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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常會營】祭孔釋奠“改制”思想研究

        欄目:禮儀祀典
        發(fā)布時間:2016-08-24 10:38:27
        標簽:
        常會營

        作者簡介:常會營,男,西元一九八〇年生,山東壽光人,北京師范大學哲學博士。曾任北京孔廟和國子監(jiān)博物館副研究員,現(xiàn)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儒教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主要研究領(lǐng)域為儒教、儒家哲學與禮樂文化,著有《<論語集解>與<論語集注>的比較研究》《北京孔廟祭孔禮儀研究》等。

        祭孔釋奠“改制”思想研究

        作者:常會營(孔廟和國子監(jiān)博物館副研究員)

        來源:《衡水學院學報》2013年05期

        時間:孔子二五六七年歲次丙申七月二十日丙子

        ? ? ? ? ? ?耶穌2016年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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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祭孔釋奠存在一個時代性問題??v觀祭孔釋奠的歷史,我們會發(fā)現(xiàn),無論是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乃至民國和現(xiàn)代,不存在哪一個時代祭孔釋奠跟前代完全相異,也不存在哪一個時代跟前代完全相同,具體包括跪拜禮、樂章和服飾等方面,體現(xiàn)了祭孔釋奠的時代變遷。其實早在西漢時期,董仲舒在其對漢武帝的上疏中便提出了“改正朔,易服色”問題。如果我們?nèi)コ稍凇案恼罚追鄙砩系姆N種神秘色彩,單就其思想之時代性而言,則我們現(xiàn)代之祭孔釋奠亦是應(yīng)該“改正朔,易服色”的?,F(xiàn)代的祭孔釋奠的改制應(yīng)該遵循孔子“損益”的思想原則,既要強調(diào)其時代性,同時也不能完全擺脫古制,一味標新立異,從而真正做到禮樂和諧、文質(zhì)彬彬。


        關(guān)鍵詞:祭孔釋奠;改制;時代性;儒學;禮儀;董仲舒;《春秋繁露》


        中圖分類號:B222?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673-2065(2013)05-0009-09


        一、祭孔釋奠的時代性


        縱觀祭孔釋奠的歷史,我們會發(fā)現(xiàn),無論是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乃至民國和現(xiàn)代,不存在哪一個時代祭孔釋奠跟前代完全相異,也不存在哪一個時代跟前代完全相同。這本身便是一個歷史沿革問題,體現(xiàn)了祭孔釋奠的時代變遷。而且,這種歷史沿革和時代變遷問題,不僅僅體現(xiàn)在祭孔釋奠上,其他的禮儀制度無不如此,譬如古代的祭天、祭地、祭祖等等概莫能外。其實,這便是孔子所言的“損益”原則: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論語·子張》)


        子張問孔子十世是否可以知曉,孔子告訴他,殷承襲夏禮,所損益,可以知曉;周承襲殷禮,所損益,可以知曉;那么繼周之后的,即使百世也是可以知曉的??鬃铀越o我們以啟示:后代皆因于前代,傳統(tǒng)可以連綿延續(xù)。我們現(xiàn)在之所以能對古人的思想和禮儀制度進行研究,不正是這種傳統(tǒng)在延續(xù)的體現(xiàn)嗎?余英時先生在其《關(guān)于中國歷史特質(zhì)的一些看法》一文中曾云:“中國文化的延續(xù)性是很高的。我們可以從商周,下溯至明清,以至今日,在中國的土地上,一直存在著一個獨特的政治傳統(tǒng)。這個傳統(tǒng)在秦以后便表現(xiàn)為一個大一統(tǒng)的政府。政府結(jié)構(gòu)的延續(xù)性,是中國與其他文化,尤其是西方所不同的[1]139?!?/span>


        祭孔釋奠禮儀其實也是中國政治文化傳統(tǒng)的一部分,它亦有著很強的連續(xù)性。同時,每一代與前代相比,都會有所變革。如據(jù)《欽定國子監(jiān)志》所載:


        元釋奠儀,亦因唐、宋之舊而加詳。其奠幣、酌獻,各先行三上香,則所新增者。奠幣后進俎,而后酌獻,此則參用唐禮而與宋異。唐無分獻,宋則亞獻將升,引分奠官行禮。茲則竢終獻將升,始引分獻行禮,又其稍異。唐初獻行禮畢,即飲福、受胙。亞、終獻行禮畢,各飲福而不受胙。宋則三獻行禮畢,初獻復升,飲福、受胙。亞、終獻無之。茲獨未詳飲福、受胙之儀,其亦仍宋之舊與?至于省牲之告充、腯,各官之點視陳設(shè)等禮數(shù)則同,而文有繁簡焉耳[2]417-418。


        由此可以看出,元代遣官釋奠儀實際上是在繼承唐、宋釋奠儀基礎(chǔ)上增加和完善而成的。所繼承者,如省牲之告充、腯,各官點視陳設(shè)等,禮數(shù)與唐、宋相同,只是文字有繁簡而已。奠幣之后進俎,而后酌獻,這是參用唐釋奠儀(與宋代相異)。唐朝無分獻禮,宋代亞獻將升階,引分奠官行禮。元代是等到終獻將升階的時候,才開始引分獻官行禮。因此,元代分獻禮實際上是繼承宋代而來,同時又與宋代有所差異。唐初獻行禮畢,就飲福、受胙。亞、終獻行禮畢,各自飲福而不受胙。宋代則是三獻行禮畢,初獻復升階,飲福、受胙。亞、終獻沒有。元代釋奠儀因仍宋之舊禮,所新增加者,則是奠幣、酌獻以及各先行三上香禮。


        另外,再如明清之釋奠禮,亦大致相似。但是,清代統(tǒng)治者為了體現(xiàn)與明代之不同,將釋奠樂章由明代“和”字改為“平”字。同時,為體現(xiàn)自身對孔子之重視和推崇,將明代之四拜禮上升為三跪九叩之禮,甚至皇帝親詣釋奠時亦身體力行。這足可以看出祭孔釋奠之連續(xù)性和時代性,體現(xiàn)了禮之“損益”原則。


        此外,這種時代性還體現(xiàn)在祭孔服飾方面。其實早在西漢時期,董仲舒在其對漢武帝的上疏中便提出了“改正朔,易服色”問題。也便是說,每當朝代更迭的時候,新政權(quán)都要改變歷法,規(guī)定第一個月是何月。同時,也要根據(jù)五行更替原則,改變衣服的顏色。這一思想筆者在拙著《<論語集解>與<論語集注>的比較研究》中有所論述。

        ?

        ?二、《春秋繁露》中的“改制”思想


        《春秋繁露》中曰:


        《春秋》之道,奉天而法古。是故雖有巧手,弗修規(guī)矩,不能正方員;雖有察耳,不吹六律,不能定五音;雖有知心,不覽先王,不能平天下;然則先王之遺道,亦天下之規(guī)矩六律已。故圣者法天,賢者法圣,此其大數(shù)也。得大數(shù)而治,失大數(shù)而亂,此治亂之分也。所聞天下無二道,故圣人異治同理也。古今通達,故先賢傳其法于后世也。春秋之于世事也,善復古,譏易常,欲其法先王也。然而介以一言曰:“王者必改制?!弊云д叩么艘詾檗o,曰:古茍可循,先王之道,何莫相因?世迷是聞,以疑正道而信邪言,甚可患也。答之曰:人有聞諸侯之君射《貍首》之樂者,于是自斷貍首,縣而射之,曰:安在于樂也!此聞其名,而不知其實者也。今所謂新王必改制者,非改其道,非變其理,受命于天,易姓更王,非繼前王而王也。若一因前制,修故業(yè),而無有所改,是與繼前王而王者無以別。受命之君,天之所大顯也。事父者承意,事君者儀志。事天亦然。今天大顯己,物襲所代而率與同,則不顯不明,非天志。故必徙居處、更稱號、改正朔、易服色者,無他焉,不敢不順天志而明自顯也。若夫大綱、人倫、道理、政治、教化、習俗、文義盡如故,亦何改哉?故王者有改制之名,無易道之實??鬃釉唬骸盁o為而治者,其舜乎!”言其王堯之道而已,此非不易之效與!”(《楚莊王第一》)


        這段話的意思是,董仲舒認為,春秋之道,是講究奉天法古的,但是新王必改制。


        為什么要奉天法古?圣者法天,賢者法圣,這是其大數(shù);得大數(shù)國家就大治,失大數(shù)國家就混亂,這是治亂之分野;根據(jù)師說所聞,天下無二道,所以圣人用不同方法獲得大治而又同理,古今通達,所以先賢傳其法于后世。蘇輿引《韓詩外傳》以證:“夫詐人曰:古今異情,其所以治亂異道。而眾人皆愚而無知,陋而無度者也。于其所見猶可欺也,況乎千歲之后乎?圣人以己度人者也。以心度心,以情度情,以類度類,古今一也。類不悖,雖久同理。故性緣理而不迷也。夫五帝之前無傳人,非無賢人,久故也。五帝之中無傳政,非無善政,久故也。虞夏有傳政,不如殷周之察也。非無善政,久故也。夫傳者久則愈略,近則愈詳。略則舉大,詳則舉細。故愚者聞其大不知其細,聞其細不知其大。是以久而差。三王五帝,政之至也?!对姟吩唬骸勖贿`,至于湯齊?!沤褚灰?/span>[3]15-16?!?/span>


        對于“王者必改制”,蘇輿注曰:


        此相傳舊說也。武帝冊仲舒云:“蓋聞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樂,而天下洽和,百王同之。”《荀子·正論篇》;“唯其徙朝改制為難”,楊注:“謂殊徽號,異制度也?!薄栋谆⑼āし舛U篇》:“始受命之日,改制應(yīng)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禪以告天也?!薄讹L俗通·山澤篇》:“王者受命易姓,改制應(yīng)天?!辈⒁愿闹茖偻跽?。其文甚明,其事則正朔、服色之類也。惟《春秋緯》云:“作《春秋》以改亂制?!?《公羊序》疏亦引此語。)自是雖有以改制屬孔子《春秋》者。然云“改亂制”,是改末流之失,非王者改制之謂也。董子所謂立義云爾。(見《王道》篇。)問者曰;“本書《三代改制篇》,明以《春秋》為一代變周之制,則何也?”曰:“此蓋漢初師說,所云正黑統(tǒng)、存二王云云,皆王者即位改制應(yīng)天之事,托《春秋》以諷時王也。《對冊》云:“《春秋》受命所先制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應(yīng)天也?!币饪梢娨印Iw漢有天下,沿用秦正,至于服色禮樂,并安茍簡。賈誼在文帝時,即以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興禮樂為言,草具其儀法,色尚黃,數(shù)用五。文帝未皇更定,其后司馬相如作《子虛賦》,且以是諷諫焉。司馬遷,學于董生者也。亦言歷紀壞廢,漢興未改正朔,宜可正。事見《漢·兒寬傳》。迄武帝太初元年,始采諸人說正歷,以正月為歲首,色尚黃,數(shù)用五。董子此書,作于太初前,蓋漢初儒者通論,非董軔說。故余以為董子若生于太初后,或不斷斷于是。歐陽修譏其惑于改正朔,殆未深究其時也。后人因此動言改制,則愈謬矣[3]15。


        由此可知,在漢代,已經(jīng)流傳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樂;始受命之日,改制應(yīng)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禪以告天;并以改制屬王者。其事則正朔、服色之類?!洞呵锞暋吩疲骸白鳌洞呵铩芬愿膩y制?!弊源吮阌幸愿闹瀑x予孔子《春秋》。近代康有為作《孔子改制考》,想必亦受此說影響。但是,漢代改制并非在漢初便施行的,因為我們皆知漢初“漢承秦制”。大概漢有天下后,沿用秦正,至于服色禮樂,都茍且從簡。所以當叔孫通為漢高祖制定皇帝所受之禮儀時,漢高祖劉邦驚嘆不知皇帝之威赫尊貴若此。賈誼在文帝時,即以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興禮樂言上,草具其儀法,色尚黃,數(shù)用五。文帝未來得及更定。直到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漢武帝才開始采諸人說正歷法,以正月為歲首,色尚黃,數(shù)用五。而據(jù)蘇輿之說,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作于太初之前,所以董子所言的改制大概是漢初儒者的通論,并非他所發(fā)軔。后儒如歐陽修等所評,可能是沒有深究時間的先后。


        根據(jù)董仲舒所言,所謂新王必改制,不是要改其道,也非變其理,而是受命于天,易姓更王,不是繼續(xù)前王而王,若都因襲前制,修故有的事業(yè),而沒有所改,是與繼前王而王者無以分別。受命之君,是天之所大顯;事父者承其意,事君者儀法其志,事天亦然;今天大顯自已,事物因襲所代之舊,而都與之相同,則不顯不明,非天之志,所以必須遷徒居處,更改稱號,改正朔,易服色,無他原因,不敢不順天之志,而表明自顯。像大綱,如人倫道理,政治教化,習俗文義盡都如故,也不需要改。所以王者有改制之名,無易道之實。孔子說:“無為而治者,其舜乎!”言其秉承堯之道而已,這就是不易之效驗。


        在《春秋繁露》中,有人提出,事物更改而天授命,這很明顯,新王必須更作音樂,這是為什么?董仲舒認為,樂跟改制不太一樣,制為應(yīng)天而改,樂為應(yīng)人而作,那些所受命者,必是民之所同樂者。所以大改制于初始,是用來表明天命所授;又作樂于結(jié)束,是用來見天之功;根據(jù)天下之新樂,而為之條文,且以之和政事,且以興德化。天下未普遍合和,王者不虛為作樂,樂,是盈于內(nèi)而動發(fā)于外者,應(yīng)其大治時,制禮作樂以完成,完成者本末質(zhì)文,都具備了。所以作樂者,必反求于天下之所始樂于己以為根本。舜時,民樂其昭顯堯之業(yè),所以稱《韶》,韶者,昭也;禹之時,民樂其三圣相繼,故作《夏》,夏者,大也;湯之時,民樂其救之于患害,故作《頀》,頀者,救也;文王之時,民樂其興師征伐,故作《武》,武者,伐也。四者天下同樂,這是統(tǒng)一,其所同樂之端,不可統(tǒng)一。作樂之法,必反本所樂,所樂不同事,樂怎么能不隨世異!所以舜作《韶》而禹作《夏》,湯作《頀》而文王作《武》,四樂不同名,則各順其民始樂于己,我見其效驗。詩云:“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边@是樂風。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碑敶藭r,紂為無道,諸侯大亂,民樂文王之怒,而歌詠之。周人德已融洽天下,反本以作樂,謂之《大武》,言民所始樂,是武也。所以凡樂,作之于終,而名之以始,是重本之義。由此觀之,正朔服色之改,受命應(yīng)天,制禮作樂之異,是人心之動,二者離而復合,所為是統(tǒng)一的。


        《春秋繁露》又曰:


        《春秋》曰:“王正月?!薄秱鳌吩唬骸巴跽呤胫^?謂文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焙我灾^之王正月?曰:王者必受命而后王,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制禮樂,一統(tǒng)于天下,所以明易姓,非繼人,通以己受之于天也。王者受命而王,制此月以應(yīng)變,故作科以奉天地,故謂之王正月也。(《三代改制質(zhì)文第二十三》)


        在此處,董仲舒認為:“王者必受命而后王,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制禮樂,一統(tǒng)于天下,所以明易姓非繼人,通以己受之于天也。王者受命而王,制此月以應(yīng)變,故作科以奉天地,故謂之王正月也?!币簿褪钦f,王者受命而王,首先必須改正朔,易服色,制禮樂,統(tǒng)一于天下。改正朔意思是要改正月初一,例如夏朝以第十三月為正月(即今夏歷正月),商朝以十二月為正月,周朝則以十一月為正月。我們知道,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先師孔子于魯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日卒,這是用的周歷,實際上按夏歷計算是二月,因為夏歷的正月要比周歷晚兩個月。除了改正朔之外,還要更易服色,制禮作樂,統(tǒng)一于天下。


        那么王者改制作科是怎樣的呢?“三統(tǒng)說”又是如何?董仲舒曰:


        當十二色,歷各法而正色,逆數(shù)三而復。絀三之前曰五帝,帝迭首一色,順數(shù)五而相復,禮樂各以其法象其宜。順數(shù)四而相復。咸作國號,遷宮邑,易官名,制禮作樂。故湯受命而王,應(yīng)天變夏作殷號,時正白統(tǒng)。親夏故虞,絀唐謂之帝堯,以神農(nóng)為赤帝。作宮邑于下洛之陽,名相官曰尹,作《濩樂》、制質(zhì)禮以奉天。文王受命而王,應(yīng)天變殷作周號,時正赤統(tǒng),親殷故夏,絀虞謂之帝舜,以軒轅為黃帝,推神農(nóng)以為九皇。作宮邑于豐。名相官曰宰,作《武樂》、制文禮以奉天。武王受命,作宮邑于鄗,制爵五等,作《象樂》,繼文以奉天。周公輔成王受命,作宮邑于洛陽,成文武之制,作《汋樂》以奉天。殷湯之后稱邑,示天之變反命,故天子命無常。唯命是德慶。故《春秋》應(yīng)天作新王之事,時正黑統(tǒng),王魯,尚黑,絀夏,親周,故宋。樂宜親《招武》,故以虞錄親,樂制宜商,合伯子男為一等。然則其略說奈何?曰:三正以黑統(tǒng)初。正日月朔于營室,斗建寅。天統(tǒng)氣始通化物,物見萌達,其色黑。故朝正服黑,首服藻黑,正路輿質(zhì)黑,馬黑,大節(jié)綬幘尚黑,旗黑,大寶玉黑,郊牲黑,犧牲角卵。冠于阼,昏禮逆于庭,喪禮殯于東階之上。祭牲黑牡,薦尚肝。樂器黑質(zhì)。法不刑有懷任新產(chǎn),是月不殺。聽朔廢刑發(fā)德,具存二王之后也。親赤統(tǒng),故日分平明,平明朝正。正白統(tǒng)奈何?曰:正白統(tǒng)者,歷正日月朔于虛,斗建丑。天統(tǒng)氣始蛻化物,物初芽,其色白,故朝正服白,首服藻白,正路輿質(zhì)白,馬白,大節(jié)綬幘尚白,旗白,大寶玉白,郊牲白,犧牲角繭。冠于堂,昏禮逆于堂,喪事殯于楹柱之間。祭牲白牡,薦尚肺。樂器白質(zhì)。法不刑有身懷任,是月不殺。聽朔廢刑發(fā)德,具存二王之后也。親黑統(tǒng),故日分鳴晨,鳴晨朝正。正赤統(tǒng)奈何?曰:正赤統(tǒng)者,歷正日月朔于牽牛,斗建子。天統(tǒng)氣始施化物,物始動,其色赤,故朝正服赤,首服藻赤,正路輿質(zhì)赤,馬赤,大節(jié)綬,幘尚赤,旗赤,大寶玉赤,郊牲骍,犧牲角栗。冠于房,昏禮逆于戶,喪禮殯于西階之上。祭牲骍牡,薦尚心。樂器赤質(zhì)。法不刑有身,重懷藏以養(yǎng)微,是月不殺。聽朔廢刑發(fā)德,具存二王之后也。親白統(tǒng),故日分夜半,夜半朝正。(《三代改制質(zhì)文第二十三》)


        董仲舒認為:“當十二色,歷各法而正色,逆數(shù)三而復,絀三之前,曰五帝,帝迭首一色,順數(shù)五而相復,禮樂各以其法象其宜,順數(shù)四而相復,咸作國號,遷宮邑,易官名,制禮作樂?!币馑际钦f,一年十二月,則當有十二色,每月物色各不同,于十二色中取三微之月(即天地人三正之始),各法其一,以為正色,而改歷法。所謂“逆數(shù)三而復”,蘇輿注:? ?


        《白虎通·三正篇》引《禮·三正記》曰:“正朔三而改,文質(zhì)再而復?!卑改鏀?shù)者,如夏以十三月孟春為正,殷以十二月季冬為正,周以十一月仲冬為正,推之以前皆然。繼周者則當復以孟春月為正,乃合逆數(shù)也。互見《二端篇》?!栋谆⑼ā酚衷疲骸疤熨|(zhì)地文,質(zhì)者據(jù)質(zhì),文者據(jù)文。周反統(tǒng)天正何也?質(zhì)文再而復,正朔三而改。三微質(zhì)文,數(shù)不相配,故正不隨文質(zhì)也?!?/span>[3]185-186


        也就是說,三微之月是逆數(shù)三而反復。舉例而言,夏商周各有其正月,而繼周者應(yīng)逆數(shù)三即以夏之十三月孟春為正。根據(jù)《白虎通》所言,改正朔與質(zhì)文不同,正朔是歷三而更改,質(zhì)文則是歷二而恢復。所以三微與質(zhì)文,數(shù)量不相配,則天地人三正不隨文質(zhì)而改變。


        在三代之前是五帝(董仲舒認為是黃帝、顓頊、帝嚳、帝堯、帝舜)時代,五帝更迭用首色,順數(shù)五而反復。蘇輿注:“此五行更王之義。如黃帝土德,以黃為首色是也。后世因之,有歷代所尚之色,大抵取五行生尅為義。至元明服御專用黃色,國朝因而不改,始闢五德舊說矣[3]186。”由此可知,五帝時代是沿用五行生尅為法,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別為首色。所謂的“易服色”應(yīng)是謂此。這種取義方法,直到元明清才廢除,而改用皇帝專用黃色。無論三王還是五帝,都要創(chuàng)立國號,遷宮邑,更易官名,制禮作樂。在此基礎(chǔ)上,董仲舒進一步提出了黑、白、赤三統(tǒng)說。


        那么“改正”的理論又是從何處來的呢?《春秋繁露》曰:


        改正之義,奉元而起。古之王者受命而王,改制稱號正月,服色定,然后郊告天地及群神,遠追祖禰,然后布天下。諸侯廟受,以告社稷宗廟山川,然后感應(yīng)一其司。三統(tǒng)之變,近夷遐方無有,生煞者獨中國。然而三代改正,必以三統(tǒng)天下。曰:三統(tǒng)五端,化四方之本也。天始廢始施,地必待中,是故三代必居中國。法天奉本,執(zhí)端要以統(tǒng)天下,朝諸侯也。是以朝正之義,天子純統(tǒng)色衣,諸侯統(tǒng)衣纏緣紐,大夫士以冠,參近夷以綏,遐方各衣其服而朝,所以明乎天統(tǒng)之義也。其謂統(tǒng)三正者,曰:正者、正也,統(tǒng)致其氣,萬物皆應(yīng),而正統(tǒng)正,其余皆正,凡歲之要,在正月也。法正之道,正本而末應(yīng),正內(nèi)而外應(yīng),動作舉錯,靡不變化隨從,可謂法正也。故君子曰:“武王其似正月矣?!?《三代改制質(zhì)文第二十三》)


        董仲舒認為,改正之義,是奉元(天)而起,古之王者受命而王,改制稱號正月(即正朔),服色定,然后行郊禮(一般于冬至)告天地及群神,遠追祖禰,然后公布天下。諸侯受正朔于祖廟,以告祭社稷宗廟山川,然后授時有定序,氣候有常推。三統(tǒng)之變,四夷遠鄰無有,生殺之禮唯獨中國有。然而三代改正,必以三統(tǒng)天下。根據(jù)《漢書·律歷志》:“三統(tǒng)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紀也。其于三正也,黃鐘子,為天正,林鐘丑,為地正,太簇寅,為人正,三正之始?!?/span>


        董仲舒認為,三統(tǒng)五端,是化四方之本,天廢舊始新,地必然待于中,因此三代必居中國,法天奉本,執(zhí)端要以統(tǒng)天下,朝諸侯。是以朝正之義,天子循天統(tǒng)以為衣色(玄色),諸侯則各以玄色緣邊而紐系之以明降殺(據(jù)蘇輿說),大夫士則以冠相分別而已(蘇輿曰:禮,天子與其臣玄冕以視朔,諸侯與其臣皮弁以視朔。又大夫冕而祭于公,士弁祭于公,知非服別。),近夷藩屬朝見以綏(非純色),遠方夷狄各衣其服而朝,用以明天統(tǒng)之義。其所謂統(tǒng)三正,意思是說:正者,正也,統(tǒng)致其氣,萬物皆應(yīng),而正統(tǒng)正,其余皆正,凡歲之要,在正月。法正之道,正本而末應(yīng),正內(nèi)而外應(yīng),動作舉錯,無不變化隨從,可謂法正,故君子說:“武王其似正月矣?!币布凑f武王光大文王事業(yè),使天下應(yīng)而正。《說苑》又云:“武王正其身以正其國,正其國以正天下。伐無道,刑有罪,一動天下正,其事正矣。春致其時,萬物皆及生;君致其道,萬人皆及治。周公戴己而天下順之,其誠至矣[3]197?!?/span>


        漢代董仲舒提出了著名的“三統(tǒng)說”,即黑、白、赤三統(tǒng),以此來解釋朝代的興衰和更替,這其實也是在為漢代統(tǒng)治的合法性進行論證。同時,他也提出統(tǒng)治者要改正朔、易服色。很明顯,他的這一學說是采自戰(zhàn)國時期陰陽家鄒衍的“五德終始說”,即認為各個朝代都有其自身的五行屬性,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中的一種,而根據(jù)五行生克的規(guī)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依次相克,則它所代表的國家也會依次興旺更替。由于各月所代表的五行及代表的顏色不同,所以每個新興朝代的正朔會不同,而其服色也會做相應(yīng)改變。


        《春秋繁露》又曰:


        《春秋》何三等?曰:王者以制,一商一夏,一質(zhì)一文。商質(zhì)者主天,夏文者主地,《春秋》者主人,故三等也。主天法商而王,其道佚陽,親親而多仁樸?!鞯胤ㄏ亩?,其道進陰,尊尊而多義節(jié)。故立嗣與孫,篤世子,妾不以子稱貴號。……主天法質(zhì)而王,其道佚陽,親親而多質(zhì)愛。故立嗣予子,篤母弟,妾以子貴?!鞯胤ㄎ亩酰涞肋M陰,尊尊而多禮文。故立嗣予孫,篤世子,妾不以子稱貴號?!度闹瀑|(zhì)文第二十三》)


        這些思想在東漢的《白虎通》中都有所繼承,并提出了“文質(zhì)三統(tǒng)”說。


        東漢《白虎通》接續(xù)云:


        王者必一質(zhì)一文者何?所以承天地,順陰陽。陽道極則陰道受,陰道極則陽道受,明一陽二陰不能繼也。質(zhì)法天,文法地而已,故天為質(zhì)。地受而化之,養(yǎng)而成之,故為文。《尚書大傳》曰:“王者一質(zhì)一文,據(jù)天地之道?!薄抖Y三正記》曰:“質(zhì)法天,文法地。帝王始起,先質(zhì)后文者,順天地之道,本末之義,先后之序也。”事莫不先其質(zhì)性,乃后有其文章也。夏尚黑,殷尚白,周尚赤,此之謂三統(tǒng),故《書傳略說》云:“天有三統(tǒng),物有三變,故正色有三。天有三生三死,故士有三王,王特一生死。”


        又《春秋緯·元命包》及《樂緯·稽耀嘉》云:


        “夏以十三月為正,息卦受泰?!弊⒃疲骸拔镏?,其色尚黑,以寅為朔?!薄耙笠允聻檎?,息卦受臨。”注云:“物之牙,其色尚白,以雞鳴為朔?!薄爸芤允辉聻檎⒇允軓?,其色尚赤,以夜半為朔?!?/span>

        又《三正記》云:


        正朔三而改,文質(zhì)再而復。


        邢昺《論語注疏》曰:


        以此推之,自夏以上,皆正朔三而改也。鄭注《尚書》“三帛”,“高陽氏之后用赤繒,高辛氏之后用黑繒,其余諸侯用白繒”。如鄭此意,卻而推之,舜以十一月為正,尚赤;堯以十二月為正,尚白,故曰其余諸侯用白繒。高辛氏以十三月為正,尚黑,故云高辛氏之后用黑繒。高陽氏以十一月為正,尚赤,故云高陽氏之后用赤繒。有少皞以十二月為正,尚白;黃帝以十三月為正,尚黑;神農(nóng)以十一月為正,尚赤;女媧以十二月為正,尚白;伏羲以上未有聞焉?!兑住ふf卦》云“帝出乎震”,則伏羲也,建寅之月,又木之始。其三正當從伏羲以下文質(zhì)再而復者,文質(zhì)法天地,文法地,質(zhì)法天。周文法地而為天正,殷質(zhì)法天而為地正者,正朔、文質(zhì)不相須,正朔以三而改,文質(zhì)以二而復,各自為義,不相須也。建子之月為正者,謂之天統(tǒng),以天之陽氣始生,為百物得陽氣微,稍動變,故為天統(tǒng)。建丑之月為地統(tǒng)者,以其物已吐牙,不為天氣始動,物又未出,不得為人所施功,唯在地中含養(yǎng)萌牙,故為地統(tǒng)。建寅之月為人統(tǒng)者,以其物出于地,人功當須修理,故謂之人統(tǒng)。統(tǒng)者,本也,謂天地人之本。然王者必以此三月為正者,以其此月物生細微,又是歲之始生,王者繼天理物,含養(yǎng)微細,又取其歲初為正朔之始。既天地人之三者所繼不同,故各改正朔,不相襲也。所尚既異,符命亦隨所尚而來,故《禮緯·稽命徵》云:“其天命以黑,故夏有玄圭;天命以赤,故周有赤雀銜書;天命以白,故殷有白狼銜鉤?!笔翘熘?,亦各隨人所尚。符命雖逐所尚,不必皆然,故天命禹觀河,見白面長人?!堵逵杳吩疲骸皽^于洛,沈璧而黑龜與之書,黃魚雙躍。”《泰誓》言:“武王伐紂,而白魚入于王舟?!笔欠唤灾鹫?。鄭康成之義,自古以來皆改正朔。若孔安國,則改正朔殷、周二代,故注《尚書》:“湯承堯、舜禪代之后,革命創(chuàng)制,改正易服?!笔菑臏几恼芬病?/span>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在漢代,所謂的“天命”,指的是天的意志和命令,其代表學說是“文質(zhì)三統(tǒng)”說,即黑、白、赤三統(tǒng)相互更替相代。三統(tǒng)說不但規(guī)定了一個朝代的正朔之月,而且規(guī)定了其服色制度。三統(tǒng)之說似乎可以從緯書中得到許多例證,譬如《尚書大傳》《禮三正記》《書傳略說》《春秋緯·元命包》及《樂緯·稽耀嘉》《禮緯·稽命徵》《洛予命》等皆是。


        如何評價董仲舒的三統(tǒng)說以及班固《白虎通》中的“文質(zhì)三統(tǒng)”說?我們認為它摻雜了戰(zhàn)國及秦漢時期流行的陰陽五行學說,同時結(jié)合《春秋公羊傳》,用今文經(jīng)學經(jīng)世致用的思想來為漢朝統(tǒng)治的合法性作論證,帶有很強的政治性色彩。同時,它也是代表那個時代人對宇宙和現(xiàn)實政治的一種理解和解釋,且居于正統(tǒng)地位。以現(xiàn)代科學的角度來看,它自然顯得幼稚和不可取,然卻是彼時人的一種思想范式乃至信仰,即如現(xiàn)代科學是我們大多數(shù)人的思想范式和信仰一樣。


        三、祭孔釋奠中的“改制”思想


        下面我們再來看一下祭孔禮儀和樂舞的歷史沿革及其體現(xiàn)的“改制”特色。


        首先我們來看一下親詣釋奠儀的歷史沿革。所謂親詣釋奠,是指皇帝親自參加祭祀孔子的典禮,親自參與釋奠,以示對至圣先師孔子的尊敬和優(yōu)渥,以及對于孔子所創(chuàng)立的儒家思想的褒獎和推崇。在傳統(tǒng)的封建社會,皇帝是一國之君,號稱九五之尊,如果皇帝能夠親自詣孔廟行釋奠儀祭祀孔子,那真是對于孔子及其家族無上的殊榮。而且,通過皇帝的率先垂范,尊孔重儒、尊師重教之風必然靡及天下。


        在中國封建時代,一共有12位皇帝先后親詣闕里祭祀孔子,兩漢至唐期間就有8位,其中包括西漢高祖(公元前195年)、東漢光武帝(29年)、漢明帝(72年)、漢章帝(85年)、漢安帝(124年)、北魏孝文帝(495年)、唐高宗(666年)、唐玄宗(725年)[4]93。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宋真宗過曲阜,拜孔廟,加謚孔子為“玄圣文宣王”,贊頌孔子為“人倫之表”,儒學為“帝道之綱”(宋真宗《玄圣文宣王贊(并序)》)。五年(1012年),又改謚玄圣為“至圣文宣王”。


        我們主要來看一下元明清三代親詣釋奠儀的歷史沿革。由于元代親詣釋奠史料匱乏(主要應(yīng)是遣官釋奠),所以我們主要考察親詣釋奠儀在明清的歷史沿革。? ?


        明永樂四年(1406年)春三月辛卯,一向以兇悍殘忍著稱的永樂帝釋奠先師孔子時卻明確規(guī)定:釋奠儀禮不可簡慢,釋奠必須服皮弁,要行四拜禮。自成化之后,皇帝視學釋奠開始用牲、樂,而且命令衍圣公分獻、賜服、與宴,并及于三代(顏、曾、孟)后裔。弘治元年(1488年)春三月甲申,弘治帝釋奠孔子規(guī)定,必須先期致齋一日,釋奠須加幣。清雍正四年(1726年)秋八月丁亥,世宗憲皇帝親詣先師廟釋奠,規(guī)定凡進帛爵于先師,皆行跪獻禮,并規(guī)定以后皇帝釋奠時,亦應(yīng)行跪獻禮。雍正十一年(1733年)春二月丁巳,雍正帝親詣先師廟釋奠,規(guī)定今后親詣行禮,必須于迎神后,在香案前行三上香禮。乾隆三年(1738年)春二月丁酉,乾隆帝親詣先師廟釋奠,始行三獻禮,并按照雍正帝所定親祭之禮,間年舉行。


        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丙午十一月戊申,詔升孔子為大祀,所司議典禮以聞。西太后贊頌孔子“德配天地、萬世師表”,將孔廟祭祀規(guī)格由中祀升為大祀,擬將孔廟全部改為黃瓦,后因“物力維艱、良材難得,若從新工程改造,鞏固恐不及前,不如擇要修理,以示尊崇”(《孔府檔案》5011卷)。中祭用六佾,大祭則用八佾。據(jù)韓國趙駿河先生考察:“文廟的房頂使用黃瓦,八佾舞中又加進了武舞,釋奠當中帝王親身前行,行三跪九拜之禮,上香及祭奠帛和爵時,都是跪坐著進行的,并且三獻皆由帝王親行,文廟也開始實施九楹·三階·五陛制度。”


        我們來看一下元明清三代的遣官釋奠儀的歷史沿革。所謂遣官釋奠,顧名思義,便不是皇帝本人親自參加祭孔釋奠,而是改派大臣去參加祭孔釋奠,以表達自己對先師孔子的敬重以及對于儒家文化的推崇。


        前面已述,元代遣官釋奠儀實際上是在繼承唐、宋釋奠儀基礎(chǔ)上增加和完善而成的。所繼承者,如省牲之告充、腯,各官點視陳設(shè)等,禮數(shù)與唐、宋相同,只是文字有繁簡而已。所新增加者,則是奠幣、酌獻以及各先行三上香禮。


        大德十年(1306年)八月丁巳,京師文宣王廟成,行釋奠禮。牲用太牢,樂用登歌。制法服三襲。(《元史·成宗紀》)


        至大二年(1309年)春正月丙午,大成至圣文宣王春、秋二丁釋奠,用太牢。(《元史·武宗紀》)


        延祐三年(1316年)秋七月,詔:春、秋釋奠于先圣,以顏子、曾子、子思、孟子配享。(《元史·祭祀志》)


        謹案:《宋史》神宗元豐七年(1084年),陸長愈請以兗、鄒二公并配享圣廟,至度宗咸淳三年(1267年),始升曾子、子思并配。自后江南諸路學廟皆行之,是為四配之始。元循金舊,京師與河北諸路府學,皆左顏右孟,與夫子并居南面。至是詣南北異禮,乃依宋制,升曾子、子思為四配,并列夫子之左,而虛其右隅,以避古者神位之方。迨文宗至順元年,復詣先師父叔梁公未加謚號,因褒封圣父為啟圣王,并加稱四子為復圣顏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子、亞圣孟子之號,稱名允協(xié),尤足見有元一代典章云。


        六年(1319年)二月丁亥朔,日有食之,改釋奠于中丁。(《元史·仁宗紀》)


        天歷二年(1329年)秋七月辛巳,遣使以上尊臘羊鈔十錠,至大都國子監(jiān),助中秋上丁釋奠[2]411-412。(《元史·文宗紀》)


        明代遣官釋奠于北京國子監(jiān)實始于永樂元年八月,因為之前明初釋奠,皆是在應(yīng)天即現(xiàn)在南京。成化十三年閏二月丁丑,釋奠初用八佾,籩豆各十二。(《春明夢馀錄》)當時祭酒周洪謨奏請加孔子封號,服冕十二旒,衣十二章。十籩十豆,各增為十二。六佾之舞,增為八佾之舞。成化帝命禮官商議。尚書鄒幹說:“洪武中新建南京太學,止用神主,不設(shè)塑像。今北監(jiān)所有塑像,皆因元舊,而籩豆、佾舞之數(shù),則祖宗斟酌,已有定式,俱當仍舊?!本旁?,洪謨又進言,成化帝聽從了[2]418。


        嘉靖九年,嘉靖帝聽從了大學士張璁的建言,并經(jīng)議臣商議,不但改孔子塑像為木主,而且將四配、十哲之塑像統(tǒng)統(tǒng)改為木主。同年,嘉靖帝聽從大學士張璁所言,厘正祀典,更定先師廟籩豆、樂舞之數(shù)。十年,國子監(jiān)建啟圣公祠成。嘉靖帝從尚書李時所言,春、秋祭祀與文廟同日,籩、豆、牲、帛視四配;東、西配位視十哲;從祀先儒視兩廡。輔臣代祭文廟,則祭酒祭啟圣祠。二十二年,定孔廟陪祭之制。自是六品以下官,皆先日謁廟,免陪祀。


        清崇德元年(1636年),太宗文皇帝遣官致奠先師。五年,定每年二月、八月上丁日,行釋奠禮。順治二年,定春、秋丁祭,遣大學士一人行禮,翰林官二員分獻,國子監(jiān)監(jiān)丞、博士分獻兩廡,祭酒祀啟圣公于后殿,均以先賢、先儒配饗從祀。遇有他事,改次丁或下丁日。四年,定致祭先師孔子,遣滿官贊禮,祝詞兼用滿文??滴醵?,祭酒王士禎等請定先師祀典樂舞、籩豆,酌用成化、弘治年間儀。(注:釋奠用八佾,籩豆各十二。)二十五年,令春、秋釋奠,武官二品以上,并入陪祭。二十六年,令春、秋釋奠,國子監(jiān)用籩十、豆十,舞用六佾。四十九年,諭大學士等:“嗣后祭先師孔子時,令武臣與文臣一體行禮,于理甚合。著照馬見伯所請行。”


        雍正九年,增釋奠上香禮。乾隆元年,令祭文廟前一日陳設(shè),飭太常寺如群廟儀治之。祭畢交國子監(jiān)分胙。十一年,增崇圣祠配位分獻官二員。其陳設(shè)四案,增帛二、爵六。乾隆十八年,從禮部奏言:兩廡位次皆東西向,先賢、先儒南北分列。向于中間空處涉案,分獻官各一人奠獻,于禮未協(xié)。應(yīng)請兩廡各用分獻官二人,增香帛一案,就位行禮,以嚴昭格。至十二哲、兩廡、向皆于各位前豫奠一爵,其分獻官行三獻禮,則統(tǒng)奠三爵于香案,以太常寺執(zhí)事人不充數(shù)故也。嗣后丁祭,十二哲、兩廡三獻,請均令肄業(yè)諸生奉爵。令東、西分獻翰林官各奠三爵,兩廡分獻國子監(jiān)官各統(tǒng)奠三爵。又從《會典》館奏言:兩序、兩廡以國子生執(zhí)事,而殿內(nèi)正位、配位及崇圣祠殿、廡仍用樂舞生,揆諸典禮,實有未協(xié)。請嗣后遣官釋奠,司香、司帛、司爵,大成殿正位、配位用國子官,兩序、兩廡及崇圣祠殿、廡,均以國子生充。賜福胙、受福胙,各用國子生二人。五十二年,諭內(nèi)閣:相沿一揖之禮,本不可行,嗣后著于儀注內(nèi)改正,以昭誠敬。(注:至此去一揖之禮。此一揖之禮,俱在上香、獻爵、飲福、受胙之后。)嘉慶七年,宣諭:嗣后大祀、中祀,如適遇忌辰,當以祀典為重,不必改祭祀日期,以昭虔肅。(注:至此,以前所行之釋奠遇先皇帝忌辰則改日祭祀之禮廢止。)


        以上便是遣官釋奠儀在元明清三代的歷史沿革情況。通過考察研究,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元代遣官釋奠儀基本上是在沿用唐、宋舊禮基礎(chǔ)上增加和完善而成。所新增加者,則是奠幣、酌獻以及各先行三上香禮。明清之遣官釋奠亦是在元代釋奠之基礎(chǔ)上損益而成。


        此外,由于后來在祭孔時,又有孔子弟子及其他儒者配享,所以祭孔時,也同時祭祀這些配享者。唐開元八年(720年),以“十哲”從祀,所定十哲是閔損、冉雍、言偃、曾參、仲由、卜商、冉耕、宰予、冉求、端木賜。自唐迄清,京師及府州縣孔廟每年春秋二季仲月上丁日均舉行“釋奠”祀儀。其祭祀范圍逐步擴大到歷代諸賢。祭祀孔子的禮儀稱正獻禮,祭祀配享者的禮儀稱分獻禮。


        其次,在《春秋繁露·楚莊王第一》中,我們看到了《六代之樂》的形成原因和發(fā)展過程。祭孔樂舞有其民族的傳統(tǒng)和歷史的繼承性,它也是在我國古代祭祀樂舞——《六代之樂》的基礎(chǔ)上形成和發(fā)展起來的,無論從內(nèi)容還是形式上講,都受到《六代之樂》,尤其是《大韶》和《大武》的影響。


        《韶》是虞舜時期歌頌領(lǐng)袖賢德的樂舞,《武》是歌頌周武王伐紂得勝的樂舞?!读畼贰肥俏覈糯商椎拇笮凸诺錁肺?,它包括《云門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頀》《大武》等6部不同時代、不同內(nèi)容的樂舞。從周初以后,皆用于各種祭祀場合,并在應(yīng)用中有所提高和發(fā)展。到了周代末期,由于周王朝的覆滅而禮崩樂壞,6部古代樂舞大都失傳。據(jù)《通典》記載:“秦始皇平天下,六代廟樂唯《韶》《武》存焉?!币蚨鴱哪撤N意義上來說,孔廟祭孔音樂即是《大韶》和《大武》二樂的繼承和發(fā)展。


        孔子卒后翌年(公元前478年),孔門弟子在孔廟前演奏《六代之樂》來緬懷孔子。東漢元和二年(85年),章帝劉炟用《六代之樂》祭孔,開創(chuàng)了封建帝王用樂祭孔之先河。隋文帝楊堅仁壽元年(601年),創(chuàng)制了釋奠孔子的專用樂章《誠夏》,標志著歷史上祭孔專用音樂的正式形成。釋奠樂舞雖然名稱和形式亦經(jīng)歷了一番變化,但其基本內(nèi)容仍然相對完整地保存下來。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于洪武六年(1373年)命宮廷樂官重新制定丁祭樂舞的曲譜。二十六年(l393年)頒行了祭孔專用的《大成樂》。清康熙六年(1667年)康熙皇帝親制《中和韶樂》,用于祭孔。為何祭孔要用《韶樂》?因為孔子生前特別鐘愛《韶樂》,這在《論語》中有顯著體現(xiàn):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于斯也?!?《述而》)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敝^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八佾》)


        朱熹注曰:韶,舜樂。武,武王樂。美者,聲容之盛。善者,美之實也。舜紹堯致治,武王伐紂救民,其功一也,故其樂皆盡美。然舜之德,性之也,又以揖遜而有天下;武王之德,反之也,又以征誅而得天下,故其實有不同者。程子曰:“成湯放桀,惟有慚德,武王亦然,故未盡善。堯、舜、湯、武,其揆一也。征伐非其所欲,所遇之時然爾?!?《四書章句集注》)


        至清乾隆八年(1743年),清高宗重新頒定《中和韶樂》于全國文廟祭孔。乾隆欽定的祭孔禮儀為:迎神、初獻、亞獻、終獻、撤撰、送神6種程序。分別奏《昭平》《宣平》《秩平》《敘平》《懿平》《德平》之章。史載明代洪武六年(1373年)所定祭孔樂章(詹同、冷謙作曲)分為迎神、撤饌與飲福、送神與望瘞用《咸和之章》,奠幣用《寧和》之章,初獻用《安和之章》,亞獻、終獻用《景和之章》??芍宕鷮氛逻€是做了很大改變的,這也充分體現(xiàn)了董仲舒的“王者必改制”思想。


        祭孔音樂大體經(jīng)歷了2 000余年的歷史發(fā)展過程。應(yīng)該說,祭孔樂舞的發(fā)展演變,也充分體現(xiàn)了古代每逢朝代更替一般都要更制禮樂的特點,也就是所謂“王者必改制”。


        第三,如果從服飾來看的話,盡管元明清皇家不再沿襲五行更替的服飾制度,而用黃色來標識九五之尊的高貴地位。但就朝廷官員的服飾來看,我們也認為它依然體現(xiàn)了五行更替的“易服色”制度。例如,明代官員的官府主色調(diào)是紅色,即象征明代屬火德,而清代則用黑色,即象征清代屬水德,所謂水克火。而與之相應(yīng),明清兩代的樂舞生著裝顏色亦與之相應(yīng),明代著紅色,清代則著黑色,服飾冠帶皆如此。


        如果我們?nèi)コ稍凇案恼?,易服色”身上的種種神秘色彩,單就其思想之時代性而言,則我們現(xiàn)代之祭孔釋奠亦是應(yīng)該“改正朔,易服色”的,而且也是講究制禮作樂的。20世紀40年代后期祭孔,參加者并非長袍馬褂,而是著當時時行的服飾,軍人仍穿軍裝,其他人都穿中山裝,行的也是鞠躬禮,等等,這些也都是無可厚非的。如有的學者所認為的,形式上的某些可取之處,也可“拿來”,如祭孔時進香(表示對被祭者的崇敬)、朗誦《論語》章句、唱《大同歌》等。


        只是,我們是否亦應(yīng)該尊重前代保留下來的禮俗。例如,民國曲阜之祭孔釋奠要求參加者一律著長裝,否則拒絕入內(nèi),我們應(yīng)該保持尊重,而不應(yīng)認為不合時宜,甚至肆意詆毀。至于祭以“太牢”(即豬、牛、羊三牲)有的學者認為那就沒有必要了,因為這畢竟是春秋戰(zhàn)國延續(xù)下來的一種古禮,將血淋淋的三牲改成金燦燦的五谷,不僅是一種進步,而且也于史有據(jù)。筆者認為,這其實是不可取的。太牢之禮,是自西漢高祖劉邦在曲阜祭祀孔子之時便采用的,體現(xiàn)了統(tǒng)治者對孔子及其代表的儒家思想文化的重視,是統(tǒng)治者馬上得天下但以文治天下的為政方略,后來歷朝歷代統(tǒng)治者莫不效此。太牢之禮,并非僅僅是一種形式,它體現(xiàn)了深刻的思想內(nèi)容。而且,談及此處,我們不能不回憶起先師批評弟子子貢的一番話:

        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論語·八佾》)


        根據(jù)朱熹《論語集注》:


        告朔之禮:古者天子常以季冬,頒來歲十二月之朔于諸侯,諸侯受而藏之祖廟。月朔,則以特羊告廟,請而行之。餼,生牲也。魯自文公始不視朔,而有司猶供此羊,故子貢欲去之。


        也就是說,古代天子常在冬天最后一個月,向諸侯頒布來年十二月的第一天,諸侯接受而藏在祖廟里。每月之第一天,則以小羊告廟,請出來頒行。餼羊也就是活羊。魯國自文公開始便不再視朔了,而執(zhí)事者仍然供此羊于祖廟,所以子貢想去除。但是孔子并不這樣認為,他對子貢說:“賜呀,你愛惜那只小羊,我卻更愛惜告朔之禮?!敝档靡惶岬氖?,后代祭孔除了每年仲春、仲秋的釋奠禮外,還有釋菜禮。而釋菜禮的行禮日期便是每月的第一天,同古代告朔之禮是同一天。孔子既然珍惜告朔之禮,我們又怎忍心將祭祀孔子的太牢之禮廢除呢?子愛其豬牛羊,吾愛其釋奠禮乎?


        從周代釋奠先圣先師,到漢代普遍釋奠孔子,東漢時期祀周公為先圣,孔子為先師,三國齊王芳正始時釋奠禮停祀周公,專祭孔子于辟雍,以顏回配享。自此,整個六朝釋奠均只祭孔子。其后,在唐高祖武德二年和唐高宗永徽中,曾短暫恢復祀周公為先圣、孔子為先師,但很快就停周公祀,只祀孔子為先圣,以孔門弟子和儒學經(jīng)師配享。唐貞觀四年(630年),“詔州縣皆立孔子廟”(《闕里文獻考》卷四)。唐高宗時,又敕“州縣未立廟者速事營造”。從此,“孔子之廟遍天下矣”(俞正燮:《癸巳存稿》卷九)也就是說,經(jīng)過了一番釋奠周公、孔子的反復之后,唐貞觀年間開始才真正確立了孔子的無與倫比的歷史地位,周公則從此湮沒無聞。之后,宋元明清諸朝代都將釋奠孔子之禮儀延續(xù)貫徹下來。而且,通過對孔子的封號如宋代的“至圣文宣王”,到元代的“大成至圣文宣王”,到明代及清代的“至圣先師”,可以看出宋元明清的皇帝對孔子之尊崇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但其間又有反復,如嘉靖帝廢黜孔子封號謚號,僅保留“至圣先師”,順治帝時又加封“大成至圣文宣先師”,后又改“至圣先師”。其尊奉規(guī)格亦有反復,主要在六佾與八佾、籩豆為十與十二之間)。這其中自然有維持其政治教化與君主統(tǒng)治的一方面,但是,我們亦不能不看出,孔子憑藉其個人魅力和人格風采(道德與博學)已經(jīng)成為后代所尊奉的歷史楷模,孔子所創(chuàng)立的儒家思想文化在傳統(tǒng)社會得到了最為廣泛的推崇,特別是其“和而不同”的思想對于維護國家的繁榮穩(wěn)定與長治久安起到了不可磨滅的歷史功績,而其所主張的禮樂并行的為政方略亦極大地提升了中華民族的文化修養(yǎng)與道德水平。?


        注釋:

        ①趙駿河《朝中釋奠與祭孔大典》。出自馬來西亞孔學研究會編《孔學論文集(一)暨孔子圣誕2553周年,曲阜祭孔紀念特刊》第533頁,2002年9月25日—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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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蘇輿.春秋繁露義證[M].鐘哲,點校.上海:中華書局,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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