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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黃玉順】孔子怎樣解構道德——儒家道德哲學綱要

        欄目:思想探索
        發(fā)布時間:2016-01-18 16:49:25
        標簽:
        黃玉順

        作者簡介:黃玉順,男,西元一九五七年生,成都人,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博士。曾任四川大學哲學系教授,現(xiàn)任山東大學儒學高等研究院教授。著有《易經古歌考釋》《超越知識與價值的緊張——"科學與玄學論戰(zhàn)"的哲學問題》《面向生活本身的儒學--黃玉順"生活儒學"自選集》《愛與思——生活儒學的觀念》《儒學與生活——"生活儒學"論稿》《儒家思想與當代生活——"生活儒學"論集》《生活儒學講錄》等。


         

         

        孔子怎樣解構道德

        ——儒家道德哲學綱要

        作者:黃玉順

        來源:作者授權 儒家網 發(fā)布

                   原載《學術界》2015年第11期

        時間:孔子二五六六年歲次乙未十二月初九日己亥

                   耶穌2016年1月18日

         

         

         

        【摘  要】孔子沒有后儒那種形而上學的“德性”概念??鬃铀^“德”有兩種用法,一是“至德”,是比道德更根本的精神與原則;二是現(xiàn)代漢語“道德”的涵義,就是對既有的倫理規(guī)范的認同與遵行。換言之,道德的前提是社會規(guī)范,也就是“禮”。但在孔子看來,“禮”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可以“損益”變革的;道德體系隨社會基本生活方式的轉換而轉換。這就是孔子對道德的解構,其目的是建構新的道德體系。這種轉換的價值根據是“義”,即正義原則:道德轉換必須順應社會基本生活方式,這就是適宜性原則;同時,道德轉換根本上是出于仁愛精神,而且不是“差等之愛”,而是“一體之仁”的“博愛”,這就是正當性原則。由此,儒家道德哲學原理的核心理論結構是:仁→義→禮。根據這套原理,現(xiàn)代生活方式所要求的絕不是恢復前現(xiàn)代的舊的道德規(guī)范,而是建構新的現(xiàn)代性的道德體系。

         

        【關鍵詞】孔子;解構;重建;道德;儒家道德哲學

         

        古有“以理殺人”[①],今則有“以道德殺人”。并不是說社會不應該有道德,而是說必須追問:究竟應當有怎樣的道德?以“道德”殺人者,其所謂“道德”云云,實為人性之桎梏,自由之枷鎖,而非現(xiàn)代人應有的道德。尤可嘆者,以“道德”殺人者往往還打著“孔子”的旗號。故有必要正本清源:何謂“道德”?孔子究竟如何看待道德?

         

        讀者一看到本文標題“孔子解構道德”,或許會感到詫異:怎么會!孔子難道不是主張道德至上的嗎?這不是儒學常識嗎?本文正是要矯正這種“常識”,還原儒家道德哲學的真相,以揭穿“以道德殺人”的本質。而所謂“解構”(deconstruction)并非徹底否定,而是破除迷信,理解其“何以可能”,以便還原、重建。這是當代哲學“解構”一詞的本義。簡言之,一個社會的道德體系,源于這個社會形態(tài)的基本生活方式;因此,當基本生活方式發(fā)生時代轉換之際,這個道德體系就面臨著“解構→還原→重建”問題。

         

        一、儒家“道德”的語義分析

         

        現(xiàn)代漢語“道德”這個詞,或其簡化用法“德”,諸如德性、德行、有德、無德、德才兼?zhèn)洹⒁缘轮螄?、德治等,使用頻率極高,方方面面的人都喜歡拿它說事,用以標榜自我,臧否人物。然而首先必須指明:這是現(xiàn)代漢語的“道德”概念,它所對應的西語就是“morality”或“moral”。這也是本文要討論的“道德”概念。

         

        人們正是在這樣的語義下討論儒家的“道德”觀念。例如牟宗三的現(xiàn)代新儒家哲學,即“道德底形上學”(metaphysic of morals)與“道德的形上學”(moral metaphysics),就是這種“道德”概念的一種典型。[②] 然而,這樣的“道德”與古代儒家所說的“道德”或“道-德”并不是一回事,正如韓愈所說:“其所謂‘道’,非吾所謂‘道’也;其所謂‘德’,非吾所謂‘德’也?!保ā对馈罚③] 人們之所以誤解孔子和儒家的道德觀念,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將現(xiàn)代漢語的“道德”和孔子及儒家所說的“道德”混為一談。

         

        說到漢語“道德”二字的最初連用,很容易想到《道德經》,即《老子》。然而《老子》稱《道德經》始于漢代,該書正文亦無“道德”連用之例。[④] 在道家文本中,“道德”連用最初見于《莊子》,其內涵也絕不是現(xiàn)代漢語的“道德”概念,毋寧是對道德的否定。至于儒家文獻中“道德”連用的例證,則最早出現(xiàn)于《荀子》文本中。例如:

         

        君子言有壇宇,行有防表,道有一隆。言道德(楊倞注:此處“道德”乃“政治”之訛)之求,不下于安存;言志意之求,不下于上;言道德之求,不二后王。道過三代謂之蕩,法二后王謂之不雅。(《儒效》)[⑤]

         

        這里有幾點是值得注意的:

         

        (1)“道德”顯然不是一個單詞,而是“道”與“德”兩個詞的短語。其上下文“道有一隆”、“道過三代”皆單稱“道”,可以為證。這其實是中國古代哲學通行的“道→德”架構,即“形上→形下”的架構。其中唯有“德”略相當于現(xiàn)代漢語的“道德”,即指道德規(guī)范或社會倫理規(guī)范;而“道”,盡管荀子哲學的形而上學色彩不濃,但仍然是比“德”更具形上意義的范疇,即屬“形上→形下”的架構。

         

        (2)此處“德”顯然指“法”,故“道德之求,不二后王”與下文“道過三代”、“法二后王”相對應,即“德”與“法”相對應。此“法”或“德”就是上文的“言有壇宇,行有防表”,即言行的規(guī)范。王念孫注:“‘言有壇宇’猶曰‘言有界域’?!睏顐娮ⅲ骸啊杏蟹辣怼^有標準也?!薄敖缬颉薄皹藴省倍际钦f的言行的準則,即“修身、正行、積禮義、尊道德”(《議兵》)的倫理規(guī)范。此處的“道德”即“道→德”,而其落腳點在“德”,即“修身正行”的行為規(guī)范。由此可見,荀子的“道德”這個短語,有時是說的“道→德”觀念架構;有時的重心則在“德”,即是與現(xiàn)代漢語“道德”一致的概念。

         

        在儒家話語中,這種行為規(guī)范屬于廣義的“禮”范疇,即荀子常稱的“禮法”。區(qū)別在于:“禮法”或“禮”是外在的社會規(guī)范,而“德”則是對這種規(guī)范的內在認同。所以,“法”“禮”或“禮法”與“德”的關系,其實就是現(xiàn)代漢語“倫理”(ethic)與“道德”(morality)的關系,即:倫理是外在的社會規(guī)范,道德則是對這種規(guī)范的內在認同。

         

        (3)荀子主張,道德規(guī)范的建構應當“不二后王”,即他常講的“法后王”;楊倞注稱,這是注重“當時之所切宜施行之事”。這就涉及荀子“道→德”理論體系的整體了。

         

        荀子時而講“法后王”,時而講“法先王”,似乎自相矛盾,其實不然:凡講“法后王”,都只是從“德”或“禮法”層面來講的,是講的“當時所宜施行之事”,即是當時社會應有的規(guī)范建構,荀子當時所面對的是從王權封建社會向皇權專制社會的轉型;凡講“法先王”,則是從“道”或“道→德”的層面來講的,即是從原理上來講的。荀子所謂“道”,是指的儒家倫理學的一整套原理:“道者,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君子之所道也?!保ā度逍А罚┻@套原理是“仁→利→義→禮”的理論體系,即他在追溯性表達“禮樂則修,分義則明,舉錯則時,愛利則形,……夫是之謂道德之威”(《彊國》)之中所說的“道德”。[⑥]“德”或“禮法”與這套原理“道”或“道→德”之間的關系,猶如《莊子》所說的“跡”與“所以跡”的關系(《天運》)[⑦]。

         

        總之,“德”大致對應現(xiàn)代漢語的“道德”(morality),是指的對社會規(guī)范的內在認同;而其前提是社會規(guī)范的存在,即所謂“倫理”(ethic)。于是,我們可以給現(xiàn)代漢語的“道德”下一個定義:所謂道德,就是遵行并認同既有的倫理或社會規(guī)范。顯然,僅僅遵守規(guī)則是不夠的,因為他或她可能心里并不認同這些規(guī)范,而只是害怕遭到譴責或懲罰才遵行之,即孔子講的“免而無恥”(《為政》)[⑧]。所以,道德往往需要通過教化或說教來進行灌輸,使人認同;而將道德形而上學化就是教化或說教的一種傳統(tǒng)方式。

         

        這就表明,“道德”是一個形而下的概念。古今中外不少哲學家、宗教家力圖尋求道德在人性論、本體論上的形而上學根據;但無論如何,道德本身并不是形而上的東西,而只是形而下的東西。撇開那些玄之又玄的理論,生活實情是很簡單明瞭的:如何判斷一個人是不是“道德”的?就看這個人是不是遵行、并認同既有的社會規(guī)范。如此而已。

         

        二、孔子“德”的道德涵義

         

        荀子的“德”概念大致與孔子一致,即:“德”是一個形而下的概念,是指的對社會規(guī)范的認同與遵行。孔子的“德”概念盡管并不完全是今天的“道德”概念(詳下),但仍不是形而上學的概念。然而,孔子之后,思孟學派以來,尤其是在宋明理學那里,“德”被形而上學化,形成了“德性→德目”的模式,即“形上→形下”的模式。所謂“德性”是說的至善的人性,它既是相對的主體性,即人的先天的或先驗的本性;又是絕對的主體性,即宇宙的本體、形而上者。這種本性是從“天”那里“得”來的,即《中庸》所謂“天命之謂性”[⑨],故稱“德性”(德者得也:acquirement)。而所謂“德目”則是說的道德條目,即社會規(guī)范的具體條款,它們是德性在形而下的層級上的具體體現(xiàn)。這種“德性→德目”的架構也是典型的“形上→形下”模式,但未必是孔子的思想。

         

        (一)“德性”的解構:“習與性成”

         

        眾所周知,孔子并無形而上學的“德性”概念。在孔子那里,“德”與“性”是分別使用的。而且孔子極少談“性”,所以子貢感嘆:“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保ā豆遍L》)這并不是說孔子、儒家不講人性,而是說:不同的儒家學派對人性有頗為不同的看法;許多看法未必切合孔子的思想。

         

        據《論語》載,孔子談“性”只有一例:“性相近也,習相遠也。”(《陽貨》)這是將“性”與“習”聯(lián)系起來。但后儒對這種聯(lián)系的理解卻大相徑庭。例如,孟子認為,“性”是先天的善的本性,而“習”可能正是對這種“性”的背離;而荀子則相反,認為“性”是先天的惡的本性,而“習”則是對這種“性”的人為矯正,即“偽”(《性惡》)。兩種看法都將“性”與“習”對立起來;而王船山則認為“性”與“習”是一致的。如果我們不承認先驗論或先天論,那么,王船山的人性論可能更切合于孔子的原意。他通過解釋《尚書·太甲》的命題“習與性成”[⑩],指出“性”乃“日生而日成之”(《尚書引義·太甲二》)[11],即“性”是在日常生活中生成而變化的。

         

        按王船山的理解,那么,孔子所說的“性近習遠”是說:人們的“天性”固然本來是差不多的(孟子也有這種觀念,如《盡心上》所說的“形色,天性也”)[12];但人們在生活中養(yǎng)成的“習性”卻存在著巨大差異。顯然,這里的“人性”概念涵蓋了天性和習性,所以,人性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在生活中“日生日成”的。據此,孔子“性近習遠”那句話可譯為:“人性本來大致一樣;但人性亦隨生活習俗之不同而相去甚遠?!?/p>

         

        這就涉及“德”、即“得”(acquirement)的問題了?!暗隆迸c“得”是同源詞,“德性”是說的這個問題:“性”是從哪兒“得”來的?這至少有兩種解釋:其一,按王船山的解釋,人性得自生活習俗。這也正如許慎的說法:“得:行有所得也?!保ā墩f文解字·彳部》)[13] 其二,按心學的先驗解釋,“德性”得自“天道”。

         

        表面看來,后者似乎更符合孔子的觀點,因為孔子說“天生德于予”(《述而》),明確指出了“德”是“天生”的。然而問題在于:“天”是什么意思?漢語的“天”實在是一個涵義異常豐富的詞語,無法給出一個定義。如果一定要找到這些復雜涵義之間的一個共同點,那恐怕就是《莊子·天地》所說的“無為為之之謂天”。所謂“無為為之”,就是自然而然。據此,生而有之的天性固然是自然而然的“天”,然而在生活中養(yǎng)成的習性同樣是自然而然的“天”。

         

        孔子一如其常,沒有給“天”下一個簡單化的定義。他關于“天”的一些說法給人一種印象,似乎“天”是有人格意志的東西。其實不然,孔子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陽貨》)這顯然正是“無為為之”的意思:四時行,百物生,一切都是如此地自然而然、不假安排。

         

        所以,顯然不能將孔子所說的“天生德于予”簡單化地理解為后儒那種先天的或先驗的所謂“德性”。如果一定要用“德”來講“性”,那么,下文將會說明:孔子之所謂“德”,乃是“得”之于“行”,即生活中的踐行,也就是“習”,亦即“德行”的概念?!墩撜Z》開篇就講“學而時習之”,絕非偶然:“德”或“性”在“時習”之中“習相遠”。

         

        那么,孔子所說的“德”到底具有怎樣的內涵?

         

        (二)孔子之“德”的道德涵義:“知禮-好禮”

         

        孔子常提到“德”,仍然沒有什么定義,甚至很少有那種帶有一定解釋性的論述。這是因為:在他與人的對話中,對話雙方關于“德”的涵義已有共同的語義預設(semantic presupposition)[14],即知道對方在談什么問題,無須解釋。我們這里選擇孔子關于“德”的那種多多少少隱含著某種解釋性的言論,加以分析。

         

        1、“德”并不是“德性”概念??鬃诱f過:“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雍也》)這里談到“中庸”是一種“德”,容易誤解。因此,必須明確:絕不能將孔子所講的“中庸”等同于《禮記·中庸》所謂“中庸”。(1)后者是形而上學化的“中庸之道”,即一種“道”;而孔子講的是“中庸之德”,即一種“德”。(2)后者所謂“中”即其開篇所說的“天命之謂性”,亦即上文已討論過的形而上學的“德性”觀念;而孔子所說的“中庸之德”作為道德概念,顯然只是將“中庸”視為一條“德目”,即注疏所說的:“中,謂中和;庸,常也。……言中和可常行之德也?!边@就是說:

         

        2、“德”是形下概念。孔子曾說:“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保ā妒龆罚┻@里的“志于道,據于德”,顯然正是上文談過的“道→德”的觀念架構。這就是說,“德”并不是一個形而上的范疇,而是一個形而下的概念。注疏的解釋雖有太多的過度詮釋,但有的說法還是可取的,例如:“在心為德,施之為行?!薄笆┲疄樾小币馕吨暗隆标P乎行為規(guī)范;“在心為德”是說“德”是心中對行為規(guī)范的內在認同。

         

        3、道德之“德”??鬃铀f的“德”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曰:“道(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保ā稙檎罚?/p>

         

        邢昺疏云:“德,謂道德;格,正也。言君上化民,必以道德;民或未從化,則制禮以齊整,使民知有禮則安,失禮則恥?!边@里的“道德”顯然不是“道→德”,而是對孔子所講的“德”的解釋,也就是“德”?!案瘛敝疄椤罢?,是對行為的匡正,顯然是指的行為規(guī)范,這是“齊之以禮”的事情,即是建構社會規(guī)范的問題。

         

        孔子將“德”與“政”相對而言,而與“禮”相提并論?!罢敝钢卫恚菍Τ济穸?,對于國君來說則是外在的;而“德”對于國君來說卻是內在的?!暗隆笔莾仍诘?,而“禮”(社會規(guī)范)是外在的,這正是上文講過的:道德是對外在社會規(guī)范的內在認同。這就表明:孔子所講的“德”大致就是現(xiàn)代漢語“道德”的涵義。

         

        4、道德即“知禮”且“好禮”??鬃铀f的“德”盡管與“禮”在同一層面上,即都是形而下的概念,但“德”并不就是“禮”。上文說過,“禮”是外在的社會規(guī)范,而“德”是對社會規(guī)范的內在認同;這兩者正好對應于孔子所講的“知禮”而且“好禮”。

         

        “知禮”是說的遵行外在的社會規(guī)范:

         

        子入太廟,每事問。或曰:“孰謂鄒人之子知禮乎?入太廟,每事問。”子聞之,曰:“是禮也?!保ā栋速罚?/p>

         

        或曰:“……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八佾》)

         

        不知禮,無以立也。(《堯曰》)

         

        “好禮”是說的對于社會規(guī)范不僅遵行,而且發(fā)自內心地認同:

         

        子貢問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道、富而好禮者也?!保ā秾W而》)

         

        子曰:“……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子路》)

         

        子曰:“上好禮,則民易使也。”(《憲問》)

         

        這樣的“好禮”,當然也就意味著“好德”,所以,孔子曾感嘆道:“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衛(wèi)靈公》)

         

        5、所謂“德目”

         

        后世所謂“德目”,即道德條目,也就是社會規(guī)范的條款,即“禮”的具體內容。要注意的是,《論語》中所謂“目”不是這個意思:“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顏淵曰:‘請問其目?!釉唬骸嵌Y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保ā额仠Y》)顏淵所問的“目”并不是指的道德條目。道德條目是指的社會規(guī)范的具體條款,那是非常多的。例如:

         

        子曰:“居處恭,執(zhí)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保ā蹲勇贰罚?/p>

         

        子張問仁于孔子??鬃釉唬骸澳苄形逭哂谔煜?,為仁矣?!闭垎栔T唬骸肮?、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保ā蛾栘洝罚?/p>

         

        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保ā秾W而》)

         

        這里提及的恭、敬、忠、寬、信、敏、惠、溫、良、讓等等,均屬社會規(guī)范的“德目”。須注意的是:這些道德條目決不能與“仁、義、禮、智”混為一談,它們并不在一個層面上?!岸Y”涵蓋所有這些道德規(guī)范;而“仁”“義”“智”既然不屬于“禮”,顯然也就不是道德條目。人們常將“仁義禮智”視為道德,例如朱熹所謂“四德”[15],大謬不然。實際上,“仁、義、禮、智”并不屬于“德”的范疇,而是上文討論過的“道→德”范疇,亦即儒家倫理學的一整套原理。如果暫時撇開“智”的問題,則其關系如下表:

         

          

         

        這就是說,“道”是統(tǒng)攝一切的,其原理的核心結構就是“仁→義→禮”;而“德”,亦即現(xiàn)代漢語的“道德”,只是說的對“禮”即社會規(guī)范的內在認同。

         

        三、道德的解構

         

        既然道德(morality)是對社會規(guī)范的認同,那么,社會規(guī)范就是道德的前提。社會規(guī)范(social norms)也稱“行為規(guī)范”,就是一個共同體中的人們共同遵行的一套行為規(guī)則,猶如今天常說的“游戲規(guī)則”。這套規(guī)范,其實就是所謂“倫理”(ethics)。人們常說“倫理道德”,卻從來沒有把“倫理”與“道德”的關系講清楚。其實,所謂倫理,就是關于人際關系的一套行為規(guī)范,儒家謂之“禮”;而所謂道德,則是對這套社會規(guī)范的認同與遵行,儒家謂之“德”。因此,對“禮”——社會規(guī)范的解構,也就意味著對“德”——道德的解構。那么,孔子究竟怎樣解構社會規(guī)范、從而解構道德?

         

        (一)道德并非先驗之物:“德行”概念

         

        首先,正如上文所指出的,孔子并不認為道德是先驗的東西。《論語》記載:

         

        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先進》)

         

        作為“孔門四科”之一的“德行”,將“德”與“行”聯(lián)系起來,正是上文談過的道理:“德”乃“行有所得”,也就是說,道德乃是在生活實踐中養(yǎng)成的,而不是什么先驗的或先天的東西。

         

        關于“孔門四科”,《論語·述而》記載:“子以四教:文、行、忠、信。”邢昺解釋:“行謂德行,在心為德,施之為行。”這個解釋不無道理,但也失之偏頗,只談到了“德”是“行”的前提這一層意思。其實,對于“德”來說,“行”具有雙重意義:既是道德的前提,即道德“得”之于“行”(此“行”讀xìng,“德行”即是“德性”);亦是道德的踐行,即道德“施”之于“行”(此“行”讀xíng,“德行”是指道德行為)。這就是說,道德既源于生活,亦歸于生活。

         

        (二)道德并非不可逾越:“至德”概念

         

        子夏說:“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子張》)其實,這與孔子的看法并不一致。在孔子看來,即使“大德”也未必不可逾越,因為沒有任何社會規(guī)范具有永恒的絕對價值。

         

        舉例來說,孔子曾贊嘆道:“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保ā短┎罚┻@里討論的是泰伯讓位之事,其重大意義,人們尚未注意。泰伯乃是長子,按照嫡長子繼承制,他繼位乃是理所當然的,這正是關乎國家大事的“大德”;而他的讓位,意味著背離了嫡長子繼承制,這在當時反而是不道德的,人們可以指責他不負責任,更缺乏擔當精神。然而,孔子卻許之以“至德”。

         

        顯然,在孔子看來,嫡長子繼承制未必不可逾越;存在著比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禮)更根本的原則。根據孔子的正義論,我們知道,那就是正義原則(義)。[16] 在孔子心目中,如果說,對社會規(guī)范(禮)的認同是“德”(道德),那么,對正義原則(義)的堅持則是更高的“至德”?!爸恋隆保╰he best acquirement)顯然比道德、包括子夏所謂“大德”更高、更具根本意義。這也是孔子對道德的一種解構。

         

        這不禁讓人想起荀子的著名命題:“從道不從君,從義不從父?!保ā蹲拥馈罚┰诋敃r的父權宗法社會條件下,“從君”“從父”固然是道德行為;但當“君”“父”的行為與“道”“義”發(fā)生沖突時,唯有“從道”“從義”才是正義的“道義”行為,這就是孔子所說的“至德”。顯然,“至德”不是一般的道德概念,毋寧是對道德的一種揚棄。

         

        這表明,在孔子那里,“德”有兩種用法:有時是指的道德(morality);有時則是指的“至德”,亦即“道義”,或“道”、“道→德”,涵蓋了以“仁→義→禮”為核心結構的一整套原理。在孔子看來,這套原理是永恒的道理;而具體的道德體系則是可以改變的。

         

        (三)道德體系的變革:“損益”概念

         

        關于道德體系的變革,孔子提出了“禮有損益”的重要思想: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保ā稙檎罚?/p>

         

        這里,孔子明確指出:夏、商、周三代的禮制是不同的;將來百代之間的禮制也將會是不同的。所謂“損益”,就是在既有的社會規(guī)范系統(tǒng)、道德體系的基礎上,去掉一些舊的規(guī)范(損),增添一些新的規(guī)范(益);其結果就是形成了一套新的社會規(guī)范系統(tǒng)、道德體系。這就是孔子對“禮”(社會規(guī)范)、“德”(道德體系)的解構。顯然,在孔子心目中,沒有任何社會規(guī)范、社會制度、道德體系具有永恒的存在價值。

         

        問題在于:“禮”“德”為什么要變革?那是因為:社會規(guī)范的本源乃是生活,即社會共同體的基本生活方式。不同時代的生活方式,要求不同的社會規(guī)范、道德體系,諸如:王權社會(夏商西周)宗族生活方式的宗族主義倫理;皇權社會(自秦至清)家族生活方式的家族主義倫理;現(xiàn)代社會的市民生活方式的公民倫理。正是由于主張對不同時代之“禮”進行“損益”變革,孔子才成為“圣之時者”(《孟子·萬章下》),即是特別具有時代精神的圣人。

         

        如今有一種普遍的看法,認為今天是“道德淪喪”。所謂“淪喪”的意思是:我們曾經有一套很好的道德,而現(xiàn)在喪失了。于是,一些人主張恢復傳統(tǒng)道德,乃至于主張恢復“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道德規(guī)范。這不僅是極為危險的傾向,而且也是根本就不懂得孔子的道德哲學原理的表現(xiàn)。我們現(xiàn)在面臨的問題,不是既有的道德體系“淪喪”了,因為這種“淪喪”不僅不可抗拒,而且理所當然;而是舊的前現(xiàn)代的道德體系被解構以后,新的現(xiàn)代性的道德體系尚未建構起來。我們真正淪喪了的不是“德”,而是“道”。這就是今天的中國人在國際上形象糟糕的原因所在。

         

        四、道德的還原與重建

         

        那么,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怎樣變革?道德體系被解構以后,怎樣還原和重建?

         

        (一)道德體系變革的價值原則:正義

         

        從孔子開始,儒家提出了一套倫理學原理,其核心是“義→禮”理論結構,即“正義原則→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的結構,也就是孔子明確指出的“義以為質,禮以行之”(《衛(wèi)靈公》)。[17] 因此,道德的根據是“義”,即社會正義論中的正義原則。面對舊時代的“禮壞樂崩”,需要新時代的“制禮作樂”;這種“制作”的價值尺度,就是正義原則。

         

        孔子曾經表示:“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保ā妒龆罚┻@里有兩點很值得注意:

         

        (1)“德”需要“修”,即道德乃是由“修”而“得”來的。這也就是上文講過的“德行”在生活實踐中養(yǎng)成。此即道德的“還原”(reduction)。生活方式的時代轉換,意味著社會規(guī)范系統(tǒng)、道德體系需要進行時代轉換。

         

        (2)“修德”意味著在“講學”中“聞義”“徙義”,從而“改善”。改善什么?改善道德境界;而為此則首先必須改善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如何改善?不是認同既有的“禮”即社會規(guī)范本身,而是堅持“禮”背后的“義”,即正義原則。所以,孔子說:“徙義,崇德也?!保ā额仠Y》)這正是儒家倫理學的“義→禮”理論結構的體現(xiàn)。

         

        這里所說的“崇德”之“德”,顯然不是通常的道德概念,而是上文談到的孔子提出的“至德”?!俺绲隆辈⒎恰俺缟械赖隆?,而是崇尚“道義”、從而“徙義”。所謂“崇德”也叫“尚德”:

         

        南宮適問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蕩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狈蜃硬淮?。南宮適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憲問》)

         

        孔子之所以贊揚南宮適“尚德”,正如何晏注、邢昺疏正確地指出的:這是“賤不義而貴有德”。疏云:“賤奡、羿之不義,貴禹、稷之有德?!憋@然,在孔子心目中,“尚德”并非崇尚“禮”——既有的社會規(guī)范,而是崇尚“義”——正義原則。

         

        根據孔子的倫理學——正義論的原理,社會規(guī)范系統(tǒng)、道德體系的變革,其價值根據是正義原則,包括以下兩條原則:

         

        (1)適宜性原則。為什么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道德體系需要變革?是因為既有的舊的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舊的道德體系已經不適合于當下的基本生活方式,例如君主專制時代的道德體系已經不適合于現(xiàn)代的基本生活方式;社會基本生活方式發(fā)生了轉換,“禮”“德”就需要通過“損益”來加以變革。舉個簡單的例子:陌生男女見面握手,這在“男女授授不親”(《孟子·離婁上》)的時代是很不道德的行為,然而今天誰會認為它不道德?

         

        (2)正當性原則。在孔子、儒家的思想中,社會規(guī)范系統(tǒng)、道德體系的變更,必須出于仁愛情感的動機;否則,其變更就是不正當的。這其實也就是儒家“仁→義”的觀念結構。所以:

         

        (二)道德體系變革的根本精神:仁愛

         

        儒家倫理學的核心原理不僅是“義→禮”,而是“仁→義→禮”,其根本精神就是仁愛?!睹献印烽_宗明義就講“仁義而已”(《梁惠王上》),其實,更透徹地講,可謂“仁而已”,正如程顥所說:“義禮智信皆仁也。”(《識仁篇》)[18] 這就是說,儒家倫理的根本精神就是仁愛。

         

        關于仁愛與“德”的關系,據《論語》載:“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保ā稇梿枴罚┛鬃舆@番議論,根本上乃是對仁愛精神的揭示。何晏注:“德,恩惠之德?!毙蠒m疏:“以恩德報德也?!彼^“恩”“恩惠”,即是仁愛,故有“恩愛”“惠愛”之說。正如《說文解字》的解釋:“恩:惠也”(心部);“惠:仁也”(叀部)??鬃拥囊馑迹翰徽搶τ谠?、還是對于德,皆報之以仁愛。

         

        但這里有兩點需要注意:

         

        (1)孔子所說的“以德報德”,何晏所說的“恩惠之德”,邢昺所說的“恩德”,都不是說的道德,因為:道德是對社會規(guī)范、即“禮”的認同;而根據“仁→義→禮”的結構,仁愛并不屬于“禮”的范疇,而是比“禮”、甚至比“義”更為根本的精神。顯然,孔子“以德報德”之所謂“德”,乃是上文談過的“至德”,而非道德概念。

         

        (2)關于“仁愛”觀念,存在著一種嚴重的誤解,以為儒家的仁愛基于血親倫理,以親疏關系為轉移,主張“愛有差等”,反對“愛無差等”(《孟子·滕文公上》)。誠然,儒家承認這樣的差等之愛,如孟子講:“君子之于物也,愛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保ā侗M心上》)但是,儒家所說的仁愛不僅有“差等之愛”的一面,更有“一體之仁”、一視同仁的一面。不僅如此,在倫理學上,儒家認為,社會規(guī)范建構的根本精神并非差等之愛,而是一體之仁,這就是儒家正義論中的正當性原則的基本內涵。為此,孔子明確指出:“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雍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顏淵》)。這種一視同仁的仁愛觀念,其實就是“博愛”;但并不是西語漢譯的“博愛”(fraternity)(應當譯作“兄弟情誼”),而是儒家的“博愛”(應當譯作“universal love”),即韓愈所說的“博愛之謂仁”(《原道》)。

         

        (三)原教旨的道德觀:鄉(xiāng)原

         

        以上討論表明,在孔子心目中,顯然有兩種不同意義的“德”(acquirement):一種是上文所說的現(xiàn)代漢語的“道德”(morality),即是對既有的社會規(guī)范的認同與遵行,并不追問道德規(guī)范背后的正義原理之“道”,可謂“無道之德”(the acquirement without Tao);另一種則是孔子所說的“崇德”“尚德”之“德”,要追問既有道德背后之“道”,即追溯到“仁→義→禮”的原理,可謂“有道之德”(the acquirement with Tao),這就是上文談到的比一般道德甚至“大德”更高的“至德”。

         

        因此,在孔子看來,有德并不意味著就是君子,因為:不僅君子有其“德”,小人亦有其“德”。他說:“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保ā额仠Y》)試想:假如既有的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本身就是不正義的,或者曾經是正義的、而現(xiàn)在不再正義了,而人們卻還認同而遵行,那么,這不正是“小人之德”、“無道之德”嗎?

         

        小人之德、無道之德的一種表現(xiàn),就是孔子所說的“鄉(xiāng)原”。他說:“鄉(xiāng)原,德之賊也!”(《陽貨》)那么,何為“鄉(xiāng)原”?孟子曾有明確的解釋:

         

        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眾皆悅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曰“德之賊”也??鬃釉唬骸啊瓙亨l(xiāng)原,恐其亂德也。”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盡心下》)

         

        所謂“流俗”“污世”,當然是指的污濁的社會現(xiàn)實,包括不正義的社會規(guī)范和制度。一個人在這種世道里居然表現(xiàn)出“忠信”,這并不是有德的表現(xiàn),倒恰恰是“德之賊”,即是在“亂德”,是對道義的背叛。事實上,這正是以“理”殺人、以“道德”殺人的本質。所以,不難發(fā)現(xiàn):“真道學”往往比“偽道學”更可怕。

         

        真正有德之人,該做的事情乃是“反經”。所謂“反經”,就是返回比道德規(guī)范、社會規(guī)范(禮)更優(yōu)先的仁愛精神、正義原則(義),以便重建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改造社會。[19] 這種“反經”就是“反本”。例如,孟子曾說:

         

        王欲行之,則盍反其本矣: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于道路矣。(《梁惠王上》)

         

         

        一言以蔽之,這個“本”就是能夠“制民之產”的“仁政”(同上)。按照儒家道德哲學原理,所謂“德治”絕非用道德說教來統(tǒng)治人民,而是以“至德”來治理國家,即孟子所說的“反經”與“反本”。

         

        總而言之,儒家道德哲學是要回答“道德何以可能”的問題,其原理是:根據一視同仁的仁愛精神,按照正當性、適宜性的正義原則,順應時代的基本生活方式,選擇或建構新的社會規(guī)范和制度,從而建立新的道德體系。顯而易見,我們今天所面臨的時代課題是:建構新的、現(xiàn)代性的社會規(guī)范及其制度,從而建立新的、現(xiàn)代性的道德體系。

         

        【參考文獻】

         

        [①] 戴震:《與某書》,見戴震《孟子字義疏證》,中華書局1982年版。

         

        [②] 牟宗三:《心體與性體》,引自《道德理想主義的重建——牟宗三新儒學論著輯要》,鄭家棟編,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2年版第229頁。

         

        [③] 韓愈:《原道》,見《韓昌黎文集校注》,馬其昶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

         

        [④]《老子》:王弼本,《王弼集校釋》,樓宇烈校釋,中華書局1980年版。

         

        [⑤]《荀子》:王先謙《荀子集解》,《新編諸子集成》本,中華書局1988年版。

         

        [⑥] 黃玉順:《荀子的社會正義理論》,《社會科學研究》2012年第3期;《中國社會科學文摘》2012年第8期轉載。

         

        [⑦]《莊子》:王先謙《莊子集解》,《諸子集成》本,中華書局1957年版。

         

        [⑧]《論語》:《十三經注疏·論語注疏》,中華書局1980年影印本。

         

        [⑨]《禮記》:《十三經注疏·禮記正義》,中華書局1980年影印本。

         

        [⑩]《尚書》:《十三經注疏·尚書正義》,中華書局1980年影印本。

         

        [11] 王夫之:《尚書引義》,中華書局1976年版。

         

        [12]《孟子》:《十三經注疏·孟子注疏》,中華書局1980年影印本。

         

        [13] 許慎:《說文解字》(大徐本),[宋]徐鉉等校定,中華書局1963年版。

         

        [14] 參見Bussmann、Yule:《預設的概念》,黃玉順譯,收入《儒教問題研究》,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15] 朱熹:《周易本義·乾文言傳》,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16] 參見黃玉順:《孔子的正義論》,《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學報》2010年第2期。

         

        [17] 黃玉順:《中國正義論的形成——周孔孟荀的制度倫理學傳統(tǒng)》,東方出版社2015年版。

         

        [18] 程顥:《識仁篇》,見《二程集》,中華書局1981年版。

         

        [19] 參見黃玉順:《中國正義論的形成——周孔孟荀的制度倫理學傳統(tǒng)》,東方出版社2015年版,第六章第一節(jié),“二、‘權’對‘經’的優(yōu)先性”,第266-268頁。

         

        責任編輯:葛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