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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米灣】兩浙訪古記(上篇)

        欄目:快評熱議
        發(fā)布時間:2016-08-07 21:33:36
        標簽:
        王瑞昌

        作者簡介:王瑞昌,字乃徵,號米灣,西元一九六四年生,河南魯陽人,北京大學哲學博士。現(xiàn)任首都經(jīng)濟貿(mào)易大學文化與傳播學院教授。長期主講儒學經(jīng)典及中國哲學于高校及民間公益文化機構。曾訪學北美、臺灣,研習人文,傳播儒學及中國文化。著有《陳確評傳》《追望儒風》等。

         

         

        兩浙訪古記(上篇)

        作者:米灣

        來源:作者授權 儒家網(wǎng) 發(fā)布

        時間:孔子二五六七年歲次丙申七月初五日辛酉

                   耶穌2016年8月7日


         

        予嘗讀劉念臺、陳乾初兩先生書,于兩先生之學行略有所窺,薄有撰述,而于兩先生生息、講學之地,則未嘗涉足也。孟子曰:“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庇柚^考其居處、尋其蹤跡,亦知人論世之一助也,故每以未得親近兩先生之鄉(xiāng)土為憾。今夏因緣湊泊,乃得俶裝前往。同行學生三人。齊、劉兩生偕予自燕都啟程,吳生志威,已畢業(yè)從教江右,故發(fā)自南昌。

         

        上篇——浙東

         

        八日,如越城,訪蕺山,拜劉子祠

         

        西歷七月八日午后逾一時,所乘高鐵抵紹興。時志威已先到有頃,取齊后,下榻紹興飯店。飯店位府山北麓,其址即張?zhí)这仲志又翱靾@”。觀其《快園記》,可知之也。

         

        飯店依山,有回廊碧池之勝,設施精良而清雅,居之誠可稱快也。稍事休整,即往訪劉念臺先生講學之地蕺山。

         

        蕺山在府山東北而差小,以春秋時越王勾踐采蕺于此而得名。晉王右軍家此,故亦名王家山。矗立城內(nèi),相望為勝景焉??肌掇侥曜V》,蕺山生祖宅水澄里,三十四歲時,移居蕺山。故其《采蕺歌》序有曰:“余家蕺山,為北郭勝處,即王逸少故里也。”后常與諸弟子講論于此,以故嘗以“蕺山長”自號。

         

        一行四人,且行且問,迤邐至山下。拾級而上,見綠樹掩映之中仿佛若有屋舍,趨而仰視,“蕺山書院”四字朗然見院門之上。兩側(cè)壁上左右分書“誠意”、“慎獨”,尤赫然醒目。入院門,右側(cè)為書院主樓,高聳樹端。下層題額“劉念臺先生講堂”,上層“相韓舊塾”。后者原系全謝山先生主講蕺山書院時所署,今見者則時人重書者??凼亻T者,知書院近十年所重構者,非舊物也。

         


        “相韓舊塾”者何?宋宰輔相州韓文獻公琦后裔講學之所也??贾x山先生《蕺山相韓舊塾記》、《宋元學案》及《元史》諸文獻,韓文獻公曾孫膚胄、膺胄昆弟,扈從南渡,家于越。宋元兩代其子孫世其家學歷五世,講論于此山中者甚眾。惜文獻脫落,明清之際知其淵源者已希。謝山先生特表著之,補入《宋元學案》。今于《高平學案》、《清江學案》、《潛庵學案》中可考見韓氏學者姓字者可十數(shù)人。若膚胄之曾孫韓度,字百洪,隱居講學蕺山,旁參慈湖之說,鳳節(jié)尤高,世以蕺山先生稱之。膺胄之玄孫韓性,字明善,聲光尤著,入《元史·儒學傳》。本傳稱其才學曰:“天資警敏,七歲讀書,數(shù)行俱下,日記萬言。九歲通《小戴禮》,作大義,操筆立就,文意蒼古,老生宿學皆稱異焉。及長,博綜羣籍,自經(jīng)史至諸子百氏,靡不極其津涯,究其根柢,而于儒先性理之說,尤深造其閫域。其為文,辭博逹儁偉,變化不測,自成一家言。四方學者受業(yè),其門戶外之屨至無所容?!狈Q其德則曰:“士有一善,必為之延譽不已,及辨析是非,則毅然有不可犯之色。出無輿馬仆御,所過負者息肩,行者避道,巷夫街叟至于童穉廝役,咸稱之曰‘韓先生,韓先生’云。”顧嗣立《元詩選》道其高逸之風則曰:“每值風日清美,或同挾策于云門、禹穴,或共榜舟于邪溪、鏡湖,逍遙容與,彌日忘返,望之者疑其為世外人也?!鄙w大儒也。憲府嘗舉為慈湖書院山長,謝曰:“幸有先人之敝廬,可庇風雨,薄田可具饘粥,讀書砥行無愧古人足矣,祿仕非所愿也?!鄙w志在逸民,不欲仕元也。卒年七十六,私謚莊節(jié)先生。

         

        韓氏講學蕺山數(shù)世,謝山題“相韓舊塾”,先河后海之意也。

         

        念臺先生平居講學,多在解吟軒,弟子朱綿之之產(chǎn)也。綿之亦家蕺山,劉子假其軒為講堂,得咫尺之便也。軒在蕺山下,已無自而尋矣。

         

        念臺先生后舉證人之會于“古小學”,即黃梨洲《蕺山同志考序》所稱“證人書院”。其址在南郭舊法善寺之地,不在此山也。據(jù)《年譜》,念臺先生與陶石梁共舉證人會,會址初在陶文簡公祠。翌年,適重建古學校享堂落成,以宗旨未盡合,始與諸生別會于此。康熙《紹興府志》卷十八載:“會稽縣義學,即古小學也。在府治東南舍子橋下。舊為善法寺,明嘉靖間寺廢,知府洪珠改建以祀宋尹和靖先生,名古小學。中堂肖先生像,春秋致祭。歲久傾圯,劉念臺宗周重修之,后新構講堂五楹,率弟子講學于此,額曰證人書院?!笨梢姡郊戎匦薰判W(詳見念臺先生《重修古小學記》),復舉證人會于此,因有“證人書院”之稱也。今學者或以“證人書院”即蕺山書院(如陳橋驛主編之《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名詞典·浙江卷》于蕺山條下曰:“明創(chuàng)證人書院,亦名蕺山書院”)。曩者予亦以為是。經(jīng)此查考,則知其誤矣。

         

        檢邵廷采《思復堂文集》,中有《請建蕺山書院公啟》一文。邵氏清康熙間學者,則知蕺山書院系入清數(shù)十年后所建,劉子之世無有也。

         

        復有“蕺里書院”之說,蓋蕺山書院之前身??滴蹰g修《紹興府志》載:“蕺山書院,在蕺山戒珠寺后,明末劉宗周講學于此,名蕺里書院,后為優(yōu)人所居,供唐明皇于中,號曰老郎廟。歲五月后,每優(yōu)人一部必演戲一日以娛神。聚浮浪少年獶雜游冶??滴跷迨迥曛崆湔倮鎴@捐俸五十金購之,使別居焉。乃創(chuàng)修為書院,延師聚徒,復置田十三畝,歲收以供餼廩,彬彬乎弦誦之地矣。”予疑“蕺里書院”云云,亦入清以后者。經(jīng)康熙間重修后,復有“蕺山書院”之題。蕺山書院顛末,蓋如此也。

          


        念臺先生講堂,中立劉先生像,深衣幅巾,凜然而嚴毅。有聯(lián)曰:“無欲常教心似水,有言自覺氣如霜”,先生自撰者也。堂內(nèi)左右兩壁書《自勖箴》、《獨箴》、《學戒四箴》劉子諸粹語。囑志威諷籀之,盤桓之久,不覺圣學滋味浹于肌膚之深也。

         

        與講堂相向一楹,題“蕺山薪火”,為展室,展從游弟子生平。


        書院一隅為劉子祠,中立“明忠端公劉先生諱宗周神位”木主,配享者三十六人。再傳弟子萬斯選一人外,余若祝開美、陳乾初、黃太沖者皆親炙高弟也。此三十六人,乃謝山先生刻意厘定者,其《劉子祠堂配享碑》即鐫刻祠中。謝山以斯選最有功于先生之遺書,故于再傳中獨及之也。

         

        配享弟子中不見張楊園,多謂出謝山門戶之見。按楊園雖從游劉子,然專一程朱,于象山、陽明,則攻之如洪水猛獸,不遺余力,其學得力于師門者幾何,蓋難言也。余讀謝山文,覺其人襟懷朗暢,風操峻拔,復博極群書,老于掌故,于明清之際東南人物故實,如指諸掌。其不取楊園,或者以有外人不及知而其獨知之者與?

         

        余于劉子祠中,屈膝禮拜。平身,四周寂然,中心戚然?!耙飧钗?,誠體本天”。院落空空,蟬鳴寂寂,此學誰復知之,誰復講之!

         

        出院門,回視兩壁“誠意”、“慎獨”巨書,不知觀者將作何解也。此兩語固劉子之學口訣,然非泛泛然之誠意、慎獨也。子劉子有其戛戛苦心,孤詣獨造也。慎獨即誠意,誠意者非他,“如好好色,如惡惡臭”是也。如其善而好之,如其惡而惡之,無所安排、無所造作,故曰“好善惡惡意之靜”也。能好、能惡者,意也;所以能好、能惡者也,亦意也。故至善無惡,亦無善無惡者也。故為本體,為所存而非所發(fā),斯之謂“意根”。古來圣賢相傳惟精惟一心法,即此也。此劉子孤詣獨見也。蕺山之“意根”即陽明之“良知”,動靜一如,徹上徹下,無古無今。特意根視良知為真切篤實,良知較意根為明覺精察耳。故蕺山之學,的然陽明之學,而可補其末學之偏也。

         

        近儒曹慕樊先生嘗問儒學之要于梁漱溟先生,梁先生以“好惡真切”答之,并舉“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證之。此蕺山之意也!

         

        九日,探禹穴,登會稽,拜陽明墓,觀蘭亭

         

        禹穴,大禹陵也。在會稽山下,其地即《傳習錄》所載陽明先生“觀花”之南鎮(zhèn)也。今辟為“大禹陵景區(qū)”,圍欄設關,驗票待客。

         

         

        入景區(qū),四人租烏篷船兩只以行。舟子驅(qū)舟,手腳并用,悠游容與,雅有閑趣。有頃,飄然至禹陵腳下。蕺山先生有《游禹穴記事》之文,《乾初集》則有《拜大禹陵》之詩。不審三、四百年前,兩先生泛舟至此,其光景為若何也。

         

        舍船登岸,即見大禹陵碑亭,嘉靖間賢太守南大吉手澤也。丹漆透石,渾樸蒼勁。當大吉之游宦于越也,值陽明講道東南之際,因執(zhí)贄請益,卒為名宦。其仁聲仁聞,見于《陽明集》者,斑斑可考。對其法書,如親古賢其人也。

         

        碑亭之后,有大禹享堂,甚宏闊,中有大禹塑像,蓋新修者。問所謂“禹穴”者究何在,有漫應者曰:享堂地下即是也。按太史公自序“上會稽,探禹穴”,《集解》引張晏之說曰:“禹巡守至會稽而崩,因葬焉。上有孔穴,民間云禹入此穴?!贝斯屉y詳征,然古來相傳,當有其故。大禹精爽,或在是矣。乃請香火,叩拜致敬。

         

        孔子稱禹“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莫有間然,固儒家之圣王也。其勞身焦思,以利天下,至于“親自操橐耜,而九雜天下之川,腓無胈,脛無毛,沐甚雨,櫛疾風”,尤墨者所好尚。故禹之道,亦墨家之所宗也。因為諸生言之。

         

        碑亭之右,有一八角重檐石亭,凝重蒼古而不失靈秀。題“咸若古亭”,典出《尚書·皋陶謨》。據(jù)文字介紹,行祭典時樂師奏樂之處。南宋孝宗時建,歷八百春秋矣。碑亭之左有小院,禹祠也。其中可觀者不多。有一古井,石口斑駁,附視窈然,六朝遺物也。

         

        出禹祠,乃登其背倚之會稽山。今之好事者立大禹銅像于其顛,可極遠眺之大觀也。登石階九百余級,至于山頂。大禹銅像,高比層樓。執(zhí)耜櫛風,若“監(jiān)觀四方,求民之瘼”然,氣甚壯也。山頂復有以鋼鐵玻璃所構之樓臺。時已近午,登山疲憊,乃陟彼樓臺,駐足小憩。俯瞰山下,河道縈回,粉墻紅瓦,鋪展于青山綠樹之間,天然畫卷也。時盤桓以坐臥,亦吹簫而詠歌。夷猶自得,興盡下山。

         

        景區(qū)尚有大禹廟,古建筑群也。幽深重復,儼然穆肅。幾多滄桑,檐牙高啄之上,宿草萋萋。迫于時限,下山后匆匆瞻之。甬道入處,尚有一古碑。碑文奇古,若鳥蟲書然。據(jù)介紹,知為《岣嶁山銘》,源出南岳衡山也。此明嘉靖間郡守張明道摹刻立禹廟前者。天啟間,蕺山先生邀周寧宇等友人游禹穴,所言“古碑文,皆蝌蚪跡,慨慕者久之”云云,必此無疑也。今予來觀,亦復為前賢之風慨慕者久之也。明楊升庵有釋文,未及細觀。蓋此地勝跡甚多,文革十年既無力以盡毀,吾人亦難乎一朝而遍訪也。

         

        出景區(qū),已是午后三時。乃招出租車往拜陽明先生墓。不足二刻即至。墓處山陬,三面環(huán)山。墓階崇峻,封樹森然。并無管卡之設,而鮮有來客之蹤,一片幽寂也。予與志威,墓前降跽禮拜,中心虔虔。既行禮,予低回墓園,慨然于圣學之興廢。志威拔除墓草,若孔懷其綿綿。一時悲從中來,哽咽而失語。走筆之此,不覺潸然涕出也。

          


        今陽明先生墓,三十年前日儒岡田武彥先生出資重修者也。杭州梁志明先生曾參與其事,近日偶然以咨詢文獻之緣,與梁先生通話。據(jù)言重修之前,一片荒草,滿目狼藉,墓幾不辨,鮮有知者。今來拜者,當念岡田先生功德也。

         

        復聞之,以陽明之聲名今已廣播媒體,當局將于墓周大興土木,隆其觀瞻。今墓前已多有累累破土營造之跡矣,然予深憂其用心之或非岡田先生者若也。過猶不及,不有事于圣學之兢兢,唯土木工程之汲汲,不其瀆乎!

         

        陽明先生遺跡,存于黔中者為多。若玩易窩、陽明洞、三人墳、何陋軒、龍崗書院諸跡,昔年予隨蔣先生皆已瞻拜。今拜陽明墓,釋所憾矣。

         

        拜別陽明墓,租車來至蘭亭。此古來名跡,佳勝之境,固不待言。蘭亭一序,千古絕筆。逸少風流,名士風度,慕名影響而至者,絡繹不絕。愧予于書法之藝,寡所知識,短于賞鑒。名士之度,亦早因熊子子真名士一箴而失其向慕之忱。予游至此,獨愛其古木之盤根,清流之潺湲,亭榭之朗暢,與夫卉草蕭疏田舍鵝鳴之光景也。從游諸生,亦皆稱快。適遇雨,池亭之中,坐臥賞玩者久之。坐起曲水流觴,出園之際,已是夜暮欲垂。迷途失路,滿園空寂,亦無可問津指路之人矣。

         

        輾轉(zhuǎn)出園,打車至狀元樓就餐。繼觀舊街夜市,復不憚夜黑路狹,抄小道越府山回館焉。

         

        十日,登種山,觀周氏居,游沈氏園,赴海昌

         

        出紹興飯店,沿環(huán)山路左行數(shù)十武,即可至府山北入口。十日,早起登之。

         

        府山,《方志》稱種山,以越國大夫文種葬此得名。復因山勢形似臥龍,亦稱臥龍山。俗稱府山,以府衙據(jù)其東麓故也。

         

        紹興本春秋時越國之都。山頂有飛翼樓,初為范蠡奉勾踐之命建,意在勢壓強吳。歷代屢圯屢建,今見者系十數(shù)年前重構者,以勝景稱也。居民聚此晨練,甚喧闐。其他古跡有越王臺、越王殿、摩崖石刻、三蓬亭、風雨亭等。文種墓猶在,封樹甚小,苔蘚滿砌石,墓木拱把,觀之不勝凄涼之感也。

         

        考前史,朱子、陽明與此山均有淵源。康熙《紹興府志》卷十八載:

         

        “稽山書院,在府城臥龍山西崗,山陰地。宋朱晦庵氏嘗司本郡常平事,講學倡多士。三衢馬天驥建祠祀之。其后九江吳革因請為稽山書院,歲久堙廢。明正德間知縣張煥改建于故址之西。嘉靖三年知府南大吉增建明德堂、尊經(jīng)閣。后為瑞泉精舍,斎廬庖湢咸備。試八邑諸生,選其優(yōu)者升于書院,月給廩餼。明萬歷七年,奉例毀書院,遂為吳氏所佃。賴吳尚書兌持之,不遽毀。十年知府蕭良干來,始復而修之,改名朱文公祠?!?/p>

         

        蓋朱子于淳熙間提舉浙東時,曾講學此地。張元忭《修復朱文公祠記》有曰:“有宋朱文公先生,以常平使者至吾越,僅數(shù)月而講學敷政,士若民,交德之?!惫视兄熳屿糁ā?/p>

         

        按,書院雖以“稽山”稱,然其址不在會稽山,而在此臥龍山中也。吳革其人,生當宋季。府志“九江吳革因請為稽山書院”云云,則稽山書院從來遠矣。所謂尊經(jīng)閣者,即南大吉所建而陽明先生為之記并傳之天下后世者也。

         

        按,此于念臺先生《古小學記附錄》中亦可征之:“郡中又有稽山書院,處臥龍山脊,頗擅稽山之勝。創(chuàng)自先朝,而鼎新于昭代,蓋晦庵朱夫子俎豆地云。載在祀典,郡志可考也。祠后有尊經(jīng)閣,前太守南公大吉所建,聚士子樂育其中,即海內(nèi)所傳誦陽明先生《尊經(jīng)閣記》者是也?!?/p>

         

        要言之,朱文公祠、稽山書院、尊經(jīng)閣,皆宋明以還相繼起此山中者。陽和書院,亦在此山。府志言其“與稽山書院上下相望”。張岱曾祖元忭,陽明后學之勁旅也。嘗攻讀于書院。其號陽和,書院或其淵源所自也。凡此先賢遺跡,今皆蕩然無存矣。

         

        至種山之書院,何以號曰“稽山”,則俟達者教之?;蛘咭詴綖榭ぶ忻?,綿陽百里,著聞宇域,故以為稱,亦未可知。

         

        獨步至唐宋摩崖石刻時,志威來至。相與穿梭山中愈一時,回飯店早餐。

         

        餐后去周氏故居,今題魯迅故居者也。蓋以鼎革以來,魯迅其人備受當政優(yōu)寵,尤以文革時期為甚,故其祖宅多存舊貌,觀者絡繹。宅甚大,曲折往復,有數(shù)進,匆匆而過耳。大堂名“德壽堂”,堂柱有篆書聯(lián)語曰:“持其志,無暴其氣;敏于事,而慎于言?!敝刑寐?lián)語為漢隸,曰:“品節(jié)詳明,德性堅定;事理通達,心氣和平?!?/p>

         

        三味書屋系魯迅早年讀書之塾,塾師之居名思仁堂,皆毗鄰周氏宅。堂上有題聯(lián)曰:“君子處事有忍乃濟,儒者屬詞既和且平?!庇崆鷪@先生題也。

         

        諸聯(lián)語或約孔孟之成言,或富儒者之精神,辭精理粹,意味無窮,誠詩禮之家所有者。曲園先生所題者外,其他蓋亦前賢之筆,非今之淺陋所能為也。

         

        此情此景,予因思魯迅其人其文,其與家風師門背道而馳者亦可謂遠矣。昔曾滌生、唐蔚芝諸先生倡以陰陽四象衡論文格。魯迅之作,予涉獵無多。意其諸作,蓋多可歸諸陰類者。或少陰或太陰,太陽、少陽者,蓋鮮有之也。此固有其獨步可賞者,如諸有關本地風土鄉(xiāng)俗諸篇,足稱雋永。然一往趣陰而不返,其不可立為國家文教之典要而為正經(jīng),則無疑也。其為人也仄隘灰冷,睚眥必報,略無“有容乃濟”之度。其為文也執(zhí)拗刻深,向僻而堅,鮮有“既和且平”之味。蓋多有類乎韓非之風者,其得其失蓋皆系乎此也。故久經(jīng)世事而富仁懷之長者,讀其文可資以刮磨識力。淺學無根之少年,耽嗜其中,恐多染魯莽滅裂、賊仁傷義之戾氣。于己于家國,諒非貞吉之兆也。

         

        游畢周氏故居,步行至沈氏園。午飯罷,旋即游園。此宋代名園,以詩人陸務觀屢游此園,與有瓜葛,并有凄艷之詞傳世,世人尤艷稱之。

         

        園林布置甚典雅,其中名跡,宋井一眼,當是舊物。新辟陸游紀念館,可觀者無多,書法展品似頗窳劣。一行四人于孤鶴軒、琴臺兩處俯仰觀賞移時。后入八味樓,品茗漫語久之,遲遲而去。

         

        紹興數(shù)日,溽暑悶熱,汗流不止,復又多雨,每渾身透濕以為常。然游興之濃,弗為減也。

         

        近四時,離沈園,乘高鐵赴海寧。海寧,古稱海昌,治在鹽官鎮(zhèn),今治在硤石也。約半小時即抵海寧西。然車站距硤石城區(qū)尚遠,乘公交歷時近一小時適至。步入四季光華酒店,夜幕降矣。

         

        海昌之行,以乾初也。乾初生皇崗,先后移居泥橋、楊橋,而葬沈家石橋。予決意遍訪之。諸地雖方圓不過十數(shù)里,然外人乍至,不辨方所,逐一尋之,非易易也。且復有龍山、黃山、硤山、永安湖諸乾初講學、游棲之處,亦在走訪之列。出租車,靡費而窒礙。假公交、持徒行,日程所限,亦無以為也。

         

        沉吟之際,志威、齊麗請曰:租車自駕,何如?二人御車有素,予聞其所以,曰:“善!”志威練達,不旋踵,車已約定矣。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