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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羅輝】李斯此廝

        欄目:散思隨札
        發(fā)布時間:2018-06-25 22:09:46
        標簽:
        羅輝

        作者簡介:羅輝,男,西歷一九六八年生,江西吉安人,現供職于吉安縣博物館,副研究館員。

         

        李斯此廝 

        作者:羅輝

        來源:作者賜稿

        時間:孔子二五六九年歲次戊戌五月十一日丁亥日

                  西元2018年6月24日


         

          

        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奸臣很多,有名的奸相也很多,但按照歷史時序,排在第一的奸相是誰?恐怕沒有多少人曾理會過。有人列舉中國古代十大奸相,按歷史時序把趙高列在第一個。然而筆者以為,李斯與趙高,若論奸惡,從原心定罪來說,或趙高勝之。但李斯之奸惡是首先是自私自利,再是逢迎暴秦之惡,是以惡助惡,其罪巨大;而趙高之奸惡,是為亡秦而惡,是從內部削弱和瓦解暴秦,無論趙高是自覺還是不自覺,從當時時代需要力量消滅極權暴秦的角度上來講,趙高于亡秦有功?!洞髮W》上說:“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惫识鄬裕钏鼓耸潜┣氐摹熬蹟恐肌?,而趙高則是暴秦的“盜臣”。還有一個說法,趙高之所以要禍亂暴秦,因為趙高也曾是趙國的貴族一族,暴秦屠殺趙國人最多,趙人最仇恨暴秦,趙高亂秦是為了報亡國之恨!而李斯,乃是楚國人氏,李斯投靠暴秦竭力賣命滅亡自己的祖國,其邪惡程度又遠超趙高。

         

        后世人對于李斯的評價,大多持否定態(tài)度。但也有人說李斯忠,忠于秦的,如漢朝鄒陽《獄中上梁王書》稱李斯“李斯竭忠”。顯然,這種判斷不是失察就是睜眼瞎。忠是立身中正,忠于良知,是“教人以善謂之忠”(《孟子?滕文公上》),而李斯卻是教人為惡,怎算是忠?!其忠只是忠于他自己的欲望私利而已。司馬遷在(《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如此評李斯:“李斯以閭閻歷諸侯,入事秦,因以瑕釁,以輔始皇,卒成帝業(yè),斯為三公,可謂尊用矣。斯知《六藝》之歸,不務明政以補主上之缺,持爵祿之重,阿順茍合,嚴威酷刑,聽高邪說,廢適立庶。諸侯已畔,斯乃欲諫爭,不亦末乎!人皆以斯極忠而被五刑死,察其本,乃與俗議之異。不然,斯之功且與周、召列矣?!痹诖?,司馬遷將李斯逢迎暴秦滅亡六國之惡說成功勞,這決然也是錯誤,完全是顛倒黑白。唯明末清初丁耀亢如是評價李斯,最為到位?!袄钏箛L為倉吏,見倉鼠而樂之。吾觀斯死生,亦一鼠而已。始而謀飽,終而嚙人,秦之社遂以空。及東門黃犬,仍思顧兔,馳心猶未死也。矯詔殺人而致族滅,不亦宜乎!”(《天史?陰謀二十五案》)

         

        近世以來,人們慣于評說李斯有功于秦、有功于歷史,這實在是無知無識的愚昧之見。故筆者有意于此深入解讀歷史,秉以儒家仁本主義歷史觀,揭明李斯此斯之罪惡行徑,彰顯歷史老人之公正。

         

        一、立倉鼠志

         

        李斯是楚國上蔡人。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在郡縣里當個小吏,時常看到辦公處所的廁所里的老鼠吃臟東西,每逢有人或狗走來時,就受驚逃跑。而李斯進出郡里的糧倉時,又看到糧倉中的老鼠,吃的是屯積的粟米,住的是寬大屋子,安安然然,根本不用擔心人或狗來驚擾。于是李斯感慨嘆息:“人之不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看一個人有沒有出息,就如同那老鼠一樣,就看他處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

         

        同是老鼠,一個生存在廁所里,一個生存在倉庫中,生存境況竟天差地別——廁所里的老鼠吃的是垃圾,還擔驚受怕,不得安生;而倉庫里的老鼠卻有吃不完的糧食,住所寬敞,且不受驚擾,安穩(wěn)舒適。李斯觀察到此現象,由此進行人鼠對照,以為貴與賤在老鼠身上表現都是如此,那么人呢?這就讓李斯產生了如此價值觀:人也是要在“大廡之下”才能安居,即躋身于權貴之列。李斯把名譽和地位的獲得的途徑定位于——只有躋身權貴之列,其人生和價值的實現以進入社會權貴階層為目標,至于善惡是非正邪就無需計較了。這里,李斯已經由一個矇瞳的青年脫變?yōu)橐粋€唯權唯利唯看得見的利益的青年,成為一個唯得是圖主義者,實際也是徹底以物質主義為標準來衡量一切的人,是一個真正的唯物主義者了。“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保ā吨芤?系辭下》)而這里的李斯,“朝觀廁鼠吃臟物,暮察倉鼠吃粟米,近思自身為賤役,遠觀貴人恣意志,于是悟出唯權唯利唯物之哲學”,李斯此哲學后世人所稱之為“倉鼠哲學”。

         

        倉鼠之志、唯物哲學一定,李斯自然不甘于一輩子在一個小地方作一個“平庸低賤”的小吏,他要走上改變自己命運的歷程。

         

        能力改變命運,知識改變命運,李斯深知這一點。然而這種“改變”是改良還是惡化,李斯卻渾然不去深察。聽說當世大學者荀子在蘭陵設帳講學,李斯于是辭了小吏之職,投到荀子門下就學,“乃從荀卿學帝王之術”(《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荀子是當時的大儒,然由于其倡性惡論,說明其不明人性本善,不明“性與天道”,余東海先生判其為儒門外道,外王學大師。由此可知,李斯以“倉鼠之志”向荀子學藝,則是愈學愈下,所以李斯之后走向秦無道法家也是順其惡習使然。

         

        欲求生富貴,須下死功夫。李斯有了此改變自己處境的原動力后,自然是刻苦努力,終于自以為學有所成,就要去追求功名富貴去了。李斯認為,欲求大富貴,就要向倉鼠學習,尋求“大廡之下”而居。李斯生長在楚國,自然對于楚國政治有所關注,他認為楚王不足以成大事,而認為當時的戰(zhàn)國七雄,唯有秦國最為強大,能夠有所作為,其它六國都很弱小,不足以與秦國爭雄,故而想到秦國去尋找機會?!岸瘸醪蛔闶拢鶉匀?,無可為建功者,欲西入秦?!保ā妒酚?李斯列傳第二十七》)于是向老師辭行,并向老師表白了自己的志向,即要抓住機會投靠當時最強者秦國,以施展抱負,攫取功名富貴;而久守卑微和窮困處境是最可恥的?!八孤劦脮r無怠,今萬乘方爭時,游者主事。今秦王欲吞天下,稱帝而治,此布衣馳騖之時而游說者之秋也。處卑賤之位而計不為者,此禽鹿視肉,人面而能強行者耳。故詬莫大于卑賤,而悲莫甚于窮困。久處卑賤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惡利,自托于無為,此非士之情也。故斯將西說秦王矣。”(《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荀子雖說主張性惡論,但是認為要化性起偽,提倡以圣人之教以仁義之道改變人和世界。所以,自然反對李斯的這種觀點。這一點,我們從《荀子?議兵篇》也可看到。

         

        李斯問孫卿子曰:“秦四世有勝,兵強海內,威行諸侯,非以仁義為之也,以便從事而已?!睂O卿子曰:“非女所知也。女所謂便者,不便之便也;吾所謂仁義者,大便之便也。彼仁義者,所以修政者也,政修則民親其上,樂其君,而輕為之死。故曰:凡在于君,將率,末事也。秦四世有勝,諰諰然??痔煜轮缓隙埣阂?,此所謂末世之兵,未有本統(tǒng)也。故湯之放桀也,非其逐之鳴條之時也;武王之誅紂也,非以甲子之朝而后勝之也。皆前行素修也,此所謂仁義之兵也。今女不求之于本而索之于末,此世之所以亂也。(《荀子?議兵篇》)


        李斯把秦朝累世強盛原因,歸結為秦能做到用兵不用講仁義,“以便從事”,即怎么有利就怎么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荀子在此批駁了李斯的觀點,明言李斯所謂的便宜從事,是重利輕義本末倒置,其實是不便之便,只有仁義之兵才是大便之便;尖銳指出秦國累世的軍事勝利只是一種假象,知秦國軍功愈多,愈恐懼天下各國聯(lián)合起來,這其實是“末世之兵”。由此可知,李斯雖接受過荀子之教,但已然拋卻仁義,去禮取法,倡導法術勢,完全背叛儒學、背叛荀子之學而淪為邪道了,淪為無道的秦法家了。此后的李斯,可以說是成為了秦法家大腕一枚。

         

        歷史發(fā)展到戰(zhàn)國時代,流行陰謀詐力和暴力,各國之間常常互相爭城略地,動輒爆發(fā)戰(zhàn)爭,社會步入了一個逆淘汰時期;而秦國至孝公之時,任用商鞅實行變法,實現原始的國家主義和軍國主義之后,當時中原最強大最邪惡的勢力。此時李斯投靠秦國,當然是為當時中原最強大最邪惡的勢力賣身求榮,也就開始了其罪惡的一生。

         

        一、逢君之惡

         

        李斯此人本是非常聰明有才干之人,投靠暴秦之后,為實現其“建功立業(yè)”的倉鼠志向,為逢暴秦及嬴政之惡,不遺余力地貢獻自己的才華與能力。

         

        李斯到達秦國后,先是投在當時秦國最有勢力的相國呂不韋門下,因之向秦王嬴政建議抓住眼前時機:趁周室衰微、諸侯相兼,消滅諸侯,成就天下一統(tǒng)的“帝業(yè)”;不要等到它們緩過氣來,從而強大起來了,并相互聯(lián)合對搞秦國,到那時就錯過了機會。“胥人者,去其幾也。成大功者,在因瑕釁而遂忍之。昔者秦穆公之霸,終不東并六國者,何也?諸侯尚眾,周德未衰,故五伯迭興,更尊周室。自秦孝公以來,周室卑微,諸侯相兼,關東為六國,秦之乘勝役諸侯,蓋六世矣。今諸侯服秦,譬若郡縣。夫以秦之強,大王之賢,由灶上騷除,足以滅諸侯,成帝業(yè),為天下一統(tǒng),此萬世之一時也。今怠而不急就,諸侯復強,相聚約從,雖有黃帝之賢,不能并也?!保ā妒酚?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筆者在《嬴政是暴君》一文中明確闡明了秦的統(tǒng)一是滅人之國,是一種罪惡。故而李斯逢暴秦之惡而獻策略,當然也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李斯精于法家法術勢那一套,而秦王嬴政生來也游玩于權謀詐力之中。故而李斯此策一出,與嬴政是一拍即合,對李斯很是欣賞,李斯因此而獲得了相國府中的長史一職。呂不韋被罷免之后,嬴政親政,李斯又被提拔為客卿一職,開始幫嬴籌措消滅東方六國諸侯的計劃:“請先取韓以恐他國,于是使斯下韓?!保ā妒酚?秦始皇本紀第六》)

         

        在秦嬴氏滅六國后,就如何來全面控制全國、設立何種制度作了討論。當時為丞相的王綰認為效法前朝實行分封制(封建制):“諸侯初破,燕、齊、荊地遠,不為置王,毋以填之。請立諸子,唯上幸許?!保ā妒酚?秦始皇本紀第六》)嬴政將王綰的提議交給朝廷中大臣們來討論,大臣們都贊同丞相王綰的建議。而時任廷尉的李斯深知嬴氏政熱衷于搞極權專制統(tǒng)治,故而反多數人之道說:“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眾,然后屬疏遠,相攻擊如仇讎,諸侯更相誅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內賴陛下神靈一統(tǒng),皆為郡縣,諸子功臣以公賦稅重賞賜之,甚足易制。天下無異意,則安寧之術也。置諸侯不便?!保ā妒酚?秦始皇本紀》)李斯以周王朝為例,認為分封的同姓子弟幾代后相互間疏遠,故而爭戰(zhàn)不休,周天子也沒辦法禁止;現在“陛下”您好不容易消滅各諸侯一統(tǒng)天下,都立為郡縣,實行郡縣制容易控制地方,可以防止天下人的野心。

         

        這種便于加強對地方控制、防止大夫或諸侯分權的一種郡縣治理制度,當然非常迎合暴君嬴政的心思,而嬴氏吞并天下,本身就是為了實現其野心,現在丞相王綰提出分封不是要分嬴氏的權、打破其野心嗎?所以嬴政理所當然地采取李斯的建議:“天下共苦戰(zhàn)斗不休,以有侯王。賴宗廟,天下初定,又復立國,是樹兵也,而求其寧息,豈不難哉!廷尉議是。”至于以后會不會象之后淳于越又重新提出來反對此制時,指出郡縣制所存在的缺點:“今陛下有海內,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保ā妒酚?秦始皇本紀第六》)那嬴氏才不會去管呢!


        關于郡縣制形成的歷史過程和原因,筆者在《嬴政是暴君》一文中略有闡述,故此不贅。然而,郡縣制相對于封建制來講,雖然是因時代而形成,但因是為了方便集權更是能夠方便極權的一種管理體制,故此種制度總的來說是歷史上的一個倒退。

         

        李氏最大的“逢君之惡”,是表現在建議暴君“焚書”這一事件上。

         

        “焚書”之事的誘因發(fā)生于一場宴會上的辯論。三十四年(前213)的一天,秦嬴政在咸陽宮擺設酒宴與臣下一同高興,實際上是要別人陪它高興。宴會上仆射周青臣大獻諛詞,贊美嬴政侵滅六國一統(tǒng)天下、窮兵荒蠻蠻勝夷狄的罪惡為功過上古,并大贊郡縣天下之制可讓其后代永傳萬世。由于這一番話正合嬴政欲讓其下臣陪它樂,所以“始皇悅”??墒遣┦看居谠剿坪醪蛔R相地說:“臣聞殷周之王千余歲,封子弟功臣,自為枝輔。今陛下有海內,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今青臣又面諛以重陛下之過,非忠臣?!保ā妒酚?李斯列傳第二十七》)在這里,淳于越說了兩件事:一是說郡縣制不好,還是要實行分封制;一是說周青臣拍馬屁,不是忠臣。但在表述這兩件事中又夾了其它內容,一是“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一是周青臣拍馬屁“以重陛下之過”。秦嬴政本來就自認為功過五帝而自稱皇帝,把百姓貶稱黔首,從而無以復加地抬高自己,這場宴會也只不過是要下臣們陪自己自樂而已。而且嬴政從來就是崇拜商韓法家的法術勢詐力暴力學說,并在這一生中用之不疑,且賴之以“成功”。可是現在淳于越不但否定嬴氏已經確定的郡縣制天下,還以“師古”諷喻,講儒家的那一套,且直接說周青臣的贊美之詞是加重它的過錯,那豈不是全部要否定它那功蓋上古的功績?!顯然嬴政聽了非常不高興,于是把這宴會上的話交給“臭味相投”已任丞相的李斯來裁斷,“下其議丞相”(《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意思當然是李斯將淳于越的話駁倒,并針對這種“妄議”拿出一個相應的措施。

         

        在秦嬴政的朝廷上,時為法家大腕李斯可為聰明才智第一人,當時朝廷中已是無人爭鋒,自然有能力駁倒淳于越這一番不合時適的“妄論”。因為在當時秦朝廷中,雖有儒生博士七十人,當然也包括淳于越,然他們只是“備員而已”,也意謂著朝廷沒有真正的大儒。真正的大儒以道事君,故也不可能存在于象秦嬴政這種暴君朝廷。

         

        李斯先是辯護說現在的治理方式之所以與五帝三王時代不同或相反,不是故意要如此,而是因為時代變了,陛下開創(chuàng)的是萬世之業(yè),淳于越這些腐儒理解不了;接著說現在天下一統(tǒng),法令只能出自陛下一人,是非也只有陛下一人衡定,因此百姓的任務就是好好致力于農工生產,讀書人就是好好學習朝廷頒行的法令刑禁,而現在儒生們不學習今天的法令卻要學習孔子的私學,來效法古代的法度,并以此來誹謗當世惑亂民心,古代天下散亂,諸侯紛起而不能統(tǒng)一,就是這班讀書人以古害今造成的。于是建議:“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者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y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保ā妒酚?秦始皇本紀第六》)

         

        古今暴君盜賊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幻想自己言出法隨,一句頂一萬十萬句,任何人都得乖乖服從、不打折扣地執(zhí)行。如何來做到這一點呢?它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辦法,就是“防民之口”。小一點的暴君只僅于防民之口、搞搞文字獄,狠角色大暴君就是:焚書。當然,還有更狠的。李斯此斯這套焚書、殺“偶語詩書者”的陰招可謂正對了嬴政暴君的胃口,它以為這樣就完全可以“一人衡行于天下”、以至世世衡行于天下了,所以“制曰:‘可’”。(《史記?秦始皇本紀第六》)“收去詩書百家之語以愚百姓,使天下無以古非今?!保ā妒酚?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要知道,人是人,是為天地所生,不是動物,也不是植物。詩、書等六經是圣人集過去二千五百多年文化之大成,是天命人性的智慧流露;各國史書和百家語也是過去文化和智慧的結晶,這些在任何時候都是民眾賴以生存、生活的底色和向前邁步的基石。李斯此斯卻提議嬴政超級大膽地焚毀這一切,這完全是要把天下人當成了沒感沒知的土木草狗了。它們的這個空前大膽的“創(chuàng)舉”不但是反文明而動,而且是反人類反人性反道的,包括反掉它們自身的本性,這何異于自絕后路、自掘墳墓?;蛟S有人要問,不就是一個焚書嗎,何以就被你說得如此嚴重?要知,就是在秦的一統(tǒng)天下時期,三皇五帝、三代文明與歷史,六經之所代表的中華文化,已經完全浸潤到當時所有中國人的內心深處,就是嬴政和李斯,無論它們認可不認可,也是從小耳聞目濡并加以學習了這些而長大起來的,還有各國歷史、百家之說,無不是建構二千多年的文明內容,你嬴政和李斯卻無端地要否定一切、毀滅一切,可能嗎?絕對不可能。搞笑的是,后來秦二世胡亥耽于聲色犬馬,李斯竟然進諫說:“放棄詩書,極意聲色,祖伊所以懼也;輕積細過,恣心長夜,紂所以亡也?!保ā妒酚?樂書第二》)又蠢又惡,精神分裂,不身死族滅于趙高和胡亥手上,還真是對不住李斯此斯的。

         

        “焚書”必“坑儒”。發(fā)生“焚書”之后第二年的“坑儒”事件從表面看來是道家者流即方士欺騙嬴政惹出來的禍,但嬴氏因此大怒,卻把這些罪過都歸到咸陽諸生身上,認為因為之前的“焚書”,諸生不滿,妖言惑眾。“吾前收天下書不中用者盡去之。悉召文學方術士甚眾,欲以興太平,方士欲練以求奇藥。今聞韓眾去不報,徐市等費以巨萬計,終不得藥,徒奸利相告日聞。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以重吾不德也。諸生在咸陽者,吾使人廉問,或為訞言以亂黔首?!保ā妒酚?秦始皇本紀第六》)于是命令御史將咸陽的儒生下獄案問,結果整得這些儒生互相告發(fā),嬴氏將之中違犯禁令的四百六十多人全部坑殺,以向天下人示懲。由此,也可以說,李斯對嬴政“坑儒”之大罪也是負有很大的直接責任的。

         

        三、長君之惡

         

        李斯投靠暴秦暴君,逢君之惡,終于如愿以償,得以“居大廡之下”。李斯在秦朝廷做官做到丞相,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兒子為軍事重地三川郡守,兒子們都娶了秦嬴氏公主個個是駙馬,女兒都嫁給秦嬴氏家公子,真可謂是李家和嬴氏共天下了,李斯家族的權勢與富貴可以說是嬴氏稱第一,天下人除李氏斯外沒有敢稱第二了。然而,要如何來保守這份獨二無三的富貴呢?

         

        “邦有道,谷,恥也;邦無道谷恥也?!贝嗽拰τ诶钏勾祟愇镔|主義教徒來說當然是不屑于去理會。盡管有一回,李斯的大兒子李由回家休假時,李斯在家中擺宴下酒宴,文武百官都前去給李斯敬酒祝賀,門前的車馬數以千計。李斯慨然長嘆道:“嗟乎!吾聞之荀卿曰‘物禁大盛’。夫斯乃上蔡布衣,閭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騖下,遂擢至此。當今人臣之位無居臣上者,可謂富貴極矣。物極則衰,吾未知所稅駕也!”(《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大概是李斯終于實現了自己的人生愿望,因此有四顧茫然的味道。李斯感嘆“物禁大盛,物極則衰”,此時是不是開始意識到了其人生要走下坡路呢?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矣。”然而李斯畢竟是一罪惡滿身的鄙夫,不可能知進退存亡之機。接下來又開始了一種患得患失無所不至的生存方式,以至左支右絀,雖然是“長君之惡”,但最后終歸身死族滅于所“長”之君手上。

         

        李斯的人生發(fā)生轉折是在暴君嬴政死亡開始的,之前李斯賣身嬴政,竭力逢迎作惡,嬴氏對之也親睞有加,可謂一兒狼一狽,但這種看似相處甚歡的日子終究要結束的。嬴政三十七年(前210),當嬴氏最后一次外出巡游時,返回途中到達平原津時生了病,在沙丘平臺暴亡。當時跟隨嬴氏出游的除了李斯等百官,還有最重要的兩個人則是嬴政寵愛的小兒子胡亥和中車府令兼符璽令趙高,趙高過去曾經教胡亥寫字和獄律法令等事,胡亥私下里很喜歡他。嬴政臨死之時命令趙高書寫賜給長子扶蘇詔書,命他到咸陽參加喪禮,并立為繼承人。書信都已封好,但還沒交給使者,秦始皇就暴斃了。趙高為了攫取更大的權力和地位,先是唆使公子胡亥取代扶蘇。接著又做丞相李斯工作,抓住李斯患得患失心理,威脅利用李斯參與篡改詔書。我們來看《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中對這次對話的記載:

         

        高乃謂丞相斯曰:“上崩,賜長子書,與喪會咸陽而立為嗣。書未行,今上崩,未有知者也。所賜長子書及符璽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與高之口耳。事將何如?”斯曰:“安得亡國之言!此非人臣所當議也!”高曰:“君侯自料能孰與蒙恬?功高孰與蒙恬?謀遠不失孰與蒙恬?無怨于天下孰與蒙恬?長子舊而信之孰與蒙恬?”斯曰:“此五者皆不及蒙恬,而君責之何深也?”高曰:“高固內官之廝役也,幸得以刀筆之文進入秦宮,管事二十余年,未嘗見秦免罷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誅亡?;实鄱嘧樱跃?。長子剛毅而武勇,信人而奮士,即位必用蒙恬為丞相,君侯終不懷通侯之印歸于鄉(xiāng)里,明矣。高受詔教習胡亥,使學以法事數年矣,未嘗見過失。慈仁篤厚,輕財重士,辯于心而詘于口,盡禮敬士,秦之諸子未有及此者,可以為嗣。君計而定之?!彼乖唬骸熬浞次?!斯奉主之詔,聽天之命,何慮之可定也?”高曰:“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貴圣?”斯曰:“斯,上蔡閭巷布衣也,上幸擢為丞相,封為通侯,子孫皆至尊位重祿者,故將以存亡安危屬臣也。豈可負哉!夫忠臣不避死而庶幾,孝子不勤勞而見危,人臣各守其職而已矣。君其勿復言,將令斯得罪。”高曰:“蓋聞圣人遷徙無常,就變而從時,見末而知本,觀指而睹歸。物固有之,安得常法哉!方今天下之權命懸于胡亥,高能得志焉。且夫從外制中謂之惑,從下制上謂之賊。故秋霜降者草花落,水搖動者萬物作,此必然之效也。君何見之晚?”斯曰:“吾聞晉易太子,三世不安;齊桓兄弟爭位,身死為戮;紂殺親戚,不聽諫者,國為丘墟,遂危社稷。三者逆天,宗廟不血食。斯其猶人哉,安足為謀!”高曰:“上下合同,可以長久;中外若一,事無表里。君聽臣之計,即長有封侯,世世稱孤,必有喬松之壽,孔、墨之智。今釋此而不從,禍及子孫,足以為寒心。善者因禍為福,君何處焉?”斯乃仰天而嘆,垂淚太息曰:“嗟乎!獨遭亂世,既以不能死,安讬命哉!”于是斯乃聽高。(《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從對話看,似乎是趙高施展威脅利誘、軟硬兼施等手段來勸說李斯,而李斯從開始也斥之為“亡國之言”,繼責令趙高“君反其位”,“君其勿復言,將令斯得罪”,又表態(tài)說:“斯其猶人哉,安足為謀!”,到最后完全屈服,有一個這樣的過程。然而事實是,扶蘇是因為諫阻嬴政坑儒而居于外,而李斯可以說是焚書并導坑儒的始作俑者,其與公子扶蘇早已不是同路人;再,李斯主張以吏為師,此一方面趙高和公子胡亥與李斯則是同類相吸了。故而,從李斯內心處及其私心利益至上觀念看,不能不說李氏不想廢掉公子扶蘇而立公子胡亥。所以,面對與公子扶蘇的對立和才能遜于蒙恬的情況,李斯為保住自己的地位而“立新功扶新主”就順理成章了。

         

        于是,“高乃與公子胡亥、丞相斯陰謀破去始皇所封書賜公子扶蘇者,而更詐為丞相斯受始皇遺詔沙丘,立子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公子扶蘇、蒙恬,數以罪,賜死?!保ā妒酚?秦始皇本紀第六》)趙高與公子胡亥、丞相李斯秘密商量,篡改嬴氏遺詔,立皇子胡亥為太子,又寫了一封信給公子扶蘇、蒙恬,列舉他們的罪狀,賜命他們自殺。

         

        李斯擁立胡亥,并沒有改變其命運開始走下坡路的趨勢。趙高與胡亥深知得位不正,“乃更為法律,于是群臣諸公子有罪,輒下高,令鞠治之。殺大臣蒙毅等,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陽市,十公主矺死于杜,財物入于縣官,相連坐者不可勝數?!保ā妒酚?李斯列傳第二十七》)于是大搞肅反運動,大肆捕殺嬴氏諸公子公主及朝中大臣,搞得朝中大小臣工人人自危,心思叛心。又繼續(xù)嬴政時期大搞工程建設,建造阿房宮,修筑直道、馳道,賦稅越來越重,兵役勞役沒完沒了,從而導致陳勝、吳廣揭竿而起,各路英雄豪杰蜂擁而起,紛紛自立為侯王。李斯多次想找機會進諫,胡亥二世但不允許反倒責備李斯防礙其恣心廣欲。而李斯的兒子李由因為鎮(zhèn)守重鎮(zhèn)三川,不能夠阻止群起造反的吳廣等人向西攻占地盤,因而遭到秦將章邯對李由和調查和對李斯的問責,更令李斯害怕,于是就曲意阿順二世胡亥的心意,上書二世大行督責之術。

         

        秦無道法家的理論就是那么地不同于平常和正常,赤祼祼地宣揚滿足極權專制領袖的無盡欲望,以至不屑于任何虛假和虛謙。李斯在其《行督責書》整篇都是講君主要建立嚴明的法令,嚴厲對臣子和百姓督責:君主不但要全面掌握為君之道,更要有對下行使督責的統(tǒng)治術,這樣才能專制天下而不受任何約束,恣意享受極致的樂趣。而堯、禹為天下獻身的人,世俗的評價予以尊重,就失去了之所以尊賢的用心,這是絕大的錯誤。堯、禹這樣做是把天下當作自己的“鐐銬”,這是不能督責的過錯。只有對臣民嚴加督責,他們就不敢不竭盡全力為君主效命,而且要嚴厲地督責輕罪,百姓才不敢犯法,因為輕罪尚且嚴厲督責,何況犯有重罪呢?還有君主排斥仁義之人、諫說論理之臣、烈士死節(jié)之行這三種人,就能獨掌統(tǒng)治大權以駕馭言聽計從的臣子,建立嚴明的法制,自身就能尊貴而權勢威重。這樣,群臣百姓想補救自己的過失都來不及,哪里還敢圖謀造反?(《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李斯把極權專制理論的方法和好處說得這么徹底,愚蠢的胡亥當然非常高興,即命臣下照辦就是。向百姓收稅越多越是賢明的官吏,殺人越多的越是忠臣?!靶陶呦喟胗诘?,而死人日成積于市?!保ā妒酚?李斯列傳第二十七》)中原大地路上的行人有一半是犯人,街市上每天都堆積著剛殺死的人的尸體。李斯的罪惡,自然是越來越深重。

         

        四、身死族滅

         

        孟子曰:“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保ā睹献?告子下》)李斯開始為了實現其名利富貴的志向,極力為暴秦嬴政謀劃,逢其之惡;嬴政暴亡,為了保住已經獲得的權勢和地位,迎合二世胡亥欲求,長其之惡。盡管如此,李斯的好日子終究還是到頭了。

         

        趙高為了完全控制二世胡亥并上位,作為丞相的李斯顯然是最大障礙,所以李斯也就成了趙高必須要清除的對象。趙高先是哄誘二世胡亥說,要保持天子的圣明,就不能把自己的短處暴露給大臣,因此不能坐在朝廷上接見大臣,而應深居在宮禁之中。這樣,只有趙高在皇帝身邊侍奉辦事,一切公務都由趙高決定。為此,李斯很是不滿。

         

        一天,趙高故意找到李斯說:“關東地區(qū)盜賊猖獗,可是皇上卻只顧勞民傷財修建阿房宮,又搜集狗馬等沒用的玩物。我本想勸諫,但我的地位卑賤。這實在是您丞相的事情,為什么不勸諫呢?”李斯說“是啊,我早就想說了??墒腔实鄄慌R朝聽政,我怎么勸諫呢?”趙高說:“這樣吧,讓我?guī)湍愦蚵牐敾噬峡臻e的時候,我立刻通知你?!庇谑勤w高又故意趁二世胡亥與眾多美女玩得很開心的時候,派人告丞相說:“皇上正閑著呢,可以進宮奏事?!必┫嗬钏构婢偷綄m門求見,接連三次都是這樣。(《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為此,二世胡亥非常生氣,認為李斯是在消遣他。趙高看到機會來了,乘機誣諂李斯,一說他沙丘密謀有功,想再進一步,裂地封王;又說李斯兒子李由駐守三川,不用心緝拿盜賊,與盜賊陳勝等人私下有書信來往。說得二世胡亥到有幾分相信,就派人去調查三川郡守與盜賊勾結的具體情況。

         

        李斯知道了這個消息自然非常著急,但又不能進見,就上書揭發(fā)趙高的短處。然而胡亥正信任著趙高,生怕?lián)睦钏箽⒌羲?,就暗中把這些話告訴了趙高。趙高就更加放心要往死里整李斯了,干脆直接說李斯打算要謀犯篡權了:“丞相所患者獨高,高已死,丞相即欲為田常所為。”(《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于是二世就讓趙高查辦李斯。

         

        趙高為了使李斯低頭認罪,先是將李斯屈打成招;然后派自己的門客十多人假扮成御史、謁者、侍中等輪流往復審問李斯,如果李斯改為以實對答時,趙高就讓人再嚴刑拷打他。這樣,在二世再派人去驗證李斯的口供時,李斯終不敢再改口供,在供詞上承認了自己的罪狀。而二世胡亥派的使者到達三川調查李由時,李由已經項粱殺死,這樣趙高就又編造了一整套李由謀反的罪狀。

         

        當然,趙高鍛煉李斯謀反是誣諂,但李斯確實是罪惡累累,上天籍趙高之手亡之,正是天公地道。李斯下獄后,史書中記載有兩段自我申辯的文字,如果讀者不小心,就很容易被李斯對自己辯護所欺騙。下面筆者來分析李斯這兩段自我辯解的文字。

         

        第一段:

         

        趙高案治李斯。李斯拘執(zhí)束縛,居囹圄中,仰天而嘆曰:“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為計哉!昔者桀殺關逢龍,紂殺王子比干,吳王夫差殺伍子胥。此三臣者,豈不忠哉!然而不免于死,身死而所忠者非也。今吾智不及三子,而二世之無道過于桀、紂、夫差,吾以忠死,宜矣。且二世之治豈不亂哉!日者夷其兄弟而自立也,殺忠臣而貴賤人,作為阿房之宮,賦斂天下。吾非不諫也,而不吾聽也。凡古圣王,飲食有節(jié),車器有數,宮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費而無益于民利者禁,故能長久治安。令行逆于昆弟,不顧其咎;侵殺忠臣,不思其秧;大為宮室,厚賦天下,不愛其費。三者已行,天下不聽。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趙高為佐,吾必見寇至咸陽,麇鹿游于朝也?!保ā妒酚?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上述中李斯將自己比于關逢龍、王子比干和伍子胥三子,明顯是自我抬舉,自我欺騙。關逢龍、王子比干和伍子胥三個人都是忠臣,既沒有逢君之惡,也沒有長君之惡、導君為非,而且都是正諫而被殺。而李斯投靠暴秦本身目的就完全是為了個人名利地位,所作所行都是導君和助君為惡,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奸相,與關逢龍等三子是忠奸之別,根本沒有資格可比。李斯后來在趙高的忽悠下雖然也向已然深居深宮的二世胡亥作了有比較正面的勸諫,但胡亥早已經被趙高和李斯他們教壞了,不可回頭了。《史記?樂書第二》中記載李斯如下勸諫胡亥:“放棄《詩》《書》,極意聲色,祖伊所以懼也;輕積細過,恣心長夜,紂所以亡也?!边@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焚書”是李斯建議暴君嬴政所行的最大的“政績”之一,“極意聲色”、“恣心長夜”是李斯極力教給胡亥的“為君之道”,而今李斯反倒過來勸胡二世習《詩》《書》以持身,這是在跟誰開玩笑呢?!“夷其兄弟而自立”,沒有李斯的參與能行得通嗎?李斯之忠又在哪里?李斯這里還說:“凡古圣王,飲食有節(jié),車器有數,宮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費而無益于民利者禁,故能長久治安。”可是他在《行督責書》中又是怎么說的?說“堯、禹以身徇天下者也,因隨而尊之,則亦失所為尊賢之心矣,夫可謂大繆矣。謂之為‘桎梏’,不亦宜乎?不能督責之過也?!蓖耆穸▓蛩吹裙攀ネ?,教導胡亥反堯舜之道而行。

         

        第二段:

         

        李斯乃從獄中上書曰:“臣為丞相治民,三十余年矣。逮秦之地狹隘。先王之時秦地不過千里,兵數十萬。臣盡薄材,謹奉法令,陰行謀臣,資之金玉,使游說諸侯,陰修甲兵,飾政教,官斗士,尊功臣,盛其爵祿,故終以脅韓弱魏,破燕、趙、夷齊、楚,卒兼六國,虜其王,立秦為天子,罪一矣。地非不廣,又北逐湖、貉,南定百越,以見秦之強,罪二矣。尊大臣,盛其爵位,以固其親。罪三矣。立社稷,修宗廟,以明主之賢,罪四矣。更克畫,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樹秦之名,罪五矣。治馳道,興游觀,以見主之得意,罪六矣。緩刑罰,薄賦斂,以遂主得眾之心,萬民戴主,死而不忘,罪七矣。若斯之為臣者,罪足以死固久矣。上幸盡其能力,乃得至今,愿陛下察之!”(《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

         

        顯然,李斯這里以正話反說的方式為自己的罪惡辯護。誠然,如果站在暴秦的立場,李斯對暴秦的消滅六國宰制天下是有功,然而這種有功是不分是非的有功。真正的功與過應該是一以良知為標準,一以仁義道德為評判。筆者已經在《嬴政是暴君》一文已經明確闡明了暴秦的統(tǒng)一六國是罪惡,因此李斯為暴秦所做的任何為暴秦服務的事情,也都是它的罪行的表現。故而也可以說,李斯這里的獄中上書實實在在是反話正說,是在為其罪惡招供。其中,李斯自引的第七條罪即“緩刑罰,薄賦斂,以遂主得眾之心,萬民戴主,死而不忘,罪七矣?!卑戳贾獊碓u判,自然不是罪惡??墒抢钏顾旧硎窃谶@里瞎胡說,暴秦無論是在一統(tǒng)天下之前還是之后,從來沒有任何善政,一直是橫征暴斂、徭役繁重、嚴刑峻法、窮兵黷武,天下百姓一直是怨恨沸騰,故而秦嬴政死后不到三年,秦不二世而亡,嬴氏一族全被族滅。清朝梁玉繩曾早就此點說道:“以秦之嗜殺深稅,而曰‘緩刑薄斂’;天下共欲亡秦,而云‘萬民不忘’,可笑也?!保ā妒酚浿疽伞罚?/p>

         

        或說,李斯講的“更克畫,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樹秦之名,”這一條不是罪,而是對中華文明有功。關于統(tǒng)一文字及度量衡這一問題,首先也不是李斯之輩的創(chuàng)始和發(fā)明,每個時代立國之初也都是要做的大事。這一點,筆者在《嬴政是暴君》一文中有所說明。再就,李斯這方面的所做也是助暴秦暴虐天下,當然也是罪惡。且李斯作文章如隨嬴政出游刻石碑將暴秦的殘暴統(tǒng)治美化歌頌,更是罪不容誅。

         

        可能有人還不死心,說《史記?李斯列傳》中收錄李斯的《諫逐客令》《行督責書》等文章寫得好,是文章圣手。筆者這里就將索興將這個也批一下,徹底將李斯的丑惡暴露于眾。李斯寫此文確實也是寫得看起來漂亮似乎蠻好,但它首先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寫,此結果和目的也是為了逢迎和幫助暴秦,一樣是罪惡,且是“逢君之惡”那種大惡。李斯的人生觀價值觀完全是為了個人利益,故其文章寫得雖然漂亮,但是其文僅有形式,內容齷齪,是非黑白顛倒,通篇充滿唯物質主義和極權專制主義的惡臭?!吨G逐客令》一文將百里奚、由余等比較賢明的人與商鞅這種小人之尤并列等同,完全是善惡不分,亂人耳目。魯氏迅稱之為“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然子文字,則有殊勛?!笨梢婔斒厦ば难巯梗蛔闩c論。

         

        二世二年(前208)七月,李斯被判處五刑,判在咸陽街市上腰斬,被夷三族。李斯以惡助惡,惡因惡果,李斯最后落下身死族滅,因果報應自是不爽。當李斯和他的次子一同被押解上刑場之時,他轉頭對兒子說:“吾欲與若復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史記?李斯列傳第二十七》)至此,父子相向痛哭,雖說此可算是“鳥之將死,其鳴也哀?!钡恢钏勾伺R死之言和痛哭,是表達了其有后悔之意呢,還是死不甘心呢?


        責任編輯: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