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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十位大陸青年學者】敬悼新儒學大家劉述先:薪盡火傳,澤被后世(姚才剛 周浩翔 徐波 王順然 介江嶺 廖曉煒 肖雄 劉樂恒 盧盈華 盛珂)

        欄目:紀念追思
        發(fā)布時間:2016-06-11 20:4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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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標題:十位大陸青年學者敬悼新儒學大家劉述先:薪盡火傳,澤被后世

        作者:姚才剛 周浩翔 徐波 王順然 介江嶺 廖曉煒 肖雄 劉樂恒 盧盈華 盛珂

        來源:澎湃新聞

        時間:孔子二五六七年歲次丙申五月初七日甲子

                   耶穌2016年6月11日

         

         

         

        澎湃新聞編者按:現(xiàn)代新儒家第三代代表人物之一劉述先先生,于2016年6月6日仙逝。海內(nèi)外學界同感同悲,緬懷與追念這位現(xiàn)代新儒學的大家,著名儒家學者杜維明、陳來、郭齊勇教授等,紛紛撰文悼念劉先生。

         

        劉先生的新儒學思想繼承第二代新儒家牟宗三的思路與規(guī)模,同時也廣泛吸收了包括其師方東美在內(nèi)的文化哲學,積極參與中西哲學與宗教的互動討論,提出了以“理一分殊”為核心的現(xiàn)代新儒家哲學系統(tǒng),在全球多元化的大背景下,肯認儒學的精神與價值,同時也讓儒學保持著與世界上不同文化、文明、宗教開放互動的潛能。

         

        劉先生還十分關心大陸青年學者的新儒學研究。他慷慨解囊,用個人的積蓄,以其父母的名義,于2009年起在武漢大學設立了“劉靜窗青年教師獎”和“王蘊聰紀念獎學金”,每年頒獎給一位研究新儒學的青年教師和一位以現(xiàn)代新儒學為主題撰寫論文的博士生。這兩個獎項至今已順利運作七年,資助并鼓勵了眾多青年學者致力于現(xiàn)代新儒學的研究。

         

        事實上,劉先生不僅通過設立獎項的方式鼓勵青年學者,還與年輕人們有著頻繁的接觸與互動。劉先生謙和睿智、平等待人、毫無架子的形象,在交往中給大家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在此,奉上十位大陸青年學者的回憶悼念文字,以緬懷劉述先先生對年輕學子的影響與感染。這些作者們或曾獲得劉先生設立的獎項,或與劉先生有過交往而備受鼓舞。

         

          

         

        姚才剛/湖北大學哲學學院(大陸第一篇研究劉述先思想的博士論文作者)

         

        驚聞劉述先先生逝世,我感到十分悲痛。

         

        我第一次見到劉先生大約是在十六年前。在業(yè)師郭齊勇教授的推薦以及葉海煙教授、李明輝教授等先生的幫助下,我獲得了臺灣“中華發(fā)展基金會”的資助,以交流博士生的身份到臺灣東吳大學哲學系學習了三個月。此次赴臺,最大的收獲就是能夠拜謁劉先生并當面向他請教。

         

        當時劉先生已從香港中文大學榮休,到臺北定居,并任“中研院”中國文哲所特聘講座研究員及東吳大學端木愷講座教授。在臺期間,我除了旁聽劉先生為東吳大學哲學系研究生開設的“當代中國哲學”課程之外,還每兩周到文哲所去一次,專門向他求教。劉先生在十分繁忙的情況下,每次竟抽出半天時間為我答疑解惑。劉先生分別就其思想發(fā)展的淵源、脈絡、核心觀念及近年來著力思考的哲學問題作了詳細介紹與深入反思。我每次都記錄并錄音,至今我還珍藏著筆記和錄音帶。回到武漢后,我將部分訪談內(nèi)容加以整理,經(jīng)劉先生審定,以《“理一分殊”與文化重建——劉述先教授訪談錄》為題發(fā)表在《哲學動態(tài)》2001第7期。

         

        后來,在臺北、杭州、武漢等地召開的儒學會議上,我又數(shù)次遇到劉先生,而且每次都非常榮幸地得到了向他單獨請教的機會,他總是耐心地解答我的各種問題,讓我受益匪淺。

         

        劉先生對中外文化、哲學、宗教、文學等涉獵甚廣,對當代中、西方最新的學術動態(tài)也嫻熟于心,授課時常信手拈來,頗有乃師方東美先生演講與作文時“天馬行空”、自由馳騁的氣象。當然,他的最終歸宿是在儒學。我在博士論文基礎上修改、擴充而成的一本書《終極信仰與多元價值的融通——劉述先新儒學思想研究》(四川巴蜀書社2003年版)正是想表達這樣的寓意。不過,拙著出版已有十三年了,劉先生的思想后來又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其不少新的思想創(chuàng)見在拙著中未能體現(xiàn)出來。

         

        劉先生是當代的一位大儒。他的學問既具有現(xiàn)代視野、全球視野,又具有深厚的傳統(tǒng)底蘊,注重體驗,突出境界。他的學術見解獨到,絕不人云亦云、追隨流俗。劉先生在精神、氣象方面似乎較接近宋明儒家,注重克己、修身,講究知行合一。同時,劉先生那種敦厚的長者風范及合乎人情的平常心也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平時雖稍顯嚴肅,但與他交談,也能夠感受到他和樂、輕松的一面。

         

        劉先生和劉師母還拿出私人積蓄,在武漢大學設立了“劉靜窗青年教師獎”、“王蘊聰紀念獎學金”,以獎勵從事現(xiàn)代新儒學研究的青年教師和博士生。我本人2010年也有幸獲得“劉靜窗青年教師獎”。事實上,劉先生和劉師母平日生活是十分節(jié)儉的。2000年我在東吳大學哲學系學習期間,劉先生作為端木愷講座教授為東吳大學研究生授課,他往往乘坐公共交通車(巴士等)往返于居所與東吳大學之間。他拿出私人積蓄來獎勵后學,令人敬佩。

         

        郭齊勇老師、胡治洪教授與我等編的《劉述先文集》十卷本,已交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正在編輯過程之中,但劉先生卻無法親眼看到即將出版的《文集》,令人感到唏噓不已。

         

        劉先生千古!

         

        后學:姚才剛(湖北大學哲學學院)敬悼

         

         

        周浩翔/河北大學哲學系

         

        作為后學,我有幸在學術會議上見過劉述先先生兩次。2013年11月,第十屆當代新儒學國際學術會議在深圳大學召開,先生攜夫人蒞臨大會,并作了主題演講。那是我首次見到先生,以前只能在書上領略其風采,那次得見真容。彼時,先生已行動不便,后得知先生患帕金森綜合征。但即便如此,先生眼中仍透著堅毅,言行中仍保有老派學者的風骨,讓人肅然起敬。2015年10月,先生仍出席了在臺灣舉辦的第十一屆當代新儒學國際學術會議,我看到先生堅持不讓人扶,自己顫顫巍巍走上主席臺,心中不忍。

         

        2014年,適逢先生八十壽誕,臺灣《鵝湖》月刊社擬出先生???,以彰顯先生在儒學傳播與研究領域的貢獻。我奉郭齊勇老師之命,寫了一篇拙文,探討先生在儒學詮釋學方面的啟示意義。??恼略诎l(fā)表前,要先經(jīng)先生本人審閱,并一一作出回應,到時一并刊出。專刊刊出后,我看到先生對每篇文章都作了概述與回應。以先生八十高齡,對待學術仍如此嚴謹認真,不得不令我們后學感佩!

         

        2015年,我有幸獲得了由先生在武漢大學出資設立的青年教師獎。自2008年起,先生以私人積蓄在武漢大學孔子與儒學研究中心以自己父母的名義設立了兩個獎項——“劉靜窗青年教師獎”與“王蘊聰紀念獎學金”,專門獎勵現(xiàn)代新儒學研究領域的青年教師與在讀博士生。大孝終身慕父母,先生以耄耋之年仍不失赤子之心,以父母名義設立這兩個獎項,既是對已故父母的緬懷,也是對后學的極大鼓舞與獎掖。先生既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儒家學者,也是古代意義上的君子儒,是我們后學立身行道的楷模。

         

        我雖未與先生有過直接交往,但可以說間接受益于先生良多。近日驚聞先生仙逝,不勝哀悼!念及先生的紹傳儒學慧命與激勵后學之舉,敬仰懷念之情油然而生。謹述與先生有關一二,以志哀悼!

         

        后學  周浩翔 敬悼

         

         

        徐波/浙江大學哲學系博士后

         

        那天中午看到同學在微信群中轉(zhuǎn)發(fā)劉述先先生去世的消息,我當時一下子愣住,呆了好久,完全不敢相信。因為就在一周多以前,我還寫信請教了劉先生,向他求證牟宗三先生關于“圓教”問題的一個思想史細節(jié)。劉先生很快就回信予我,在證實了我所得知的信息之后,卻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處理一些太過細微的學術問題了。

         

        當時收到回信后,我非常感慨。因為我領略過劉先生犀利而睿智的思維,思路開闊、邏輯嚴密而一針見血。我的許多老師都是劉先生的學生或友人,因此很早就知道劉先生罹患帕金森癥,身體近些年來一直不好。不過,我的老師們每次提到劉先生的病情時都一定會加上一句,“但是他老人家思維還是很敏銳!”我現(xiàn)在不時會想,劉先生當時給我回信時不知是什么樣一個狀態(tài)。

         

        我第一次見到劉先生,是2008年在復旦的國際朱子學會議上,當時還是碩士生的我給劉先生端茶倒水的資格都沒有。只是后來在提問時,因為我的問題有點泛,劉先生轉(zhuǎn)過身來三言兩語幫我將問題聚焦。劉先生的眼睛特別亮,在看我的時候,我真真切切感覺到“目光如炬”,印象特別深刻。

         

        碩士畢業(yè)之后,我去香港科技大學念博士,開始參加一些學術會議,也知道了許多劉先生的故事,劉先生在我的印象中也漸漸變得立體起來。2011年在香港中文大學的國際新儒學會議上,劉先生蒞臨我做報告的那場關于牟宗三佛教的專題討論,他問了在我前面報告的尤惠貞老師不少關于華嚴宗的問題,并對我們幾位報告人說:做牟宗三的佛教,一定要注意這些。后來在去吃飯的路上,劉夫人見到我,特地拉住我和我說:劉先生看了你的論文,說你寫得很不錯,他很少這樣評價的哦!我很開心,吃飯的時候終于鼓起勇氣去向劉先生和劉夫人敬酒。那天劉先生和劉夫人興致都很高,在得知我是黃敏浩和陳榮開老師的學生時,說黃老師他們是當代新儒家第四代,你們這些學生就是第五代。這些飯桌上老一輩對年輕學生的期許,帶了幾分醉意。我的兩位導師都是與世無爭、埋頭苦干的類型,也不是什么代表人物,而我則無論從學力和工夫上講,都完全不夠資格。但長輩們的期許,卻隱隱鞭策著我在進學的道路上不能懈怠。

         

        2014年底,我畢業(yè)離開香港的時候,和幾位老師一起聊天,得知劉先生病情有所惡化,已經(jīng)無法堅持一場完整的講話了。當時一陣唏噓。2015年10月,兩年一度的國際新儒學會議在臺灣舉辦,劉先生出席了一整天的會議并在開幕式上做了30多分鐘的報告,一開始我在臺下有些欣喜,以為劉先生的身體有所好轉(zhuǎn),但當開幕式結束時,我跟著黃老師過去和劉先生打招呼,看到劉先生走路的樣子,欣喜之情漸漸化為一絲揮之不去的擔心。

         

        2016年3月底,我有幸以《牟宗三“分別說”與“非分別說”辨析》一文獲得劉先生設立的“劉靜窗青年教師獎”,這是他用私人積蓄設立的獎教金,以紀念其父母并鼓勵后生對當代新儒學的研究,主要設立在港中文、武漢大學和臺灣“中研院”文哲所,近十年來眾多青年學子得益。而且據(jù)我所知,劉先生所設的獎教金、獎學金,在長久以來相對“清湯寡水”的中國哲學領域,金額是最高的。

         

        在武漢大學領獎時,我得知劉先生最近身體維持得還好,以為我總還有機會再親近劉先生,當面向他表示感謝,和他聊聊牟先生的一些趣事。我還讓親戚找了一點相對正宗的龍井茶,托來頒獎的林月惠老師帶給了劉先生。先生出生在上海,想來對江南的氣息還是熟悉的。沒想到那么快就噩耗傳來,我回信給劉先生時說的有機會當面致謝竟然再也無法實現(xiàn)!

         

        我是眾多受過劉先生恩惠的后學中非常普通的一個,劉先生對于我們后輩最大的恩惠,是他留下來的眾多著作,尤其是他強調(diào)溝通融合的儒家發(fā)展大局觀。他的著作,清晰而有條理,讀起來要比唐、牟那一代學者的書要更親切和易懂,但其宗旨卻極為廣大。而他也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在他的文章中講到儒家的可貴之處在于不斷自我轉(zhuǎn)化的創(chuàng)新精神,這在今日地球村的時代需要通過多元文化的溝通與融合才能實現(xiàn)。

         

        劉先生的思想博采眾長而由博返約,是當之無愧的儒家繼承者,而其為我們后輩指引的多元架構,也將如學海中的明燈一般,雖薪盡而火傳!

         

        后學 徐波 敬悼

         

         

        王順然/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博士生

         

         

          

         

        左起: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教授鄭宗義、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博士生王順然、劉述先先生夫婦。

         

        三年前,在深圳大學舉辦的第十屆當代新儒學國際會議上,我見到了師公劉述先先生。第一天上午的主題發(fā)言之后,導師鄭宗義教授帶著陳志強、張惺和我等三個博士生找到師公,并對師公介紹說:“這三個是您的徒孫,(您)把把關。”師公看起來很有興致,連說了幾個“好”??删瓦@幾個“好”,讓我突然產(chǎn)生了壓力。我想,一會兒“面試”如果不好就真丟人了。

         

        因為午間休息有兩個半小時,所以大家的交談還是很悠閑地,然而這種悠閑改變不了我內(nèi)心的緊張。果然,師公問起了我們的論文選題和思考。聽到我說要做有關先秦儒家樂教的研究時,師公來了興致。他說:“做音樂(研究)好啊,你懂音樂嗎?”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小時候?qū)W了些相關知識,做研究的話還要補充?!彼犃撕荛_心,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夫人,對我說:“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是很有(音樂)愛好。我的幾個孩子都喜歡,也有從事相關工作的。哲學家都應該喜歡音樂,尤其是尼采。你可以看看他和瓦格納交流的故事,記在他的書里(按:《瓦格納事件:一個音樂家的問題》及《偶像的黃昏:如何以一支鐵槌進行哲學思考》等)。他對音樂的反思很深刻。”之后的話題就圍繞著“哲學”與“音樂”展開了。師公的思路很快,我努力地跟上節(jié)奏。一番交談下來,我的手心也滲出了汗,不覺間沾濕了餐具。

         

        這中間還有一個小插曲。師公喜歡吃甜品,但因為身體緣故不能多吃。午餐結束,鄭師給他拿了一塊點心。他剛吃一口,就被他夫人發(fā)現(xiàn)了。他立馬指著鄭師向他夫人說:“這是宗義給我拿的。”席間眾人不禁莞爾。

         

        兩天的會議,師公和他夫人穿梭在各個會議室旁聽講者發(fā)言。偶然在場間相遇,他也會和我說兩句聽后感,對精彩的發(fā)言也要贊賞幾句。在會議結束的歡送宴上,他朝我擺擺手說:“兩年后看你的研究成果?!碑敃r,一種莫名的責任感涌上心頭,一直延留至今。

         

        如今,我的博士論文已經(jīng)完成,可又如何赴約向師公匯報呢?

         

        沉痛悼念師公劉述先教授!

         

        王順然 于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馮景喜樓

         

         

        介江嶺/湖北經(jīng)濟學院

         

        劉述先先生去世了,儒門失去了一位極具精神感召力的當代大儒!雖然無緣親見先生的風采,但先生惠風遠播,晚學身受恩澤。讀本科時,初聞先生的大名。讀碩時,聽到郭齊勇師、胡治洪師對劉先生學問與人格的感佩,開始捧讀劉先生的文章。在閱讀中,“理一分殊”、“兩行之理”的洞見讓人深切感受到先生真是一位“因應時勢而對儒學作了相應開拓的真儒”!

         

        2010年碩士畢業(yè),我在武大國學院做科研助理,暑假在辦公室邊做“胡秋原藏書室”的整理與行政工作,邊準備考博。在讀郭師編寫的《中國哲學史》備考的時候,從網(wǎng)上購得劉先生的《論儒家哲學的三個大時代》。當時辦公室在哲學院二樓,平日少有人來,加上是暑假,更是安靜,廖曉煒師兄便每天來辦公室寫博士論文。他在寫作中遇到一個問題,不意看到我在讀《論儒家哲學的三個大時代》,想起了劉先生論新儒家的“回環(huán)”觀點,苦思的問題得以解決。

         

        劉述先先生用自己的積蓄在武漢大學孔子與儒學研究中心設立了兩個獎項,一個是“劉靜窗青年教師獎”,一個是“王蘊聰紀念獎學金”。2011年我考上博士后,在老師的鼓勵下,申請了“王蘊聰紀念獎學金”。最終經(jīng)劉先生首肯,有幸獲獎。晚學感恩劉先生的資助,更感恩劉先生的精神勉勵!

         

        2015年3月在黃岡召開的“當代新儒家與當代中國和世界”會議上,舉行了第七屆“劉靜窗青年教師獎”和“王蘊聰紀念獎學金”頒獎儀式,我有幸觀禮,想劉先生身體應該尚健。不料,昨天驚聞劉先生去世了!感念種種。

         

        哲人已逝,惠風猶存,先生安息!

         

        晚學 介江嶺 敬悼



          

         

        廖曉煒/華中科技大學哲學系


         
        2005年武漢大學舉辦“第七屆當代新儒學國際學術會議”,劉先生應邀作主題演講,我第一次得見劉先生。那時我還在念大學,雖然已經(jīng)閱讀了一些當代新儒家的作品,但沒有多少理解,對先生的演講也沒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2008年入武大攻讀博士學位,因為導師郭齊勇老師的推薦,此后曾多次赴港臺參加學術會議,并有幸聆聽劉先生的演講。印象特別深刻的有兩次:2009年香港中文大學為紀念哲學系創(chuàng)系六十周年及唐君毅先生誕辰一百周年,舉辦“中國哲學研究之新方向”國際學術研討會,劉先生在主題演講中講到自己當年因在“中大改制”問題上與前輩先生之間產(chǎn)生分歧,而遭到誤解,甚至被唐君毅先生視為“叛徒”;另一次是2015年,在臺北舉辦的“第十一屆當代新儒學國際學術會議”的主題演講中,劉先生從理性的、感性的、辯證的、開放的和理想的五個面相,闡述自己對牟宗三先生的了解,演講展示了一個豐富、活潑的生命形象,是客觀了解牟先生的最佳線索。
         
        由于我的博士論文以牟宗三哲學為選題,劉先生的著作自然也是重點閱讀對象。事實上,我常常都是透過劉先生的作品,去理解牟宗三哲學乃至儒學中的很多重要問題。個人感受最深、最受啟發(fā)的是,劉先生對儒學的宗教性、宗教對話、由“內(nèi)在”走向“超越”而后由“超越”回歸“內(nèi)在”之必要性、明代儒學的內(nèi)在一元論傾向等問題的闡發(fā)。
         
        2009年起,劉先生以個人積蓄在武漢大學設立“劉靜窗青年教師獎”和“王蘊聰紀念獎學金”,以資助、獎勵青年學者對當代新儒學的研究。我也因《以道德攝存在——牟宗三道德的形而上學之證立》一文,非常幸運地獲得首屆“王蘊聰紀念獎學金”,隨后我致函劉先生表達謝意,劉先生很快即回復表示祝賀。這是我讀書期間獲得的最重要的一項獎學金,對我進一步研究當代新儒學無疑是極大的激勵。
         
        2014年赴臺參加輔仁大學舉辦的“第十二屆士林哲學教學講習會”,其間我與正在臺灣“中央研究院”文哲所訪問的李強師弟約好,一同去文哲所拜訪李明輝老師。交談后,李老師請大家一起吃午飯,恰好劉先生也在研究室,林月惠老師便請劉先生同我們一起吃午飯。這對我而言,無疑是一個意外的驚喜,這也是我唯一一次有幸接觸劉先生。劉先生當時因患帕金森癥,行動上有些不便,但精神似乎還不錯。他知道有內(nèi)地過來的年輕人,特意帶來自己此前出版的論文集《儒家思想的轉(zhuǎn)型與展望》送給我和李強。我當時還特別激動地請求劉先生簽名留念。李明輝老師向劉先生介紹我時,提到我曾獲“王蘊聰紀念獎學金”,劉先生隨即說:我讀過你的文章,寫得不錯。對于一個年輕人而言,這當然是莫大的鼓勵。當天因為有別的事,而匆匆跟劉先生及李老師、林老師告別,未能更多地向劉先生請益,現(xiàn)在想來真是特別的遺憾。
         
        沉痛悼念劉述先先生!


         

        華中科技大學哲學系 廖曉煒敬悼


         
        肖雄/湖北大學哲學系


         
        6月6日下午看到有人在微信群中轉(zhuǎn)發(fā)林月惠老師的消息,說劉述先先生今晨去世了。第一感覺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后來逐漸看到有朋友不斷轉(zhuǎn)發(fā)消息與媒體報道,才不得不相信這是個事實!不禁感嘆新儒學痛失一柱!
         
        我與劉先生有過一小段相處的機會,那是去年夏天,我在臺灣“中研院”文哲所求學,作3個月的短期交流。2015年8月4日下午,我到臺灣“中研院”文哲所報到時,在二樓看到了劉先生瘦小的身形,但第一次碰見不敢上前打招呼,因為不敢確認——之前從網(wǎng)上看到的劉先生的照片比較精神,與此時所見差距不小。
         
        劉先生每天都堅持到文哲所上班,而且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回,這對于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來說,應該是很艱難的。我每次看著劉先生搖顫顫地走過來,心中都有一種不忍,感覺應該有個人照顧才讓人放心。可是,聽其他老師說,劉先生都堅持一個人行走,不讓照顧。有幾次聚餐吃東西,我看到林月惠老師會替劉先生拿些食物、點心。
         
        不知第一次和劉先生近距離接觸是什么時候,但有幾次聊天與事跡卻值得一提??赡芫褪堑谝淮魏蛣⑾壬奶鞎r,我竟冒昧地問劉先生對我有印象嗎?——我心中所想的不是我們之前見過,而是因為2015年5月我剛獲得劉先生在武漢大學設立的現(xiàn)代新儒學研究的獎學金,即“王蘊聰紀念獎學金”。劉先生當時微笑地表示不記得了。不過過了幾天,當劉先生再見到我時就說,你獲得那個獎了。我說是的,然后送他至辦公室,路上他問我,你在這里跟哪個老師,我說李明輝老師。他說,李老師學問很好,你跟他好好學習。由此,我感受到了劉先生的親切、對于后學的關心。
         
        文哲所的幾乎所有研討會,劉先生都參加,而且會發(fā)表自己的看法,感覺先生雖然行動不便,但是思維卻很活躍。記得在一次文哲所慶生會上,我挨著劉先生、李明輝老師與林月惠老師坐著,李老師吃完先走了,剩我們?nèi)?,我們談到我的導師郭齊勇先生。劉先生說:郭老師那個人很難得,不容易,我信任他,在武大設立獎學金,并將我的稿子交給他主編出版。后來劉先生又談到儒學的希望還是在大陸。
         
        在“王蘊聰紀念獎學金”頒獎時,聽胡治洪老師說,劉先生以自己的積蓄與稿酬資助新儒學研究,于此可見先生的宏愿。令吾儕感佩!可惜先生未曾見到全集出版即逝世,令人扼腕?。ㄓ晒R勇教授主編的十卷本《劉述先文集》正在緊張編輯與出版中。)吾輩后學唯有在儒學研究不斷進取,方不負先生宏愿。
         
        先生是第三代新儒家代表人物、支柱,無論是為先生本人,還是新儒學,吾儕后學都感到痛心不已。先生走好!先生千古!也愿劉先生的親人、林月惠老師等身邊人保重身體!節(jié)哀!
         

        后學 肖雄 敬悼
         

        劉樂恒/武漢大學哲學學院


         

            
         
        老照片。左起為馮滬祥、杜維明、劉述先、蔡仁厚、謝仲明。
         

        悲聞劉述先先生仙逝,心中感懷。作為后學,我與劉先生沒有深度的接觸與請益,但每次到臺灣參加當代新儒學的會議,我?guī)缀醵寄軌蚩吹絼⑾壬纳碛啊T谟∠螽斨?,上午下午開會之前,最早來的幾位學者,當中肯定有劉先生與蔡仁厚先生。我看到劉先生瘦小的身影,認真讀著會議論文集,感受到他心靈的深度和高度。
         
        劉先生在會議上的每次發(fā)言,都很有針對性,例如有一次他發(fā)表關于宋明理學的氣論的思考,就是針對當今學界通過“后現(xiàn)代”視野解讀宋明理學的觀點而提出商榷的意見。另外有一次他援引了一位學者新近發(fā)表的論文,討論普世主義與愛國主義的爭論,以作出反思。從劉先生不同的發(fā)言來看,他的思路相當清晰,下判斷也相當銳利,可見他平日是念茲在茲地關心這些問題的。深圳大學的王興國老師說,劉先生每次發(fā)言,每次發(fā)表文章,從來都是有針對性的。從僅有的幾次聆聽劉先生的發(fā)言來說,我感到確實是這樣。
         
        我的博士論文研究的是馬一浮的新儒學思想。杜維明先生最近很重視馬一浮的新儒學思想,但劉先生對馬先生似乎不是特別感興趣。由郭齊勇師推薦,我的一篇關于馬一浮六藝論思想的拙文獲得劉先生在武大所設的“劉靜窗青年教師獎”,這是我工作以來自己所獲得的唯一獎勵,同時因為這是劉先生為了鼓勵青年學者對新儒學的研究而設立的獎項,對此我衷心感到榮幸與榮耀。胡治洪老師對我說,劉先生看了我的這篇文章,也十分的肯定和贊賞。我想,這很可以體現(xiàn)出劉先生思想的開放和胸懷的廣闊,同時也體現(xiàn)出他對青年學者的鼓勵與鞭策之意。
         
        在武大,郭齊勇老師很重視劉先生所設立的“劉靜窗青年教師獎”和“王蘊聰紀念獎學金”,每次結果揭曉之前,都有一套嚴格的遴選程序。而每年頒獎的過程中,武大中國哲學學科點的教授們大都會出席頒獎禮,頒獎程序簡潔而莊重。我每年都參加頒獎,聆聽獲獎人的發(fā)言,看到武大的老師們寬慰喜悅的神情,以及負責頒獎運作的胡治洪老師熱情的身影,心中很有些激動的。
         
        我從劉先生的著作中也受到了很大的啟迪與教益。他的《論儒家哲學的三個大時代》是我經(jīng)常用的教材之一。他的“理一分殊”的哲學思想,他對于現(xiàn)代新儒學的“三代四群”的界說也廣為學界所討論。
         
        我想,我們青年一代學者對劉先生最好的紀念,應是繼續(xù)做好現(xiàn)代新儒學的研究,正如徐波兄所說,薪傳火繼,讓儒學的真精神參與到人類現(xiàn)代化的進程中去,從而有所貢獻。
         

        后學 劉樂恒 敬悼
         

        盧盈華/浙江工商大學哲學系
         
        2015年,末學赴臺灣參加第十一屆當代新儒學國際學術會議,暨紀念牟宗三先生逝世二十周年。會議期間,經(jīng)李瑞全老師引薦,見到了前輩校友劉述先先生。時間倉促,我和先生進行了短暫的交談。先生晚年身體欠佳,仍勤奮工作,令人感佩。本想今后有機會向先生再尋求指教,沒想到見面即是離別。末學受先生文字影響,并在美國南伊利諾伊大學感受其學習、工作和生活的場景,與其生命學問有所響應。簡述數(shù)語,以紀念先生。
         
        末學于2010年入讀美國南伊利諾伊大學哲學系,攻讀博士學位。南伊大位于伊利諾伊州南部的城市卡本戴爾(Carbondale,先生將其譯為炭谷),風景優(yōu)美,人煙稀少。生命在此處的展開,頗有些悠閑與孤寂。后來看到劉先生的訪談,深有體會。先生母親曾來卡本戴爾生活一年,因不適應此處的冷清,后返回了熱鬧的上海。先生在此求學與工作,奮斗多年,促進美國的中國哲學發(fā)展,適以激勵我輩于孤寂中堅持。徜徉于Southern Hills, Evergreen Terrace, Campus Lake, Giant City Park等場所,末學感受得到前輩在此的棲息、漫步與思考。
         
        在栽培后學方面,先生做出了巨大貢獻。由于先生之故,當時港臺有一批學生至南伊大哲學系留學。他們后來均有所成,活躍于哲學界,是我們的前輩。據(jù)晚學淺陋所知,其中有呂武吉、劉昌元、李瑞全、朱建民、謝仲明等先生。末學晚生,無緣受教。然而,先生開創(chuàng)和發(fā)展了南伊大的東方哲學與比較哲學研究,離開后學校一直延續(xù)此教席,末學也是間接受先生惠澤。目前南伊大從事東方哲學研究的是晚學的導師、哲學系系主任Douglas Berger教授。我們在課堂上學習了先生的英文著作Understanding Confucian Philosophy。盡管美國大學中東亞系、歷史系、宗教系和中國語言系中不乏教授東方哲學與思想的教席,但哲學系中并不多見。先生開創(chuàng)母校這一傳統(tǒng),實具重要意義。
         
        先生曾描述的一些場景,幾十年后的南伊大仍與之一致。他說起“預試要考兩天,那是要考得脫一層皮的。要考西方哲學史、認識論、形上學、價值論,有些人準備預試就要準備一兩年?!蓖韺W當時參加preliminary exam,也是考兩天。第一天考形上學和認識論,第二天休息,第三天再考價值論,包括倫理學、美學與政治哲學。只是最近有了改變,據(jù)說改為只考一天。
         
        先生述及自身自青年時代便采取比較哲學的觀點,這也給晚學的學術追求打了一劑強心針。我初時有些不接納比較哲學,后來認識其價值,雖做出嘗試,但仍有所疑慮。先生的事業(yè),為晚學確證這是一條可行道路,也提供了依據(jù)。惟才疏學淺,愧對南伊大與前輩校友。
         
        愿先生安息!
         

        后學 盧盈華 敬悼


         
        盛珂/首都師范大學哲學系


         
        驚聞劉述先先生逝世,內(nèi)心非常哀痛。
         
        我在香港科技大學人文學部念博士時,劉述先先生應邀擔任包玉剛講座教授,在人文學部開設了一學期的當代新儒學課程,使得我能夠有機會親聆先生的教誨,并在課下多有請益。
         
        劉先生上課不急不徐,每每當機點撥,以他豐厚、廣博的學養(yǎng),以及對于當代新儒學精神與義理的深刻把握,總能夠切中要害。劉先生待我們學生也和藹可親,及之也溫。當時我正在準備研究當代新儒家牟宗三先生思想的博士論文,在課上會請教劉先生很多問題,有時且直抒己意。劉先生最讓我感動的,是他開放的態(tài)度和對后學的鼓勵,然而在基本義理問題上又毫不含混。我當時正在探索之中,劉先生既包容了我的探索,又常常直接指出我理解上的錯誤。不得不說,通過在香港的學習,我才真的對于當代新儒學有切膚的體會,震蕩心魄般的感受,而劉先生的指點無疑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后來,又有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和劉先生以及另外幾位老師一起翻越山路,在溪邊飲茶。那時他已經(jīng)七十幾歲高齡,山路崎嶇之處,我常試圖攙扶,他都表示不必,精神頗為矍鑠。當時的情境,現(xiàn)在想來,還歷歷在目。
         
        在我看來,劉先生是真能領會且繼承當代新儒家之真精神的學者,同時又能走向世界,面對新的時代有所增益,真正延續(xù)了新儒家之血脈。
         
        深切的悼念劉述先先生。
         

        后學 盛珂 敬悼
         

        責任編輯:葛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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