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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周景耀】隔離十四天雜感

        欄目:散思隨札
        發(fā)布時間:2021-01-18 09:21:58
        標簽:新冠疫情
        周景耀

        作者簡介:周景耀,男,西元1981年生,安徽潁上人,清華大學文學博士。現任職于寧波大學人文與傳媒學院中文系副教授。主要致力于詩學、儒學與跨文化研究。

        隔離十四天雜感?

        作者:周景耀

        作者授權儒家網發(fā)布

        西元2021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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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記:新冠發(fā)生時,在日本,寫過幾則想法。2020年3月回國,隔離十四天(3、21—4、4),期間有感而發(fā),每天寫想法一則,計十四則,近八千字。本不想再拿出來,但一年過去,疫情時起時伏,相同的故事不時上演。耳聞目睹,心有不安,故不憚譏罵,萌生推出之念,若這些隨手記下的淺薄而雜亂的想法有裨于時事,則幸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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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


        從登機到入住隔離點,整個過程下來,讓人隱隱不安。舉國體制的效果且不說,只說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各部門各司其職,并未做到統(tǒng)籌兼顧信息互通,這導致從登機開始就要面對不同的部門(有公安、邊檢、衛(wèi)健委等)。于是也便開始一次又一次填表、掃碼與接受問詢,而內容基本相同,顯然做了大量重復工作,防控疫情已兩月余,工作還如此僵硬,可想危機突然爆發(fā)會是什么后果,此其一。從上海分流,依次到省、市、區(qū)、街道、社區(qū)、單位,本以為他們的信息應該是共享互通的,結果也不是,甚至前期掌握的情況還是錯的,于是再次一遍遍重復匯報情況,不勝其煩,此其二??梢?,部門間與區(qū)域間的協(xié)調問題很大,又加上這個體制唯上是從的秉性,往往導致靈活性不足。要知道,這還是號稱所謂中國發(fā)達地區(qū)的情況,它們尚且如此,可以想見,武漢初期的遭遇,放到全國任何一個地區(qū),都不會好到哪里去。所以,此生不悔生在某處、某某地方是好學生之類暗自竊喜的宣傳口號還是少說。遇到下雨天,沒有一塊地不會潮濕。因為,我們在同一片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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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機場的出乎意料的冷清,很多航班已取消,我們這趟航班基本滿員,乘客八成是學生,讓我意外,為何此時回國?是因為數據顯示中國已經安全了嗎?看著這些青年學生凄凄惶惶、全程口罩動都不動一下的情形,很是難過,不禁悲從中來。他們被嚇壞了,想想也能理解,他們還小,見識有限,只身留學已屬不易,面對瘟疫不可能不緊張不恐慌。而另一方面,撇開疫情不談,他們雖留學域外,但生活相對封閉,圈子也以華人為主,對居留國家的了解是膚淺的,真正意欲進入、探究居留國生活與文明者并不多,大多數人無非吃吃喝喝到此一游混個學位。也就是說,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并未進入居留國的文明邏輯,其精神狀態(tài)還是中國式的,可謂身在曹營心在漢,所以很難做到像當地人那樣對待瘟疫。又加之,其信息來源大多來自中文,那些破碎的信息所攜帶的立場、偏見,甚至惡意,他們往往難以判斷,常被帶節(jié)奏,這很容易理解,因在他們成長的關鍵期所接受的教育與那些信息攜帶的精神密碼是相似的,這些影響著其判斷,造成他們遇到困難就要找媽媽。亦即,他們并沒有成為自己,尤其在此全球性危機面前,讓其做出選擇,有難度,這牽涉到對文明體系、資本邏輯、技術與政治等的多維考量,讀點書的成人尚且忽東忽西,讓他們理性客觀幾乎不可能,故只能依照本能行動。家長也是如此,認為只有中國安全,其他國家都崩潰了,這就是新聞聯播似的輿論之惡。于是曾經接受的那套知識與理念便從潛意識涌現出來——小蝌蚪要回家找媽媽。都是聽話的乖寶寶,然而歸途何其兇險,媽媽也有打盹的時候,那時可怎么辦?。客Un不停學口號響亮,當然是形式主義,效果不會好。而這次瘟疫帶給我們的教育卻是巨大的與真實的,或許比讀十年書來的都要直接徹底,有心者一定已經進步了一大截,漸漸成為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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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


        想試著說說瘟疫與空間、權力和越境的問題。當從一個空間去往另一個空間時,這個行為不僅僅是地理空間的移動,更是一種跨體系的越境行為,后者所隱喻的權力結構及其規(guī)訓便從登上飛機的那一刻開始運轉,去往這個空間的人必須遵照這個空間的結構,而當這個人被視為潛在的感染者時,這個空間的結構性體現的更為鮮明,甚至更為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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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機接受各種檢查、盤問與確認,事實上都是一種暴力行為,各個部門的行為在弱化個體正常存在感的同時,賦予個體感染者的身份,這個身份是一種質疑或否定,在此前提下,對個體進行拷問、吆喝,甚至流露出居高臨下的不屑情緒變得理所當然,這種軟暴力因個體急切需要得到保護而忽略,隱私、尊嚴、溫情都不重要了,只要活著就好。然而,這是一種低級的動物性存在,未做深思或爭取的是,我們原本可以改變結構活的更好,或者即便在現有的權力空間內,那些辦事員也可以溫情一些,但我們在危機時刻卻忽視了那些歧視與冷漠,以為那不重要,事實上那才是人之為人的根本表征啊。因為,一直以來,我們置身的空間一次又一次為世俗的變革重構,物質性、即刻性與圍繞個人的工具理性成為這個空間的基本構造,它一刻不停地追求占“有”,為物充塞,它不需要超越,那是可笑的東西,白貓黑貓的庸俗發(fā)展主義與成功學甚囂塵上,它們一點一點將情感、道德等看上去無用的“虛”與“無”的價值觀排擠出去,快速地使這個空間叢林化、野蠻化,也快速地虛無化。這個結果是必然的,是現代世界的大趨勢,因它一意求實,一意向前,不明白“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在政治與社會構造中的重要性。在這個叢林里,權力即意味著占有,它因此構成巨大優(yōu)越感、獲取感的來源,似乎擁有了權力,便天然高人一等,哪怕這個權力是臨時性的。比如在嘉興分流點,外地回浙的人,被隔離的馬路一邊,工作人員在馬路對面的二樓上,隔著窗子喊話,保持距離,居高臨下,是一個極具象征性的權力結構,充斥著歧視、傲慢與冷漠的敵意。而原本他們可以做得更好,更具人性化,但這個權力結構的野蠻性,讓大部分人失去了同情心,只有完成任務的緊迫感,他們是流水線上的執(zhí)行者,你感動與否,他們都會那樣做,平庸之惡由此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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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


        回國前喝過一種日本酒,名字叫“淡雪”,喜歡這個名字。由此可見,霓虹國的精致,含有極為內斂的雅趣,常讓人迷戀于商品的外在包裝而忽略其內容,當然,內容也不會差,比如那款酒。名字與口感相融相合,皆淡雅若無,酒倒進杯子里,白色泡沫涌起,如雪如云,直到飲盡最后一滴酒,都不會消失,似乎那是永久抹不去的悵惘,淡然如菊,由此或可窺日本氣質之一般,可能這也是它的主要氣質。因此當有人說,日本深受儒家影響時,便須細細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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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新冠疫情,東亞的中、日、韓暫時控制的較好,有人引發(fā)聯想,認為這幾國同處儒家文化圈,防控疫情的成功與儒學影響有關,這樣的議論忽略了很多環(huán)節(jié)和前提,顯得大膽而沒有理據。首先,涂爾干認為,人的行為是在社會事實中進行的,這提醒我們,在討論任何一個國家防控瘟疫的方式和效果時,不能罔顧這個國家的社會事實而進行抽象的推理,這是粗暴和不負責任的。那么,中、日、韓的社會事實是不是在儒家思想影響下形成的呢?韓國沒去過,不知道,而中、日和儒家關系不大,如果我們去日本走一遭,看到滿大街的神社與寺院,大抵可知他們信仰的主要向度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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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中國呢?眼前的防控成功,和儒學也沒有直接關系,它遵循的是一套國家主義的邏輯。如果非要抬杠,說疫情防控中體現出的各種奉獻與美德不正是儒學觀念的體現嗎?但要清醒的是,那些行為在任何國家的危機時刻都會出現,難道也是受儒學影響嗎?毋寧說,那是人之常情罷了。因此,不必亂套公式有意將社會裝進某個理論里,那樣做的災難還不夠多嗎?還是順其自然回歸社會自己的脈絡與事實要靠譜些,也多少接點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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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儒學影響東亞社會這樣的表達是沒有多少意義的,凌空蹈虛,任意替換主語皆可說通,諸如馬克思主義、基督教等。一種學說,寄寓于語言符號,我們討論時,必須警覺我們是在何種語境、哪個層面進行討論的,儒學在每個時代的形態(tài)都不一樣,有體現在制度上的,也有形而上的理論拓展,所以,當我們言及儒學的影響時,基本上是在抽象的意義上,以之作為解釋現實的理由,那么,那些可以用來解釋現實的理由或者說觀念是什么呢?或許是仁義禮智信,這些確實是儒學的重要觀念,但是,任何一個文明的國家哪個不仁義禮智信呢?難道只有儒學才提倡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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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樣看來,雖同處東亞,且暫時有效防控疫情,但理由一定各異,國家精神也一定不同,即便有相似的做法,也不能歸于儒學的成功。產生這種看法,其實隱藏著的也是一種民族主義的戰(zhàn)狼心態(tài),夜郎自大且不說,更可怕的是對別國特殊性的忽視,其結果當然談不上對文化多元性的尊重,儒學成了臆想的工具,儒學不會如此無禮與狂妄,否則它早已沒有了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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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冠病毒導致全球進入危機時刻,無論政治、經濟還是思想,皆面臨巨大考驗與更新的境地。當此時,我們該怎樣讓思想再次出發(f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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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天:


        窗外吵了一天,有人處理路邊枯樹,鋸斷、分割、掘起、拉走,重植,路邊的樹又歸于一致,看上去生機勃勃,這是一套隱喻機制的體現。追求一致、整齊與合乎目的,是現代世界的一大表征,或者說是崇尚集體主義的社會的根本表征,這樣的社會無法容忍雜音、異見、含混與旁逸斜出。這讓我想起東京大學校長五神真在畢業(yè)儀式上的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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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強調的是“No one will be left behind”,即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被落下的包容性,在包容性中追求增長,即‘包容性增長(inclusive growth)’。在至今為止那種通過不斷推進均一化和效率化謀求經濟增長的前提下,‘差異’往往容易被拋棄。但是,如果能活用這種‘差異’,這才是新的全球價值創(chuàng)造和增長的源泉。如此,思考的方向就會改變。在那里,每個人的個性差異、地域的多樣性,便會擁有新的意義?!?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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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容多樣性、差異性,是日本的社會特征,我經常想,日本之所以幾乎每年都有人獲諾獎,或許源于其限度極弱與彈性極大的包容性,它沒有那么多的非此即彼黑白分明。所以,這個社會容忍雜草、枯樹與衰敗。而一個盛行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國家,是不容許枯樹似的向下的維度的,它推崇積極、向上、激情、陽光與明天會更好,憂郁、頹廢、無所事事、懶散、閑情是有罪的,這些東西要像枯樹敗草一般除之盡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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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樹之美與人生的諸多情緒,就此遠離這個整齊劃一的世界,那原本是它的另一面,像白天之于黑夜。沒有黑夜的世界,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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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天:


        每天都有人住進隔離點,接近一百人了,大多是留學生。有年青人在,隔離群里也熱鬧,但情緒也越來越焦躁,問題也越來越多,不是電視不能看,就是淋浴不出水,或是嫌棄隔離點的飯菜,于是越來越多的人點外賣,外賣只能送到前臺,由工作人員送上來,上上下下,夠忙的。物理的時空意識,讓我們無法超脫有限之空間,空間之大小,仿佛意味著時間的舒緩與逼迫,反之亦然。如果他們理解時間,懂得如何打發(fā)物理時間,或許就不會焦躁了。事實上,時間不必是線性的,它可以提現為多種形式,比如當你開始思念某人或某物的時候,時間就不再為有限空間所限,它變得悠長、古老、緩慢、前世今生,無所不至。唯有懷想,可使時間往返延綿。當我看著小兒的照片時,我意識到,我和他們之間連接著一條漫長而幽深的時間的河流,那里面沒有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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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天:


        衡量文明與否的準則之一,體現為對待他者的態(tài)度:同情或敵意。在陰謀論、斗爭論、民族主義、唯物主義、無神論等思想氛圍中生活的族群,歧視、排擠疫區(qū)的人是極自然的事,這和敵視海外歸國者實質無二,即便如此,我仍堅信大部分人是善意的,否則這塊孕育過豐富而輝煌文明的土地也實在太僵硬與野蠻,不值得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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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當然要指責信息的不透明與文過飾非的行為導致的后續(xù)沖突,更要耐心追索一直以來的國家精神(意識形態(tài))的偏失之處,它是如何使得今日社會之情操與道德一再下墜,生活世界時刻處于緊張狀態(tài)與失范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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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范意味著所謂“舊社會”規(guī)范被拆散而新社會規(guī)范未得建立的狀態(tài),也可表述為,推翻舊秩序、舊道德之后,新秩序、新道德未能及時跟進補上缺失。于是,從國家到個人,價值、規(guī)范、道德、情感等皆一團亂麻,人之焦慮、虛無、自利、貪婪、殘酷在所難免,因為沒有安全感,沒有一個正常的社會規(guī)范供其依賴,這不是錢能解決的事情,有時可能起到是反作用,而國家的導向常常助長了這種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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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情形下,人們只能靠著一些抽象的理念勉力維持,這些理念大抵表現兩個互不相容的方面:宏大敘事的國家主義與原子化的個人主義。這是兩個極端,其結果都不利于人順利的活下去。同時,社會的撕裂與斗爭也便愈演愈烈,縫合的難度也便越來越大,這個難度的產生與一直以來的意識形態(tài)的導向有關——它偏于一端,寧左勿右,當然也便無法建立起更具普遍性的社會規(guī)范。大道氾兮,其可左右也,國家應該在這個意義建立其秩序與規(guī)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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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看窗外工人冒雨植樹,得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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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邊又植新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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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死之樹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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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天:


        手機掃碼讓生活更加數字化、形式化,“萬碼奔騰”漸成常態(tài),它在提供方便的同時,也構成層層阻礙,形成一種束縛與削弱人之自然性的技術力量,人因之與自身遠離。瘟疫期間流行的各種“健康碼”,是一種技術政治化的表征,除此之外,二維碼的濫用體現出當下尚處于現代性的狂熱與改造世界的樂觀情緒之中———對科技熱衷與依賴所彰顯出的是對事物復雜性與實際生活的忽視。因此,如何面對瘟疫、消滅病毒?我們普遍相信技術是目前尋找出路的重要方式——沒有科技不能解決的問題。這是一種自負,是對天地萬物神秘性力量的輕視,無論技術如何進步,只要“老天爺”(自然)隨便打個噴嚏,就足以毀滅一切固若金湯的人造世界,這次新冠病毒或許就是它的一個小小動作,已讓人類不知所措,或許很快研發(fā)出疫苗,或許根本趕不上病毒變異的速度,最終能做的也許只有全民免疫,一切防控只是輔助,直到病毒自我消失或人類與之相適應。這提示我們,一是從根本上講,要相信人的自然身體,它是自然的一部分,按照自然的節(jié)奏,與之相呼相應,身體會展現出它復原與適應的力量。其次,與科技保持距離,對萬物有所敬畏??萍家鈭D探究世界的全部奧秘或意圖超越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的,最終只能帶來更徹底的毀滅,因為,物不是這種格法。假如,這次上天不是小打小鬧,讓人類不可能找到解藥,怎么辦?至少有一點是清楚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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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再也不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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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天:


        萬物時刻被空間切割與分類,不同時代的空間以及對空間的理解自然不同,今天則更具數理化、格式化,人與世界構成的是一種間接而同質化的聯系,生猛的、粗野的、雜亂的世界為不同的中介代理與處理,人懸隔于形式化的生活中,因而常常步調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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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中介存在,禁足于某個空間,對今天的人,短期內甚至更長時間內,不會構成威脅,而且往往樂于如此。更進一步思考,因為,人的心靈如同置身的世界,也被格式化著,如同一個又一個隔間。人有無法格式化的幽暗一面,當人想擺脫中介、打算出去走走的時候,還能進入那個豐富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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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天:


        這次新冠肺炎引發(fā)的問題與爭論,大多非一時產生,而是由來已久,有些是由于思想與意識形態(tài)的根本性偏失導致的,有些則是制度設計與政治實踐的結果,所謂左右之爭,大抵圍繞這兩個層面展開,其實皆不足取。至于那些打著民族國家的旗號,詆毀、嘲諷、抹黑他國或不論是非善惡的美化、遮蔽本國問題的做法,或相反的做法,皆不必足與議,因已失去開放性討論問題的前提。尤其全球瘟疫的爆發(fā)與中國防疫效果的對比,無形中又會助長偏于一端的優(yōu)越感,而忘卻為此付出的慘重代價以及那些制度與思想的種種弊病,今天便看到方艙醫(yī)院紅旗飄飄載歌載舞慶祝勝利的視頻,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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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生活世界,只有不斷涌現的問題以及對問題的診斷,不必為標簽所累,也不應把這些標簽當回事,所以,是不“儒家”不重要,重要的是思考問題的路徑、效果及其建設性。話說回來,看了很多立場在先的言論,相對來說,這些貼著“儒家學者”標簽的言說顯得溫厚多了,這或許和他們所接受的思想資源有關,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便是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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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天:


        隔離點大概處于企業(yè)聚集區(qū),每晚十點半左右,會有一群女工從樓下經過,應該是加班歸來,說說笑笑,很熱鬧很輕松的樣子。我希望她們可以不要早出晚歸就能過的很好,但事實是,她們必須付出超常的勞作,方能勉強活下去,遑論其他,若家庭出現大變故,更是不堪設想。逢大疫之年,古有開倉賑災的傳統(tǒng),已有國家這樣做,希望吾國也能如此,而非變著法的誘使大家“出門消費”,配合經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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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天:


        “有錢任性”暴露出的狂躁、愚蠢、丑陋與動物性生存,是作為個人與作為一個所謂文明大國在全球化時代的真正挑戰(zhàn),若不能抵抗和超越一直以來的叢林法則及其帶來的錢、權崇拜,恐怕最終是自掘墳墓,永遠無法為世界真正認同。世界并不是只講經濟、政治與軍事,從長遠來看,更講道義、精神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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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瘟疫導致信任危機的加重,高樓可以一夜建起,而信任危機的解除就非一朝一夕之事了,可嘆的是,傷害最深的還是此間如螻蟻一般的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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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天:


        沒想到這個“諫言”(指儒家網3月30日推出的“25位儒家學者關于災疫之后國家治理的諫議”)會產生影響,被一些公眾號轉發(fā),加起來也有十萬加了吧,如此溫和不搞噱頭的中正平常言論,能有這樣的關注,已說明它是有價值的。當然,這個諫言引發(fā)不少贊揚或批評,正如有先生說的那樣,因為儒學走中庸路線(“中庸”不代表不斗爭不激烈,它的使命就是撥亂反正),既不左也不右,既批左也批右,故左右兩方皆視儒家為異類,而這正是它存在的意義。不管效果如何,能與各位前輩學者一同參與此事,已覺不勝榮幸,足夠有紀念意義。在世界的至暗時刻,我們曾為了世界的未來、為了心中的不安、為了正義、為了一種真正自由的生活,思考過,呼喊過,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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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天:


        隔離的最后一晚,早上醫(yī)生來抽血,我問,既然已經承認并公布“無癥狀感染者”,隔離還有意義嗎?她說據專家意見,或許有必要全民測核酸與抽血化驗。瘟疫無聲無跡而來,也會無聲無跡而去,這非人之意志可以主宰,無論那個意志多么強大,人造世界無法與自然世界抗衡,人終究是宇宙間之塵埃一粒,這應是瘟疫留給人類的最大教訓,不可不知敬畏。抵抗瘟疫之代價慘重,大則政治與經濟皆面臨重大挑戰(zhàn),何去何從,愈顯緊迫。小則對個人影響巨大,一場瘟疫,人性面臨考驗,多少人間悲劇無聲的發(fā)生著,有生死離別,也有家庭內部日日相處的溫情、沖突甚至暴力,那些暗處的創(chuàng)傷也許會永久的留存在記憶中。我們看到了美好質樸的一面,也深切而真實的體驗著這個時代的撕裂、自利與無所適從,原來我們生活的世界并不是只有光明,或許很多時候,更多無奈、冷漠與黑暗。那么,在世界被迫靜止之后,也給了一直奔跑向前的我們一個自處與反觀的機會,如何重構自我,思考并重置自我與他人、社會、自然的關系,若未曾為這些問題觸動,這次瘟疫就是無意義的。雖然,很多人開始分享線上教學的“成功”心得,我始終認為這是虛偽的表演,那無非是權宜之計,任何夸大這種非常時期做法的人,皆別有用心。若此“例外狀態(tài)”的行為如此成功,何必還要眼巴巴的等待開學呢?教育需在“場域”中展開,它是開放性的八面風來與感受性的面對面的交流和討論,失去“場域”的教育,注定讓人身心俱疲。萬物花開,終于要開學了,神獸們歸來,除了完成讓人煩躁的各項指標與程序,更重要的意義在于開放性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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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開放性的終極指向是在自然、社會與文明之間尋找定位,此定位不能在封閉的空間內完成,它具有“之間”性,也只能在“之間”中成為自己、成全他人,當我們奔向校園的時候,奔向的須是這種開放的“之間性”。為了這個“奔向”,我們要做還很多,還有太多霧霾掩蓋校園的上空,如果不能祛除霧霾與各種附加的障礙,我們便在失去開放的之間性之際,一并失去欣賞不同事物之美的能力,亦即不能接受其他思想與文明,人因之失去了之間性,而走向野蠻,可悲的是,我們常常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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