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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吳鉤】傳統(tǒng)言官離近代議員有多遠

        欄目:快評熱議
        發(fā)布時間:2016-08-18 21:59:19
        標簽:
        吳鉤

        作者簡介:吳鉤,男,西歷一九七五年生,廣東汕尾人。著有《宋:現代的拂曉時辰》《知宋:寫給女兒的大宋歷史》《宋仁宗:共治時代》《風雅宋:看得見的大宋文明》《宋神宗與王安石:變法時代》等。

        傳統(tǒng)言官離近代議員有多遠

        作者:吳鉤

        來源:《南方都市報》

        時間:孔子二五六七年歲次丙申七月初五日辛酉

                   耶穌2016年8月7日




        我堅持認為,中國傳統(tǒng)政治是非常注重權力監(jiān)督的。早在官僚制度形成之初(戰(zhàn)國—秦朝),國家出現了職業(yè)的行政官,同時也出現了負有監(jiān)察行政官職能的御史官。此后,自秦至清,以御史、諫官為代表的言官系統(tǒng)盡管在權力分配上不盡相同,但一直都作為體制內部最重要的權力糾正機制存在了幾千年。


        到宋代時,臺諫迎來了黃金時代。宋朝是中國歷史上臺諫最為發(fā)達、言官非常強勢的一個王朝。宋人說,宋仁宗時,臺諫“言及乘輿,則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這并非夸張之詞,有學者統(tǒng)計過,仁宗朝宰相被臺諫彈劾而去職的情況確實很常見,從明道初至嘉祐末二十余年間,因臺諫論列而被罷免的宰執(zhí),有二十三人之多。


        與其他王朝的監(jiān)察系統(tǒng)相比,宋代臺諫的獨立性更受到強調。漢唐時,臺諫只是宰相的屬官,宋代的臺諫系統(tǒng)與政府系統(tǒng)則是平行的結構,不歸宰相統(tǒng)率。宋人常常將臺諫與政府對舉,如南宋士大夫黃履翁曾告訴宋理宗:“政不可以不在廟堂,而必擇臺諫之臣以察之;言不可以不從臺諫,而必通天下之情以廣之。”朱熹也說:“(君主)只消用一個好人作相,自然推排出來;有一好臺諫,知他(宰相)不好人,自然住不得?!狈g成現在的話,就是說,政府負責治理國家,臺諫負責監(jiān)督政府。


        北宋名臣呂公著概括過臺諫官的權職:“規(guī)主上之過失,舉時政之疵謬,指群臣之奸黨,陳下民之疾苦。言有可用,不以人微而廢言;令或未便,不為已行而憚改?!边@里的“令”,指以皇帝名義頒行天下的詔令,換言之,宋朝臺諫有審查皇帝詔令的法定權力,可以追改已頒行的法令。


        我們來看《曲洧舊聞》記述的一個例子:“張堯佐(張貴妃的伯父)除宣徽使,以廷論未諧,遂止。久之,上以溫成(張貴妃)故,欲申前命。一日將御朝,溫成送至殿門,撫背曰:‘官家,今日不要忘了宣徽使?!显唬骸?,得?!冉抵迹驅?,大陳其不可,反復數百言,音吐憤激,唾濺帝面。帝卒為罷之。溫成遣小黃門次第探伺,知拯犯顏切直,迎拜謝過。帝舉袖拭面曰:‘中丞向前說話,直唾我面。汝只管要宣徽使、宣徽使,汝豈不知包拯是御史中丞乎?’”

         

         

          


        (舞臺藝術中的包拯與古人繪畫中的包拯)


        朱弁的記述繪聲繪色,極具鏡頭感,不過里面有些細節(jié)并不準確,當時包拯并不是御史中丞,而是知諫院,御史中丞是王舉正。王舉正、包拯等臺諫官曾逼得仁宗皇帝不得不收回成命,罷去外戚張堯佐的宣徽使之職。雖然宋朝并沒有以明確的成文法規(guī)定重大人事任免需經臺諫審核通過,但重大人事任免得尊重臺諫意見卻是不成文慣例,宋人自己發(fā)現,“今士大夫去就,常以臺諫官賢否為卜”。


        臺諫官甚至敢否決他們認為不當的宰相人選。仁宗即位之初,由劉太后垂簾聽政,劉太后娘家的姻親錢惟演“圖入相”,監(jiān)察御史鞠詠立即上疏反對:“惟演憸險,……今若遂以為相,必大失天下望?!眲⑻髮⒕显伒淖嗍杞o錢惟演看了,意思是暗示他,臺諫官作梗,拜相一事不好辦。但“惟演猶顧望不行”。此時,鞠詠告訴諫官劉隨:“若相惟演,當取白麻(拜相的制書)廷毀之?!卞X惟演聞知,“乃亟去”,這才灰溜溜走了。錢惟演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拜相,“常嘆曰:‘使我得于黃紙盡處押一個字,足矣?!嗑共坏谴宋??!彼沃?,宰相有副署權,所謂“于黃紙盡處押一個字”,暗指宰相的副署權。但由于臺諫官堅決反對,錢惟演終身都未能得償所愿。


        在宋人的觀念中,臺諫還是天下公議、公論的代表。蘇軾自述:“臣聞長老之談,皆謂臺諫之言,常隨天下之公議。公議所與,臺諫亦與之;公議所擊,臺諫亦擊之。”哲宗朝的諫官劉安世,即以天下公議的代言人自任:“臺諫之論,每以天下公議為主、公議之所是,臺諫必是之。公議之聽非,臺諫必非之。”如果我們去檢索宋朝文獻,會發(fā)現類似的表述俯拾皆是:“道天下之公議者,諫官御史也”;“臺諫,公論之所系也”;“今御史敢言大臣者,天下之公議”;“公議所發(fā),常自臺諫”;“任用臺諫官,以求天下公議”;“諫官者,天下之得失,一時之公議系焉”。


        說到這里,你是不是覺得,宋朝的臺諫官跟西方的議員有點接近呢?我是這么覺得的。我也知道,如果我們將臺諫機構比附為監(jiān)察部門,很多朋友都會同意;但如果將臺諫員比附為議員,恐怕許多人會不以為然。


        宋朝臺諫與近代議會之間存在很大的差異,比如議會對政府的財政預算、重大人事任免有決定權,并且以投票的形式來體現這一權力;這是宋朝臺諫不具備的。然而,議會的權力也不是一夜之間就形成的,英國在亨利一世時期(中國正好是兩宋時期),發(fā)展出一個叫“咨議會”的機構,議員的職權不過是監(jiān)督各郡各市籌措稅款、協助政府考核地方官員、替民眾向國王呈交請愿書,并無近代議會之立法權、決策權,但這不妨礙后人將咨議會視為英國議會的起源。


        其實,從字面看,言官,議員,性質也差不多,都指向一種與執(zhí)政權、行政權相對的言事權。我們這么說,并不是穿鑿附會的異想天開。晚清時議改官制,坊間即有傳言,“政府議商擬將都察院改為議院,俾御史中之才干者充作議員”;曾出洋考察憲政的戴鴻慈、端方,也上奏朝廷,“請改都察院為集議院”,以作為議院之預備??梢姡谇迥┑牧椗墒看蠓蚩磥?,傳統(tǒng)的言官與近代西方的議員雖然不可等同,但兩者不無相通之處。當時上海一份報紙發(fā)表評論稱,“都察院與議院,誠不可相提并論。第天下事有精神不同,而形式尚可比附者。存其形式,即可預為改易精神之地。今都察院之職,上以啟沃君心,中以糾劾官邪,下以舒表民志。雖權力遠非議院之比,而所為之事則與議院不甚相遠”。


        說起來,清代的都察院與宋代的臺諫相比,不論是制度性的權力,還是言官個人的氣節(jié),都已一落千丈,比如被雍正帝并入都察院的六科給事中,在清代差不多喪失了諫議與封駁之權。清代的“都老爺”(御史)也不似宋明二朝言官那般敢言,“道光初,曹太傅振鏞當國,頗厭后生躁妄。門生后輩有入御史者,見必戒之曰:‘毋多言,毋豪意興。’由是臺諫務循默守位,寢成風俗矣?!彼纬_諫被視為代表天下公議、制衡執(zhí)政權的獨立機構,清代都察院則更像是行政系統(tǒng)內部的監(jiān)察、審計部門。


        換言之,清代都察院離近代議會更遠,宋朝臺諫距近代議會更近。如果說清代都察院可以改造成近代議院,那么宋代臺諫演化為近代議會就更是水到渠成了。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