬴似乎竟未葬成?!蹲髠鳌范ü迥辏骸霸岫ü?。雨,不克襄事,禮也?!倍ü崾?,與敬嬴相類。

         

        《左傳》有很多省略的現(xiàn)象,都是蒙經(jīng)文而省,與《春秋》合看無不曉暢明白,離開經(jīng)文則百思不得其解。

         

        《左傳》對(duì)《春秋》記載簡略的部分作出大量的補(bǔ)充,是為了使人們更好地理解經(jīng)文,而對(duì)經(jīng)文記載較詳?shù)牟糠侄嘤惺÷?,則是為了避免重復(fù),這一切都說明《左傳》之目的在于解經(jīng),而敘事不過是一種手段。

         

        《經(jīng)》《傳》合璧,正好互相補(bǔ)充,相得益彰。反之,如《經(jīng)》離開《傳》,固然有許多地方難于理解;而《傳》離開《經(jīng)》,同樣也有很多地方令人困惑,至于那些發(fā)明《春秋》書法義理的部分,就更是無的放矢了。皮錫瑞云:“《春秋》是經(jīng),《左氏》是傳,離之雙美,合之兩傷。”[[清]〕皮錫瑞撰,吳仰湘點(diǎn)?!督?jīng)學(xué)通論》,北京:中華書局,2018年,第433頁。]我們說,這幾句話正可反其意而用之:《春秋》《左傳》兩書,合之雙美,離則兩傷。

         

        二、讀懂常用的字詞

         

        古書(特別是先秦文獻(xiàn))的閱讀,會(huì)遇到許多障礙,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對(duì)《左傳》這一類經(jīng)典而言,影響我們理解的主要障礙,往往不是一些生僻的詞語,而是因?yàn)槲覀儗?duì)一些常見的字詞解讀有問題。

         

        漢字的語義關(guān)系,本就復(fù)雜。文字有象形、指事、會(huì)意、形聲,意思有本義,有引申,有通假,而《左傳》成書于數(shù)千年之前,時(shí)光流逝,古今懸隔,許多字、詞的涵義和使用習(xí)慣,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很多古人認(rèn)為無需解釋的意思,如今已變得晦澀不明,有些古書常用的詞義,甚至在字典、詞典中都找不到,這些情況都有可能我們閱讀理解《左傳》的障礙。試舉例加以說明。

         

        (1)曰

         

        “曰”有“為”義?!蹲髠鳌冯[公三年:“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德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賢?”末句“曰”當(dāng)作“為”解。“豈曰能賢”猶“豈得為賢(能、賢二字同義)”。

         

        “曰”用作介詞,與“以”同義。《左傳》宣公十二年:“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xùn)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在軍,無日不討軍實(shí)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后;訓(xùn)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lán)縷以啟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贝藬?shù)句句式相同,文中的“曰”與“于”“以”同義,在句中用作介詞,前人或不明此義,故標(biāo)點(diǎn)、翻譯以及對(duì)文意的理解多有謬誤。

         

        “曰”用作動(dòng)詞,有“以為”“認(rèn)為”之義。《左傳》僖公十九年:“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德?!蓖瑯拥挠梅?,在《左傳》中有數(shù)十處,往往容易誤解。

         

        (2)謂

         

        “謂”有“使”義?!稄V雅·釋詁一》:“謂、命,使也?!薄蹲髠鳌焚夜拍辏骸扒胰酥?,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能謂人已乎”言不能使人止(不為)也?!蹲髠鳌废骞四辏骸安毯钪鐣x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shí)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又《傳》昭公十二年:“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于朝,曰:‘吾不為怨府。’”謂亦使也。《左傳》“謂”用“使”義者,尚有數(shù)例。

         

        “謂”有“認(rèn)為”“以為”之義?!蹲髠鳌冯[公十一年:“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庇质荒辍秱鳌贰熬又^鄭莊公于是乎有禮”“君子謂鄭莊公失政刑矣”,“謂”字皆用此義。除此而外,《左傳》中尚有數(shù)十例?!蹲髠鳌氛压辏骸熬^可,據(jù)亦曰可;君所謂否,據(jù)亦曰否。”文中“謂”“曰”義同。

         

        (3)甲

         

        “甲”有“兵”義(指兵器),而后世不常用。

         

        鄭大夫子南與子皙爭娶徐吾犯之妹,《左傳》昭公元年載其事曰:“(女)適子南氏。子皙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zhí)戈逐之。及沖,擊之以戈。子皙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薄皺布住保夺屛摹纷鳌爸约住?。一般理解為“藏甲于櫜中”或“衣衷(中)著(穿)甲”。而此處之甲當(dāng)解作兵器?!对姟ぶ茼灐r(shí)邁》說“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戢”“櫜”都是“藏”的意思。“櫜甲”即暗藏兵器。定公九年《傳》載齊伐晉,東郭書與犁彌登城,約定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待齊軍盡登而后下。結(jié)果東郭書一直向左跑,犁彌背約先下。打完仗,二人休息,犁彌說,我先登城?!蹲髠鳌氛f東郭書“斂甲”。“斂甲”是要攻擊對(duì)方的動(dòng)作,或解作收拾甲衣,但這樣的理解顯然不合情理。此處“甲”當(dāng)指兵器,“斂”是“取”的意思?!皵考住奔茨闷鸨鳌?/span>

         

        (4)衷

         

        “衷”有“身”義?!蹲髠鳌烽h公二年,晉獻(xiàn)公大子帥師,衣之偏衣,佩之金玦。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遠(yuǎn)災(zāi),親以無災(zāi),又何患焉!”狐突嘆曰:“時(shí),事之征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shí)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遠(yuǎn)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遠(yuǎn)之,時(shí)以閟之,尨涼,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文中的“衷”是“身”的意思。此節(jié)文字,“躬”“衷”“身”并用,其義同?!耙?,身之章也”與“佩,衷之旗也”,“服(用)其身,則衣之純”與“用其衷,則佩之度”,“衣之尨服,遠(yuǎn)其躬也”與“佩以金玦,棄其衷也”,兩兩相對(duì)。因“衷”用作“身”義者罕見,故對(duì)此段文字理解多有歧異。

         

        “衷”又有“懷”“藏”之義?!蹲髠鳌沸拍辏骸瓣愳`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于朝?!薄爸云湫z服”謂懷藏其褻衣?!爸浴弊峙c下文“納”同義。襄公二十七年《傳》云“楚人衷甲”,“趙孟患楚衷甲”,皆同義。

         

        (5)逃

         

        “逃”有“隱藏”“藏匿”之意?!蹲髠鳌范ü哪?,吳入楚,楚昭王逃至隨,云“楚子在公宮之北,吳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己為王”?!疤油酰簽橥酢倍?,前人或解作“逃至王所,著王衣飾”,實(shí)誤?!疤印庇小半[藏”“藏匿”的意思?!稜栄拧め屧b上》:“隱、匿、蔽、竄,微也?!惫弊ⅲ骸拔ⅲ^逃藏也。”“逃王,而己為王”,謂子期藏匿楚王,而己假扮為王?!妒酚洝こ兰摇吩唬骸巴鯊某甲郁肽松钅渫?,自以為王。”《伍子胥列傳》曰:“王子綦匿王,己自為王以當(dāng)之?!薄妒酚洝芬住疤印睘椤澳洹?,文義明了。成公十年《傳》:“公疾病,求醫(yī)于秦。秦伯使醫(yī)緩為之。未至,公夢(mèng)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y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焉逃之”,謂何處藏身。成公十八年《傳》:“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內(nèi)宮之朝。師逃于夫人之宮。”“師逃于夫人之宮”,謂伏兵藏匿于夫人之宮。

         

        (6)年歲

         

        “年”“歲”可指谷物?!墩f文·禾部》:“年,谷孰也。”“年”的本義的谷物成熟,后來也可以指谷物。如:襄公十一年《傳》:“毋蕰年。”意思是說不許囤積糧食。昭公元年《傳》:“國無道而年谷和熟,天贊之也。”“年谷和熟”意思是糧食豐收,“年谷”同義連文。僖公十九年《傳》:“昔周饑,克殷而年豐?!薄梆嚒敝讣Z食歉收,“年豐”謂糧食豐收。《左傳》中“有年”“大有年”的“年”也是谷的意思。

         

        “歲”與“年”意思相通,所以也可以表示谷物?!蹲髠鳌氛f“如農(nóng)夫之望歲”“國人望君如望歲焉”,“望歲”意為盼望谷物豐收。

         

        (7)朝

         

        “朝”有“會(huì)”的意思?!蹲髠鳌烦晒辏骸肮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后世“滅此朝食”成語出自這里。前人讀“朝”為“昭”,意為“早上”,讀音和釋義都有問題。據(jù)《左傳》,當(dāng)時(shí)交戰(zhàn),通常晨炊蓐食(飽餐),而后有列陣、戰(zhàn)禱等一系列程序,戰(zhàn)斗結(jié)束,至少需打掃戰(zhàn)場(chǎng),清點(diǎn)戰(zhàn)利品,甚或大戰(zhàn)一日,依然不分勝負(fù)。如成公十六年,晉、楚戰(zhàn)于鄢陵,“旦而戰(zhàn),見星未已”,于是子反命令軍吏“察夷傷,補(bǔ)卒乘,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準(zhǔn)備次日再戰(zhàn)。所以,在情況下,大戰(zhàn)完畢再用早餐,絕無可能。“滅此朝食”之“朝”,當(dāng)讀“潮”,取“會(huì)”義。《史記·齊太公世家》敘鞌之戰(zhàn),云:“頃公曰:‘馳之,破晉軍會(huì)食。’”可謂的解。《禮記·王制》:“以朝、覲、宗、遇、會(huì)、同于王。”朝、覲、宗、遇、會(huì)、同諸名,義得相通?!抖Y記·王制》:“耆老皆朝于庠?!编嵭ⅲ骸俺q會(huì)也。”《史記·夏本紀(jì)》:“荊及衡陽維荊州:江、漢朝宗于海?!敝^江、漢會(huì)合而入于海?!段宓郾炯o(jì)》曰:“雷夏既澤,雍、沮會(huì)同?!薄皶?huì)同”亦“會(huì)合”之義?!妒酚洝せ搓幒盍袀鳌罚骸埃n信)令其裨將傳飱,曰:‘今日破趙會(huì)食!’”“破趙會(huì)食”正是“滅此朝食”之意。

         

        (8)服

         

        “服”指器用、器物,可泛指宮室車馬衣服等一切物品?!蹲髠鳌穼已浴败嚪?,皆指車乘及相關(guān)器物。與命服有關(guān)者,則指相關(guān)之器物儀仗。昭公四年《傳》言“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書服”,謂登記器物之名;又言“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命服”,指天子所賜之器物儀仗。僖公二十八年《傳》“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內(nèi)史叔興父策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成公二年《傳》“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襄公二十六年《傳》“賜之先路三命之服”“賜子產(chǎn)次路再命之服”,皆同義。

         

        “服”有“悅”“喜愛”之義。《爾雅·釋詁上》:“悅、懌、愉,服也?!惫弊ⅲ骸敖灾^喜而服從?!遍h公二年《傳》:“服其身,則衣之純。”謂喜愛其人,則衣之純衣(純色之服)。宣公三年《傳》:“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說文》:“媚,悅也?!薄胺摹蓖x連文。

         

        “服”有“法”“法度”之義。襄公三十年《傳》:“子產(chǎn)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敝^都鄙上下皆有法度。“服”與“章”同義。宣公十二年《傳》:“君子小人,物有服章?!敝^君子小人皆遵法度?!胺隆蓖x連文。

         

        (9)柔

         

        “柔”與擾音近義通,有“馴”義。僖公二十八年《傳》:“晉侯夢(mèng)與楚子搏,楚子伏己而盬其腦,是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薄叭嶂?,謂馴服之。楚子俯伏,類屈服之狀,故云。哀公十一年《傳》:“夫其柔服,求濟(jì)其欲也?!薄叭岱敝^馴服、順從。昭公二十九年《傳》:“乃擾畜龍?!睉?yīng)劭曰:“擾音柔,擾馴也?!薄读凶印S帝》:“周宣王之牧正有役人梁鴦?wù)?,能養(yǎng)野禽獸,委食于園庭之內(nèi),雖虎狼雕鶚之類,無不柔馴者。”“柔馴”同義連文。

         

        “柔”有“善”義?!墩f文》:“腬,嘉善肉也?!薄叭帷迸c“腬”通,亦有“嘉善”之義。成公十四年《傳》引《詩》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焙笠痪涫钦f美酒味道很好?!八肌?,句中語助詞,無義。“柔”是“善”的意思?!秶Z·周語中》:“無亦擇其柔嘉,選其馨香?!薄叭峒巍迸c“馨香”皆為同義復(fù)詞?!多嵳Z》:“祝融亦能昭顯天地之光明,以生柔嘉材者也。”“柔嘉材”即嘉材?!稘h語大詞典》《漢語大字典》等“柔”字條下不立“善”義,釋“柔嘉”亦有可商。

         

        “柔”有“安”義?!稜栄拧め屧b下》:“柔,安也?!薄蹲髠鳌贰叭帷弊侄嘤米鳌鞍病绷x。如:僖公二十五年《傳》:“德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蔽墓吣辍秱鳌罚骸芭讯挥?,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懷?”宣公十二年《傳》:“伐叛,刑也;柔服,德也。”成公九年《傳》:“勤以撫之,寬以待之?!闭压辍秱鳌罚骸叭徇h(yuǎn)能邇,以定我王?!闭压辍秱鳌罚骸叭艉脜沁吔谷岱?,猶懼其至?!卑Ч荒辍秱鳌罚骸胺蚱淙岱?,求濟(jì)其欲也?!薄叭帷笨膳c“撫”“懷”等連用,組成同義復(fù)詞。如:隱公十一年《傳》:“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將使獲也佐吾子。”僖公二十四年《傳》:“其懷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薄皳崛帷薄皯讶帷苯酝x連文。

         

        (10)“狡”“憤”

         

        “狡”“憤”二字,都有“盈”“盛”的意思。僖公十五年《傳》:“今乘異產(chǎn),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亂氣狡憤,陰血周作,張脈僨興,外強(qiáng)中干,進(jìn)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方言》卷十二:“憤,盈也?!薄稄V雅·釋詁下》:“憤,盈也?!薄抖Y記·樂記》:“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則民剛毅?!编嵭ⅲ骸百S,讀為憤。憤,怒氣充實(shí)也?!洞呵飩鳌吩唬貉?dú)饨茟??!薄秶Z·周語上》:“陽癉憤盈,土氣震發(fā)?!敝^陽氣盈盛也?!兑葜軙r(shí)訓(xùn)》:“陰氣憤盈。”《后漢書·蔡邕傳》:“陰氣憤盛,則當(dāng)靜反動(dòng)?!薄皯嵱?、“憤盛”皆二字同義并列?!敖茟崱倍郑嗤x連文。“狡”與“壯”義近,有“壯盛”之義,與“憤”義同?!皝y氣狡憤”,謂亂氣充盈?!墩f文》:“毚,狡兔也。”段玉裁注:“《小雅·巧言》傳:‘毚兔,狡兔也?!矗航普?,少壯之意。”“狡”有“壯”義,故亦有“盛”義。書傳?!皦呀啤边B文。如:《大戴禮記·千乘》:“老疾用財(cái),壯狡用力?!薄秴问洗呵铩ぶ傧募o(jì)》:“其器高以粗,養(yǎng)壯狡?!备哒T注:“壯狡,多力之士?!薄稇?zhàn)國策·齊策三》:“韓子盧者,天下之疾犬也;東郭逡者,海內(nèi)之狡兔也。韓子盧逐東郭逡,環(huán)山者三,騰山者五,兔極于前,犬罷于后,犬兔俱罷,各死其處,田父見之,無勞倦之苦,而擅其功?!贝藙t“壯”、“狡”對(duì)舉之例也。《淮南子·俶真訓(xùn)》:“罷馬之死也,剝之若槁;狡狗之死也,割之猶濡?!薄傲T馬”與“狡狗”相對(duì)。

         

        (11)伏

         

        “伏”有“休”“息”的意思。襄公二十三年《傳》:“夫鼠,晝伏夜動(dòng),不穴于寢廟,畏人故也?!狈?,休也,息也?!胺迸c“動(dòng)”相對(duì)?!墩f文》:“臥,休也。從人、臣,取其伏也?!倍ü哪辍秱鳌罚骸肮丫皆诓菝В传@所伏,下臣何敢即安?”“未獲所伏”,《新序·節(jié)士》作“未獲所休”,是其證已?!秶Z·魯語下》曰:“自庶人以下,明而動(dòng),晦而休,無日以怠?!薄懊鞫鴦?dòng),晦而休”,與“晝伏夜動(dòng)”義正相反。

         

        “二”“貳”有“叛”義;“寵”有“尊”義,“榮”義,“盛”義,“貴”義;“為”有“成”義,“能”義,“有”義,“用”義,“使”義,“如”義,“雖”義,“以”義,“乃”義,“而”義,“于”義,“其”義,“則”義;“類”“軌”“物”“量”“體”“則”“紀(jì)”“律”“制”“令”“刑”“辟”“服”“經(jīng)”“?!薄熬V”“章”“典”“度”“藝”“極”“略”“節(jié)”“儀”“方”“索”都有“法”“法度”的意思。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如能細(xì)心尋繹,舉一反三,則許多疑難問題或可迎刃而解。

         

        注:部分圖文來自“南師古文獻(xiàn)”公眾號(hào),如有侵權(quán),請(qǐng)聯(lián)系刪除。相關(guān)內(nèi)容如需引用,請(qǐng)參考原書。

         

        責(zé)任編輯:近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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