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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劉強】人能弘道,道不遠人——淺談經(jīng)典教育的態(tài)度與方法

        欄目:經(jīng)典誦讀
        發(fā)布時間:2013-05-29 08:00:00
        標簽:
        劉強

        作者簡介:劉強,字守中,別號有竹居主人,筆名留白,西歷一九七〇年生,河南正陽人,復旦大學文學博士?,F(xiàn)任同濟大學人文學院教授,詩學研究中心主任,詩學集刊《原詩》主編、古代文學與語言學研究所所長。出版《世說新語會評》《有刺的書囊》《竹林七賢》《魏晉風流》《驚艷臺灣》《世說學引論》《清世說新語校注》《論語新識》《古詩寫意》《世說三昧》《穿越古典》《曾胡治兵語錄導讀》《世說新語研究史論》《世說新語資料匯編》(全三卷)《四書通講》《世說新語新評》《世說新語通識》等二十余種著作。主編《原詩》四輯、《中華少兒詩教親子讀本》十一卷、《世說新語鑒賞辭典》及論文集多種。

         
         
         
            人能弘道,道不遠人
            ——淺談經(jīng)典教育的態(tài)度與方法
            作者:劉強
            時間:2013年4月23日
         
         
         
        一、“通識”何謂?
         
            這些年,由于主客觀的一些原因,我一邊從事著第一線的專業(yè)教學,一邊也在思考著“教育在教學中如何可能”的問題。眾所周知,當下工具化的知識論教育日益現(xiàn)出積重難返之弊,而傳統(tǒng)教育中“君子不器”以及“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式的價值教育和全人教育則漸趨式微。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西方世界已認識到此一問題的嚴重性,于是開始推廣“通識教育”,并逐漸在東方世界得到廣泛的響應。目前在中國高校,通識教育幾乎是一個炙手可熱的教育理念,一系列通識課程體系于是乎應運而生,在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大學課堂里,已經(jīng)形成了一批人數(shù)可觀的從事通識教育的教師隊伍。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通識”之概念,尚須進一步明晰。首先,“通識”之“識”該作何解?我以為,之所以稱“通識”而不叫“通知”——所謂“應知應會”——顯然昭示著與“工具理性”和“知識論教育”不同的教育理念。也就是說,受過通識教育的人,應該擁有關(guān)于世界、人類、文化、社會、倫理道德和優(yōu)良生活等的最基本的見識和判斷。其次,“通識”之“通”,涵義也應該盡量拓展,所謂“通”,不僅包括各種學科、專業(yè)、領(lǐng)域相“會通”之義,也應該包括在時間上“貫通古今”、在空間上“融通中西”這一更具現(xiàn)實意義的內(nèi)涵。
         
            職是之故,我所理解的“通識教育”,并不完全是通常定義的“通才教育”,更不僅是“知識教育”,而恰好是與知識性的專業(yè)教育相區(qū)別、相補充的一種彌合各學科、各專業(yè)落差和裂縫的人文教育,它主要包涵以下四種教育:系統(tǒng)性的經(jīng)典教育、養(yǎng)成性的人格教育、實踐性的價值教育和超越性的心靈教育。事實證明,要落實看似比較抽象的人格教育、價值教育和心靈教育,僅靠課堂上借助教科書加以灌輸和媒體上通過政令發(fā)布和時事評論之類形式進行宣導,是遠遠不夠甚至是適得其反的,這兩種形式只能讓人獲得關(guān)于既往知識的線索和結(jié)論,關(guān)于當下事件的信息和意見,卻不能給人提供本源性的立場和判斷,也就是,不能提供和體現(xiàn)——“道”。
         
            韓愈曾說:“師者,所以傳道、授業(yè)、解惑者也。”然今之教師,多在授業(yè)、解惑(解知識之惑或習題之惑)上用力,而無心、無法也無力“傳道”。(在西方,雖然學校同樣是分科細密的知識論教育,但由于宗教文化的影響,教堂里的神父和牧師可以“布道”,形成了對學校教育的有效補充。)“道統(tǒng)”的失落不僅是文化信仰的失落,也是價值系統(tǒng)的崩解。我們看到,“教”而不“養(yǎng)”,“學”而不“效”,“知”而不“行”,使當今的中國教育日益功利和粗鄙,各種與市場接軌的人才培養(yǎng)模式,舍本逐末,見利忘義,只能“生產(chǎn)”出文憑流水線上大量的“器”(工具性人才),而不能“培養(yǎng)”出“本立而道生”、“文質(zhì)彬彬”的“博雅君子”?!敖逃a(chǎn)業(yè)化”的最大惡果是,傳統(tǒng)教育的人文精神被科技主義主導下的商業(yè)精神所抽空、所覆蓋,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關(guān)系,成了徹頭徹尾的“賣方與買方”甚至“甲方和乙方”關(guān)系。大學成了職業(yè)培訓基地,本該立身成人的莘莘學子,成了人才流水線上的計件產(chǎn)品。就業(yè)率如同銷售率,成為衡量大學辦學水準的重要參數(shù)。“大學”本是“大人之學”,“大學”之本質(zhì)在于“學大”,若以實用為主,功利至上,一切皆“放于利而行”,則大學只能淪落為“價值的真空”、“小人的樂園”。
            明人周汝登有云:“學問明則人品真,人品真則事功實,事功實則惠澤長?!保ā犊な刈君S蕭侯崇祀記》)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以為,通識教育應該是能將“教書”和“育人”有效銜接、使“授業(yè)”、“解惑”與“傳道”、“弘道”相輔相成的人文教育。
         
        二、“道”在何處?
         
            在中國古代的話語系統(tǒng)中,“道”無疑是最具闡釋價值的一個詞。無論對“道”的詮釋有多么豐富,多么歧異,都無法改變“道”之所以為“道”,并非作為一種純?nèi)坏?、超驗的、世界起源意義上的物質(zhì)性存在,而是作為一種價值系統(tǒng)的終端和目的而存在這一基本事實。《周易·系辭》云:“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闭f的正是這個意思。本文所謂的“道”,正是一種契合天道、地道的“人之道”?!墩撜Z》中“道”字凡89見,大多關(guān)乎人之“道”。孔子對于“士君子”的界定,也就是三個字:“志于道”。(“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薄暗啦煌幌酁橹\。”“志于道,據(jù)于德,依于仁,游于藝”。)孔子說:“朝聞道,夕死可也?!保ò矗捍恕奥劦馈币嗫勺鳌笆沟缆動谔煜隆苯猓┯终f:“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笨梢?,“道”并非“不可知”,“道”不僅可“聞”,而且可“弘”?!吨杏埂烽_篇云:“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睋?jù)此又可知,道不僅可“聞”、可“弘”,而且可“修”,不“修道”,不可謂之“教”也。
         
            然而,“道”究竟在何處?這個在古代完全不是問題的問題,在今天卻顯得特別沉重和嚴峻。如果我說,“道”不在別處,“道”就在天地之間,在萬物之中,在你我周遭,似乎顯得過于籠統(tǒng);如果我說,“道”不在別處,“道”就在人之“文”中,就在圣之“經(jīng)”中,恐怕有人要攘臂沖拳,怒目相向,視我為迂腐冥頑、死而不僵的封建“衛(wèi)道士”吧。
         
            其實,此意古圣先賢早有表述?!吨杏埂氛f:“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奔热弧安豢呻x”,豈不就在你我之中,如影隨形?然,既然“道”是“形而上”的,我們又該如何捕捉和把握?對此,南朝文論家劉勰在《文心雕龍·原道》篇給出了答案。他說:“文之為德也大矣,與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黃色雜,方圓體分,日月疊璧,以垂麗天之象;山川煥綺,以鋪理地之形:此蓋道之文也。仰觀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兩儀既生矣。惟人參之,性靈所鍾,是謂三才。為五行之秀,實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劉勰認為,人是“五行之秀,天地之心”,故人之文實則亦道之文。宋儒周敦頤所謂的“文以載道”說蓋源乎此。
         
            劉勰緊接著說:“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以明道,旁通而無滯,日用而不匱?!狈浅G宄亟沂境觥暗馈?、“圣”、“文”三者的關(guān)系。也就是說,只有圣人之文才能真正闡明大道,楷則萬世。在此基礎(chǔ)上,劉勰進一步提出“征圣”、“宗經(jīng)”的主張:
         
            “夫作者曰圣,述者曰明。陶鑄性情,功在上哲,夫子文章,可得而聞,則圣人之情,見乎文辭矣。先王圣化,布在方冊;夫子風采,溢于格言。”(《文心雕龍·征圣》)
         
            “經(jīng)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鴻教也。故象天地,效鬼神,參物序,制人紀,洞性靈之奧區(qū),極文章之骨髓者也。”(《文心雕龍·宗經(jīng)》)
         
            如果說“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以明道”,那么圣人創(chuàng)作之“文辭”,口出之“格言”,其實也就是“經(jīng)”。經(jīng)者,徑也,常也;道者,導也,路也。從這個角度言,經(jīng)典就是“載道”、“明道”之文,學者欲“求道”、“體道”、“悟道”、“弘道”,不可不讀“經(jīng)”。一句話,“道”不在別處,就在“經(jīng)”中。古人強調(diào)“經(jīng)明行修”,正此意也。
         
        三、道不遠人
         
            既然“道在經(jīng)中”,那么,經(jīng)典教育自當能夠肩負起傳道、弘道的使命,所以,經(jīng)典教育理當成為通識教育的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說,讓更多的學子通過經(jīng)典教育的課堂,明道、悟道、體道進而行道、弘道,本來就應該是通識教育甚至大學教育的價值追求。
         
            然而,明道、體道易,行道、弘道難。如果說“道統(tǒng)”蘊藏于古圣先賢留下的經(jīng)典中,那么,“道統(tǒng)”首先是一整套語言語義系統(tǒng),其次才能生成為一套價值系統(tǒng)。在古代,因為言文合一,通過對語義系統(tǒng)的疏解、闡釋,“還原”、“激活”甚至“證成”這樣一套“價值系統(tǒng)”尚較容易;而在經(jīng)歷了近百年“言文分離”、“西學東漸”、傳統(tǒng)文化飽受摧殘、西方價值幾乎等同于現(xiàn)代文明的今天,如何對經(jīng)典中蘊含的看似玄虛飄渺的“道”,進行合理詮釋和有效“證成”,便成了一個絕大的難題。劉述先在《儒家思想與現(xiàn)代化》一文中說:“過去傳統(tǒng)儒家的力量,是在它有一套完整的典章制度、確定的倫理規(guī)范。但是到了今天,傳統(tǒng)的典章制度,固然破壞無遺,乃至倫理規(guī)范也已侵蝕得面目全非,不成體系?!盵1]不唯儒家如此,整個傳統(tǒng)文化亦皆如此。于是,我們看到,不少人雖然自以為“明道”、“體道”了,甚至以“道統(tǒng)”自居,但卻在“傳道”、“弘道”的過程中,遇到了修辭學和方法論的挑戰(zhàn),甚至遭到了聽者和受眾的極大“反彈”,導致其“傳道”的結(jié)果是:不僅偏離了“道”,甚且疏遠了“人”。
         
            我以為,所以如此,非“道”之過,實“人”之過也??鬃诱f“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就是強調(diào)“人”之于“道”的重要性。但《中庸》又云:“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也?!痹僬蠊饷鞯摹暗馈?,也需要一個懂得“言說”的人。經(jīng)典教育與其它教育的不同之處就在于,你不能將經(jīng)典僅作知識性的處理,也就是把經(jīng)典當作“客體”和“對象”,也不能把自己和學生僅僅當作講者和聽眾,把教室僅僅當作“課堂”。你必須嘗試著經(jīng)營一個打通古今、彌縫彼我、融合主客的元氣淋漓的“道場”,從而使每一人都成為“道”的體驗者、言說者和證成者。毫無疑問,真正成功的經(jīng)典教育和教學對于“傳道者”——教師的素養(yǎng)要求甚高。這種素養(yǎng)絕不僅僅表現(xiàn)在學問和識見上,還表現(xiàn)在態(tài)度和方法上,甚至風采和氣象上。換言之,傳道的有效絕不僅取決于傳道者的“智商”(對經(jīng)典義理的精深理解),而在更大程度上取決于傳道者“情商”(對生命的體悟、對人性的洞察以及對天地萬物的通感和移情)。
         
            再將話題推展開去,可以這樣說,經(jīng)典教育絕不僅僅局限在學校和課堂中,在廣闊的民間,在各種主流媒體,甚至在“林子大了啥鳥都有”的網(wǎng)絡上,都是經(jīng)典教育的“道場”,都應該遵循經(jīng)典教育的理念、原則和方法。否則,再好的“經(jīng)”,如果被你“念歪了”,都會變得“荒誕不經(jīng)”。
         
            事實上,經(jīng)典教育作為最基本的人文教育,其態(tài)度與方法根本不假外求,見諸《論語》中的孔子的教育思想和行為方式就是最好的楷模。以下簡要提挈之。
         
            (一)知敬畏,懷正信,能約禮。
         
            所謂經(jīng)典教育的態(tài)度,首先應體現(xiàn)在對經(jīng)典本身的態(tài)度上。前已說明,經(jīng)典乃圣賢之言,載道之文,明道之具。一般而言,對經(jīng)典研讀越久,浸淫越深,懷疑便越少,敬畏便越深,信仰便越堅。這不是被“洗腦”的結(jié)果,而恰恰是對“道”的遙契和靠近。這也非僅個人所體悟所得,實乃為歷代賢者碩儒所證成。我輩讀書,皆當存疑,然“有疑”常因無知無識,一旦知、識精進,自然漸漸“不惑”,并最終產(chǎn)生正大光明之信仰,是為“正信”。所謂“大信不疑”。
         
            孔子自己就是深懷敬畏之心的?!墩撜Z·季氏》云:
         
            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div>
         
            這種對“天命”、“大人”、“圣人之言”的敬畏,事實上也是對“道”的敬畏,甚至正是對人類自身價值的敬畏,是一種真正的理性精神。一個不懂敬畏的人,自然無法做到孔子的“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無法“從容中道”、“允執(zhí)厥中”,更無法成為“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周易·文言》)的大人君子。
         
            有無敬畏,實亦“君子小人之辨”。所以《中庸》說:“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笨上ВF(xiàn)在不少學者專家雖然長期研究經(jīng)典,教授經(jīng)典,最終卻未能體悟大道,其著書立說,發(fā)言遣論,毫無敬畏,甚至靠唐突圣賢以嘩眾取寵。知識和學問如果成為一個人“悟道”的累贅,這樣的知識和學問,只能是“為人之學”,而不是“為己之學”。反過來說,如果你對經(jīng)典和圣賢完全沒有好感,沒有體悟,大可不必要去從事什么經(jīng)典教育!否則豈不成了“賊夫人之子”!
         
             敬畏心是慢慢養(yǎng)成的,是將自己的生命和情感灌注其間,用自己的靈根慧性去細心體貼圣賢之心才能慢慢證成的。這是“正信”與“迷信”的最大區(qū)別。孔子說:“君子博之以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眱H能“博文”,不能“約禮”,猶僅能“下學”,而不能“上達”,終不能明達君子之道,極易淪落為“不知天命而不畏,狎大人,侮圣人之言”的“小人儒”。程子說:“如讀《論語》,未讀時是此等人,讀了后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讀”。正此之謂也。
         
            (二)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
         
            經(jīng)典教學的態(tài)度,還要落實在教師對自己形象氣質(zhì)的“塑造”上。說“塑造”,并非刻意偽裝,而是由自我要求到自然出之的一種精神狀態(tài)?;蛘哒f,這是一種由內(nèi)而外展現(xiàn)出來的人格風度和氣象。這一點,我們可以從孔子的自我期許以及弟子對他的描述上找到答案。先看孔子對“君子風度”的界定: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學而》)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保ā都臼稀罚?/div>
         
            孔子認為君子為學當謹重莊嚴,同時又當忠信溫恭?!吧紲兀菜脊?,言思忠”,不僅是君子的風度,也是為師者的風度。再看其弟子對孔子的描述:
          
            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學而》)
         
            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保ā蹲訌垺罚?/div>
         
            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述而》)
         
            可見孔子自己的確說到做到,知行合一,故而學生才會對他“仰之彌高,鉆之彌堅”,“欲罷不能”(《子罕》)換句話說,一個傳授經(jīng)典的教師,應該是“經(jīng)師”與“人師”的結(jié)合。只能言其理而不能行其道的教師,即使篤信經(jīng)典,怕也不能給學生以很好的感召。
         
            (三)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
         
            由于經(jīng)典教育中斷近百年,故在經(jīng)典教育過程中,必然會遇到來自各個方面的質(zhì)疑和反對。在媒體或網(wǎng)絡上,甚至會遭到詆毀和謾罵。這時,一個真正的經(jīng)典教育者,如何處理與學生或受眾的關(guān)系,變得尤為重要?!墩撜Z·子張》云:
         
            子夏之門人問交于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弊訌堅唬骸爱惡跷崴劊壕幼鹳t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對比一下子夏和子張的態(tài)度,高下立見。難怪孔子要對子夏說:“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保ā队阂病罚┈F(xiàn)在頗有一些自稱儒家的學者,在傳播儒學時犯了“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的毛病,只能“尊賢”而“嘉善”,卻不能“容眾”而“矜不能”,動輒與人爭吵,冷嘲熱諷,甚至惡言相向,這不僅有違君子之道,而且客觀上收不到應有的效果,反而讓人對你敬而遠之。
         
            所以,在敬畏心之外,還要有一顆平常心。古語說:“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對經(jīng)典的理解和參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誤解、質(zhì)疑和反對十分正常,萬不可因為自己“聞道”就變得“霸道”,甚至養(yǎng)成一種“知識的傲慢”,黨同伐異,喋喋不休。子曰:“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笨鬃拥倪@些教誨,理應引以為戒。
         
            每當看到有人為了“衛(wèi)道”而“霸道”,我便會想起孔子的這句話:“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微子》)前引《中庸》亦云:“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比绻驗椤八谷酥健壁ゎB不化,就拒之于千里之外,豈可言“傳道”?又如何“行道”?
         
            (四)忠恕自反,循循善誘。
         
            經(jīng)典教育雖然不乏批判精神,但歸根結(jié)底,是一種正心誠意、明心見性、立己立人、達己達人的教育。用今天的話說,經(jīng)典教育應該是充滿“正能量”的教育。所以,經(jīng)典教育不能僅停留在“責人”,還要培養(yǎng)一種“責己”精神。這也即是所謂“自反”之道:
         
            子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保ā缎l(wèi)靈公》)
         
            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里仁》)
         
            子曰:“已矣乎!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內(nèi)自訟者也?!保ā豆遍L》)
         
            子曰:“躬自厚而薄責于人,則遠怨矣!”(《衛(wèi)靈公》)
         
            子貢方人。子曰:“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保ā稇梿枴罚?/div>
         
            學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禮記·學記》)
         
            唯有“忠恕”,方能“自反”,唯有“自反”,方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足,唯有自知不足,方能更好地貫徹“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忠恕之道”。如此,方能成為“溫故知新”、“循循善誘”、“憤啟悱發(fā)”、“誨人不倦”的“人師”。
         
            中國古代的教育傳統(tǒng)豐富多彩,但歸根結(jié)底就是“成人之學”、“君子之學”、“圣賢之學”。宋儒周敦頤提出了著名的“三希說”:“士希賢,賢希圣,圣希天?!边@一表述真是“明明德”之言,可謂萬世不刊之論,“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盡管朱熹曾感嘆一千五百年來,“其間雖或不無小康,而堯舜三王周公孔子所傳之道,未嘗一日得行于天地之間也!”但對于永不可失去理想的教育而言,正須“知其不可而為之”,堅定不移地傳遞“道”的火炬,代代不絕。
         
            經(jīng)典教育是當下最富挑戰(zhàn)性、也最具使命感的一種教育。一則著名的對聯(lián)說:“天地生人,有一人必有一人之業(yè);人生在世,活一日當盡一日之勤?!苯?jīng)典教育也許不能延長肉體的生命,但卻可以延續(xù)精神的慧命?;勖难永m(xù),需要我們用百倍的耐心去等待。有一則笑話這樣說:“付出一點就想馬上有回報的人適合做鐘點工;如果能耐心按月得回報,適合做工薪族;耐心按年領(lǐng)取回報的是職業(yè)經(jīng)理人;能耐心等待3-5年的是投資家;可以耐心等待10-20年的是企業(yè)家;能等待50-100年的是教育家;能等候300年的就是偉人;能耐心等待3000年才見到效果的就是圣人?!眲e忘了,孔子談到三代之禮時,正好說過這樣一句話:“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百世,正好是3000年!如果因為看不到結(jié)果,就不愿為之努力,那不是真正的信仰,也不是為己之學,那我們還不如去做回報最快的鐘點工。
         
            以上,是對經(jīng)典教育態(tài)度的點滴體會,至于方法,拙文《四書就是我們的圣經(jīng)》中已有說明(見附錄),這里就不再贅述了。  
         
            注釋:
         
            [1] 劉述先:《中國哲學與現(xiàn)代化》,臺北:時報文化出版事業(yè)有限公司,1980年,第75頁。
         
         
            (2013年4月15日寫于有竹居,21日在北航人文與社會科學高等研究院“通識教育與文明復興”研討會提交)
         
         
            作者惠賜儒家中國網(wǎng)站發(f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