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瑯駁論上保持謙遜（level）
欄目：電視劇《施瑯大將軍》
發(fā)布時間：2010-03-28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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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施瑯駁論上保持謙遜
——兼回《“施瑯事件”的命門》
施瑯事件激起了新儒家與民族主義的混戰(zhàn)。據(jù)說新儒家的文化民族主義破產(chǎn)了，民族主義的雙刃劍反而刺傷了他們自己。標志性事件是大陸新儒家最早的盟友，上演漢服秀的漢網(wǎng)成了堅定的批陳陣地。于是部分自由主義言說者總難免有些欣喜。（小樣，你也見識到民族主義的熱血了吧！），或者得意洋洋開始嘮念起方法論個人主義的優(yōu)越（你們那些個無法自圓其說的二流理論?。?，筆者認為這種樂觀情緒是存在疑問的。
一 新儒家正順利起航
“文化意義上的民族身份，構成一個民族的精神世界和行為規(guī)范，并以特有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如安全感和自信心。一個民族的正向的身份感，能產(chǎn)生強大的心理力量，給個體帶來安全感、自豪感、獨立意識和自我尊重?！边^去新儒家還是通過許諾精神面包的方式，換取與民族主義的同盟。現(xiàn)在為何拋棄民族主義了，是陳明失誤了嗎，新儒家的失敗了嗎？恰恰相反，新儒家知道什么時機該干什么，“施瑯事件”是權衡之下是有智慧的決斷。
早在2003年，新儒家的領袖康曉光先生就這樣闡述他的文化民族國家理想“要想在大范圍內(nèi)創(chuàng)造和維持這種統(tǒng)一的高層次文化，需要一個集中的權威機構，由它來創(chuàng)造各種機構和制度來整理、開發(fā)、儲備這種文化，同時大規(guī)模動員資源以確保這種文化在整個人口中傳播。這種權威機構就是現(xiàn)代民族國家?？偟恼f來，每一個這樣的國家都管轄、維持和認同著一種文化，一種溝通方式，它們在這個國家的領土上占主導地位，它們的持續(xù)存在，取決于受該國家監(jiān)督并且往往實際上受其管理的集中的教育體制。國家壟斷著合法的文化，就像它壟斷著合法的暴力一樣，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由此可見，新儒家的目標是奪取文化領域的暴力使用權，看上去民望是暫時下跌，但以后是可以通過使用暴力和宣傳機器贏回來的（至少表面上）。新儒家取得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了嗎？暫時是沒有，但這樣持續(xù)獻媚賣身下去，也快了。而且在原有意識形態(tài)退潮之后，急需解決國家認同危機，過去退守民族主義。反日風潮后發(fā)現(xiàn)民族主義也有危險，新儒家的文化認同和“仁政”學說看來也是不得不的選擇項。聰明如康曉光、陳明者不可能料不到民族主義的反應，主動放棄與民族主義的同盟，恰恰標志新儒家在他們真正進路上取得了階段性成功。
二 自由主義要保持謙遜
過去，新儒家明確回絕了維_權_運動的召喚。現(xiàn)在，新儒家主動放棄了與民族主義的同盟。將來，新儒家很可能成為威權背景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新儒家不承擔自由主義的道義擔當，卻又敢為自由主義之不敢為，學理邏輯的優(yōu)勢有多大用？恐怕不值得得意洋洋。從前的馬克思主義號稱“科學社會主義”，符合“鐵的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學理優(yōu)美無比，引無數(shù)仁人志士的青睞（都是真誠的）。可學理邏輯優(yōu)勢不也同時帶來“致命的自負”嗎？
而且在施瑯事件中自由主義真的有學理優(yōu)勢嗎？的確，在學理嚴謹、試錯經(jīng)驗、人文關懷上自由主義比之儒學和民族主義要優(yōu)越許多，但是具體到由暴力主導的政權更替時的國家認同上，自由主義沒有多大優(yōu)勢?；蛘咛孤实卣f，自由主義一樣有困惑。新儒家的文化認同與民族主義的民族認同，本來是重合互補的（這里也不去認真追究“儒學”、“文化”、“民族”這些印象化和難以界定的概念），現(xiàn)在被施瑯事件撕開了口子。有些同道說“權利認同”可以避免矛盾。可這是經(jīng)不起認真的觀點，具體到施瑯事件，“權利認同觀”能對施瑯作出什么評價，能明確個體的國家歸屬選擇嗎？
“沒有權利認同對象，都是豬圈，我不選”也大約只能這樣說吧，把回避問題說成學理優(yōu)勢就顯得牽強了。而如果存在一個權利認同的對象，比如把持暴力的進攻者是美國呢？也別急者回答。不妨回憶下，美國推翻撒達木暴政治引起的紛爭。如此隔岸觀火，自身尚且分裂。若是回歸自身，何談說服他人。因此對這種極端情況的假設情景，不要忙于拋出尚不成熟的應答。新儒家主觀上賣身買官、傷害國人感情，客觀上民望大跌。雖然還在推銷滿是補丁的學說打圓場，效果究竟如何，他們自己知道。某些同道拋出邏輯優(yōu)越論，以圖為自由主義加分，出發(fā)點是好的，但是不是太自信了，會不會是引火燒身？
因此我以為，在由暴力主導的政權更替時的國家認同觀上，自由主義還是必須保持謙遜。清晰、簡明、得人心的解答，經(jīng)過認真研究和討論，將來也許會有，沒有也不著急。對這種極端情況作出評價此類事，也不必過份執(zhí)著。具體施瑯駁論上，不妨在堅定尊重史實的基礎上，默認多元化的結論。
三 也許值得追求的道路
自由主義真正關心的是和平的，非暴力的，憲政轉(zhuǎn)型時期的國家認同觀。
一個現(xiàn)代的、多民族的國家，是一個公民的社會，個體的情感與歸屬，最終要被一個立憲政體所吸納（王怡：民族主義三重門）。哈貝馬斯提出“憲法愛國主義”（憲政愛國主義），主張訴諸于對一個立憲政體的認同和熱愛，來超越和整合血緣認同、民族主義、文化認同。民族情緒和文化審美需要被尊重這本就是共識，而面對分歧，各方在方法論上暫時放下價值觀的高下之爭，務實劃分群己權界（秦暉：文化無高下，制度有優(yōu)劣），通過定期重劃擱置矛盾，依靠普通法進路來涵養(yǎng)和發(fā)現(xiàn)重疊共識，或是值得追求的道路。
自由主義方面對內(nèi)則可以進一步探討那種超越式的米奇尼克認同觀（“為波蘭的罪過感到羞恥的人，就是波蘭人”）的可行性，對內(nèi)高調(diào)律己、對外低調(diào)律人。期待以道義的擔當，迎來歷史的回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