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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三純齋主人】《春秋》三傳通讀入門之隱公八年

        欄目:經學新覽
        發(fā)布時間:2024-07-05 20:46:15
        標簽:

        《春秋》三傳通讀入門之隱公八年

        作者:三純齋主人

        來源:“三純齋”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五年歲次甲辰五月十六日丙辰

                  耶穌2024年6月21日

         

        [春秋]八年,春,宋公、衛(wèi)侯遇于垂。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邴(祊)。庚寅,我入邴(祊)。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wèi)侯盟于瓦屋。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包(?。﹣?。

         

        螟。

         

        冬,十有二月,無駭(侅)卒。

         

        魯隱公八年,公元前715年。

         

        春季,《春秋》記錄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八年,春,宋公、衛(wèi)侯遇于垂?!贝?,杜預注釋說“衛(wèi)地,濟陰句陽縣東北有垂亭。”則大致在今天山東菏澤東北。

         

        這條記錄《公羊傳》沒有關注?!稑b梁傳》倒是有解讀,不過還是老調重彈:

         

        不期而會曰遇。遇者,志相得也。

         

        魯隱公七年,隨著鄭國與宋國冰釋前嫌,鄭國和陳國重歸于好,之前衛(wèi)國州(祝)吁慫恿成立的宋、衛(wèi)、陳、蔡反鄭集團宣告破裂。宋國和衛(wèi)國在對待鄭國的態(tài)度上出現了分歧,兩國的關系就有點尷尬。這次雙方國君的會面,就值得玩味了,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先記住這個疑點,一會看《左傳》就明白。

         

        春季,《春秋》記錄的第二件事,是“三月,鄭伯使宛來歸邴(祊)。庚寅,我入邴(祊)?!蓖?,是鄭國使者名。鄭國歸還給魯國的這個地方,《榖梁傳》和《公羊傳》在引用《春秋》時都作“邴”(bǐng),《左傳》作“祊”(bēng)。不管叫什么,總之在今天山東費縣一帶。

         

        《公羊傳》對這條記錄解讀說:

         

        宛者何?鄭之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其言入何?難也。其日何?難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獨我也,齊亦欲之。

         

        “湯沐之邑”,在使用功能上類似今天各省的駐京辦,但土地屬性上則有點像各國的使領館,雖然實際上在魯國,但名義上是各國的領地,有點像我們今天說的“飛地”?!疤熳佑惺掠谔┥健奔粗芴熳蛹漓胩┥健_@段意思說,宛,是鄭國一個地位不高的人。邴,是鄭國國君的“湯沐之邑”。周天子如果去祭祀泰山,諸侯都要跟著去。所以在泰山腳下,周天子給每個諸侯都賜有一塊地,以便他們沐浴、齋戒、住宿。之所以要用“入”字并且注明是哪一天,是因為當時還面臨著一些困難——不僅我們魯國想接收邴,齊國也有這打算。

         

        《榖梁傳》對此評論說:

         

        名宛,所以貶鄭伯,惡與地也。入者,內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邴者,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之所以《春秋》這條記錄里,直接記錄“宛”的名(而沒有標明他的身份職務),就是貶斥鄭莊公,因為憎惡他這種行為。當時邴地的人并不愿意被魯國接收。之所以把那天的日期寫得清清楚楚,就是表示對進入者的反感。邴,是周天子賜給鄭國助祭泰山的城邑——為何《榖梁傳》認為孔子記錄此事是貶斥鄭莊公,這個疑問我們暫且記住,后面看《左傳》就明白了。

         

        《左傳》春季的記錄如下:

         

        八年,春,齊侯將平宋、衛(wèi),有會期。宋公以幣請于衛(wèi),請先相見。衛(wèi)侯許之,故遇于犬丘。

         

        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

         

        第一段交代宋殤公、衛(wèi)宣公相遇的背景。犬丘,杜預注解說“犬丘,垂也。地有兩名?!痹瓉硭巍⑿l(wèi)雙方國君的這次會面,背后有齊國的身影,齊僖公想推進宋、衛(wèi)都跟鄭國和解。齊僖公既跟鄭莊公交好,又與魯隱公關系親密,跟宋、衛(wèi)雙方又都沒什么過不去的疙瘩。鄭國之前先后與宋、陳和好,雖說是為了瓦解敵對聯盟,但畢竟面子上釋放出了足夠的善意,此時就剩下衛(wèi)國和蔡國名義上還是敵對方。但是鄭、衛(wèi)之間結梁子,可以推給那個死去的州(祝)吁,理論上跟衛(wèi)宣公沒有恩怨,所以還是有和好的可能,缺就缺一個在中間傳話的人。而齊僖公無疑是最適合的人,有強大的齊國做后盾,跟各方關系又都不錯,說出來話大家都得給幾分面子,這個臺階一給,鄭、衛(wèi)就勢下坡,真是皆大歡喜。所以在齊僖公授意下安排了宋、衛(wèi)這次會盟。之所以先安排宋、衛(wèi)會盟,是因為就之前的反鄭聯盟而言,衛(wèi)國是發(fā)起者,但宋國是叛徒,這兩個之間的疙瘩不解除,后面的事情都沒法推進。所以針對齊僖公的這次安排,宋國也自知有點理虧,因此身段很低,主動先向衛(wèi)國示好,“宋公以幣請于衛(wèi),請先相見”,說明是宋殤公先送禮物,提出請求會面的意思。衛(wèi)宣公一看,順勢而為,“衛(wèi)侯許之,故遇于犬丘”。

         

        這次會面,雖說是齊僖公推進的,但后面必然是有鄭莊公的首肯,甚至可以推測,大概率是鄭莊公跟齊僖公溝通的結果,鄭莊公直接出面,面子上不好看而且少回旋緩沖的余地,通過第三方齊僖公牽線搭橋,事情就好處理的多,對齊僖公來說,談不成對自己沒損失,談成了各方都落自己一個大人情,這生意,能做。很快,后面就能看到這次會面的積極效應了。

         

        第二段交代鄭國為何要把自己的湯沐之邑邴給魯國?!搬屘┥街攵胫芄钡尼?,是放下的意思,我們今天還說“釋放”?!搬屘┥街攵胫芄币馑颊f鄭國以后不祭祀泰山了,而祭祀周公?!耙蕴┥街p易許田”,說明其實是鄭國和魯國做了交換,鄭國用祊跟魯國交換許田。這段記錄意思說,鄭莊公提出以后鄭國不去祭祀泰山,而祭祀周公,請求用泰山的祊,來換許田。三月,鄭莊公派宛作為使者跟魯國交接了祊,表示以后不再去祭祀泰山了。

         

        僅看《左傳》這里的解釋,只知道是魯鄭之間互換土地——也只能推測出法理上許田應該是魯國的、而且跟祭祀周公有關。所以,許田到底是怎么回事,還需要追究一下。

         

        許田,在今天的河南許昌市東北五十一里許田村。按杜預注解說:“成王營王城,有遷都之志,故賜周公許田,以為魯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別廟焉。鄭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鄭,有助祭泰山湯沐之邑在祊。鄭以天子不能復巡狩,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從本國所近之宜??拄斠灾芄珓e廟為疑,故云已廢泰山之祀,而欲為魯祀周公?!碑敵踔艹赏鯛I建雒邑,有遷都打算,這件事是周公主持的,因此把許田賜給了周公,作為后世魯國來朝覲王室時的臨時住所,許田的人修了廟祭祀周公。可見法理上許田確實是屬于魯國,而且有周公的廟還在。鄭國則是在鄭桓公時候得到了祊作為助祭泰山湯沐之邑。但此時王室衰微,鄭國認為王室已經不可能再有實力去祭祀泰山了,留著助祭泰山的湯沐之邑沒有實際意義,而許田雖然法理上屬于魯國但地理上卻在鄭國,所以干脆拿過來交換一下,為了避免魯國人擔心,鄭國還特意表明以后會繼續(xù)替魯國祭祀周公——這下兩國都不用操心自己的飛地了,都從實際出發(fā)落了實惠,雙贏。

         

        所以,為何《榖梁傳》認為孔子記錄此事是貶斥鄭莊公?因為以祊易許田的行為,是拿周天子賞賜的地方做交易,這太不尊重周天子了。

         

        《史記·鄭世家》里記載這次魯、鄭易地時說“莊公怒周弗禮,與魯易祊、許田”——就是鄭莊公因為王室沒有禮遇自己,采取的報復行動,以此來故意惡心王室。

         

        魯、鄭這次易地,有打臉周王室之嫌疑,且考慮到此前王室跟鄭莊公的關系已經公開惡化,周桓王即位不久正是年輕氣盛,我們有理由推測王室對這件事顯然不會無動于衷。等著吧,看王室后面會如何回擊鄭莊公。

         

        夏季,《春秋》僅有的兩條記錄,是先后有兩位諸侯在六月去世?!跋?,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span>

         

        這兩條記錄的區(qū)別就是蔡國去世的國君《春秋》記載了名,而宿國的去世國君《春秋》沒有記載名。《公羊傳》沒有關注這兩條記錄,《榖梁傳》簡單解釋了一下:

         

        諸侯日卒,正也。宿,微國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

         

        宿國是個小國,和魯國沒有正式盟約關系,所以記載為“宿男卒”——我猜不僅是宿國爵位低,和魯國沒有結盟,更有可能的是宿國當時事實上已經是魯國的附屬國。否則魯國多次與宿國來往且在眼皮下,怎么可能不結盟呢?唯一的解釋就是雙方地位不對等了。

         

        由于宿國太小,史料缺乏,已經無法考證此處這位宿男是誰了,蔡侯考父倒是在《史記》里有記載,不過名字稍微不同《春秋》。按《史記·管蔡世家》的記載,蔡侯考父就是蔡宣侯,只不過《史記·管蔡世家》里他的名字寫作“措父”。

         

        《左傳》夏季的記錄如下:

         

        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四月甲辰,鄭公子忽如陳逆婦媯。辛亥,以媯氏歸。甲寅,入于鄭。陳鍼(zhēn)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非禮也,何以能育?”

         

        第一段意思說,夏季,虢公忌父開始正式成為周王室的卿士。

         

        虢公忌父,就是此前引發(fā)周、鄭交惡的導火索事件的“周人將畀虢公政”中的虢公。三月份,鄭莊公拿周天子賜封的湯沐之邑跟魯國交換,赤裸裸打臉王室,四月份王室立刻做出回擊,虢公忌父成為了王室的卿士,鄭莊公在王室的權利被大大削弱。

         

        第二段講述鄭國公子忽跟陳國公主完婚的八卦。陳國是媯姓,所以這位陳國的公主就被稱為“婦媯”。鍼子,是送陳國公主來鄭國完婚的大夫?!跋扰涠笞妗钡呐?,是婚配的意思——指事實上完婚,即我們今天俗稱的“生米煮成熟飯”;祖,是入宗廟向先祖祭祀并告知完婚的意思。鍼子能因此發(fā)怒,說明按照禮法正常流程應該是“先祖而后配”,即應該先去祭祖告廟,告知祖先某男某女要結為合法夫婦了,請祖先保佑——這個流程走完意味著雙方的婚姻關系得到先祖的認可與保佑,是合法合禮的了,此后男女雙方才能行人倫大禮。先配而后祖的話,則祭祀先祖告廟也就失去了必要的意義了,某種程度上意味著這對夫妻的婚姻關系是非法的,所以鍼子才很生氣——可能他也覺得這樣的行為,是對陳國的不尊重吧?

         

        第二段意思說,四月甲辰,鄭公子忽來陳國迎娶婦媯。辛亥,帶著媯氏回鄭國,甲寅,到了鄭國。陳國的大夫鍼子是護送使者。但公子忽與婦媯先成親,后才去祭告祖廟。鍼子說:“(這倆人)是不能被稱作夫婦的,他們的行為欺騙了祖先。這是非禮的,(祖先怎么可能保佑他們,)他們以后怎么可能生育后代?”

         

        公子忽作為此前周鄭交質的一方人質,此次能回國完婚,應該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岳父陳桓公。石碏說了,陳桓公當時是周王的寵臣。有這樣的岳父在周桓王跟前說好話,又有完婚這樣正當的理由,公子忽順利脫身回國,對鄭莊公而言,之前與王室之間斗爭,多少還有點投鼠忌器,這下好了,沒有了后顧之憂。

         

        秋季,《春秋》記載的第一件事是“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wèi)侯盟于瓦屋?!蓖呶菥唧w在哪沒有定論,有說在河南溫縣,有說在滑縣,還有說在尉氏縣等等。

         

        瓦屋之盟,是春季宋殤公、衛(wèi)宣公相遇于垂的繼續(xù),說明那次非正式會盟達到了預期效果,所以才有了這次正式會盟,把之前溝通的結果以正式文件形式確認下來。

         

        這件事《公羊傳》沒關注,《榖梁傳》倒是發(fā)揮了一下:

         

        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也。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王,交質子不及二伯。

         

        “諸侯之參盟”的參,通叁,意思是三國結盟(注:此前的結盟記錄都是兩國之間)。誥、誓都是遠古時期帝王發(fā)布的命令文告。如《尚書》的《湯誓》《牧誓》《酒誥》《康誥》等等。五帝,就是三皇五帝里的五帝,此處代指遠古圣王。盟、詛,鄭玄注解說:“盟詛,主于要誓,大事曰盟,小事曰詛?!边€是結盟發(fā)誓的意思。三王,有說是夏禹、商湯、周武王。二伯的伯,通霸,二伯就是二霸。具體指的就是齊桓公、晉文公。

         

        這段意思說,魯國之外的諸侯國之間結盟,正常情況下《春秋》是不記載具體日期的,這里之所以記下來,是因為諸侯三家同盟是從這件事開始的,因此鄭重的記下來。五帝時代不用文書命令(來約束各方),三王時期不用互相盟誓(來讓對方安心),二霸時期也不用互相交換人質(以取得對方信任)——言下之意,這個時候各國之間毫無信任感,社會風氣淪喪前不及三皇五帝,后不如齊桓晉文。

         

        秋季,《春秋》記錄的第二件事,是“八月,葬蔡宣公?!辈绦ナ朗橇碌氖?,按禮制五個月下葬,這時候才三個月,顯然不對勁。所以《榖梁傳》說了:

         

        月葬,故也。

         

        這里特意強調月份,是因為蔡國有特殊情況——但是具體是啥,沒說。

         

        《公羊傳》解讀說:

         

        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從正,而葬從主人。卒何以日而葬不日?卒赴,而葬不告。

         

        為何去世的時候《春秋》記錄了名字,但下葬的時候沒有寫名字?因為去世了要嚴格按照訃告上的稱呼記錄,但葬禮是遵循主持葬禮者對使者的稱呼。為何去世的時候《春秋》記錄了具體日期,但下葬的時候沒有寫明日期?因為去世的時候,要給天子和諸侯發(fā)訃告(上面記載了確切的去世日期),但下葬的時候不用發(fā)訃告給天子和諸侯(所以不一定知道確切的日期)。

         

        秋季,《春秋》記錄的第三件事,是“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包(?。﹣怼?。這條記錄,在引用《春秋》時,《公羊傳》和《榖梁傳》都是“包來”,《左傳》是“浮來”。“包”和“浮”可能當時的讀音相近——例如“伏羲氏”在當時有的書里就記作“包犧氏”——所以導致了流傳過程中出現這個差異。有考證說,這個地方大概在今天的山東沂源一帶,也有說在山東莒縣一帶。

         

        《榖梁傳》對此事評論說:

         

        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

         

        意思說,可以記錄說魯隱公和某國人會盟,但不能說魯隱公和某大夫會盟——言下之意,莒國出席的不是國君而是大夫,明顯身份不對等。這種可能不是沒有,畢竟,按《榖梁傳》“及者,內為志焉爾”的觀點,如果這次也是魯隱公一方更主動,那對方擺架子也有可能。

         

        《公羊傳》的解讀也頗值得玩味:

         

        公曷為與微者盟?稱人,則從不疑也。

         

        魯隱公為何與地位卑微的人會盟?《春秋》稱“莒人”,則表示對方順從的意思,別人也就沒有什么懷疑(注:因為會盟雙方不對等降低魯隱公身份)了。

         

        原來還是一個意思,對方派出的就是大夫,就是身份不對等。但如果《春秋》直接說魯國國君與莒國某大夫在浮來會盟,意味著把魯隱公和大夫放在一個檔次上了,所以《春秋》這條記錄寫成魯隱公與莒國人在浮來會盟,但具體是誰則含糊過去。

         

        秋季《春秋》記錄的第四件事就一個字,“螟?!辈贿^這條記錄《公羊傳》和《左傳》引述《春秋》的時候都有,但《榖梁傳》無。而且《公羊傳》和《左傳》雖然引用了,但也均未做進一步解讀。

         

        再來看《左傳》秋季的記錄:

         

        齊人卒平宋、衛(wèi)于鄭。秋,會于溫,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禮也。

         

        八月丙戌,鄭伯以齊人朝王,禮也。

         

        公及莒人盟于浮來,以成紀好也。

         

        第一段意思說,齊僖公最終促成了宋、衛(wèi)與鄭國之間和解,秋季,齊、宋、衛(wèi)代表在溫地會面,在瓦屋正式舉行了盟誓,對當年四國聯軍攻打鄭國都城東門一事既往不咎。這是符合禮制的。

         

        從《左傳》的這段記錄看,我是比較傾向于瓦屋在溫縣。這次三國會盟,雖然鄭國并未參加,但我傾向于齊僖公某種程度上代表著鄭國官方,齊、宋、衛(wèi)三國的瓦屋之盟,事實上是鄭、齊、衛(wèi)、宋四國的結盟。原因很簡單,東門之役的受辱方是鄭國,如果沒有鄭國做出的正式承諾,怎么能說“釋東門之役”呢?所以,《左傳》后面跟的“禮也”二字,我覺得不僅僅是簡單的說這次齊、宋、衛(wèi)的正式結盟是符合禮制的,更應該是說齊僖公代表鄭國與宋衛(wèi)示好結盟也是符合禮制的——即齊僖公在此事件中不僅是中間人,更是鄭國全權代表,這個也是符合禮制的。

         

        這次瓦屋之盟,鄭國雖然沒正式出面,但是對于齊國在這件事上的辛苦付出,鄭國立刻做出了回應。第二段記錄就是鄭莊公對齊國辛苦付出的回饋。八月丙戌,鄭莊公陪同齊國使者去朝覲周桓王,這是符合禮制的。

         

        齊人朝王,顯然是鄭莊公從中撮合的結果,無論事實上周王室和鄭莊公雙方已經怎樣的明槍暗箭互相攻擊對方了,但表面上周桓王還是天下共主,鄭莊公還是周王室的卿士,即使有虢公忌父分一杯羹,鄭莊公的卿士身份依然還在。所以鄭莊公客客氣氣陪著齊國使者去朝覲周桓王,既表示出齊國這個東方大國對周天子的尊重,給其他諸侯做個表率,又通過周天子接待,提高了齊國在諸侯間的聲望,同時也給大家營造出一種周、鄭雙方以禮相待友好相處的氛圍。所以這件事對各方而言,都是有益無害的,皆大歡喜。

         

        第三段交代浮來之盟會的原因。魯隱公和莒人在浮來會盟,是為了成全紀國的好意。

         

        之所以說“以成紀好”,要追溯到魯隱公二年冬天,“紀子帛莒子盟于密”時,《左傳》說的那句“冬,紀子帛莒子盟于密,魯故也。”杜預當時曾注釋說“莒、魯有怨?!卑凑铡蹲髠鳌愤@一系列觀點,則可推測如下:莒國、魯國之前有矛盾,紀國在與魯國結親后,極力促成雙方和好,在魯隱公二年,派出使者紀子帛去莒國表達魯國與莒國交好的意愿。魯隱公八年九月,經過多方反復前期溝通協(xié)調,終于魯國和莒國在浮來正式結盟——這個推測理論上可能,但中間五六年,磋商時間也太久了點。

         

        冬季,《春秋》唯一的記錄是“冬,十有二月,無駭(侅)卒。”

         

        《春秋》關于無駭(侅)之死的記錄,明顯看出來有兩點特殊之處:一是對無駭(侅)的稱謂有伏筆,因為是直稱名。二是沒有記載他去世的具體日期。按《公羊傳》和《榖梁傳》微言大義的理論,這條記錄對無駭(侅)持貶斥之意無疑了。

         

        《公羊傳》確實是持貶斥說,還特意解釋了一下:

         

        此展無駭也,何以不氏?疾始滅也,故終其身不氏。

         

        無駭,就是展無駭。為何沒有寫他的氏?是憎惡他開創(chuàng)了滅國的先例,所以終其一生,夫子都在《春秋》里沒有寫他的氏——認為根源還在帥師入極滅國一事。

         

        《榖梁傳》稍微謹慎點:

         

        無侅之名,未有聞焉?;蛟?,隱不爵大夫也,或說曰,故貶之也。

         

        不知道為何夫子在《春秋》里直稱無侅名。有的說是因為魯隱公沒有賜給他大夫的爵位。有的說是因為夫子故意貶斥他。

         

        按《公羊傳》和《榖梁傳》的解讀,正常情況下,無駭(侅)去世這條記錄應該是類似這樣的:

         

        冬,十有二月,展無駭(侅)卒。

         

        或者這樣:

         

        冬,十有二月,司空無駭(侅)卒。

         

        《左傳》冬季記錄如下:

         

        冬,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眾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無駭卒,羽父請謚與族。公問族于眾仲。眾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zuò)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謚,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惫宰譃檎故?。

         

        第一段記錄,講述齊國和魯國之間的外事互動。鳩,是聚集的意思。沒有了戰(zhàn)爭的壓力,人民能聚集在一起,則意味著生活安定。

         

        第一段意思說,冬季,齊僖公派使者來告知魯國,已經使鄭、宋、衛(wèi)三國達成和解了。魯隱公派眾仲對使者說:“貴君使這三個國家摒棄前嫌,讓他們的民眾有了安定的生活,這都是受益于貴君。我聽到貴君的命令了,怎敢不接受貴君的明德呢?!?/span>

         

        第二段講述無駭去世后魯隱公賜氏的細節(jié)。羽父,就是公子翚?!罢堉u與族”是兩件事,一是請魯隱公給無駭一個謚號,二是請給無駭這一族的后人賜一個氏(注:即姓氏的氏)。眾仲多次作為魯隱公的參謀,此時再次發(fā)揮了顧問的職責。他說的“天子建德”,其含義是“天子建國以有德”,就是說周天子分封的諸侯都是有德之人(注:所以后世造反的,經常有一句理論口號,“天下者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胙,本意是祭祀用的肉,這里是賜予的意思。胙土就是賜予土地的意思。古代帝王分封諸侯的時候要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用五色土筑壇,一方一色,分封某方的諸侯,就用白茅包取某方的土,連同祭肉授給他,稱為“胙土分茅”。

         

        第二段意思說,無駭去世后,羽父去請魯隱公給無駭一個謚號,并給無駭這一族的后人賜氏。魯隱公就問眾仲關于賜氏有何講究。眾仲回答說:“天子分封有德的人為諸侯,以他的出生地賜給姓,分封國土的時候賜給氏(以區(qū)別同姓諸侯)。諸侯一般都以字為謚號,后人以這個字作為家族的氏。如果某個家族在某個職位上世代有功勛,就可以用這個官職作為自己家族的族名。也可以用家族的封地作為族名。”因此魯隱公命以“展”為無駭族人的氏。

         

        眾仲的這段話解釋了一下氏的來歷。說明氏的來源一般有三種情況,一是先祖的字,二是官職,三是封地。以封地為氏的,前面說過的祭仲就是例子。以官職為氏的,宰、太史、司馬、司空都是例子。以先祖字為氏的,無駭的族人被賜“展”就是例子——按杜預的解釋,“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為氏。無駭,公子展之孫,故為展氏。”說清楚了為何“公命以字為展氏”——這也是后來展姓的來源。無駭有一個兒子展禽在后面《左傳》里會出現,此人在史書中另一個稱謂我們更熟悉,叫柳下惠。

         

        眾仲這段話里其實有一個疑點,他說“諸侯以字為謚”,事實上諸侯的謚號并不是以字來的,如果結合后面“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的說法,則可見這里都是說“氏”的三種并列來源,所以我看有人懷疑這里的“諸侯以字為謚”其實應是“諸侯以字為氏”,意思是諸侯的后代以諸侯的字為氏,這個猜想我覺得還是很有道理。

         

        對于《春秋》無駭之死的記錄,杜預倒是有不同看法,他說:“公不與小斂,故不書日。卒而后此族,故不書氏”。按照杜預的觀點,這兩點并沒有表明《春秋》對無駭的貶斥態(tài)度?!肮慌c小斂,故不書日”這個先例是有的,魯隱公元年十二月公子益師卒,不書日,《左傳》就持此觀點。“卒而后此族,故不書氏”,是因為賜氏為展是在去世之后的事情,所以對無駭而言,他生前(或者說一直到去世的時候)是沒有氏的。

         

        魯隱公八年到此結束。這一年總體魯國比較平和,倒是齊、鄭、宋、衛(wèi)之間精彩紛呈——結合從六年到八年的記錄看,除了鄭國之外,這三年收獲最大的就是齊國。在外交舞臺上縱橫捭闔,充分彰顯了齊國的國際影響力。齊僖公的種種作為給后來齊桓公稱霸打下基礎,這也是后來齊僖公被稱為春秋三小霸之一的緣故——與他并稱的另外兩位小霸,一個是楚武王,另一個就是鄭莊公。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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