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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曾海軍】丁老師何以嘆衰

        欄目:散思隨札
        發(fā)布時間:2022-01-18 17:54:38
        標簽:丁老師、嘆衰
        曾海軍

        作者簡介:曾海軍,男,西元一九七六年生,湖南平江人,中山大學哲學博士?,F(xiàn)任四川大學哲學系教授,四川大學哲學系《切磋集》系列書系主編,著有《神明易道:〈周易?系辭〉解釋史研究》(光明日報出版社2009年)《諸子時代的秩序追尋——晚周哲學論集》(巴蜀書社2017年)。

        丁老師何以嘆衰

        作者:曾海軍

        來源:“儒家人文學”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二年歲次辛丑十一月十三日戊戌

                 耶穌2022年1月16日

         

        前陣子丁老師推出《甚矣吾衰也》一文,在學生中引發(fā)一片唏噓之聲。但我感覺大家光停留在題目上,并沒有仔細體會丁老師何以嘆衰的用心。丁老師在文中分年衰和德衰,固然不無年衰的氛圍,但主旨還在以德之不衰相砥礪。

         

        這篇文章觸發(fā)學生們的傷懷,可能更多地與丁老師此前屢稱自己晚景凄涼相關(guān)。我前不久正好又聽丁老師提及晚景凄涼之說,當時在場有人馬上安慰道,丁老師在學生中的口碑這么好,怎么會呢!其實學生口碑這事,就如同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一樣,不能不當回事,又不能太當回事。丁老師的課在學生中固然口碑很好,卻并非如所謂網(wǎng)紅課那般火爆。丁老師的課堂,往往蹭課的多,選課的少。原因很簡單,丁老師的考試不容易過關(guān),令很多學生望而生畏。若說丁老師的試卷難或判卷嚴,他常常覺得委屈,說他從不吝嗇打出高分,但分數(shù)不是靠老師給的,而是靠自己掙的。對于很多學生而言,尤其作為公選課,在課堂上聽到什么不重要,只關(guān)心在試卷上能得多少分。甚至不僅得多少分,最好是曠課、敷衍、玩手機,順帶就把高分拿了。為了輕松拿到高分,哪怕在課堂上吞下的是蒼蠅也在所不惜。還在大學期間就利欲熏心如此,真令人痛心疾首!

         

        丁老師往往在第一堂課就要勸退不少學生,他不希望那些誤打誤撞的學生在他的課上撈取學分。丁老師似乎并不在意有多少學生選課,追求火爆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一門課能令所有學生趨之若鶩,主講老師固然有好本事,卻并不值得效仿??鬃铀^“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被所有人喜歡就像被所有人討厭一樣,屬于事出反常,應當留神有沒有出什么幺蛾子。若挖空心思迎合所有學生的口味,這不像在上課,而像在搞營銷。一門好的課也在于找到對的學生。丁老師常說,面對滿滿一教室的學生,只要有那么幾位聽得入神,這課就為那幾位學生講,也就值得了。丁老師的魅力并不在于吸引各種學生,從來也就不乏學生被丁老師吸引后,放棄自身專業(yè)而轉(zhuǎn)入儒家學問。更多的學生可能被丁老師吸引而無限神往,卻表示無法跟上丁老師的步伐。當然,丁老師對此可能并不認可,他從不認為自己所示于人的,居然是有人無法跟上的學問,這將“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教義置于何地呢!

         

        以學生的口碑來觀丁老師的晚景,并非不可以。然而口碑也有很多種,頗為常見的是那種以自由、平等為由頭,或以反對體制為噱頭的聲音。這種聲音無論在校園里抑或社會上,從來不乏擁躉者,只要敢于信口開河,就特別吸引人。丁老師對此想必不屑一顧,雖說他自己是一個與體制保持著相當距離的人。在大學的體制中,丁老師除了認認真真教書育人、做好學問之外,并不響應某種號召、跟隨某種潮流,一直堅持著不攻讀博士、不申請項目、不參與評獎、不參加會議、不申報職稱,等等?;蛟S保持這種風格的大學老師未必罕見,但有著這種風格卻又并未沾染自命清高或憤世嫉俗的情緒,恐怕真就鳳毛麟角了。丁老師抱著做一輩子副教授的心態(tài),卻始終鼓勵我在申報職稱的道路上不要氣餒。他經(jīng)常提醒繼續(xù)攻讀博士的學生,要能應對好體制的要求。丁老師不會因體制內(nèi)的頭銜高看某位學者,更不會帶著一種不平之心鄙視體制內(nèi)的頭銜。與體制保持距離并不容易,但更難的是,并未因此陷入一種反對的高傲,或淪入為反對而反對的情緒之中。丁老師的口碑不來自于挑動學生的情緒,這就與那些很火爆的大學老師劃清了界限。要么一味地反對體制,要么一味地迎合體制,都能極大地挑動學生的情緒而獲得口碑。丁老師則異于是,故僅以口碑論丁老師顯然不夠。

         

        愿意追隨丁老師左右的學生不在少數(shù),由此而觀丁老師的晚景,按說最不可能有凄涼之象。若僅就追隨者而言,丁老師雖有口碑,在如今粉絲當?shù)赖臅r代,若淹沒于那些動輒擁有幾百上千萬粉絲的所謂大V之中,恐怕連個浪花都見不著。一個人要擁有追隨者并不容易,但不管有多難,有魅力吸引追隨者的大人物歷朝歷代層出不窮。然而一個人擁有吸引追隨者的魅力,卻一點點也不以此為榮、為樂,相反總會抱有一份擔憂乃至警惕,這才是百年難遇的稀缺品質(zhì),我卻真在丁老師身上見著了。別的不說,在大學校園里,一個小導師身邊若有一幫學生圍著團團轉(zhuǎn),心里準保樂得屁顛屁顛的。但我見著的丁老師,卻總在為有些學生對他心意太強而憂心忡忡。丁老師決非那種主張“逃于大澤”而看不上身邊人的決絕之士,而是堅定信奉“吾非斯人之徒而誰與”的儒者。簡單地說,丁老師由衷地希望學生因他而追隨儒家,但學生卻往往不由自主地陷入因儒家而追隨他??赡茉诙±蠋熆磥恚粋€學生越追隨他,就越會因他而失去自主性;相反,一個學生越追隨儒家,就越會因儒家而獲得自主性。任何一個將追隨者占為己有的人,皆為自私、虛榮、貪婪乃至險惡之人。丁老師豈肯將儒家當作吸引粉絲的收割機?學生若不明白此中道理,就難免陷丁老師于此境地。

         

        以丁老師的氣象而論,他不僅具有藹藹仁者之風,而且從來都以精神煥發(fā)的面貌示人,令人難以相信如何與凄涼相干。我曾在課堂上講儒家的理想人格,說儒家不追求成仙、成佛或上天堂之類的,也不玩黑魔法,其理想人格“極高明而道中庸”。論其高明,令人不能不嘆服其理想性;論其中庸,卻又讓人根本無法否認其現(xiàn)實性。故儒家論理想人格,其理想性不會讓人覺得不可企及,其現(xiàn)實性不會讓人覺得一蹴而就。然后就以身邊的丁老師為例,我說有哪位同學見過丁老師打瞌睡嗎?反正我沒見過,與丁老師共事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在任何公共場合見過丁老師打瞌睡。別說打瞌睡,就連呵欠都沒見丁老師打過一次,我都無法想象丁老師打呵欠的樣子!這雖是很小的事,一個人要忍住不打瞌睡并不難,誰都可以做到,即便有時打瞌睡了也無傷大雅。然而,一個人時時處處都要忍住不打瞌睡,這就很難。不要以為丁老師生活作息規(guī)律,從來就不欠睡眠,一個資深球迷怎么可能保障充足的睡眠?丁老師哪怕熬通宵看球,另一天參加學術(shù)活動照例精神飽滿,毫無萎靡之象。這已經(jīng)不是打不打瞌睡的問題,自始至終的精神風貌不亞于任何宗教信仰的高峰狀態(tài)!

         

        那么,丁老師為何料定自己晚景凄涼呢?丁老師選擇一條與體制保持距離的道路,看起來過得輕松自在,卻很少有人意識到,這其實是一條最難的路。我經(jīng)歷了漫長的職稱申報之路,整個過程充滿艱辛與痛苦、挫折與絕望。相比之下,丁老師從來就不抱希望,不用經(jīng)歷這種跌宕起伏,顯得更為灑脫。然而,我經(jīng)歷了五年的曲折,丁老師卻需要用一生來面對。丁老師不謀求晉升教授,卻不能理解為對此抱無所謂的態(tài)度。當他看著自己培養(yǎng)的碩士生遍布各地繼續(xù)深造時,他由衷地替他們歡喜。然而,真的有誰比他更有資格繼續(xù)培養(yǎng)這些學生嗎?丁老師不會對此耿耿于懷,卻不意味著他認可這一切合情合理。他為自己留下的這份落寞,是他雖與體制保持距離卻并非以體制為敵的明證。體制內(nèi)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不乏庸碌乃至猥瑣之徒,卻也有他尊敬的長者,還有他敬佩的同道。他懂得體制的復雜,理解體制的難處,但體制內(nèi)還有太多的人和事,是他不能認可和接受的。丁老師素以寬厚示人,骨子里卻自帶一種傲氣。他不愿意屈服于一紙文憑,不愿意將學問做成工程項目,更不愿意將他的心血之作送給某些無知之徒去接受評審。他只能選擇一條與體制保持距離的道路,這其中有大氣,也有傲氣;有豁達,也有無奈;有坦蕩,也有苦衷。

         

        丁老師作為一個反美主義者,稱道西方文化的時候不多,卻常以贊美的口吻談及塞萬提斯筆下的堂詰訶德。在我的眼里,丁老師就充當了那個揮舞著長矛刺向大風車的角色,這是一個極具英雄氣的事件。他不愿意被這個時代的潮流所裹挾,于是以他的方式做了我們不愿做、也做不了的事。這事必須得有人做,但丁老師既然做了,他也不希望學生們步其后塵。我仿佛看見丁老師一面揮舞著長矛留守作戰(zhàn),一面揮手示意學生們闊步向前,哪怕他明知這種孤軍奮戰(zhàn)待到遲暮之年,等待他的將是凄涼的晚景。我想,丁老師寧愿自己的晚景凄涼,也決不希望看到儒家的前景暗淡。丁老師已經(jīng)把最難的事情給做了,孔子棲惶一生、孟子迂闊一世,都在丁老師這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剩下的是,我們該做什么,可能只有追隨孔孟程朱之學,以各自的方式埋頭做事、精進學問,不讓儒家的前景暗淡下去,才能回應丁老師之嘆衰。

         

        臘月十四于平江大道房屋

         

         

        責任編輯:近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