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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鮑鵬山】孔孟的身份意識

        欄目:散思隨札
        發(fā)布時間:2022-05-07 14:19:09
        標簽:孔孟
        鮑鵬山

        作者簡介:鮑鵬山,男,西元1963年生,安徽六安人,文學(xué)博士?,F(xiàn)任上海開放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教授。著有《寂寞圣哲》《論語新讀》《天縱圣賢》《說孔子》等。

        孔孟的身份意識

        作者:鮑鵬山

        來源:作者授權(quán)儒家網(wǎng)發(fā)布,原載《走進孔子》2022年第1期


        孔子是一個嚴格以禮自我約束的人,所以他說:“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保ā墩撜Z·八佾》)他不惜冒著別人說他諂媚的風(fēng)險,也要嚴格謹守君臣之間的禮節(jié)。這個君臣之禮,就是“天子—諸侯—大夫—士”這樣的等級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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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眾,吾從下。”(《論語·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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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制規(guī)定,臣子拜見國君,先在堂下跪拜行禮,然后升堂再跪拜一次。然而,孔子之時,一般人則直接在升堂時行一次跪拜禮就算了,孔子認為這是高傲輕慢的表現(xiàn)。所以,他仍然堅持先在堂下行跪拜禮,雖然為此違背眾人,顯得另類,招致“諂媚”之譏,他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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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孔子的態(tài)度很騎墻:一方面,?他一再聲稱“士志于道”,并在“士”的定義上,有意摒除傳統(tǒng)的血緣身份和禮制規(guī)定,強調(diào)“士”的社會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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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 子曰:“行己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 曰:“敢問其次?” 曰:“宗族稱孝焉,鄉(xiāng)黨稱弟焉。” 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痹唬骸敖裰畯恼吆稳纾俊?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論語·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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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論語》本篇,子路也有此一問。士本來就是一種社會階層的稱謂,是“大夫”之下的貴族身份,也是貴族的最低一級, 這個定義明白無疑。但子貢、子路為什么要對一個本來明白無疑的問題發(fā)問?這說明了,孔子已經(jīng)在對士進行重新塑造,賦予士新的內(nèi)涵。正是孔子的這一努力,使得子貢、子路有此一問。子貢、子路之問,不是問傳統(tǒng)意義上的士是何作為,是問孔子意義上的士,有何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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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孔子的回答里,我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從政出仕之人,反而不是“士”。這與當(dāng)時“士”而“仕”的士階層基本人生道路完全不同了。在孔子的觀念里,士的基本特征是一種品格,而不再是一種身份了;士的可貴在于承擔(dān)價值,而不是仕途經(jīng)濟了。這就使得士獲得了一種至高無上的道德光榮,在這樣的光榮面前,“今之從政者”,不過都是“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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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另一方面,給予“士”如此崇高的道德使命從而使士獲得如此崇高的道德地位的孔子,在日常生活和政治生活中,一直謹守傳統(tǒng)士的本分,甘居貴族階級最低的地位。雖然晚年的他對待季康子這樣的晚輩(孔子是季康子祖父和父親的同事),說話已經(jīng)很不客氣,但是,面對魯哀公這樣的“下主”(韓非語),他這樣的人倫之圣,有著崇高威望的當(dāng)世“圣人”(孔子生前即被稱為圣人,魯國官方亦給他“國老”的尊稱),仍然是謙卑的、本分的——在現(xiàn)行的政治秩序里,謹守禮制中士所在的位置和這個位置該有的對上級的恭敬。我們看看他對待國君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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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在宗廟朝廷,便便言,唯謹爾?!?,踧踖如也, 與與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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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召使擯,色勃如也,足躩如也?!牍T,鞠躬如也,如不容?!瓟z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瓐?zhí)圭,鞠躬如也, 如不勝。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戰(zhàn)色,足蹜蹜如有循。(《論語·鄉(xiāng)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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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處孔子表現(xiàn)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絲毫沒有圣人該有的氣度。所以,孔子一方面并不覺得像魯哀公、魯定公、魯昭公這些人具有多少道德上的高度,包括衛(wèi)靈公——他曾經(jīng)直接批評過衛(wèi)靈公“無道”(《論語·憲問》),但是,他仍然在日常交往和官方場合,謹守自己作為一個“士”和臣下該有的、對待一國之君的禮節(jié)。對禮制的謹守, 使得孔子努力謙抑自己的態(tài)度,從而使得孔子顯示出整體的溫良恭儉讓的氣質(zhì)。這也讓孔子看起來缺少一種思想大師該有的精神上和人格上的偉岸和獨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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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妨再看看上面一段引文中被筆者省略掉的孔子在和一般人打交道時的態(tài)度,一個日常交往時的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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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于鄉(xiāng)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訚訚如也?!舅c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趨進,翼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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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享禮,有容色。私覿,愉愉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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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大段的記錄,有意思的是它的角度:它給孔子的形象定位,既不是一個偉大的圣人,甚至也不是一個被學(xué)生愛戴的老師,他不是超凡絕俗的、居高臨下的、脫離群眾或高于群眾的、被擁戴簇擁和歡呼的導(dǎo)師形象,而是以“一個人”或一個“個人”的身份,面對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不同人,在不同場合,所呈現(xiàn)出來的社會所要求于一個人的形象,他就是一個模范個人。在這里,我們看到的,不是作為人倫之圣的孔子在訓(xùn)導(dǎo)和要求社會,而是社會在馴服和要求孔子;不是社會需要滿足孔子的道德標準,而是孔子在努力滿足社會對一個人的德性要求。這與佛陀、耶穌行教之時相對于蕓蕓眾生的優(yōu)越形象截然不同,甚至與蘇格拉底那種對社會及其價值體系、知識體系充滿質(zhì)疑的桀驁不馴的形象也大相徑庭。《論語·學(xu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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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禽問于子貢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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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氣質(zhì),是溫良恭儉讓,并由于這種氣質(zhì),獲得時人的贊賞和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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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孟子就不一樣了。孟子不僅認為自己在道義上高出那些諸侯大夫很多,給他們以極低的道德和智慧評分;同時,他也并不覺得需要遵循所謂禮制上的等級差別,謹守禮制給予他的那個較低的社會身份,以及這個身份要求他的謙卑態(tài)度。孟子是昂藏的,傲慢的。這甚至導(dǎo)致了他在行為上被別人指責(zé)為違背周禮。一次,孟子本來收拾妥當(dāng)準備去“朝王”,卻因為王(齊宣王)使人來請而拒絕前往——在他看來,他要去見王,那是他的自由和自主選擇,但宣王來請,顯然就是一種被動乃至屈從,他無法容忍。甚至他還可能覺得不能慣著宣王的毛病。在被齊國大夫景丑埋汰他不敬王以后,孟子不服,認為他這樣無時不在教宣王仁義和規(guī)矩才是真正的敬王。說不過孟子,景丑干脆搬出了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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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子曰:“否;非此之謂也。禮曰:‘父召,無諾;君命召,不俟駕。’固將朝也,聞王命而遂不果,宜與夫禮若不相似然?!保ā睹献印す珜O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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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記·曲禮》:“父召無諾,先生召無諾,唯而起?!庇衷唬骸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薄端臅ⅰ罚骸啊抖Y》曰:‘父命呼,唯而不諾。’又曰:‘君命召,在官不俟屨,在外不俟車。’”更重要的是,《論語》里記載的孔子,就是“君命召,不俟駕行矣”(《論語·鄉(xiāng)黨》)。而孟子的行為與孔子如此懸隔,遺憾于“予未得為孔子徒也,予私淑諸人也”(《孟子·離婁下》)。并且以“閑先圣(孔子)之道”(《孟子·滕文公下》)為人生使命的他,視《禮記》如何?視孔子如何?所以景丑這一問,非常有殺傷力。


        那么,孟子是如何回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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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天下有達尊三:爵一,齒一,德一。朝廷莫如爵,鄉(xiāng)黨莫如齒,輔世長民莫如德。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故將大有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謀焉,則就之。其尊德樂道,不如是,不足與有為也。故湯之于伊尹,學(xué)焉而后臣之,故不勞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學(xué)焉而后臣之,故不勞而霸。今天下地丑德齊,莫能相尚,無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湯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則不敢召。管仲且猶不可召,而況不為管仲者乎?!保ā睹献印?公孫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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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的辦法,是另立一套規(guī)矩:人之尊貴與否,除了取決于社會地位、行政倫理或血緣倫理之上下,還有三個方面的考量:爵,齒,德,且三者分值一樣。而地位上高低分別之“爵”,僅占其一罷了。而他自己不僅因為年齒長于宣王而與宣王的爵高一分打個平手,更毫不猶豫、毫無愧怍地自認為德性高于宣王而反敗為勝:“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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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不客氣地說自己在“輔世長民莫如德”的“德”上勝過一個大國的君王,孟子的傲慢自大,由上述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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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鄙視的語氣對齊國大夫評價齊國歷史上的偉大人物管仲,表示出自己對管仲的不屑,這是孔子都做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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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說:“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倍献觿t公開說“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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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曰:“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堂高數(shù)仞,榱題數(shù)尺,我得志,弗為也。食前方丈,侍妾數(shù)百人,我得志,弗為也。般樂飲酒,驅(qū)騁田獵,后車千乘,我得志,弗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孟子·盡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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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孟軻具有的,大人們夠不著;大人們貪得的,我孟軻看不上。——吾何畏彼哉?這句話不僅極度輕蔑了“大人”,而且簡直就像直接懟孔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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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禮制上的“爵”,孟子也沒有便宜宣王——他搞出一個“天爵” 來,壓倒了禮制上的“人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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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棄其天爵,則惑之甚者也,終亦必亡而已矣?!保ā睹献印じ孀由稀罚?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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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孟子·公孫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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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人爵”就是“禮制”,那么,天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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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人爵”就是人間的制度,那么,天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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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想干什么?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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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者的回答是:孟子在為人間樹立一個絕對者。這個絕對者,就是——“天”。而“天子”,不是今世的王侯,也不是來世的任何王侯,他只能是——孔子??鬃邮翘斓赖娜碎g代言人。而他孟軻,是孔子的護法,是孔子在當(dāng)代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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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孔子至高無上。他,作為孔子的代言人,在當(dāng)世,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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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鮑鵬山:上海開放大學(xué)教授,中國孔子基金會學(xué)術(shù)委員會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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