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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張求會】陳寅恪家史:客家驕子──義寧陳氏之源

        欄目:家風家訓
        發(fā)布時間:2019-11-20 23:33:10
        標簽:義寧陳氏、陳寅恪家史

        陳寅恪家史:客家驕子──義寧陳氏之源

        作者:張求會

        來源:《陳寅恪家史》,張求會著,東方出版社,2019年11月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己亥十月十九日丙辰

                  耶穌2019年11月15日

         

        “吳頭楚尾”之地

         

        修水地處贛西北邊陲,西鄰湖南平江、湖北通城,北交湖北崇陽、通山,自古便有“吳頭楚尾”之稱。幕阜山橫亙西北,黃龍山既是其中有數(shù)的高峰,也是湘、鄂、贛三省的天然分界線。九嶺山蟠結東南,派生出五條支脈:靠西的一條,成為修水與銅鼓的分水嶺;靠東的一條,則是修水與武寧的分界線;其馀三條,向修水中部綿亙,呈南北方向延伸,形成無數(shù)山間小塅。鳥瞰全境,北、西、南三面山脈蟠結,地面崎嶇,峰巒重疊,僅中部有丘陵,沿河有狹緩的谷地。

         

        不難看出,早在修水各姓客家人遷入之前,山川縱橫、土地磽薄的自然環(huán)境已經(jīng)開始了移民苦難命運的孕育。

         

        棚民

         

        在修水,客家人普遍被稱為“懷遠人”,客家方言也被稱為“懷遠話”。“懷遠”這一名稱的由來,包含著一部修水客家人奮爭與融合的歷史,而義寧陳氏的一段段往事也同這個特殊的名稱有著莫大的關聯(lián)。

         

        明末清初,寧州(今修水、銅鼓)連年兵燹。直至康熙初年,州城一帶仍然戰(zhàn)亂不息。加上水旱侵襲,死喪眾多,背井離鄉(xiāng)者不計其數(shù),境內東南部安、崇、奉、武四鄉(xiāng)人口驟減。僅康熙十四年(1675)一年,全州就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田土山塘被拋荒,一萬馀石賦糧無人完納。到了康熙十七年(1678),時局稍為平穩(wěn),寧州知州班衣錦奉命招引外地民眾墾荒。福建、廣東、贛南等地的無產(chǎn)貧民聞訊后,挈妻負子,呼朋引伴,蜂擁而來。康熙二十年(1681),祖籍福建寧化石壁的謝元高、謝元健、謝元綱兄弟率先從僑居地江西長寧(今尋烏)遷入寧州下武鄉(xiāng)。此后,遷寧人數(shù)由少至多,在康熙三十五年至四十五年(1696—1706)間達到高潮。即使到了康熙五十五年(1716),自閩、粵兩省遷入者仍有數(shù)萬之眾,其中尤以福建上杭、武平和廣東平遠、長樂(今五華)、興寧、龍川等地農(nóng)民居多。

         

        客民流入寧州之初,負倚深山窮角,或搭建棚屋,或棲身巖穴,人稱“棚民”“棚客”。棚民并非寧州獨有,寧州棚民的種種辛酸也與各處移民毫無二致。清人熊為霖有一首題為《過桃樹嶺》的短詩,頗能反映當年寧州棚民生活的異常困苦:

         

        青布裹頭肩荷鋤,漚麻才了又漚藍。

         

        棚家血汗經(jīng)霜露,茅屋三間月一巖。

         

        棚民除了廣植苧麻,還種藍制靛供應染坊之需。同時,番薯經(jīng)由棚民從外省引進,既增加了寧州的糧食產(chǎn)量,更為山民提供了一種防御饑荒的重要食物。

         

        無數(shù)客民勤奮墾殖荒地,幾經(jīng)耕作,地力日增,產(chǎn)量有所上升,在保證完納賦稅之馀,不少人家漸漸有了田產(chǎn)、房舍。沿河居住的客民則以造船為生,辛勤多年,生活也日漸有了起色,客民修造的船只一度數(shù)以千計,遍及修河上下,對促進當?shù)厮\起了一定作用。

         

        始遷祖

         

        康熙五十五年(1716)以后,閩、粵等地的移民活動漸入尾聲,但就在十馀年后,寧州安鄉(xiāng)護仙塬(又名“護仙坑”)又搬來一戶客家移民。這戶人家姓陳,遷自福建汀州府上杭縣來蘇鄉(xiāng)中都林坊,兄弟三人——公遠、公元、公升,主事者是排行第二的陳公元(1711—1795,名騰遠,字公元,號鯤池,后以字行)。

         

        陳公元的父親陳文光(1677—1733,字君里,號斗垣),是上杭來蘇的一位塾師。陳文光“性敏好學,諸子百家書罔弗搜覽”,“年未冠,處貧窶,耽讀于家之‘淡然軒’,以古人功名事業(yè)自期許”,“作文常以古大家為法,雖雄深渾括不及前人,而規(guī)模尺寸不敢或失”,“所著《寡過錄》《敦孝格言》《小窗語林》等篇,足以挽頹風而敦古道,有益于世教人心大矣”。尤為難得者,“德配劉孺人挑燈佐讀,紡聲、書聲相唱和于五夜雞鳴時”。文光“學博家艱,友教四方,館居日多,而家居日少”,“一切井臼中饋撫育諸事,皆賴孺人經(jīng)理佐助之力”。陳公元自幼“隨館誦讀”,每月一次回家探望母親時,總能把從東家那里得來的禮物恭恭敬敬地獻給母親,次數(shù)一多,在鄉(xiāng)里便有了“小潁考叔”的美名。做塾師的父親安貧樂道,“家無擔石之蓄,手不失卷”,“慷慨有氣節(jié),行方遠俗,任人目為書呆詩癡而若為不知”,家中的生活自然清貧。

         

        雍正十一年(1733),父親去世,年輕的陳公元不得不面對維持生活的現(xiàn)實,他忍痛中止了讀書考試的正途,決定效仿同村人的做法,往江西遷移。翻山越嶺,歷盡辛苦,陳家最終沿著修河來到寧州安鄉(xiāng)護仙塬。

         

        陳公元身后只留下為數(shù)寥寥的幾篇墓志銘、傳略,這一段即使是今天也仍然充滿艱險的征途,當年這個一無所有的年輕人究竟是怎樣完成的,后來的人們已經(jīng)很難知曉了。這個異常頑強的年輕人可能一直到死都不會明白,他的這次歷盡艱辛的遷移,將會為后代、為寧州留下些什么。

         

        義門之后

         

        也許是一種歷史的巧合,也許是一種客民的天性,也許是一種家族的遺傳,在整個陳姓的發(fā)展史上,曾經(jīng)發(fā)生過好幾次對后代產(chǎn)生重大影響的遷徙。

         

        義寧陳氏的源頭可以遠溯至有虞氏,有虞氏的三十三世孫滿被周武王封在陳,此后就以封地“陳”為姓,滿公遂為后世陳姓奉為受姓大始祖。東漢名士陳寔(謚號“文范”),正是滿公的四十二世孫?!笆迹愂显跐h居潁川,至文范先生而世益顯,由是以潁川為族望?!?o:p>

         

        第一次重要的遷移,發(fā)生在滿公的七十四世孫陳旺時代。陳旺的祖先是如何從中原遷移至南方的,此處暫且按下不表。比起先輩的長途跋涉,陳旺帶領族人從江州廬山遷居德安縣太平鄉(xiāng)常樂里的短途搬遷也許不值一提,但恰恰是這一次算不上特殊的搬遷,在歷史上留下了十分特別的意義。江州陳氏日后的漸漸興起、昌盛,也為陳旺贏得了江州義門陳氏始遷祖的美名。

         

        江州義門不斷壯大,最終卻因為過于“盛大”而不得不分家析產(chǎn)。北宋仁宗嘉祐七年(1062),江州義門陳氏奉旨分莊。陳旺的十世孫進士陳魁,“挈眷九十七人,自江州徙汀州,為入閩之始遷祖”。陳魁有五個兒子:陳崑、陳、陳嵩、陳岳、陳峰,兄弟五人一同生活在福建寧化石壁寨葛藤坳陳德村,“傳十一世,乃復由閩播遷,散處粵東、江右、楚南諸郡縣”。

         

        陳峰的第十二世孫陳中興生有十八個男孩,第十一郎字扶桑。陳扶桑(后裔尊稱其為“十一郎公”)再次發(fā)揮了先輩擇善而居的秉性,從福建寧化遷往廣東潮州,又由潮州遷至福建汀州府上杭縣來蘇中都林坊,后來他被尊為杭邑一世祖。

         

        陳扶桑的第十六世孫有一個叫陳文光的,陳公元正是陳文光的第二個兒子。陳公元的這次遷移(從上杭到義寧),使他順理成章地成為竹塅陳氏的始遷祖。

         

        懷遠籍

         

        與歷代祖先相比,陳公元絕對稱不上幸運兒,但他在移民潮過后才來到寧州,這個萬般無奈中做出的抉擇倒是為他和他的子孫們省去了許多麻煩,而且?guī)砹烁蟮臋C遇。

         

        客家人遷來寧州后,一部分土著的排外情緒始終十分強烈,視之如異民。有的客民落戶幾十年,田地房舍齊全,糧賦如數(shù)繳納,依然不準入籍、不準應試、不準當差,無法獲得同等的社會政治地位??兔裰叙堄袑嵙φ卟粩嗌献唷⒄堅?,無奈地方官員迫于土著人多勢眾,往往敷衍了事,不敢公斷。直到南京人劉世豪出任寧州知州,頑強抗爭,幾經(jīng)周折,問題才得以解決。

         

        雍正元年(1723),寧州客民黃、劉、謝、張、余等五姓代表聯(lián)名具文請求入籍?!爸輨⑹篮雷裱延械某夹迹骸擦髟⒍?,置有田產(chǎn)廬墓者,準予入籍考試,依率課稅。’”劉世豪計劃設立“廣福鄉(xiāng)”安插客戶,以滿足客民的合理要求。不料,土著聞訊后群情鼎沸。適值州內有人聚眾叛亂,上上下下忙于平叛,入籍之事因而擱置。

         

        雍正二年(1724)初,朝廷準允戶部尚書張廷玉所奏,敕令浙、贛兩省督撫“慎選廉能州縣”安輯遷自閩、粵的“棚民”,“嚴加約束”之馀,“其有讀書向學,膂力技勇,察明考驗錄用,庶生聚教訓,初無歧視”。幾乎與此同時,寧州的少數(shù)土著士紳、童生為阻止客民入籍,一面散布謠言,誣陷知州劉世豪為“福建上杭人”,庇護異民純屬出于私心,旨在“分裂版圖”“養(yǎng)虎貽患”;一面向全州八鄉(xiāng)發(fā)出通關告示,威逼本地童生拒絕參加該年州考,用以要挾州主。閏四月初四日,果然有二百馀名童生在學宮前聚眾滋事。不顧攔截、冒死趕考的客家童生遭到土著的圍追毆打,以致數(shù)次更換考棚也未能順利舉行。劉世豪不畏強暴,堅持公斷,嚴加懲處聚眾滋事者,隨后又于五月上報詳情,繼續(xù)據(jù)理力爭。南昌府知府查明原委,親自到州城曉諭童生參加考試,此時業(yè)已是六月中旬。土、客之間至關重要的這場較量,客民因為州主劉世豪的堅韌不拔而獲得勝利。

         

        罷考風波暫告平息,客民入籍問題依舊懸而未決。次年(1725)五月,寧州土著熊某誣告劉世豪謀劃另設都圖“并非眾議”,及至南昌府飭令熊某到堂力為剖白,做賊心虛的熊某卻“潛匿不出”。少數(shù)土著的顢頇成性不但引起了當?shù)卣奔澝竦姆锤校矎娀硕綋峒涌炝藬嗫兔袢爰y題的決心,指斥頑劣鄉(xiāng)紳“假公事以濟貪私”“大干法紀”的批示迅速下達。劉世豪一鼓作氣,旋即召集合州士紳會議,共同議定黃、劉、謝、張、余等姓客民另設一都,取名“懷遠”,隱寓“招攜”之義。境內的客民被編為四都八圖八十甲,分別補入高、崇、奉、武、安、泰六鄉(xiāng),寧州八鄉(xiāng)之中只有仁、西二鄉(xiāng)沒有安插。

         

        雍正三年(1725)七月,“懷遠都”正式設立。泰鄉(xiāng)七都竹塅里,“屬懷遠都四都二圖十甲”。童生的命運隨后也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課習滿五年者均準予參加科考,另設名額,卷面加注“懷遠”字樣以示區(qū)別??婆e的大門終于向歷盡磨難的客家子弟敞開了,生性吃苦耐勞的客家人在此后的科場上一次次出類拔萃,一次次揚眉吐氣。陳公元的曾孫陳寶箴、玄孫陳三立正是由“懷遠籍”入學,以至逐級考獲各種功名的。

         

        興旺之始

         

        盡管外在條件已大為改觀,擺在陳公元面前的仍然是不容樂觀的現(xiàn)實。權衡再三,他最終放棄了戀戀不舍的科場,走上了靠農(nóng)耕立足、以耕讀傳家的道路。十多年后,這個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外鄉(xiāng)人終于憑著自己的勤奮和精明改變了命運。安鄉(xiāng)護仙塬的陳宅雖說早已蕩然無存,但從陳公元墓前的兩篇碑文仍能窺見當年陳家的一片興旺氣象。其中一篇這樣寫道:“力勤耕稼,盡三農(nóng)之苦,閱十馀稔,家道日侈,置田園,新棟宇,儼然有大家風?!绷硪黄獎t顯得更加夸張一些:“經(jīng)營相度,謀事而事就緒,無復去國懷鄉(xiāng)之感。勤垣墉,立家室,不十數(shù)年,裒然充裕,清川修竹,遂與千戶侯等”,“督耕外,課讀維勤,食指以百計,內外肅穆,無間言”。耕讀之馀,陳公元不再像父親那樣僅僅滿足于書齋生活的自得其樂,他

         

        “重信義,輕財賄,在交游以好信聞,師儒以好禮聞,戚黨鄉(xiāng)閭則緩急推解,以好義樂善聞”。公元自覺繼承父親“聯(lián)族建祠,奉祀先祖”的遺志,直到晚年仍積極倡導創(chuàng)立懷遠陳姓宗祠,雖然在世時未能目睹工程的完成,但仍然“以其事屬諸后人”。

         

        也許是陳公元的業(yè)績過于輝煌,以至于嘉慶十三年(1808)南昌府義寧州儒學學正黃文棨在為他撰寫墓志銘時,除了對這位才識過人之士深表景仰外,還習慣性地將他的成功歸結于冥冥中幸運之神的庇佑——“回憶自汀來寧,無尺寸憑藉,此數(shù)十年間遂能有此,此固才與識足以相勝,而又非才識所及,遂謂可操券而致者則甚哉!公之福命有以交濟,所謂冥冥中若有厚于其躬者,不其然歟?”

         

        鳳竹堂

         

        陳公元將寧州“隱君子”何覲光——同為護仙塬移民——的第二個女兒迎娶為妻,何氏為他生育了六女四男。長子克繩(1760—1842,字顯梓,號紹亭,又作韶亭),繼承并光大了父親的事業(yè)。

         

        陳公元晚年最大的心愿,除了創(chuàng)立懷遠陳姓宗祠之外,就是希望在開闊之地“建一堂屋,上以安先靈,下以聚兒孫”。護仙塬一帶雖然風景秀麗,但畢竟位于崇山峻嶺之間,“基址狹隘”“僅堪容膝”的舊居因此日益成為他的一塊心病。八十三歲這一年,他鄭重地將修筑新宅之事托付給兒子。

         

        陳克繩謹遵父言,擇地于泰鄉(xiāng)七都竹塅,自乾隆五十七年壬子十一月十三日(1792年12月26日)肇修新宅,“經(jīng)營材料,雇倩工匠,每日以百計,少亦數(shù)十”,“越次年五月,工始告竣”。癸丑(1793)六月,喜氣洋洋的陳公元被兒孫們迎進新居。欣喜之下,他親自為新宅取名“鳳竹堂”——“蓋鳳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鳳有仁德之征,竹有君子之節(jié),后之子孫,必有仁居義由昌大乎門閭者?!焙髞淼囊欢味螝v史,也屢屢應驗了陳公元的良苦用心沒有被兒孫們辜負。

         

        “鳳竹堂”正是今日修水竹塅的“陳家大屋”,歷經(jīng)兩百馀載風風雨雨,至今仍在為陳氏后人遮風避雨,仍在向世人默默昭示著昔日的輝煌。

         

        地方名流

         

        陳克繩的墳塋就在陳家大屋后的長堝里南坡,根據(jù)殘損的碑文記載,墓地是克繩本人在道光元年(1821)選定的。鳳竹堂的建成,不僅僅完成了陳公元的心愿,而且也在一定意義上成為陳家徹底擺脫貧賤的一個重要標志。

         

        陳克繩對墓地的安排,可能既是出于對父親的永遠懷念,也是出于對山坡下那座他親手修建的鳳竹堂的無限眷戀。

         

        僅從殘存的兩篇碑銘,已能管窺陳克繩的一生行跡。對于義寧陳氏而言,陳克繩的最大功績至少有以下三點:一是發(fā)展了父親的遺業(yè),二是延續(xù)了耕讀的傳統(tǒng),三是鞏固了陳氏家族在地方上的地位。

         

        盡管克繩聰穎過人,枕經(jīng)葄史,學足三馀,但仍然屢試不利,直到嘉慶七年(1802)年過四十時,才循例入了太學。科場的連連受挫,使得克繩只能效仿父親生前的做法,通過積極參與家族以及地方的公益事業(yè),將懷遠陳家的影響力進一步加以擴散和提高。懷遠陳姓宗祠在陳公元去世不久就順利建成,巍峨的祖廟一時雄冠義寧各姓之上。為了徹底改變數(shù)代陳姓子弟名落孫山的宿命,克繩又倡建“仙塬書屋”,“撥立租田為膏火應試卷資”,“士之貧者不無小補”。族侄陳書洛對克繩的首倡之功深表敬意:“是舉也,雖美成于眾力,藉非先生之矢公矢慎,信服于人有素,烏能一倡百和,使同姓者親如同父哉?”

         

        嘉慶二十年(1815),義寧州創(chuàng)辦考棚,陳克繩“被推舉為懷遠人勸捐首事之一”。

         

        在陳克繩留存下來的文字中,有一篇短短的碑序,此序是他在聚眾集資重修安鄉(xiāng)、泰鄉(xiāng)三峽河路后應邀撰寫的。雖說這只是道光十九年(1839)冬一次規(guī)模很小的地方公益活動,陳家依然不落人后,在其中發(fā)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陳克繩之弟克調是五位“首事”之一;克調第四子規(guī)銖捐助五百文;克繩本人則是二十九位捐助者中捐款數(shù)額最大的一位——總數(shù)一萬二千七百文中,陳克繩一人捐資兩千六百文。

         

        竹塅陳氏

         

        陳克繩同父親一樣,從小就有“孝子”的美名。父親年過六旬時仍然領著兒孫在祖母床前游戲讓老人開心,此情此景一直銘刻在克繩的心底。父親八十馀歲時“病目翳”,克繩“日以舌舐,夜則焚香吁天,愿以身代”。也許是心誠則靈,父親的眼疾居然很快痊愈了。類似的“奇跡”,在克繩的后人身上也曾發(fā)生。人們有理由相信:同無數(shù)普通家庭一樣,這種“奇跡”的一再出現(xiàn)和著意渲染,必然強化了陳氏后代對孝悌之道的嚴格遵循。

         

        克繩“自幼聰穎邁倫”,“稍長,肆力于詩古文辭,欲以功名馳騁當世”。雖“淹博精通,所養(yǎng)者?!?,然“艱于一衿”,“因援例入太學”,“應鄉(xiāng)試不錄,退而甘隱林泉”?!靶↓S無事,拈韻不輟,都人士以詩學與公相切劘,稱公詩有盛唐風”,作有“《溪上吟》《仙源春曉》《小齋錄》等篇”。“晚年嘗泛舟江湖,與程太史贊采輩相唱和,故一時文人皆稱為‘紹亭先生’云?!?o:p>

         

        克繩之弟克調(1766—1840),一名少東,字徽聲,又字旭升,號五園,雅號竹筠居士。太學生,贈文林郎。在兄弟四人中,克調是“文士風雅氣息比較濃的一個”。在父親去世二十馀年后,克調緬懷亡父之遺訓——“士君子須知禮之在人,如竹箭之有筠,當日孜孜求進于學,慎無甘自暴棄,而竹之不如也”——遂筑“竹筠居”于鳳竹堂之東南隅,“居以自勵”。竹筠居“藏史籍詩文”,“積書千卷”,克調“靜覽群書,緬維庭訓”之馀,“漱石枕流,呼酒酌飲”,“騷人墨客”多有過訪,“皆稱山水奇觀”。所著“多傳記、簡扎〔札〕、贈送詩”,“摹歐蘇文,仿五七言古,皆佳妙”??苏{曾自題《五園自寫喜照》:“我從田間來,爾在書房坐。觀者齊相見,說道爾像我。我學孝悌慈,升堂由也果。有義有信交,無諂無驕可。誦讀經(jīng)史書,半生不敢惰。屢挫文場鋒,困頓如許夥。爾與我周旋,動容中禮么。噫嘻爾我,我惟愛彼丈夫我丈夫,爾毋學爾為爾我為我。”鄉(xiāng)人或贊其為“美士”,或戲稱曰“書呆”。

         

        克調之弟克藻(1771—1853),字西玉,號崑,例授登仕郎??嗽遄杂着c兄克調師事族叔陳光祖,“性聰敏,勤讀書,貫通淹博,具遠大志”,然“數(shù)奇,不獲售”。歷代陳家兒郎不乏久困場屋者,克藻在重復挫折的同時,無形中也獲得了同樣的“待遇”——在他人為其撰作的小傳里被塑造成“慷慨有氣節(jié),不以功名得失計”的“隱君子”。克藻“樂韜晦于護仙之源,豹錢霧隱;結英奇于鳳竹之屋,鴻談座盈”?!耙粫r士君子,往往略車笠之嫌,歡與把臂,晉接無俗客。”克藻又曾“南游閩楚,北走趙燕”,至則“覽勝尋幽,題詠寫懷”,所作皆“別有佳致”。與兄弟稍有不同,“才氣閎博”的克藻精通堪輿之學,“登山論水”,“造葬選課”,“或稱為‘黃石公’,或頌為‘青鳥子’”,故能獨力返回福建上杭原籍,興工修葺數(shù)代祖墳,并且將祖父文光公之遺骸遷葬于義寧竹塅。

         

        克藻之弟克修(1776—1843),字兼萬,號介田?!坝拙簦孕Σ黄?,有成人風”,“讀書明大義,敬養(yǎng)以親親,篤愛以長長”,“比閭族黨之間,謙尊有光,皆以長者稱”。生性仁厚的克修,“慕善樂施”,“困窘者赒貸之,疾病者藥石之”。嘉慶十九年甲戌(1814)、二十五年庚辰(1820),鄉(xiāng)里兩度歉收,克修與夫人張氏傾其所有,救餓殍、扶饑民,赒急難、恤貧乏,“遠近咸稱惠人”。恩義所及,“閭里間有宿忿積怨難排解者”,克修至,“發(fā)一二語”,雙方“皆弭首蟄伏而去”。

         

        父親去世(1795年)后,克繩昆仲繼續(xù)沿用古老的“義門家法”管理家政,督耕課讀,毫不懈怠。大家庭上下協(xié)和,內外肅然,子孫“皆知繩趨矩步”。陳家成了當?shù)匦奚睚R家的典范?!傲x門陳氏”之外,自此開始有了“竹塅陳氏”的另一種稱呼。

         

        嘉慶十年乙丑(1805),鑒于“生齒日繁,度支日廣”,“合而易入于奢,或者分而可從乎儉”,克繩、克調、克藻、克修四房“暫析煙爨”,“分家而未分產(chǎn)”;嘉慶十五年庚午(1810),母親何太夫人辭世;二十三年戊寅(1818),四兄弟再次“合同商議”,“分產(chǎn)而定分租”。分家析產(chǎn)時,敦延族戚,由德高望重的族叔陳光祖主持,“將田山高低品搭,屋宇新舊均勻”,“禱告祖宗,矢公而更矢慎,憑鬮拈定,式好而戒毋尤”?!岸⑷齼煞恳虮久c鳳竹堂之龍山砂水不合住坐,以致二、三兩房自愿另建屋宇”,長房克繩留居竹塅鳳竹堂,四房克修分得護仙塬崇福堂,長房、四房分別補償二房、三房建屋款若干。

         

        至此,一切的準備似乎已經(jīng)就緒,只需靜待竹塅陳家的另一位重要人物正式出場。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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