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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東海作者簡介:余東海,本名余樟法,男,屬龍,西元一九六四年生,原籍浙江麗水,現(xiàn)居廣西南寧。自號東海老人,曾用筆名蕭瑤,網(wǎng)名“東海一梟”等。著有《大良知學(xué)》《儒家文化實踐史(先秦部分)》《儒家大智慧》《論語點睛》《春秋精神》《四書要義》《大人啟蒙讀本》《儒家法眼》等。 |
銷號之后
作者:余東海
來源:作者授權(quán) 儒家網(wǎng) 發(fā)布
時間:孔子二五六六年歲次乙未年三月初二日庚辰
耶穌2015年4月20日
微博號雖被銷,東海筆尚沒封,仍享有思考寫作的自由。特將一些零星感想和雜碎思想集中于此,統(tǒng)名為《銷號之后》吧。
【致謝】為我呼吁的有儒友,也有批儒和被我批過的微友,甚是感動。不敢奢望享有言論自由,這也不是新浪所能提供的。特色時代都不容易。若我有犯忌違禁之言,可以刪除可以屏蔽,或者干脆禁言一陣子,都能理解。只希望不要銷號,把我?guī)啄陙頂?shù)百萬字微言和的大量跟帖一銷而空。2015-4-16
【2】哪位來訪的朋友看到這兩則留言,有勞代發(fā)到微博上去,以表達我的謝意。銷號以后自然無法登錄,但家里這臺電腦再也打不開微博的頁面,連潛水和旁觀的權(quán)利也喪失。朋友們有問題,可以通過電郵(donhai5@hotmail.com)、QQ(604391736)或者博客交流。
【銷號】微博刪號,有人幸災(zāi)樂禍說“擁護專制被封口”,為反儒不顧邏輯。肯定儒式君主制一定程度的歷史合理性,與擁護專制是兩回事?,F(xiàn)代人應(yīng)該懷有“歷史的同情”,不要用現(xiàn)代標(biāo)準去苛責(zé)古代王朝。歷史上的君主制也有良性和惡性之別。對于法家惡性專制和歷代暴君暴政,儒家從來持反對態(tài)度。
【儒心】一切宇宙中事,都是儒家的事;一切人類文明,都是良知的光。任何個人的冤,都是人類的枉;任何人的不幸,都是東海的傷。
【態(tài)度】在現(xiàn)中國,別說馬派毛派當(dāng)權(quán)派,就是自由派和民間人士,也是反儒者眾。習(xí)近平有一定的儒家修養(yǎng)和尊儒傾向,非常難得,這也為反腐打黑運動提供了一定的智慧光和道德力。有限擁習(xí)不是擁護極權(quán),恰恰相反,是希望習(xí)君通過反腐進一步更新政治和制度,為擺脫極權(quán)、重建中華而努力。
【儒法】或謂“中國欲樹立國家權(quán)威,要儒法并用但要以儒為本”云。這個觀點不正確。在政治上,儒法不兩立。儒家民本,民重君輕,親民富民,重德慎刑;法家君本,君重民輕,強君弱民,悖德重刑。兩家的矛盾是原則性和不可調(diào)和的。儒家禮制包括禮樂刑政,刑就是法律。禮制建成,法在其中。
【論理】道心惟微,道理論到高處,也會越來越精微,增之一分太長,減之一分太短。圣經(jīng)圣言表達原無偏差,但很多學(xué)者包括批判者和尊崇者,理解出了偏差,或過或不及?!吨杏埂氛f:“天下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之道如此,中道之理亦如此,準確理解非易事。
【擊蒙】朋友轉(zhuǎn)來一則微博:“有學(xué)生問:為何歷史上功臣總是被殺?我說,功臣有功于皇帝,等于有恩于皇帝?;实凼遣荒苡卸魅说??!贝穑哼@樣的邏輯和見識、這個教授的無知令人驚嘆。自堯舜以來,君臣相得、善始善終的君臣關(guān)系是儒式王朝的主流,尊重功臣、恩人和老師的皇帝俯拾皆是。
【朱元璋】朱尊儒而不知儒,其身上君本主義和民粹主義兩種傾向并重:刪孟暴露的是君本,讓耆民百姓徑直捉拿綁縛不法官員送京師治罪,是民粹。這也是其眾多功臣動輒得咎多被誅殺的要因。上犯君主之威嚴,下侵民眾之利益者都不為其所容。功臣們難免自傲和吝于自律,很容易犯其大忌。
【擊蒙】以“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嘲笑文化人,是對民粹主義的迎合。勞心者與勞力者分工不同,各有價值意義。能分五谷固然好,能正確分辨正邪善惡華夷之別,更值得肯定。文化人之勤是勤于思想,學(xué)而時習(xí),下學(xué)上達,傳道解惑,立功立言。同時,要具備六藝中的射御功夫,也離不開四體之勤。
【看歷史】元對宋的戰(zhàn)爭雖不乏歷史合理性,但不能過度理解,說元滅宋“得到了人民的擁護”,仿佛宋民簞食壺漿歡迎解放似的。過猶不及,也不符歷史事實。崖山一戰(zhàn),為宋殉葬的軍民就有二十多萬呢。元對宋,清對明,雙方都有一定正義性,同德度力,力大者勝。(《正淘汰、逆淘汰和偏統(tǒng)論》)
【儒理】或說:“即尊君又尊民、既君本又民本不可行。”此言半對半錯。君本又民本不能兩立,“即尊君又尊民”則是禮所當(dāng)然的。君主時代,君君民民,君尊民,民尊君。禮制之下,君民各有尊嚴,相互尊重。儒家在政治序列上堅持民本位,君輕是相對民重而言,并非君無尊嚴和不用尊君。
【擊蒙】或說:“西方人走到哪里,哪里的道德標(biāo)準就會降低?!鼻∠喾矗@是馬邦特點。比如對官員的道德要求,儒家很高,西方也頗高,唯獨馬邦官員,標(biāo)準至低,前三十年少害人就是好官,后三十年少貪腐就是好官。現(xiàn)在連科級小蒼蠅都可能是巨蠹,哪個市縣領(lǐng)導(dǎo)若只貪幾百萬,那是罕見的清官了。
【開蒙】利己和利己主義本質(zhì)不同,儒家認同利己但反對利己主義,不僅反對損人利己的惡性利己主義,也反對楊朱派的良性利己主義。楊朱“殺一人而得天下不為也”,很對;“拔一毛利天下而不為”,大錯。一些學(xué)者總是把利己和利己主義等同起來,糾纏不清,似是而非,令人同情。
【有感】理屈詞不窮,心服口不服,是馬邦人的一大特色。因辯論不是為了辨明道理,追求真理,故明明錯了或自知錯了也不認錯。辯不過就巧言狡辯,就王顧左右,就嫉對方如仇,甚至惡言攻擊或訴諸于其它手段。在這種社會,君子有言不信,在所難免,有所論說,闡明道理而已,非好辯也。
【看中國】馬邦突發(fā)性事件和災(zāi)難特多,此伏彼起,有思想文化原因,有政治制度原因,有各種個人原因。道德低劣、人格殘缺、心理病態(tài)的劣人特多是要因之一。劣人一不小心精神失常,或分裂或抑郁或狂躁,或自害自殺或害人殺人。這種人仿佛潛在的恐怖分子和不定時炸彈,防不勝防。2015-4-17
【答客】只能保證自己值得尊信,不能保證一定得到尊信;只能保證自己所言真實,不能保證一定受到認同。取決于自己的,盡心盡力;取決于別人的,聽天由命。有言不信,與我何尤?封我之言,是誰之悲?思想之樂德性之樂,非外力所能剝奪;道德自由良知光明,非特權(quán)所能封殺!
【儒化】就是仁義化,道德化,良知化,于個體體現(xiàn)為良言良行,于社會體現(xiàn)為良風(fēng)良俗,于政治體現(xiàn)為良制良法。西式民主法治也屬良性,但弊端多多,遠遜于儒家的禮制祥刑。因其指導(dǎo)思想為自由主義,哲學(xué)背景為個人主義,道德認知淺薄,遠遜于仁本主義的大中至正和全體大用。
【答客】儒家雖一陽來復(fù),依然處于地下,難免受到愚昧的排斥和奸邪的敵視。別說依然潛龍勿用,就是見龍在田之后,也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也還有或躍在淵的時候,還會上下無常,進退無恒。但是,儒家上升的總體趨勢是歷史性的,已不可逆轉(zhuǎn)。既要做好迎接各種挫折和打擊的準備,又要充滿必勝的信念。2015-4-19
【答客】友人來訪,勸我好好做個儒家學(xué)者,不要太關(guān)心政治,還說了一句頗有哲理話:“在中國,你太關(guān)心政治,政治就要來關(guān)心你?!贝穑喝说勒榇?。我關(guān)心政治,是出于仁愛之心勃勃不容已,正是為了做個好好的儒者??梢园堰@稱為文化野心、道德野心和歷史野心,但與政治野心有本質(zhì)性區(qū)別。
【看中國】朋友閑聊,談起習(xí)王屢遭暗殺,說起王先生在河南又逢大險。吉人自有天相,仍然逢兇化吉,也希望習(xí)王為國珍重,進一步加強防范,力保自身安全。同時我指出,思想殺戮和肉體消滅同樣卑劣。在中國,對思想言論的殺戮明暗兩條線同時進行。東海微博銷號,就是一次公開的明殺!
【法眼】東海微博銷號,惹禍的估計是提醒某家四位大人物“欠全國人民一個道歉”的言論。這則微博難免刺痛和激怒某些人。作為一次小小的警示,銷號是針對東海的;或是一次小小的試探性示威和挑釁,則并非針對我個人。某些人物和勢力,一直試圖將尊儒興華的努力和趨勢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獨子免兵役】這是國際慣例,也是中國傳統(tǒng)。不僅中華正統(tǒng),連偏統(tǒng)元、清、民國亦不例外。元朝的《兵志》規(guī)定“家止一丁者不作數(shù)”,清朝規(guī)定八旗兵“三丁抽一”。民國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以后,《征兵法令》規(guī)定“獨子不征”。不僅儒家王朝,連暴秦秦亦規(guī)定每戶三丁抽一,五丁抽二。
【儒理】軍人固應(yīng)有血性,國家(政府)更要有人性。一是正義,包括政治和戰(zhàn)爭的正義性,讓軍人擁有為正義而戰(zhàn)的光榮;二是仁愛,仁民愛兵,為廣大軍屬的生活和權(quán)利提供有效保障,讓軍人沒有后顧之憂。
【答客】或說:“毛確實夠狠,但也情有可原,中國人太壞了。歷次運動不行,毛發(fā)動文革,是想從文化這個根源上解決問題?!贝穑簢颂珘模幕_是根源,“堯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紂之民可比屋而誅者,教化使然也?!钡床辉诳酌隙隈R毛。文革起后,馬哲毛思更加深入人心,人性變本加厲地敗壞。
【家教】或說:“沒有好的體制,哪有好的家教。”未必也。家庭相對于政治和社會具有一定的獨立性。最壞的體制下也會有好人和好家教。比體制更根本的是文化。好家教源于好文化,儒家家庭的家教普遍較好;沒有好文化就沒有好家教,馬學(xué)反文化反道德,故馬列之徒最無教養(yǎng),馬列之家必?zé)o家教。2015-4-20
【答客】或問:如果犧牲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可以拯救地球,我們可以強迫她做出這個犧牲嗎?答:不可以。孟子說,殺一無辜而得天下,不為也;東海曰:死一無辜而救地球,不為也。主動犧牲自己可以,強迫犧牲他人不行。其實這是個偽問題:地球不可能靠犧牲無辜而得救,天下反而會因犧牲無辜而受害。
【補充】有句名言:“一個沒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個有英雄卻不知敬重愛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藥的?!毖a充:一個有把鷹熊當(dāng)英雄、把圣賢當(dāng)盜賊的民族是更加不可救藥的。善惡正邪的顛倒、道德標(biāo)準的顛倒是最根本的顛倒。詆毀圣賢英雄,贊美盜賊鷹熊,是大妄語業(yè),惡果不堪設(shè)想。
【英雄】在沒有言論自由的地方,敢說真話的就是英雄;在歪理邪說泛濫的地方,敢說真理的就是英雄;在反儒社會,敢于亮出儒者身份的文化人,敢于公開表態(tài)尊孔尊儒的政治人,就是英雄。
【擊蒙】有學(xué)者以“反儒的儒家”自居,這就像說滅父是因為孝順一樣,邏輯不通也。歷代儒者的某些具體觀點可以批評,但不能反對儒家的原則和教條,否則就自外于儒門了;不同學(xué)派對道德的解悟不同,可以相互爭鳴,但不能反對道德本身。反道德,就是道德自盡和文化弒父。
【擊蒙】張維迎說:“到了秦始皇的焚書坑儒,漢武帝的獨尊儒術(shù)之后,中國的思想就非常單一。中國二千多年停滯不前根在思想壟斷?!痹?,混扯。思想市場的自由和指導(dǎo)思想的獨尊,兩回事。暴秦獨尊法家,中世紀獨尊耶教,當(dāng)然不行;傳統(tǒng)中國獨尊儒家,現(xiàn)代西方獨尊自由主義,都是政治正道。
【澄清】不能籠統(tǒng)地說錢穆反對讀經(jīng)。他在《中國人的九本書》所列九部經(jīng)典,儒家占了六部,其中四書為儒家正經(jīng)。他主張讀了四書就不必讀五經(jīng)。理由是五經(jīng)不易讀,不必拿來做人人必讀的書。他說有了高中程度的人都應(yīng)該讀四書,又不主張在學(xué)校里正式開四書課,這是受了一點五四歪風(fēng)的影響,不足為訓(xùn)。
【蠢話】不小心瀏覽了一下郎遙遠《中國模式成也儒家敗也儒家》,說什么儒家經(jīng)濟學(xué)是中國市場經(jīng)濟模式的一個驚人的本質(zhì),中國模式成也儒家敗也儒家,說什么儒家經(jīng)濟學(xué)有深入骨髓的三大致命點是官本位、潛規(guī)則、做教主云云,無知奇蠢,一派胡言。中國市場經(jīng)濟模式一絲一毫的儒味都沒有。
【定律】反儒必不知儒,知儒必不反儒。包括老子莊子墨子,對仁義道德的理解,對孔子和儒家的批評都是嚴重出偏的。三人中莊子相對尊孔,墨子偏得最遠。盡管墨家影響和勢力曾經(jīng)不可一世,但曇花一現(xiàn)即無后續(xù)。知儒,包括知道儒理和中道的高明中正,知道反儒的可怕后果,包括個人和社會后果。
【答客】或說:“說句公道話,毛澤東雖然文革批儒,并沒有具體迫害哪個儒,受到迫害的主要是毛粉馬列粉。他與你和你們家也無私仇,你又何必強出頭?”答:能言距馬毛者,圣人之徒也。拒馬辟毛弘中道,濟世拯民救同胞,是儒者的責(zé)任。物與民胞,毛粉也是同胞,辟毛是對他們最好的救治。
【態(tài)度】或說看不懂東海,我說看不懂就對了。為了上達而自強不息,為了衛(wèi)道而放棄利益,為了在反常的環(huán)境做一個正常的人,在邪惡的社會做一個正義的人,在黑暗的時代做一個光明的人,這是儒者本分。利益主義、利己主義的眼光自然無法讀懂,無法理解良知的光明永恒。
【有感】東海涉跡過不少圈子,發(fā)現(xiàn)有一個共同點:人際關(guān)系復(fù)雜,閑是閑非繁茂,個人恩怨糾纏,往往圈中有圈,詩詞圈、武術(shù)圈、民主圈也不例外。我希望也相信,儒學(xué)圈能夠例外。儒友之間交往應(yīng)有君子之風(fēng),簡單健康,相互尊重,不要爭義理之外的是非,更不要人身攻擊。
2015年4月16日-20日
責(zé)任編輯: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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