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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許石林】這樣的文字現(xiàn)在沒地方發(fā)表,就放在這兒吧:挼

        欄目:散思隨札
        發(fā)布時間:2022-04-28 20:51:23
        標簽:挼
        許石林

        作者簡介:許石林,男,陜西蒲城人,中山大學畢業(yè),現(xiàn)居深圳。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深圳市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深圳市雜文學會會長、深圳市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保護專家、中國傳媒大學客座教授,曾獲首屆中國魯迅雜文獎、廣東省魯迅文藝獎、廣東省有為文學獎。主要作品:《損品新三國》《尚食志》《文字是藥做的》《飲食的隱情》《桃花扇底看前朝》《幸福的福,幸福的幸》《清風明月舊襟懷》《故鄉(xiāng)是帶刺的花》《每個人的故鄉(xiāng)都是宇宙中心》等。主編叢書《近代學術名家散佚學術著作叢刊·民族風俗卷》《晚清民國戲曲文獻整理與研究·藝術家文獻》《深圳雜文叢書·第一輯》。

        這樣的文字現(xiàn)在沒地方發(fā)表,就放在這兒吧:挼

        作者:許石林

        來源:作者賜稿

                  原載于 “許石林”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二年歲次壬寅三月廿八日辛亥

                  耶穌2022年4月28日

         

        周末一早去菜店,買四個圓白菜,回來做挼菜,這是我跟四川人學的:圓白菜葉子一片一片剝下來,放在竹編篩子上晾曬,陽臺上曬一天,用小刀將菜葉中間的粗筋切兩刀,方便晾曬,否則到時候不好做。曬到晚上,全蔫兒了,放在大盆中,撒上一大把花椒,兩把鹽,慢慢地用手挼。挼菜不能心急,要慢慢地挼,否則感覺很費力氣。挼透的菜葉,基本上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四只圓白菜葉子,被挼成大半盆像腌菜一樣的東西。盆子蓋上,腌一晚上。次日用涼水清洗兩次,擰握抓干,放在竹編篩子上,曬干,干透的挼菜裝在壇子里,密封前灑一杯高度白酒。挼菜可以像梅干菜一樣,甚至比梅干菜的用途蓋多一些。挼菜做成的菜,比如挼菜蒸肉餅,非常好吃,香味醇厚。

         

        挼,這個字,陜西人常掛在嘴上,陜西人種瓜,會種一兩窩挼瓜,這種瓜像小香瓜,但不能吃,只能在手里挼,慢慢地、玩兒似地輕輕地挼,瓜身上慢慢就會透出一股很香的味道。養(yǎng)小貓小狗,家里的孩子天天挼在手里,小貓小狗就長不大。

         

        四川、貴州、山西人也這么說,也知道這個字的意思,但估計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寫。

         

        什么是挼?比如做挼菜,將圓白菜放在盆里揉、摸、搓、推、抓、擠、抖、捏等等總之各種手勢,不太使勁兒,要的是不停地變換動作,直到把菜葉挼成不像菜葉子的樣子,軟趴趴的,筋骨葉脈全無,水分被挼出來,所有生鮮菜葉的那種精氣神不見,可以說變成了另外一種樣子,不說別人都不知道是用什么菜做的。

         

        一邊做,一邊想起老家陜西關中,心想:老家人看我這樣做,一定會很不屑:嗯!你不夠工夫錢。

         

        關中人大概少有人用這種吃法做圓白菜(蓮花白)。陜西人對做菜,不像南方人那樣耐得煩。比如做蔬菜儲藏、腌制,如太費時費工,則多不屑做,認為不夠功夫錢,不值得?,F(xiàn)在村里家家門口有菜園,都吃不了,見人就想送,除了腌蘿卜,其他的菜,多不思曬腌轉化儲存。比如雪里蕻,任其瘋長,也很少人去腌,更別說如江南人那樣三蒸三曬做梅干菜。

         

        各地習慣不同,早上去買菜時,鄰居是廣東人,買了一小塊肉,讓店里給絞成餡兒,說是要包餃子。我忙攔阻:不要絞肉,餃子餡刀剁才好吃!鄰居說剁餃子餡兒太麻煩。我說:那麻煩啥!幾分鐘的事。你們做鐵棍手打牛肉丸,一打就是幾千下,不是更麻煩費力?鄰居說:啊!是哦……

         

        這就是習慣。

         

        我喜歡自己動手做東西,也喜歡看別人做,比如我喝的茵陳茶、蒲公英茶、姜米茶,全是自己做的。動手做,可以說就是耕讀生活的耕。

         

        在家看書,坐久了,做點家務,換換腦子,活動活動,總比以細民之身,操心妄言世界趨勢、國際大事靠譜吧?

         

        好多年前,與長沙楊福音先生閑話,他說他的父親楊導宏先生,出身富戶,曾師從徐悲鴻、陽太陽等學畫,還給我看過一張黑白照片,他父親在杭州西湖邊寫生,翩然公子形象,白西裝白帽子,旁邊打傘侍候他的是印度仆人。后來楊導宏先生去陜西三原宏道書院教了一年書,房間里掛了徐悲鴻等等名家的字畫,還收了許多明清字畫等。后來時局動蕩,他什么也不帶,孑然一身回到湖南。很喜歡東西,卻不為東西所拘束役使,骨子里就灑脫,不受羈絆。

         

        楊福音先生說他的父親:年輕時那么瀟灑,晚年時,每天上午遛跶到市場,逛一圈,買一包小河魚干,回來坐在堂屋里,回形針一頭掰直,耐心地、一點一點,不聲不響地掏小魚干兩腮的臟東西,收拾一上午,用報紙一裹,送到廚房去。

         

        楊先生給我講這些,笑瞇瞇的,但又有點激動的樣子,像是發(fā)現(xiàn)了人生的什么真諦。

         

        那時候我聽他說這些,似懂非懂地,現(xiàn)在,仿佛略有所悟。這就是被歲月和世道挼到了的人,才會有那種褪盡紛華、歸于平淡,不喜不驚,隨遇而安。

         

        今天挼著菜,曬著太陽,回味楊先生說過的話,腦海里不由地響起這樣的唱腔:“一事無成兩鬢斑,嘆光陰一去不回還。日月輪流催曉箭,青山綠水常在眼前……”

         

        每個人一生,最終都被生活和命運挼下了,即挼到位了。人人被人挼,人人又挼人。挼這個字,可以大部分被另外一個字替代:盤。所以,現(xiàn)在常聽人說:盤他!很形象。年輕人結婚了,性格暴躁的,最終被挼得沒了脾氣,日子就湊合著慢慢地過下去了。單位里新來血氣方剛的青年人,早晚會被挼得服帖乖順,也就成熟能任用了。

         

        人生在世,就像這挼菜的過程一樣,越是被挼得透徹,滋味越醇香悠長。

         

        被挼,當然不舒服;挼人,其實最終也會不舒服??墒怯钟惺裁崔k法?

         

        挼和被挼,還都有上癮的,真是不好說。

         

        2022年4月25日

         

         

        責任編輯:近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