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為】原來姹紫嫣紅開遍——致正在消逝的皮影藝術(shù)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致正在消逝的皮影藝術(shù)
作者：程為（安徽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
來源：作者授權(quán) 儒家網(wǎng) 發(fā)布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六月初七日戌子
耶穌2017年6月30日
繁星鋪滿蒼穹，笑語掛滿了花圃的枝頭，艱辛也在空氣里流淌著，2017年6月29日晚，安師大赴宣城水東探訪皮影團的成員們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一場與皮影的對話在夜幕下徐徐展開，酸甜苦辣頓時都生動了，愛在發(fā)芽，惑也從心起。
“當朝不聽當朝曲，皮影戲是歷史的沉淀”
“都來了?。拷裉旖o大伙唱一段《楊宗保掛帥》吧。”字字鏗鏘，曲調(diào)卻依舊綿長悠揚，沙場上的劍氣聲聲入耳，楊宗保矯健的身姿在柯奶奶念念有詞的唱詞中鮮活起來，英雄，在古老的故事里永遠是主角，無論是揮著寶刀的真人，還是凝聚了許多藝人無限遐想的一方小小皮影里。我們，也和千百年前的他們一樣，隨著柯奶奶唱詞里那一方寸小人的命運，情緒起伏。影子戲咿咿呀呀地持續(xù)著，我們圍在奶奶身邊呆呆地聽著。聽不懂戲文的具體詞曲，但是情節(jié)依然感人，記下的這些唱詞，也許不是很精確，錯落起伏的嘆詞，抑揚頓挫的調(diào)子，并不能被完美地用文字表達，但是總能通過自己的一點努力去留下些什么，去和這些千年前出現(xiàn)，千年后仍然在傳唱的古老調(diào)子和熟悉的鄉(xiāng)音來一次別開生面的遇見。
“沒有人再愿意聽完一整場皮影戲了”
“寂寞，雖然柯奶奶身邊圍滿了人，但是我不可遏制地這個想起了詞。”記錄柯奶奶皮影唱詞的成員感嘆道。當柯奶奶落寞地望著手中的水杯出神的時候；當柯奶奶見到我們就熱情到恨不得把她記得的一切都唱給我們的時候；當皮影惟一的傳人用蒼老的手配合唱詞靈活擺動的時候；當皮影所有的歷史和悲歡離合都深深印在老一輩藝人腦海中卻無人傾聽的時候。也許用這個詞來形容皮影戲才是最貼切的。
在這個現(xiàn)代技術(shù)還未完全普及的水東小鎮(zhèn)，歷史仿佛也被人們漸漸遺忘，只有路過何館長皮影博物館的游客才會提起：“要不去聽出皮影戲吧。”，除此之外，水東關(guān)于皮影的印記恐怕再難以尋到。但如果你醉心于中國的古老藝術(shù)，醉心于中國曾經(jīng)流逝的歷史和歲月，那么，你便會被那些失落于民間的，被官方正史以及眾人的眼光所遺忘的東西，深深地感動。
“又有一批娃娃能把我的曲子帶出去了”
當隊員們陷在失落的情緒中時，一陣鈴聲打破了久久的沉默，是上一屆探訪水東皮影的學(xué)姐的來電，找柯奶奶，奶奶顫巍巍地接過電話，抖著聲線和學(xué)姐說：“這次你們的學(xué)妹來了，又有一批娃娃能把我的曲子帶出去了，我老了，能教一點是一點?！笨匆娔棠滩紳M皺紋的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的時候，就會明白，原物無需長存，更重精神傳承。
我們整理的幾萬字唱詞記錄在今天看來也許毫無意義，但多年后，當唱腔不再流行甚至消失，流傳到未來的，就叫做唱詞，它們是在敬重史筆真實性的同時，經(jīng)過藝術(shù)加工的一部活的歷史。
老人說，水東愛聽皮影的已經(jīng)沒幾個了，年輕人已經(jīng)都不會演了。
真正能夠演出皮影大戲，甚至是挑起非遺傳承大梁的，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出現(xiàn)。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都付與斷井頹垣?！本拖窨履棠陶f的，她能教一點是一點，而我們，能做一點是一點，亦不忘與皮影相遇時千千萬萬遍的心心念念。
責(zé)任編輯：柳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