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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劉強】道術已裂,治道何為?——在“儒家治道與人類文明國際論壇”上的發(fā)言

        欄目:演講訪談
        發(fā)布時間:2022-07-27 22:22:22
        標簽:治道
        劉強

        作者簡介:劉強,字守中,別號有竹居主人,筆名留白,西歷一九七〇年生,河南正陽人,復旦大學文學博士。現(xiàn)任同濟大學人文學院教授,詩學研究中心主任,詩學集刊《原詩》主編、古代文學與語言學研究所所長。出版《世說新語會評》《有刺的書囊》《竹林七賢》《魏晉風流》《驚艷臺灣》《世說學引論》《清世說新語校注》《論語新識》《古詩寫意》《世說三昧》《穿越古典》《曾胡治兵語錄導讀》《世說新語研究史論》《世說新語資料匯編》(全三卷)《四書通講》《世說新語新評》《世說新語通識》等二十余種著作。主編《原詩》四輯、《中華少兒詩教親子讀本》十一卷、《世說新語鑒賞辭典》及論文集多種。

        道術已裂,治道何為?——在“儒家治道與人類文明國際論壇”上的發(fā)言

        作者:劉  強

        來源:作者賜稿儒家網(wǎng)發(fā)布




        尊敬的各位老師、前輩、同仁以及線上的朋友,大家好!

         

        很高興參加“儒家治道與人類文明”國際論壇,感謝主辦方和徐治道兄的邀請,這個論壇可謂“治道請人談治道”,也算是一個學界的佳話了。

         

        首先,我要向方朝暉教授《治道:概念·意義》大著出版表示熱烈的祝賀!我與方老師有過一面之緣,平時在微信上也多有互動,所以這其實是第二次見面,而且是線上的見面。我本人對方老師非常佩服,就像剛才諸位老師所說,方老師學問做得非常好,真可謂學貫中西。我對這本書討論的問題也很感興趣,去年我出版的《四書通講》(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1)中,有兩章專門談的就是“治平之道”,其實就是“治道”。所以拿到這本書后,我就開始翻看,而且很快就被吸引住了。當然,由于時間緊,這幾天活動也多,目前主要細讀了前兩章,后兩章以及附錄的文獻性比較強,所以只是瀏覽了一下。

         

        我個人認為,方朝暉教授的這本書很有特色,其出版是現(xiàn)在儒學研究的一個大事,我主要理出三個特色:

         

        一是選題及研究對象非常大氣,可謂“取法乎上”,立意不凡,給人先聲奪人之感,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想要了解的沖動?!爸蔚馈币辉~,是儒家政治哲學最重要的表述,以“治道”為研究對象不僅是當下古典學研究的需要,也隱隱流露出基于當下的政治關懷。作者既是為古老的“治道”理想正名,也是為當下甚至是未來的治道研究和治道實踐積累資料,儲備能量,甚至是造成聲勢。我尤其認同方朝暉教授在《自序》中所言:

         

        “儒家治道基于它對于秩序——從宇宙秩序到人間秩序——的某種崇高理念。如果把治道僅僅理解為治理方式,它就變成了類似于工具的東西,從而大大降低了地位。我們應該從儒家有關秩序的原本概念出發(fā),來完整地理解儒家治道思想。即,治道并不是為了少數(shù)人的統(tǒng)治需要而發(fā)明出來的,而是為了實現(xiàn)一種高遠的文明理想而提出來的。它不為任何一個特定的階層服務,也與任何利益集團的需要無關,它致力于追求一種可在天地間永存的人類生活秩序,其中包括一種真正合乎人性的人倫關系、一種以統(tǒng)治集體高度自覺為前提的意識形態(tài)、一種公正合理的利益分配體系以及一種人民自我覺醒和道德進步的文明生活方式等?!保ǖ?頁)

         

        應該說,這樣一種非常大中至正而又高屋建瓴的價值判斷,既彰顯了儒家治道的文化人類學意義上的東方文明特性,又強調(diào)了儒家“治道”的一種以不變應萬變的形上維度和終極價值。

         

        二是研究方法十分多樣,舉凡文字學、語用學、文獻學、版本學、統(tǒng)計學、考據(jù)學等多種方法,屬于“辨章學術,考訂源流”,這些方法與我們中文系的常用方法都有關系。關于這一點,剛才幾位老師也提到了。可以說,方教授是在用“竭澤而漁”“一網(wǎng)打盡”的科學方法進行哲學概念范疇的研究。對于哲學研究來說,這本書又是一個觀念史、思想史、概念史的梳理。這本書里作者基于共時性的研究視角,雖然還沒能徹底展現(xiàn)出歷時性的思想史的演變,但這本書是一個基礎性研究,是為將來的理論研究做鋪墊的。

         

        比如,第一章先從文字學角度,對“治”和“道”二字分別進行“考義”,也就是從語言學、字源學上進行辨析和考證。方老師就“治”與“亂”、與“辭”的字形字義關系展開的探討,將“亂”字左邊的部首與與修辭的“辭”進行字形字義的關系之探討,最終表明“亂”里邊不僅也有“治”的內(nèi)涵,“辭”可能是“治”的本字,等等,這些說法讓我耳目一新,收獲不少。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

         

        再比如,方教授通過大量的數(shù)據(jù)對“治道”一詞在歷史上出現(xiàn)的頻率進行檢索和統(tǒng)計,得出的結論表明“治道”的用法在宋代最多見,前代與后代皆少于宋代,這與宋代儒學昌明,士大夫與皇帝分庭抗禮,共商國是,出現(xiàn)“君臣共治天下”的局面有極大的關系。余英時先生的《朱熹的歷史世界》對此有精到的分析。方教授的研究,可以說是從“大數(shù)據(jù)”上對余先生的觀點提供了有力的支撐。這種運用大數(shù)據(jù)和網(wǎng)絡資源的研究方法很有語言學研究的特點,數(shù)據(jù)的支撐也表明方老師對“治道”的研究是扎扎實實的“實學”,與實學研究會舉辦的這次研討會十分契合,很值得我們學習和思考。

         

        三是觀點頗有新意。比如,我剛才引用的第一章中的那一段,其實就是對儒家“治道”的一個高屋建瓴的概括性分析。再比如,在本書第二章“治道含義”中,作者對“治道”一詞的內(nèi)涵做了很細密的分析,理出了三個含義:一是“以道治”(“以道治天下”),“道”在這里是一種動詞性表達;二是“行道”;三是“治理之道”或“致治之道”。不過,也正是因為提出了“新意”,所以也難免產(chǎn)生“歧義”。如果說本書有可以商榷的地方的話,我認為就在這里,所以提出來跟大家討教。

         

        正如方教授在《自序》中所講,“治道”作為對儒家政治哲學的一種高度濃縮與概括,本身是具有一種形而上的維度的。但是在處理“治道”的含義時,將“治”和“道”兩個字拆分開來解釋再重新組裝,就把“治道”本身所具有的形而上的高度降低了。比如,在處理“治道”的“含義一:以道治”這一解讀時,作者一方面強調(diào)“治道”一詞,可以讀為(解為)治理之道,也可以讀為“以道治理”,并且舉了一些如“治道衰”“治道壞”之類的例子,認為這里的“治道”若讀為治理之道,道作名詞,“容易被現(xiàn)代人理解為有一個完整、抽象、理想的治理之道懸在上方,等著今人去應用、實踐,就像我們在現(xiàn)代數(shù)學中應用數(shù)學公式那樣”。我覺得,這與《自序》中對治道的形上維度的強調(diào)是有些矛盾的。

         

        然后方教授就提出“為了避免上述混淆,我讀作以道治理”。我查了一下,作者前面講到“以道治理”的時候,用了一些“以道治理天下”的例子,“以道治理天下”與“治道”畢竟還是兩個詞匯。漢語的表達非常靈活,詞性有時候可以根據(jù)上下文語境發(fā)生變化,如果變化“治道”本身的詞性的話,就會出現(xiàn)一些問題。比如,作者在27、28頁所舉的例子,就不是“治道”的用法,而是“以道治天下”的用法。我以為這里似乎有一個“概念的偷換”,“治道”被偷換稱“道治”?!暗乐巍碑斎粦撌莿釉~的概念,可以解為“以道治理”,但“治道”本身卻基本上是名詞性的。如果把“治道”動詞化,則正如作者自己也意識到的,“道”就應該“讀若導”。而事實上,一旦把“道”動詞化,“治道”本身的概念價值和范疇內(nèi)涵反而稀釋了?!爸蔚馈比绻汲闪恕爸螌А?,恐怕也就不是我們關注的“儒家治道”這一論域的焦點了。這一方面縮小了問題的論域,另一方面似乎也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了。

         

        事實上,在“治道”的用法中,的確有動詞性的用例,方老師自己也舉了《管子》中的例子?!豆茏印こ廾摇氛f:“緣故修法,以政治道。”方教授的解讀是:“‘以政治道’實指以政治的方式踐道或行道,故戴望釋為‘為政不違于道’?!蔽业褂X得,這里“以政治道”的關鍵詞是“政”和“道”,其實“治”是“對治”的意思,相當于以政統(tǒng)對治道統(tǒng),這是法家思想,因為《管子》本身就是法家典籍。相似的表達在《管子·揆度》篇也有:“治權則勢重,治道則勢羸。”這里的“治”又有些重視、推崇之意,說明法家的思想更重視“政”“權”和“勢”,而不是“道”。這與儒家的“從道不從君”“道尊于勢”大相徑庭。這里如果僅僅把“治道”當作一個詞匯來理解,而沒有與文獻和思想層面進行銜接,就很容易出現(xiàn)偏離。所以,這里的“治道”已經(jīng)是各自獨立的一個動賓詞組,而不是作為偏重詞組的“治道”了。

         

        我覺得,“治道”的動詞性意涵是在具體的語境中得以實現(xiàn)的,沒有必要給一個固定的名詞性短語做動詞性的“賦能”——它本身完全可以在上下文的語境及句法位置的變換中自然形成詞性的變化。如果我們要對“治道”的含義進行分析,并給予一個約定俗成的理解,我覺得“治道”應該有以下三個含義:

         

        1. 治理之道(中性詞,這是最為常見的義項);

         

        2. 致治之道(褒義詞,即達成天下大治的治平之道,用例亦不少);

         

        3. 行道、踐道(動賓短語,原則上并非“治道”的討論范圍。)

         

        方教授此書的第三個特點是很有新意,也因此會對我們的固定思維產(chǎn)生沖擊。在我的理解中,即使不對“治道”進行詞性轉換,也可以從多個維度去理解這個詞。正如“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我們對“治道”的研究不能僅僅停留在“治術”“治具”“治法”等技術性層面——如果可以展開的話,我覺得可以從本末、有無、道器、一多、天人等多個方面去展開。這是個大課題,這里我也沒有能力和辦法去一一展開。

         

        我還想表達一點,我很佩服方老師以“治道”為對象進行課題研究,我想他其實有一個抱負,就是想對當今的“治道”研究進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與創(chuàng)造性轉化”,這其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我們文科的研究多數(shù)都僅僅停留在象牙塔里,很多成果沒有辦法進行轉化,所以“治道”能不能轉化恰恰就是一個問題。目前的社會生態(tài),和古代大有不同。《莊子·天下篇》說“道術將為天下裂”,今天的情況可以說是“道術已為天下裂”,具體來說至少有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是政與教的分離。也可以說是政統(tǒng)與道統(tǒng)的分離。前面說的“以政治道”就相當于以政統(tǒng)來“對治”道統(tǒng),即“勢尊于道”。這必然導致對君權霸道的過分強調(diào),而忽視天理王道,法家的治理就往往如此。儒家的“治道”以前雖說不是政教合一的,但至少是政教統(tǒng)一的,正如孟子所言,有時候“善教”比“善政”更能化人。儒家的“治道”與文教、禮樂、祭祀、天道等都有關系?,F(xiàn)在,政教分離后,政統(tǒng)果然形成對道統(tǒng)的壟斷和宰制,禮樂教化和天道信仰反而無法落實。

         

        其次,是政與學的分離。也可以說是政統(tǒng)與學統(tǒng)的分離。子夏說:“仕而優(yōu)則學,學而優(yōu)則仕?!苯裉焓硕鴥?yōu)未必學,學而優(yōu)無須仕。官員可以不學無術;體制內(nèi)的學者雖然忙于知識生產(chǎn),但無法學以致用,大多數(shù)情況下也只能紙上談兵,其思想、學術上的創(chuàng)造無法對當下的現(xiàn)實政治產(chǎn)生直接和深刻的影響。這與在古代,學者就是官員,就是士大夫,官員也就是學者,學與政相輔相成,讀書人視參政議政言政為“天職”,必欲盡“言責”而后快,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所以我們今天在這里坐而論道,而且是論“治道”,其實是何等奢侈的一件事!

         

        再次,是知與行的分離。就學者本身而言,能力有限,資源有限,研究治道的人未必真有機會踐行治道,將其轉化為對當下社會政治的有益嘗試。所以,方教授的書重視訓詁和考據(jù),就給我一種乾嘉學派的“實學”氣象。幸耶?非耶?恐怕很難一言以蔽之。

         

        所以,如果要給我今天的發(fā)言加上一個標題的話,我想應該是——“道術已裂,治道何為?”或者說,“道術已裂,儒者何為?”我想,這是一個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文學科的研究者深入探討的問題。

         

        最后,正如方教授自己也說過的,本書僅僅是一種關于儒家治道的“基礎性研究”,更為全面和深入的理論闡發(fā)也許已經(jīng)提上日程,或許不久的將來,我們便能看到方教授的又一部新著問世,我對此充滿期待。

         

        我就說到這里,不當之處,請各位老師及方教授批評!謝謝大家!

         

        根據(jù)2022年7月23日的發(fā)言錄音整理 

        整理人:惠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