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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陳來】誰之江南,何種儒學?

        欄目:演講訪談
        發(fā)布時間:2021-03-25 18:23:23
        標簽:儒學、江南
        陳來

        作者簡介:陳來,男,西元一九五二年生于北京,祖籍浙江溫州。一九七六年中南礦冶學院(現(xiàn)名中南大學)地質系本科畢業(yè)。一九八一年北京大學哲學系研究生畢業(yè),哲學碩士。一九八五年北京大學哲學系博士研究生畢業(yè),哲學博士。一九八六年任北京大學哲學系副教授,一九九〇年任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F(xiàn)任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院長,清華大學哲學系教授,北京大學哲學系博士生導師,全國中國哲學史學會會長,中央文史館館員、國務院參事。著有《朱熹哲學研究》《宋明理學》《古代宗教與倫理》《古代思想文化的世界》《現(xiàn)代儒家哲學研究》《孔夫子與現(xiàn)代世界》《近世東亞儒學研究》《仁學本體論》《中華文明的核心價值》《儒學美德論》《儒家文化與民族復興》等。

        誰之江南,何種儒學?

        作者:陳來

        來源:“人文日新陳來”微信公眾號

         

        幾年以前成立了復旦大學上海儒學院,這幾年走下來,工作的范圍,從開始到現(xiàn)在,大概可以概括為三個面向。這三個面向從近到遠,展現(xiàn)出了上海儒學院有什么特點、要做什么事情:第一個是立足江南,第二個是面向東亞,第三個是放眼世界。立足江南是何俊教授負責的工作,面向東亞是吳震教授負責的工作,放眼世界是孫向晨教授關注的工作。立足江南、面向東亞、放眼世界應該是復旦大學上海儒學院工作中的三個主要的面向。

         

         

         

        (陳來先生在上海儒學院成立儀式上)

         

        “江南儒學”項目去年開的會議,我因為有事未能來參加。這里我就談談我對這個問題的一些粗淺的看法?!敖先鍖W”有廣義的和狹義的理解,都有意義,并覆蓋我們上海儒學院做的一些工作。譬如將江南儒學追溯到孔門弟子的時代,這些都是從廣義上來入手的。我這里要講的則是狹義的江南儒學,但是這并不是對廣義的江南儒學的否定。

         

        我把我的側重點放在狹義的江南儒學,主題我歸結為兩句話:誰之江南?何種儒學?

         

        這兩句話當然是套用了MacIntyre的書的名字。他在寫了After virtue以后,又寫了一本W(wǎng)hose justice?Which rationality?中文都早已有翻譯。他的兩本書不見得大家都細讀過,可是他用的這個書名還頗流行,很多人都模仿他的書名。大概在1998年,我也寫過一篇文章在《讀書》雜志上發(fā)表的,題目就叫“誰之責任?何種倫理?”。當時歐洲神學家孔漢思倡導責任倫理宣言,他拿來文本讓我們討論、提意見。我的文章就是從中國儒學的一種立場針對其初稿所提的意見。后來有位學者在《讀書》上寫一篇批評我的文章,說人家提了這么重要的問題,我們怎么能反對呢?我說不是我們反對,而是人家拿著這篇文稿讓我們提意見,我們當然不能拒絕表達我們的文化立場。

         

         

         

        (陳來先生與何俊教授)

         

        “誰之江南?何種儒學?”是我對這個問題思考的一個切入點。

         

        因為,我們以前的問題意識,如果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我們以往的討論都是集中于“何處是江南?”這本來是蘇東坡的發(fā)問,最近幾年好像成了非常流行的一種語句。央視還開了一個電視系列篇叫“何處是江南”。這個電視片我還沒有來得及看,網(wǎng)上有介紹,一共有五六集。

         

        我們在北京有一位朋友,即人大清史所的教授楊念群,他寫的書書名也叫《何處是“江南”》,但是主要內容是清代的政治和社會。我舉這些例子是想說明,以前我們有關江南的思考的問題意識,大多是集中在“何處是江南”。以“何處是江南”為一個主導的提問方式,應該說在我們過去這些年中,是比較流行和占主導地位的。

         

        但是在這種討論里面,我們會發(fā)現(xiàn)其實是很復雜的,因為“江南”的含義很多,而且在歷史上變化也大。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秦漢時代的“江南”,主要是湖南湖北,然后帶上江西,這是我們早期從秦朝以來的“江南”。雖然是在長江之南,但是我看那個時候的關注點可能是以大湖為中心的,包括了洞庭湖和鄱陽湖,是以兩個大湖為中心的江南的區(qū)域。到了隋唐以后就不一樣,到了唐代杭州就比較突出了。白居易的詩就有“江南憶,最憶是杭州”,這其中當然有他個人的經(jīng)歷的那種感覺,但這句詩也反映了杭州在那個時候確實很重要。到了明清,蘇州的地位就比較突出了。所以“江南”的區(qū)域,在概念上是不斷變化的。到了近代以來,我們發(fā)現(xiàn)它常常用于一個比較狹義的區(qū)域,這個地區(qū)就是太湖平原和杭嘉湖平原,語言上講是集中在吳語區(qū)。這是我們追問何處是江南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歷史不斷變化的方面。

         

         

         

        (“江南儒學”國際學術會議合影)

         

        那么我們現(xiàn)在要提出的問題是,江南的“中心”在中國歷史上是不是有一個移動的過程?它能不能反映江南某種歷史上的演變的趨向?在我看來,漢代以來江南的中心有一個沿江東移的過程,如果漢代江南的中心是兩湖,那么六朝的時候江南的中心是金陵,再往下到隋代,揚州成為了中心。那再往下,就是宋代的杭州,再往下就是蘇州。

         

        那么江南的中心在哪?它是不是可以說有一個由西東移的過程?我以為,東移的過程內在地包含一種指向,我們可以說這個指向的目的就是上海。所以我們如果用黑格爾的語言來講,目的論的一個描述就是,江南的中心移動,它內在地指向今天的上海,上海就是它的目的?;蛘哒f明清的以蘇州為中心的江南在歷史上已經(jīng)準備了現(xiàn)代上海的崛起和興起的條件。這是上海之所以成為上海的一個內在的條件。

         

        五口通商后,這么多城市的開放通商,為什么只有上海變成一個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最重要的中心?這是跟歷史上為它準備的內在條件是分不開的。五個通商口岸,近有廈門,南有廣州,稍后又北有天津,都在那個時候通商。只有上海成為中國近代以來的經(jīng)濟中心。所以外在的條件雖然很重要,這其中就包括西方文化的引進。內在的條件是,可以說中國的江南發(fā)展的歷史,內在地對上海的出現(xiàn)作了準備。因為江南的重心不斷的東移,我們可以用黑格爾的話這樣說:上海就是它的目的。

         

        因此,我們在上海儒學院推動的江南儒學研究,不是要追溯“江南”的歷史變化這樣具體過程,更不要陷入“何處是江南”的爭論,我們所關注的江南,應該是一個以上海為中心的建構性的“江南”。這是我的看法。剛才何俊教授和向晨教授都提到了,江南文化是上海市最近提出來的文化發(fā)展的一個企劃,重視發(fā)展江南文化的研究。所以我想,既然從上海的角度上提出來的構想,我們就不是要在廣義上作歷史溯源的描述,一定是突出上海為中心的建構性的江南文化研究。這是我們上海儒學院開展江南研究的基本方向。

         

         

         

        我們說“江南儒學”是以上海為中心的建構性的研究,也意味著應該有其所關注的一個主要區(qū)域,這個區(qū)域它的邊界當然是有彈性的,可是它的重點應該突出。何俊教授的文章,指明是環(huán)太湖區(qū)域。我再把它稍微強調一下,就是以太湖的西岸作一個切線,這個切線畫下來向東,你發(fā)現(xiàn)它有兩條線,一個是常州、無錫、蘇州、昆山、太倉,這是太湖以東、北面的一條線。另一條線就是,湖州、嘉興、嘉善、松江,這個就是太湖以東、南面的一條線。同時這個區(qū)域,跟它南部的區(qū)域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就是寧紹平原,特別到了近代以來,上海的興起和這個區(qū)域連接越來越緊密。

         

        所以我們講,江南這個概念可以很大,包括很廣,但是上海儒學院所要關注的江南及其研究,應該在空間上大大壓縮。我剛才講我不是反對廣義的定義,我是說重點應該在這個地方,這是我們對江南儒學的空間界定。

         

        如果從時間上談江南儒學,何俊教授文章,講江南歷史有三個時期,先秦、唐宋和近代三個時段。我的意思,時間也要大大的壓縮。我個人意見是重點研究近三百年江南儒學史,或是江南儒學文化史。這是時間上面的限定。我們如果看錢賓四先生的《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其中很大部分都是與我們所說的江南相關的。當然,“近三百年”是二十世紀前期使用的史學概念,特指明清之際以來。今天算起來,已經(jīng)又加了一百年,但我們還是習慣于學術史的這個“近三百年”說法,強調要特別重視明清之際以來年江南的儒學思想文化史,它的發(fā)展脈絡,以及和上海的關系。

         

         

         

        所以我們使用的江南儒學的概念,要在時間和空間上大大的壓縮。不能夠采取無限的擴展,要承認邊界有彈性,但是重點要突出。

         

        “誰之江南?”我的回答是什么呢?我前一段看到葛劍雄教授的文章,他意思是強調“上海是江南的上?!保饕v的是上海和江南之間的密切關系,他的講法沒有錯。但我們想把這個話反過來說,作為補充:“江南是上海的江南”。所以,我對“誰之江南?”的回答是“上海之江南”。這不是反歷史,是突出我們的研究的立場。我們建構性的立場和研究的重點是放在這樣一個江南,意思就是要突出上海的視角。若全面地說,首先,上海是江南的上海;但我們要加上一句話,江南是上海的江南。以此來表明我們做江南儒學研究的一個立場。無疑,江南儒學的研究是開放的,其他各方面可以做各種各樣的江南研究。但是上海儒學院要突出的一個立場,是不是可以放在這個方面。

         

        第二,上海儒學院做江南儒學研究應該不是一個純粹歷史的考慮,當然大家應該關注歷史,但也應該包含對上海城市和上?,F(xiàn)代化的文化根源的一種探索。因此,近三百年江南儒學的研究應該包含有現(xiàn)代化文化根源的部分。我想起羅伯特﹒貝拉50年代的成名作《德川宗教:現(xiàn)代日本的文化淵源》,說的是德川時代日本文化的淵源如何有助于日本的現(xiàn)代化,它的一個重要的問題就在于:日本現(xiàn)代化的文化根源在德川時代表現(xiàn)有哪些方面?如與西方宗教倫理相當?shù)娜毡救褰虃惱淼取6麓〞r代正是日本明治維新前的“近三百年”。

         

        作為現(xiàn)代上海的江南儒學研究,不可能不具有上海現(xiàn)代化的文化視野。上海的江南儒學研究也必須內在地具有這種現(xiàn)代化的問題意識。這種研究不僅要關注文化取向特別是宗教倫理,還要關注文化的“精神氣質”。韋伯所作的正是這樣。美國學者墨子刻《擺脫困境》對近代中國思想的研究也是圍繞“精神氣質”為中心的。精神氣質也是精神取向和文化心態(tài),40多年前我在北大念研究生的時候,住在我隔壁房間的是幾位學數(shù)理邏輯的老兄,其中有一同學是上海人,后來在華中工學院工作。他當時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上海的精神就是資本主義精神。我聽了以后很感震驚。后來看了韋伯的書,我就想起他所講的“上海的精神”。我認為他說的這個“資本主義”是中性的,主要是指西方最先發(fā)展的現(xiàn)代化形態(tài)。一般外地的人對上海只有一些粗淺的感知,而上海人對于本地的文化可以有先天的直覺。我們知道韋伯講的新教與資本主義的起源,主要是要探討社會文化的精神氣質,認為精神氣質才是資本主義產生、擴大的主要動力。上海文化、上海人的精神氣質是什么,這是我們研究里面應該包含的內容。

         

         

         

        這意味著,上海的現(xiàn)代化中心地位并不是通商、租界就能夠直接帶來的,是跟上海的江南周邊往這個地方集聚所形成的這種條件是相聯(lián)系的,是和江南為他準備的文化、精神、倫理條件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如果換一個同樣也是開放發(fā)展的一個內陸地區(qū),舉個極端的例子比如說蒙自,就很難想象能發(fā)展為上海。不同的土壤在開放的過程中,形成的文化是不同的,這是文化的根源的作用,也是精神氣質的形成要素。

         

        接下來我講講“何種儒學”的問題。我們所主張的江南儒學,其中的“儒學”應該是一個綜合的思想文化形態(tài),而不是僅僅是哲學的義理。我們哲學系的學人最關心的就是義理。但江南儒學它應該是包含多種形態(tài),比如說,如果就學術化的形態(tài)來講,它應該既包括理學,又包括經(jīng)學、子學、國學。理學、經(jīng)學、子學、國學的視角都是我們江南儒學研究需要采用的。

         

        不僅包括以上所說的儒家和儒學學術化的形式,也包括它儒學社會化的形式。因此在某種意義上,江南儒學的研究需要用一些多學科的方法和社會文化的視角。比如說書院,其研究屬于教育史,但也應當關注。另外,我以前看社會史研究者梁其姿教授的著作,她的研究領域就是明清江南的慈善。如前面所說,從太湖由上線往東走,那條線上常州、無錫、蘇州一下來到上海,就是清代的慈善事業(yè)最重要的地區(qū)。而推動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后面的觀念肯定是儒學的觀念。這些都值得深入研究。我們的研究需要跨學科,我們要關注文化史和社會史的研究,包括宗族和風俗文化的研究。我覺得這應該都屬于江南儒學的研究范圍。儒家哲學是我們的拿手戲,但是對于江南儒學的研究,我想它應有更多的一些面向,包括我以前講的世俗儒家倫理的形態(tài),要使儒家思想文化在這個地區(qū)的方方面面有一個基本的展現(xiàn)。

         

         

         

        (唐文治先生)

         

        關于理學,我在這里還要強調,上海儒學院必須要研究理學。如上面說的近三百年是從明清之際開始。近三百年中,朱子學最重要的學者是在今天的上海地區(qū)。明末以來最重要的、最有代表性的朱子學家,就是二陸:陸世儀、陸隴其。陸世儀是太倉人,太倉下來就是嘉定,陸隴其就在嘉定做官。所以明末清初最重要的朱子學是在太倉、嘉定。與陸世儀同時的顧炎武,在昆山,他的學術性格近于朱子而疏于陽明。所以上海儒學院應該重視理學研究,特別是朱子學的研究。

         

        我們今天大家看朱熹的《四書集注》,中華書局的排印本,它是清代中期吳郡吳氏的本子,中華書局在宋代以來的各種本子中,選的是清代吳郡吳氏的,這雖然是從版本學文獻學來講的,但也是江南儒學的一部分。至于近代無錫國專的唐文治先生,唐先生的學術也是和朱子學有關系,寫有《紫陽學術發(fā)微》,《性理學大義》,所以無錫國專是有淵源的,理學是不能避開的,需要好好研究理學。我說過“遠有二陸,近有唐王”。唐就是唐文治,王就是王遽常。王長于諸子學,所以江南儒學不僅重視理學,也必然不能忽視諸子學。至于寧紹平原,近代的名家蜂起,各具特色,更需要多方面加以研究。所以我想對“何種儒學”的回答,應該是多重文化形態(tài)的儒學研究,而不是單一的儒家哲學研究。

         

         

         

        2019/9

         

        責任編輯:近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