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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林安梧】深仁厚澤:敬悼蔡師仁厚先生,虔誠祝禱中華文運

        欄目:紀念追思
        發(fā)布時間:2019-07-12 00:14:28
        標簽:中華文運、蔡師仁
        林安梧

        作者簡介:林安梧,男,西歷一九五七年生于臺灣臺中,祖籍福建省漳州,臺灣大學首位哲學博士。曾任臺灣清華大學、臺灣師范大學教授,臺灣慈濟大學人文社會學院院長,《鵝湖》社主編、社長,現(xiàn)任山東大學易學與中國古代哲學研究中心特聘教授,臺灣元亨書院創(chuàng)院山長,山東尼山圣源書院副院長。著有《王船山人性史哲學之研究》《中國宗教與意義治療》《儒學革命:從“新儒學”到“后新儒學”》《儒學與中國傳統(tǒng)社會之哲學省察》《人文學方法論﹕詮釋的存有學探源》《當儒家走進民主社會:林安梧論公民儒學》等。

        深仁厚澤:敬悼蔡師仁厚先生,虔誠祝禱中華文運

        作者:林安梧

        來源:作者授權(quán) 儒家網(wǎng) 發(fā)布

        ? ? ? ? ? 原載《鵝湖學刋》第四十五卷,第一期(總號:529)20197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己亥六月初二日壬寅

        ??????????耶穌2019年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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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仁厚先生于二零一九年六月四日離開了我們,一聽聞信息,愕然間,撲簌淚下,慟然難已。蔡仁厚先生是我的恩師,從師問學四十余年。蔡老師不只是我學問上的老師,而且是我生命中的導師。雖然,在隸屬上,我是牟宗三先生指導的博士,但沒有楊德英老師(蔡師母)的教導,一個十五歲的青少年,不會走向儒學及中國文化研究之途,反而他可能走向的還是科學之途。我因為楊老師而認識了蔡老師,之后,我成了牟先生的學生,成了當代新儒學的志業(yè)傳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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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楊德英老師 ,右:蔡仁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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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楊德英老師、蔡仁厚老師的引導,我又考上了臺灣師大國文學系,參加了《鵝湖社》,認識了一票鵝湖師友,就這樣我走向了傳統(tǒng)文化及哲學的學習及研究之途。后來,進到臺灣大學攻讀碩士、博士,又修讀了牟宗三先生的課,正式成為牟宗三先生的弟子。我博士論文寫的是熊十力研究,熊先生是牟先生的老師,如此一來,我自也就在當代新儒學的脈絡(luò)里了。盡管我的興趣仍是多方面的,而且多少受到臺灣大學西洋學脈的教養(yǎng)、自由學派的影響,我就這樣長成了“新儒學之后”的模樣,但骨子里,我是儒學的信奉者。我自本自根從未懷疑過,而真切扎下我這基礎(chǔ)的,除了我父親自耕農(nóng)式的教養(yǎng)以外,最主要來自于蔡仁厚、楊德英兩位老師的教誨。生養(yǎng)我者父母,而教導我者蔡老師、楊老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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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一:廖崇斐博士,左二:楊德英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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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三:蔡仁厚先生,左四:林安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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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說,我是牟先生的晚年弟子,繼續(xù)著當代新儒學的志業(yè),而另有開啟。我從牟先生的“兩層存有論”,而另開“存有三態(tài)論”。從“本內(nèi)圣以開新外王”轉(zhuǎn)而為“學習新外王以返回調(diào)整新內(nèi)圣”。這些作為,同門中人或以為我悖逆師說,而違背教門;也有學人以為這是對于當代新儒學批判的繼承與創(chuàng)新的發(fā)展。早在一九九五年,我提出了“批判的新儒學”與“護教的新儒學”的對比,這是學問的提法;在人的交往學習上,我采取的是兼容并蓄,不悖恩義的做法。像同輩的王財貴兄,他當然是護教的新儒學,但我與他的交往卻是深刻的,而且是兼容的,并且相互支持的。在我們老師那一輩人中,最是護教的新儒學,莫過于蔡仁厚先生。他雖然聽了一些對于我不同意見的話語,但總是包容我、護佑我。我與先生的情分如同父子,其恩義若天地日月,永世而不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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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一六年到二零一七年,我在山東大學儒學高等研究院、儒家文明創(chuàng)新協(xié)同中心訪問研究,知悉到蔡先生被提名為第八屆“世界儒學研究杰出人物貢獻獎”(原稱:孔子文化獎),滿心歡喜。執(zhí)事者知道我是蔡先生的學生,要我協(xié)助一些事務,包括蔡先生的頒獎介紹詞。我請了廖崇斐博士,與之討論,由廖博士執(zhí)筆,撰寫成了這篇簡單的介紹詞。介紹詞是這樣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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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仁厚先生,儒學家、中國哲學史家,是當代新儒家第三代代表人物之一。1930年出生于江西雩都,現(xiàn)居臺灣臺中市。1954年起,跟從當代哲儒牟宗三先生學習,一以貫之,逾四十載。從師問學,博通諸家,而歸宗于儒。在整個當代新儒家陣營中,他紹述牟宗三先生之學,對傳統(tǒng)儒家與當代新儒家的傳述最多,對學生的啟迪最大。路線專一,但包容廣大。當今港臺青壯新儒家學者,多感其深仁厚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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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先后擔任中國哲學會理事、常務監(jiān)事;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理事、理事會顧問;曾獲推薦入選美國傳記學會第四屆“世界五百名人錄”;2000年自臺灣東海大學哲學系退休;2004年榮膺東海大學首屆“榮譽教授”。近九秩高齡,仍于東海大學、元亨書院講學,啟迪后學,何止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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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專著有《孔孟荀哲學》《孔門弟子志行考述》《宋明理學北宋篇、南宋篇》《王陽明哲學》《中國哲學史大綱》《中國哲學史》(上、下冊)《墨家哲學》等。除此之外,其研究論集有:《新儒家的精神方向》《儒家思想的現(xiàn)代意義》《儒學的常與變》《孔子的生命境界:儒學的反思與開展》《新儒家與新世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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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先生綜述先秦儒家哲學、疏解宋明理學、論析儒家學術(shù)與中國現(xiàn)代化、講論與撰述中國哲學史。其著作等身,始終堅信華族之文化生命必可返本開新,故而致力學術(shù),以光大內(nèi)圣成德之教,以重開「生命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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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提揭四義:「仁智雙彰、天人合德、因革損益、據(jù)理造勢」以見儒家義理在人類世界中所含具的普遍而永恒的價值。一方面又提出四目:「倫理的實踐、政治的開新、經(jīng)濟的發(fā)展、學術(shù)的推進」以申述儒家對現(xiàn)代社會所昭顯的時代意義,及其寬平融通的適應功能。于中國文明參與世界文明對話之推導,啟迪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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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2017年),第八屆「世界儒學研究杰出人物貢獻獎」(原稱:孔子文化獎),經(jīng)過嚴格客觀之審定,頒于蔡仁厚先生,用彰高賢,砥勵后進,實有厚望存焉。故謹述如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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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關(guān)執(zhí)事學者,多方參考意見,后來重寫了一下,整個頒獎詞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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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籍貫江西,長于臺灣。弱冠之年,從游于牟宗三、唐君毅諸大師之門,求學問道,筆耕不輟。六十年來,矢志弘揚“生命的學問”,身體力行,老而彌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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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生力學,著述等身。學問堅實,包容博大。兩千余年儒學發(fā)展軌轍,每加考索,融匯貫通。近百年來新儒家志業(yè)行跡,常據(jù)所聞,賡續(xù)慧命。在當代新儒家陣營中,他對傳統(tǒng)儒家與當代新儒家,詮釋最多。在眾多碩學鴻儒中,他名重士林,受邀海內(nèi)外弘揚儒家道統(tǒng),為學界欽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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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服膺師教,不廢講學。從教五十年,在大學講壇傳道授業(yè),誨人不倦。年屆耄耋,仍于書院臺堂教授學子,砥勵后學。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嘉惠學林,何止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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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辛勤祖述往圣前彥之絕學,致力光大內(nèi)圣成德之教化。始終堅信儒家義理具有永恒的價值,中華民族之文化生命,必可返本開新。他積極申述儒家的時代意義,于中國文明參與世界文明對話之推導,厥功至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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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生命為學問,視學問為生命。在平凡的人生中體現(xiàn)傳統(tǒng)儒士的風范,用不凡的學術(shù)彰示民族文化之大統(tǒng)。他是海內(nèi)外公認的第三代新儒家的嫡系傳人。他是儒家文化的繼承者、弘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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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恭謹?shù)匿浵逻@兩段,這兩段大體可以簡要的體現(xiàn)了蔡仁厚先生在學問、品德及生命人格的成就。他真以生命為學問,以學問為生命。他是儒家文明的繼承者、弘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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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勝俊、劉家義為蔡仁厚先生、郭齊勇先生頒發(fā)紀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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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于一九七二年進入聞名全臺的臺中一中學習,國文老師楊德英先生,由他接引而讀了《論語》,唐君毅《說中國民族之花果飄零》《中國文化的精神價值》,牟宗三《生命的學問》,就這樣進了儒學之門。楊老師為了獎勵我們作文成績好的同學,特別贈送了蔡仁厚先生的《儒家哲學與文化真理》,我也進一步去買了蔡先生的《孔門及其弟子志行考述》,輔助閱讀。就這樣,儒者人物躍然紙上,我逐漸進到儒家的生活世界之中,不只是我原先來自于農(nóng)家的傳統(tǒng)習俗的儒家,而是進到文化教養(yǎng)、乃至學術(shù)的儒家,我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一道可以終身以之的勠力方向。或者,更直接的說,我就此成了深受儒教教養(yǎng)的學生,希望一生能弘揚中國文化經(jīng)典學問?;蛘?,用儒家的義理來說,就是“由習而入于性”。這是楊老師、蔡老師所開啟的。記得清楚的是,蔡老師寫他的生活經(jīng)驗的《羅田巖之憶》一文,與我在臺中大里西湖的生活經(jīng)驗幾乎是完全相契合的;我因此體會到蔡老師所常提及的“教化層”的重要。這教化層其實就是費孝通所說的“鄉(xiāng)土中國”的鄉(xiāng)土性、血緣性,有著極為濃郁的文化氛圍,是孝悌人倫的生養(yǎng)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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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中一中的學生是優(yōu)秀的、喜歡思考的,我、鍾喬、翁志宗三人同班,楊渡(楊炤農(nóng))、路寒袖(王志誠),低我們一班。高三時(一九七四年)我們組了一個文學性的社團,繆思社(Muse Association),既創(chuàng)作文學,也討論思想。有一次,我們就請了蔡仁厚老師來與我們講課,說的是儒學義理的當代創(chuàng)新,并涉及到人類文明的諸多發(fā)展問題。當時,聽了也不完全懂,但明白這是知識的饗宴,我們的討論牽涉到我們的未來,人類的文明必須要仔細去思索的。不同于我們另一位老師胡楚卿先生,胡先生接近于自由派,受到存在主義深層的影響;而蔡仁厚先生則接近于文化傳統(tǒng)主義,他受到的教養(yǎng)是來自唐君毅、牟宗三的當代新儒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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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五年秋天,我進了臺灣師范大學國文學系學習,結(jié)識了由臺灣師大國文系、輔仁大學哲學系的幾位朋友所締結(jié)的“鵝湖社”,就這樣開啟更廣泛而深切的中西哲學之學習。每次回來臺中,總會去拜訪蔡老師、楊老師,向老師請教學問之理,人生之道。蔡老師總不厭其煩地回答著我所提出的生澀問題,我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深仁厚澤,體會到他的溫潤和藹,直覺地滿心服貼,豁然而解。有一次,我問了“父慈子孝”的“慈”和“孝”的異同。老師很明白清楚地說,“慈”是“自然”,而“孝”則是“自覺”。真乃諦解也。雖然,當時我沒全懂,但道理總要有個生長的過程,慢慢才能義精仁熟,才能真正深契其中。讀之、讀之,久了也就清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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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我對“孝、悌、慈”有著確定的解釋,我說“孝是對于生命的縱貫之追溯與崇敬”,“悌是由此生命根源而來的橫面展開與關(guān)連”,“慈是順這生命根源而來縱貫的延展與拓延”。“孝”是自覺的,“慈”是自然的,而“悌”則是教養(yǎng)的。自然是順著生命就會有的本能,而自覺則須逆覺反思才能喚醒的良知良能,教養(yǎng)則需要更多的氛圍與長育的生活世界?,F(xiàn)在,一講起“孝悌慈”這三個字,我說他是中華民族文明永生的奧秘,我就想起向蔡老師問學請教的情景。有一次,我伴隨著蔡老師在臺中孔子廟,一邊行步著,一邊談論著。這情景一直是我生命中最深刻的圖景,也是最為寶貴的精神資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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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六年,我大學本科二年級,擔任了臺灣師范大學國文學會會長,創(chuàng)辦了“生命哲學講座”,請蔡仁厚先生于十二月廿九日作首講,講題是:“儒家的狂狷精神”。當時大學生,風生水起,頗有朝氣,因而這講座辦得頗為興盛,史作檉、吳森、王邦雄、曾昭旭、潘柏世、袁保新,都來講過,在我主持的兩年里,共講了十二場。牟宗三先生做了第十二講,講題是“文化意識宇宙——從唐君毅先生的逝世說起”。這可以說是當代新儒家在臺灣師大接壤地氣,通達天道,入乎本心的十二次講座。當然,從蔡仁厚先生所講“儒家的狂狷精神”到牟先生的“文化意識宇宙”(我就此寫了一篇文章,題為:〈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生命哲學講座兩年記〉,刊于臺灣師大:《文風》1978年6月。),首尾相連,本末通貫,這樣所構(gòu)成的子午線,可以說新儒家的定海神針。當時,我只是偶然自然,現(xiàn)在想起來,卻是有其必然者在。生命之奧秘有如是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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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體說來,唐君毅先生、牟宗三先生、徐復觀先生指出的是方向,當然牟先生給我的學術(shù)訓練是最多、最大的;但生命的學問我請教最多的,則是蔡仁厚先生與曾昭旭先生,還有王邦雄先生。王先生比較是兄長情義的安慰,曾先生則是個人主體愛能的啟發(fā),而蔡仁厚先生則是深契心性義理的教導。每回與蔡老師請教,總會喚醒對于中國宋明儒學以來,所涉天道論、心性論、道統(tǒng)論的更深刻理解。值得注意的是,我每覺那些宋明儒學所涉及的重要概念,如:“道、理、性、心、情、才、欲”,在生命中整個都活絡(luò)起來,熨熨貼貼的。我也因此更真切地體會到儒學不只是客觀的學問,儒學是要求道的,“志于道,據(jù)于德,依于仁,游于藝”。道為根源,德為本性,儒學是要以那根源的普遍理想作為終其一生的定向,如此才能好好長育本性,如其真存實感地愛能之實現(xiàn),并落實于禮文藝術(shù)的生活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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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我特別重視如何將這些“古典的話語”,和活生生“生活的話語”和合為一,并且能夠經(jīng)由現(xiàn)代的學術(shù)話語重新表達出來,而進到國際學術(shù)的場域中參與交談對話。這本來就是當代新儒學最重要的志業(yè)之一,從熊十力、馬一浮、梁漱溟三先生,到唐君毅、牟宗三、徐復觀三位先生,已經(jīng)有著相當輝煌的成果,但要跨過“格義”與“逆格義”的限制,仍然是必須努力的。我在這里下過不少功夫,主要是與蔡仁厚老師請教時獲得了啟發(fā)。每次問學回來,又仔細參研了唐牟兩位先生,上遂到熊十力的著作,并對比我在臺大受教的西洋哲學,因之有了新的進境。經(jīng)由實存的感通,上溯其源,承繼其緒,自有莫大的歡喜。從師問學,我深切地體會到中國哲學的本體、話語與方法,有著密切的辯證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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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習慣于博覽眾家,轉(zhuǎn)益多師,旁涉多方,有些是信息的攝受,有些是知識的構(gòu)造,有些則是智慧的生長,相雜一處,構(gòu)成了重重疊疊、密密麻麻,交織成糾結(jié)萬分的狀態(tài)。我卻都將之容納于我的生命之海中,去感受、去覺知、去體會,有其煩惱,卻也有其獨特的哲學發(fā)想。因為貪多務得,不免有時走岔了氣,歧了出去,差點往而不復,迷途難返,幸虧有諸方師友的學問講習,而得以歸返正途。這里幫助我最多,提撕我最切的,便是蔡仁厚先生。一九八二年春,當時我在軍中服預備軍官役,心中郁結(jié),病疾難理。我向蔡仁厚老師寫了一封求救、也是求教的信函。蔡老師給我許多教誨,我因之而結(jié)解心開,順利踏上哲學的征程。后來,我在蔡先生八十歲壽誕時,依蔡先生所教示的這封書信,寫了一篇文章,題為:“經(jīng)典、生命與實踐工夫:從蔡仁厚先生一封書函引發(fā)的覺思”,在東海大學舉行的會議中發(fā)表,后來刊載在2010年7月,《東海哲學研究集刊》,第十五輯,頁189-212(臺灣:臺中東海大學)。這篇文章寫得蠻長的,我現(xiàn)在且摘幾段,以明其實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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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生命認可,心中篤誠信仰的是儒家,或者應更準確的說是儒教,但我也喜歡道家,也讀佛書,跟著祖母、母親拜佛。據(jù)實而言,我的腦子卻是沒那么理所當然就是儒家,因為我也看到了儒家的很多弊病,特別是在帝皇專制、父權(quán)高壓、男性中心下,我以為儒學該疏理、厘清的糾結(jié),不可勝數(shù)。年青的我,篤心虔誠,心向圣學,但腦子里卻是充滿著疑問?;笥胁唤猓啥鴳]之,慮而疑之,批判的呼聲,自年青至今,從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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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靈篤誠地堅信,腦子狂野地想掙脫,就這樣,幾次生命意義的危機,伴著臺灣歷史社會總體的變遷,隨著自己生活的起落升降,竟爾降臨。憂煩擾攘,糾結(jié)難理,看似滿懷天地家國之思,其實生命蒼白空洞得很。如此危機,其大者有二,首發(fā)在大學三年級時,幸得諸師友引繹疏導,幸免大難。尤記當時,往訪曾昭旭老師,叩問人生;曾師溫嚴,明透義理,婉言以解,稍得寬心。大三之病,雖得暫解,但病之為病,既已病矣,終身難解,此己身之病,家國之病,蒼生之病也。其病似在隱微中,心力用之,容有不愜,未得將養(yǎng),必將再發(fā)矣!就如此,一九八二年二三月間,我又陷入嚴重的危機之中,身心困阨,意義匱乏,存在迷失,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踽踽道途,滿路荊棘,愴然泣然,而不知其所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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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在軍中,服預官役,已近退伍,本當欣懷,竟爾遇此危機,只覺人生無意義,空洞灰色。忽而又覺人生當有高于世俗者,有大于書本之學問者,有過于圣賢之教言者,但如何為高,如何為大,如何為過,真的難解,欲解難解,解之益惑,惑惑相尋,了了難已,就這樣,我似墜入實存的無底深淵之中。幸得一念,此念尚明,就這樣我向蔡仁厚老師發(fā)出了信函,也給史作檉老師寄了信函。蔡老師可說是我在儒學學習上最重要的老師,他不只是經(jīng)師,而且是人師、道師。史老師開啟的是哲學的探問,以及深邃的理論思考,是我心目中的哲學家。信發(fā)出后,沒多久,兩位老師都給我回了信。這兩封信,我一直珍藏著,此中有著經(jīng)典的智慧,生命的體悟,還有落實于倫常的實踐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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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先生給我回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那封信我后來在蔡先生八十生日的時候公布并作了詮釋。那封信就像以前陽明給他弟子寫的信一樣,對于你面對的問題,他以儒學的道理,以中國哲學的道理給你開解,我讀了真的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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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梧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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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時信收到,我無對癥藥——你并沒有病,無有醒夢散──你亦未作夢,無有大道理——你已知道不少,無有硬棒喝——巨棒不打無罪人。你——只是力爭上游求表現(xiàn),力久心切,倦而不自知。一下子碰上一個(或二個三個)什么機竅,忽然間力僵,僵而失掛搭,心惶惶而呈虛脫,這才使你吐露出一段文章來。類似的意思,禪師們也透露過,有些理學家亦表述過。有時是波瀾難平,有時是死水不流。倒亦真是難以為懷而情何以堪的。我亦曾數(shù)度有此心境,但皆為時甚暫,機芽乍露,隨即潛消。在我或是性情稍較厚實,或是靈臺少積塵垢,或是家國念重,親恩未報,而有所不忍,有所不敢??傊視r時自覺地不使它起波瀾,不使它成死水,故勉能有某種程度的緜穆不斷與超越不滯。然要說工夫,則亦無可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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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小得很,亦大得很。脆弱得很,亦強韌得很。人生短得很,亦長得很。無謂得很,亦莊嚴得很。但看各人如何具眼耳。或曰心隨境轉(zhuǎn),或曰境隨心轉(zhuǎn),皆可說,茍能善領(lǐng)會,卻不相礙,你說“學問只是知解浮塵,人生必有大于是者”,此固然,堯舜事業(yè)亦為一點浮云過太虛,何說區(qū)區(qū)學問!然而,你若又想去另尋一個“大于是”的東西,則仍是騎驢覓驢也。心慌慌,向外尋,耽誤多少古今聰明人!什么是學問?什么是知解?可暫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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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學問?什么是知解?可暫勿說。人有青、壯、中、晚,在那一段,便做那一段之事。離開了眼前這一段事,便別無正經(jīng)事可得。堯舜事業(yè)雖為浮云過太虛,但亦須做出來,才是堯舜盡了己分。若不做,便不是這個天地了也。各人盡分盡性以盡道,才昭顯的這天地之道。明道之意,亦不是要去計量大小多少。故又曰:只是這點子秉彝,卒殄滅不得??傊?,盡則是,不盡則不是。而在你目前的分上,能離開學問知解而別有一個“大于是”的物事乎?你轉(zhuǎn)而之東,或轉(zhuǎn)而之西,轉(zhuǎn)畢四方八面,亦仍須歸于身心也。身心收管得住,在農(nóng)便是農(nóng)事,在工便是工事,在商便是生意,在“學”者便是學問知解,知解豈可無哉?只是不可僅僅落于知解,不可徒然搬弄知解而為知解纏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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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于是者”豈非道乎!道在那里?你豈不亦知“道不遠人”,豈不亦知“道不離人倫日用”?但若說真能知得明澈,恐亦未必。且問何謂人倫日用?一般皆知亦指日常生活。再問何謂日常生活?吳稚暉有言:人生不過三件事,吃飯、生孩子、招呼朋友而已。這豈不是日常生活?只此而已乎?真是豈有此理的大名流,豈有此理得黨國元老!須知人倫日用,有人人共同的,豈不亦有不共同的?各行各業(yè)的人,各司所職的人,他們的人倫日用(日常生活)豈能一律看耶?各人自各人的分位上過他的日常生活。除了家居生活的人倫日用上,而不在國族文化,歷史文化……乎?君子素其位而行。任一個位分都是人倫日用的落點,都是道之所在,都有“大于是者”在。故曰: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患難行乎患難,素夷狄行乎夷狄。所以說“在哪一段便做那一段的事”。青中壯晚,各行各業(yè),皆有所事,皆有用心處,此便是道不離人倫日用,此便是內(nèi)重外輕,此便是中有主而外不移。除此,更無著力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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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稱理而言之,人生,只是一個平平實實的人生,事事皆是實理;平則直,實則在,故能超越“成就、得失、毀譽、升降”,而化解彼此之對較與前后之爭競。于乎此,乃能有:成敗以上的自成,得失以上的自得。毀譽以上的自肯,升降以上的自立。生命,只是一個緜緜穆穆的生命,時時皆見體用;緜則貫、穆則通,故能暢通“動靜、斂放、隱顯、幽明”而脫出知解之斷隔與情意之纏結(jié)。于乎此,乃能:動不妄躁而靜不枯寂,斂不封閉而放不蕩肆;隱不困窘而顯不忘形,幽通鬼神而明照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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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老師看了來信,憂心忡忡,嘆口氣,說:怎么辦?我說:小小生死海,豈容頭出頭沒!我會回信,當無問題。實則,不是無問題,而是問題來了,要對付,要化解。對付得了,問題化為體驗,便是一步游境。在生命成長的過程中,要真實成為一個“人”是甚為不易的。神會來擾你,魔亦會來纏你。你將為何?平平而對,自歸無事。必要時,亦不妨振我“人”威,神來神斬,魔來魔斬,慧劍一揮,正氣凜然。兵不血刃而神退魔消,為此,便像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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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自求多福,珍重,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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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厚啟71.3.27興大夜課回來,

        此時28日清晨二時一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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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老師的回信,真是深仁厚澤,溫婉中有關(guān)懷,關(guān)懷中有義理,透辟的義理,有著存在的契入,不是棒喝,而是導引,這導引可就是我后來逐漸了解的儒家型的意義治療學。我于儒家型意義治療學雖因感于傅偉勛老師所宣揚之弗蘭克(V.Frankl)(傅偉勛〈弗蘭克與意義治療法〉,收于傅偉勛《批判的繼承與創(chuàng)造的發(fā)展》臺北:1986,東大圖書。),又讀唐君毅先生之《人生之體驗續(xù)篇》(唐君毅《人生之體驗續(xù)編》,臺北:1978,學生書局。)而有所啟發(fā),真切言之,啟迪吾思,開辟其徑者,正是蔡仁厚老師與曾昭旭老師。廿七年后,重讀仁師書信,益覺此中隱含一“意義治療學”在。這不同于弗蘭克的“我,向前開啟”,而是“我,就在這里”。(關(guān)于此,請參見林安梧〈邁向儒家型意義治療學之建立:以唐君毅《人生之體驗續(xù)編》為核心的展開〉,收入林安梧《中國宗教與意義治療》第六章,頁115-137,臺北:2001,明文書局。)而且值得注意的是,當下承擔之為當下承擔勢得通天地、貫古今,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如此方為當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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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的這封信,使我生命在困厄中有了一嶄新的回轉(zhuǎn)。讓我能回到自身,能面對自己,能面對天地,能以唐君毅先生所說“我,就在這里”之直下承擔,做為生命的啟動點,我因之而走向?qū)W術(shù)研究與化育英才的教育志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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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發(fā)出的信是在一九八二年三月廿五日,老師給我的回信,最后署的是“望自求多福,珍重,珍重。仁厚啟71.3.27興大夜課回來,此時28日清晨二時一刻矣”。老師自中興大學夜課歸來,為我寫這信,至翌日清晨二時一刻,我何其幸而得遇明師如此,上蒼何其厚我,我豈能不黽勉奮志于中華文化,為儒學、為三教,為蒼生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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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老師這封信函,深仁厚澤,溫婉關(guān)懷,義理透辟,他讓我逐漸從雜多煩惱,轉(zhuǎn)為存在的契入,體驗之、提升之,一個月后,我考上了臺灣大學哲學系碩士班。時牟宗三先生來校課座,于焉我成了牟先生的學生。一九八六年,我繼續(xù)在臺大攻讀博士,一九九一年畢業(yè),成了牟先生在臺灣大學哲學系指導的第一個博士,也是唯一牟先生在臺灣大學哲學系指導的博士。我自知:若無蔡老師這封對我充滿著意義治療療效的信,日后,當無這些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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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老師之于我,在官方記錄上,我雖未列名在冊,但在天地間,老師就是我的老師;我是牟先生列名在冊的學生,但牟先生之于我,實更接近于先圣先哲,如陽明、船山者。這也是日后,我對于牟先生學問的研究與繼承、發(fā)展,像對待先圣先哲一樣,我甚至認為繼陽明、船山之后,最偉大的兩位哲學家是熊十力與牟宗三。我雖尊崇牟先生,但仍能不受師生情愫羈縻,實因于此,非敢唐突,欲叛師門也。實欲廣開大門,迎向天地也。同門學長、師友、諸君子,幸其諒焉!幸其諒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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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六年,我受佛光山星云法師之聘,龔鵬程兄、袁保新兄邀請我與他們一起南下到嘉義大林創(chuàng)辦南華大學,由我主管哲學研究所,并敦聘了傅偉勛先生作為本所的講座教授??上?,傅先生九六年秋天就離開了我們,只留下了“生命的學問與學問的生命”的幽邈長思,令人嘆息。九七年春,我請來蔡老師、楊老師,一起到大林做客南華,并做講座。講題涉及中國哲學的基本問題,以及蔡仁厚先生自己的學思歷程。由我駕車親自接送,沿途還談了許多中國哲學復興的諸多可能。雖然事隔二十余年,卻歷歷如在眼前,光陰荏苒,何其速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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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我借調(diào)期滿,返回清華任教,擔任通識教育中心主任,但因為清華創(chuàng)辦的哲學研究所不包容中國哲學,多方溝通,未有結(jié)果,二零零零年,我憤而離去。友人傅武光兄邀我返回臺灣師大國文系任教,他向我說,這里才是我的太平洋,寬廣遼闊,就這樣我果真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這中間每件大事,我都向蔡老師報告,也都獲得蔡老師的支持。二零零四年我還參加了臺灣師范大學校長的遴選,也獲得了蔡老師的推薦。老師對于我所提出的“講理念、造風氣、立標竿、勤耕地”的基本主張,深表贊同。因為人事傾軋,我并未獲選,又因為鵝湖人事變化,我第二次主編期滿,也就不再續(xù)任了。二零零七年,我從臺灣師大國文學系榮休,轉(zhuǎn)任玄奘大學,二零零八年又因幼子在東華就學,身心有了些許問題,我順此因緣轉(zhuǎn)往花蓮慈濟大學,擔任宗教與人文研究所所長,好就近照料。我也常就此問題,請教蔡老師、楊老師,也講起了牟先生晚年家事,說起命限的問題,并由此命限進而思考到如何“知命”的問題。知道生命的限制,而反照過來,見到造化之無窮,就此無窮,而參贊化育,薪火相傳,生生不息。骨肉至親,推擴之,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儒家講得推擴之功,就在于此。他勉勵我人生道上,如何“居仁”“由義”而“立乎禮”,“仁者,仁之安宅”“義者,人之正路”“禮者,人之正位”。仁義禮智,四者不可分,仁是主體的愛能,義是客觀的法則,禮是具體的實踐,智是清澈的抉擇。我認為這些理解,是我多年來與仁厚老師問學請教的成果,我一直以為儒家的生命學問是真實的,而且通古往來今、生死幽明的,他是充實而飽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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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八年我偕同我教過的一群博士,包括:張榮焜、楊自平、李宗定、廖崇斐、王慧茹,組建了元亨書院,以傳續(xù)文脈,并且繼續(xù)原來鵝湖社的學問講習。蔡老師更是我們的顧問,也是我們敦聘的榮譽講座。這些年來,我因長年在外講學,在書院的時間不多,每每交代執(zhí)事的廖崇斐博士,一定要親自接送,講后要與蔡老師、楊老師,會餐暢談。親近長者師尊,年輕一輩的福分,沾些德澤,便自有格范,自成人品生命。蔡老師的講學,一貫是從容平常,卻是深仁厚澤,溫煦自然,春風化雨。書院有蔡仁厚先生的課程以為引領(lǐng),有林安梧教授的課程以為綱脈,有蘇清標先生的太極拳課程以為基底,還有《元亨學刊》做為全院的主干,在張榮焜、廖崇斐兩位博士的經(jīng)營下,有讀書會、講習會、學術(shù)論壇、詩歌吟唱等等,雖不敢說是盛大開展,卻是綿綿若存,生生不息。我們期待元亨書院能繼續(xù)著唐牟徐一系的新儒學,繼承之、批判之,進一步有所發(fā)揚光大也?!霸褙懞驼\通天地,亨善吉玅道貫古今”,乃元亨書院之理念也。四十余年來,每與蔡老師論談,總感慨基督教有教堂,佛教有寺院、道教有宮觀,而儒教式微,罕有自家的道場,我們踵繼當代新儒家前輩,創(chuàng)立元亨書院正乃補其不足也,不辜負先圣先賢也,得告慰師尊于天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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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四月間,《鵝湖社》舉辦了“蔡仁厚教授九十壽慶-當代新儒家的奮斗”學術(shù)會議,會議的邀請函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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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仁厚教授于2017年9月20日在大陸山東曲阜,第八屆世界儒學大會獲評“2017年度世界儒學研究杰出人物”獎,2019年適逢蔡仁厚教授九十壽慶,我們特籌辦“蔡仁厚教授九十壽慶-當代新儒家的奮斗”學術(shù)會議,期藉壽慶順著“道統(tǒng)”“學統(tǒng)”“政統(tǒng)”“三統(tǒng)并建說”,思考“當代新儒家奮斗”的時代課題,盼于當代的文化及教育有所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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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由朱建民兄主持,楊祖漢兄擔綱,周博裕、蔡家和、楊秀宮、魏美瑗等執(zhí)事,把這事辦得妥貼周到,蔡老師、蔡師母都說了話,還有韓國友人蔡先生的弟子鄭仁在等也都到了場,以前東海大學的同事也都來了,關(guān)子尹兄還特別在會上宣讀了他的一首律詩以為賀壽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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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這場學術(shù)會議,有著“道統(tǒng)”“學統(tǒng)”“政統(tǒng)”這三統(tǒng)的交會與傳承,繼續(xù)思考著“當代新儒家奮斗”的時代課題。我內(nèi)在里直呼喊著“鵝湖精神”又恢復了,可以元亨,可以利貞也。最為動人的還有南管音樂戲的演出,音韻婉轉(zhuǎn),三日繞梁,余音不絕。我前兩天還在大陸西安參加會議及講學,兼程趕回,為的是參加這次的師友盛會。我心里很歡喜,卻也有著隱隱不能言的體會,受那天的氛圍感染,感觸既深,直契造化,寫了一組為蔡仁厚老師九十大壽、楊德英老師八十大壽的賀壽組詩,詩是這樣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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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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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九十載,漪歟其盛哉;?

        牟門稱龍象,孔孟好安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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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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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此正靈臺,本心順天開;?

        良知起敬畏,源泉活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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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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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去地天通,惟心只相逢;?

        萃面見盎背,巍巍其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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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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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公繼三統(tǒng),斯文歸大中;?

        醇醇仁厚澤,浩浩德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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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亥之春,吉日風和,恭逢仁厚先生九十華誕德英老師八十華誕《當代新儒家的奮斗學術(shù)會議》一時興感,口占成詩,雙雙成組以為賀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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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業(yè)弟子林安梧敬賀二〇九年四月六日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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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記四月初賀壽,場景幽靜,氛圍熱絡(luò),一堂師友,古今風義,嘉善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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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意兩月不及,蔡仁厚先生竟爾仙逝,傷慟亟矣!難以言宣!謹致上四月六日所寫之組詩,愿天界靜好,地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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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悼蔡師仁厚先生,祝一路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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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業(yè)弟子林安梧泣首

        (己亥之夏六月廿二日凌晨五時半寫于青海西寧旅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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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仁厚教授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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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仁厚教授,一九三〇年生于江西雩都,二〇一九年六月四日凌晨四時辭世,享年九〇。歷任高中教師、大學講師、副教授、教授、哲學研究所所長、中國哲學會理事、常務監(jiān)事。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理事、顧問。退休后,榮膺東海大學榮譽教授終身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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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五年,應聘為新加坡東亞哲學研究所高級研究員。一九九四年,當選為北京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第一屆理事,隨之又獲聘為第二屆理事會學術(shù)顧問。一九九五年,入選為美國傳記學會“世界五百名人錄”。二〇〇四年,獲聘為東海大學首屆榮譽教授。二〇一四年八月,北京科學出版社出版之《20世紀中國知名科學家學術(shù)成就槪覽》(哲學卷第三分冊)P.120-126,介紹蔡仁厚。二〇一七年九月第八屆世界儒學大會獲得“世界儒學研究杰出人物”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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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歲生長農(nóng)村,性情渾樸誠篤,平和恒毅。為學處世,常因“己不若人”之感懷,而引發(fā)“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之憤悱。故平生之境遇非順,而奮勵之志不衰。從游于當代哲儒牟宗三之門以后,學思益發(fā)淬勵,著作甚多,終于成為當代新儒家代表性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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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仁厚致力儒學研究已半世紀,專門著作達二十余種。其內(nèi)容主要是四個方面:第一是表述先秦儒家哲學,第二是疏解宋明理學,第三是中國哲學史之講論與著述,第四是綜論儒家學術(shù)與中國現(xiàn)代化。他歷年開授之課程,皆與上述四個研究重點相配合,如:先秦儒家、孔孟荀哲學、學庸與易傳、中國哲學史、宋明理學、程朱哲學、陸王哲學、朱子專題、王陽明專題、當代新儒家等。數(shù)十年來,他連續(xù)參加海內(nèi)外有關(guān)儒學之國際學術(shù)會議,不下五六十次,蜚聲兩岸,國際知名。八十歲高齡之際,撰成完整的中國哲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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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術(shù)專著主要有:《孔孟荀哲學》《宋明理學》《王陽明哲學》《新儒家的精神方向》《中國哲學史大綱》《中國哲學的反省與新生》《孔門弟子志行考述》《牟宗三學思年譜》《孔子的生命境界》《中庸新詮》《中國哲學史》上下冊等二十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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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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