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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趙金剛 著《從歷史世界到思想世界 》出版暨導論、序言、后記

        欄目:新書快遞
        發(fā)布時間:2023-12-13 17:25:58
        標簽:
        趙金剛

        作者簡介:趙金剛,男,西元一九八五年生,祖籍河南安陽,出生于黑龍江省綏棱縣,北京大學哲學博士。曾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工作,現(xiàn)任清華大學哲學系副教授,著有《朱熹的歷史觀——天理視域下的歷史世界》《從歷史世界到思想世界》。

        趙金剛 著《從歷史世界到思想世界 》出版暨導論、前言、后記


        書名:從歷史世界到思想世界  (清華哲學文庫叢書)

        作者:趙金剛 著

        出版社:清華大學出版社 

        ISBN:9787302639220

        時間:2023-10-01


        內(nèi)容簡介

         

        本書以“從歷史世界到思想世界”為題,關切價值原則、倫理原則在現(xiàn)實世界的展現(xiàn),以及價值原則本身的發(fā)展。在思想的實際發(fā)生脈絡中,“原理”與“歷史”始終處于一種互動的關系之中。原理參與對世界的塑造,在世界的變化中,原理也實現(xiàn)了自我發(fā)展。同時,思想自身具有發(fā)展動力,這一動力內(nèi)在于思想自身的張力。中國傳統(tǒng)思想在當代的發(fā)展,同樣兼具原理與歷史兩個向度,如何在新的歷史世界中,使思想獲得活力,是值得進一步思考的問題,也是本書的核心關切。


         

        作者簡介

         

         

        趙金剛,哲學博士,清華大學哲學系副教授,博士生導師,仲英青年學者。主要研究領域為儒家哲學、宋明理學、春秋學。著有《朱熹的歷史觀》,整理古籍《春秋尊王發(fā)微》,發(fā)表《朱熹歷史觀中的“理勢”問題》《孟子與諸侯》《主宰謂之帝》《朱子思想中的“鬼神”與“祭祀”》等多篇論文,主持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朱子理學中‘氣’的思想”、北京市社會科學基金青年學術帶頭人項目“孟子:現(xiàn)實的理想主義者”,榮獲北京高校第十二屆青年教師教學基本功比賽一等獎。



        目錄

         

        上篇 儒學與歷史世界

         

        義利之際:道德原則與歷史判斷——以唐代維州事的評判為例 /3

        儒學原理的具體化——讀《與“漢道”》 /15 

        從“有貶無褒”到“《春秋》尊王”——孫復《春秋尊王發(fā)微》的思想與注釋手法 /23 

        程頤《春秋傳序》疏解及朱子對其的理解 /39 

        “父子相敬”與“父子相親”——“哪吒”背后的古今人倫 /50 

        《左傳》中的“仁” /60

        “明器”可能的義理詮釋 /69

         

        中篇 哲學與思想動力

         

        體性與體用 /83 

        “孔顏樂處”與宋明理學的展開 /92 

        《朱子語類》與朱子學 /103 

        作為工夫論的朱子學與陽明學的興起 /118 

        從生死考驗到道德覺悟 /135 

        萬物一體與孔氏家——何心隱“友倫”詮釋的哲學維度及其現(xiàn)代意義 /149 

        從莊子的“混沌與知”出發(fā)——馮友蘭先生對道家思想詮釋的一個視角 /159 

        張岱年先生的張載詮釋 /169

         

        下篇 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世界

         

        列文森的“剃刀”——傳統(tǒng)文化與普遍性 /181 

        儒家倫理與社會儒學——儒學義理與中國社會的互動 /195 

        從“文化心理”與“文化自覺”看儒家倫理的當代挑戰(zhàn) /207

        元亨之際的文化思考——陳來先生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與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 /219 

        走向世界與未來的朱子學研究 /235

        中國哲學史研究的深化與開拓——《中國哲學史》雜志與近四十年的中國 哲學研究 /255

         

        附錄

         

        從“趙氏孤兒”到“趙氏孤兒” /269

        格物與天理——朱熹如何認識這個世界 /277 

        青年王陽明 /288 

        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存在物——《機械復制時代的藝術作品》的現(xiàn)代重構 /293

         

        后記 308

         


        導言

         

         

        晚近學界有所謂“哲學史”和“思想史”之爭。從學科建制上講,國內(nèi)綜合性大學往往有獨立的哲學學科,而思想史研究則附屬于歷史或中文。如在大陸,很多研究思想史的學者在歷史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就有思想史研究室;而在臺灣,對于中國古代思想的研究往往被放置于中文系的思想史當中——當然,這背后還涉及如何理解“中國哲學”,中國有沒有哲學的問題,這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在國內(nèi)學界,哲學史與思想史之爭,往往產(chǎn)生在哲學出身從事哲學研究的人與有歷史、中文背景的思想史學者之間。當然,海外學界的論爭情 況或許與我們有些不同。

         

        其實,哲學史本身也屬于思想史,與哲學史產(chǎn)生“爭”的并不是思想史本身,而是“壞的思想史”,即用思想以外的內(nèi)容解構了思想本身的所謂“思想史”研究。在這重意義上,“哲學史”更強調(diào)對思想概念本身的厘清、注重觀念與觀念之間的邏輯聯(lián)系。但這樣的哲學史也有可能導向“概念的游戲”,脫離作為概念、觀念主體的活生生的思想者而“空轉”?!昂玫乃枷胧贰睉斪⒅厮枷氡旧矶帜軌蛴门c思想密切相關的社會的其他要素豐富對思想的理解,“哲學史”也應當與“好的思想史”合作,更深層次地理解人的精神生活——或許哲學史研究本身就應該成為“好的思想史”當中的一個樣板,既注重概念、觀念的清晰化與邏輯性,又能在“背景”與“底色”中將概念、觀念呈現(xiàn)出來,讓讀者透過這一呈現(xiàn),把握活生生的人的精神世界。

         

        當然,哲學史也應當與思想史形成某種互補關系。哲學史從其自身特點來講,會更加側重“大傳統(tǒng)”,關注所謂大人物的思想,強調(diào)大人物對于歷史與社會的意義。而思想史則有一路,能夠關注“社會思想”“社會思潮”,試圖挖掘普羅大眾的思想形態(tài)。這就涉及“大傳統(tǒng)”與“小傳統(tǒng)”的關系,特別是二者的互動。當然,二者能形成“良性互動”是需要條件的。

         

        首先是材料的豐富性,特別是“小傳統(tǒng)”的材料,越是早期思想,小傳統(tǒng)的材料可能越不易得,而越是靠近現(xiàn)代,“小傳統(tǒng)”的材料越是汗牛充棟,甚至讓研究者“眼花繚亂”,不知道選什么好,仿佛隨便抓一點兒東西,就可以對“小傳統(tǒng)”進行“側寫”;而“大傳統(tǒng)”一方,對材料的解讀往往容易套路化,某些大人物已經(jīng)被研究得很多,“撿漏”甚至都變得困難了,就使得某些“大傳統(tǒng)”研究難見新意——對于“大傳統(tǒng)”研究,或許有時需要更多的范式、視角轉換,一旦換了視角,或許就能打開一片新的天地。

         

        其次則是研究的深入性,研究者既需要對“大人物”有深刻的把握,也需要對“小傳統(tǒng)”有細致的觀察,而此兩者往往不可得兼?;蛟S這就需要哲學史學者與思想史學者能夠“坐在一起”,對“共同問題”展開“對話”。這就需要打破學科壁壘,現(xiàn)代學術在祛除神圣性、將一切歷史拉平為世俗歷史的同時,也在不同領域之間樹立了高高的壁壘,似乎越是專業(yè)化,壁壘就越高,越是專家就越帶著警惕的目光,審視進入自身領域的“外來者”。史華茲曾把思想史或比較思想史看成不同的思想家就共同關切的“問題意識”(problematique)展開的跨時代或跨文化的對話。今天的“問題意識”很多,能否讓不同學科的學者注意到“共同”,或許需要一些工夫。

         

        最后,在“對話”的同時還需要避免“偏見”。有些“小傳統(tǒng)”的研究者希望用“顯微鏡式”的研究解構“大傳統(tǒng)”,特別是希望打掉大人物的神圣性,證明大人物的所謂創(chuàng)見,其實也沒什么了不起,早有人說過類似的話,但殊不知“大傳統(tǒng)”與“大人物”如何在歷史當中沉淀下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歷史是有其選擇機制的,而這一機制又往往不是“成王敗寇”能解釋得了的。其實,某些“大人物”也是后世“激活”的,但這些人何以能從小人物變成大人物,本身就是一個思想問題,并不是所有小人物都有被激活的可能性。與此同時,有些“大傳統(tǒng)”研究者卻又特別不在乎“小傳統(tǒng)”,覺得那里并沒有什么值得“觀看”的東西。在我看來,“小傳統(tǒng)”值不值得觀看、哪些東西值得觀看,可以討論,但一旦不去“看”,就有可能喪失很多思想的趣味,將思想史、哲學史的故事講得干癟——對于我來講,最擔心的就是學者失去“講故事”的能力,將學術僅僅變成學術術語的堆砌,此種學術生產(chǎn)很容易,但也容易成為死的學術。

         

        要符合上述條件,先需要有人愿意嘗試,而這在所謂現(xiàn)代學術中需要“打破” 很多東西,特別是走出一般學術生產(chǎn)的舒適區(qū)?;蛟S某一方有人可以先試圖邁出一步,讓大家看看,看看“之間”是否存在可能——好在很多人都已經(jīng)邁出了這 一步。

         

         

        陳來先生認為:

         

        我所使用的“思想史”概念,主要是在History of Ideas或History of Thought的意義上。在這個意義上的思想史,是和學習“如何思想”互為一體的。因此,思想史要研究我們的前人對于自然、社會、人生、人心、知識、信仰的理解,研究他們表達或構成這些理解的概念、命題、體驗、論證,研究文化的經(jīng)典、對于經(jīng)典的詮釋以及各代人經(jīng)由與經(jīng)典的對話而產(chǎn)生的思想,研究前人對理論、價值、信仰的建構方式及其對社會文化的作用,研究這些思想和認識如何前進和增長,以便使我們今人在進行“思想”的時候能夠不是白手起家,而是站在前人思考的平臺之上,在吸取前人思想的智慧和經(jīng)驗的基礎上回應我們面對的挑戰(zhàn),并推進思想的進一步發(fā)展。不僅如此,研究這些思想內(nèi)容才能幫助我們理解某一文化類型的理論思維特點,理解核心概念和價值對于文明的規(guī)范性作用,理解文明整體和文化傳統(tǒng)的特質(zhì)。

         

        具體到哲學研究,我將陳來先生此種研究稱為“動力學的哲學研究”,或者直接稱為“哲學動力學”。即關注哲學是如何發(fā)展的:前代哲學家的思想有哪些張力,推動了哲學自身的前進? 前代哲學有哪幾片“烏云”,需要后代在清除烏云的過程中創(chuàng)造全新的藍天? 貫穿在哲學史的發(fā)展過程中,有哪些持續(xù)性的問題,促使一代 又一代哲學家不斷地思考?

         

        列文森認為“思想史是人們思考的歷史,而不是思想的歷史”,在我看來,這一表述特別有哲學興味——思想的歷史本身應當是人們思考的歷史,而不應把人從思想當中泯除。而只要看到是活生生的人在思考,而不是上帝在思考,那或許就不會有顛撲不破的、終結的哲學體系。思想者總有其不愿接受的東西,總有其焦慮,或者說思想者都是有性格的人,這樣的人思考出的思想或哲學,就不會是全知全能形態(tài)的。但大的思想家是可以經(jīng)受得住檢驗的,是可以促進人類對于本源問題的理解的,哪怕他們的理解后代認為有問題,也不能因為問題而否認他們的偉大。后代所謂的問題,有可能是后代沒有理解偉大,也有可能是創(chuàng)造性的誤讀,還有可能是“制造問題”——后世大的哲學家往往是創(chuàng)造性的誤讀者和制造問題者,后世大的哲學家往往不會藐視、否定前代大的哲學家的偉大,或許嘴上會,但在心底前代對后代可能構成“影響的焦慮”,而這也可能本身就成為動力。

         

        正是在問題的基礎上,哲學才進一步前進——問題是動力產(chǎn)生的起點。沒有顛撲不破的、終結的哲學體系,才是哲學本身的魅力,哲學就是哲學史,需要從哲學發(fā)展的動力角度去理解。但從哲學史與思想史的互動的角度,還可以多說一句,促進哲學發(fā)展的問題,可能超越哲學本身,大哲學家的焦慮可能是全體社會共同的精神氣質(zhì)的反映。我總以為哲學家是內(nèi)心敏感的人,而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正因為敏感和在乎,才有問題?!叭藗兯伎肌保藗兛偸菐е陨砑皶r代的問題不停地思考。能夠讓思考不停下來的,就是動力。

         

        今天對于中國哲學來講,對經(jīng)典文本、重要哲學家的研究已經(jīng)取得了很多豐碩的研究成果,這是當代中國學人面對粗糙的哲學史敘事展開學科的自我成長,對于回到中國哲學本身理解中國哲學問題具有重要意義。然而這還是“靜力學”研究,是以靜力應對簡單粗暴的動力學的一種方式。今天的中國哲學界是國內(nèi)最具活力的人文學科之一,這突出表現(xiàn)在哲學的建構上,自陳來先生提出“仁學本體論”之后,各種哲學努力不斷涌現(xiàn)。但在哲學建構的同時,能否同時推動“動力學的哲學研究”呢? 在靜力學的最新成果的基礎上、在哲學建構帶來的哲學深入思考上,能否再次回歸“哲學史”,看到中國哲學、中國思想內(nèi)在的前進動力呢? 其實無論是陳來先生的“仁學本體論”,還是丁耘教授的“道體學引論”,都潛藏著“動力學”,一種以“哲學”引領的動力學敘事。但或許在此之外,能夠有更加“哲學史”的動力學研究,有結合了好的思想史的“哲學動力學”。張志強教授特別表彰章學誠“源流互質(zhì)”的方法,他以為:

         

        “源流互質(zhì)”的方法論,就是歷史性的、動態(tài)的把握歷史的方法,它強調(diào)歷史根源與歷史發(fā)展之間的相互規(guī)定性,一方面歷史發(fā)展不斷深化我們對歷史根源的認識,而另一方面對歷史根源的認識又必須不斷地將歷史的發(fā)展統(tǒng)攝于自身的根源當中,使歷史在根源與發(fā)展的互動當中贏得一種高度自覺的主體性,不斷從根源中創(chuàng)造出新的主體狀態(tài)和新的歷史局面來。

         

        以“哲學史”的“動力學”來看,對于前代的不斷詮釋、深入的理解,正是在前代哲學問題推動哲學本身發(fā)展的過程中產(chǎn)生的,而對于前代的詮釋與理解需要對“歷史綿延中的當下”的思想問題有足夠的把握,這本身也構成了當代的哲學?!霸怼彼茉臁罢軐W史”,“哲學史”也不斷地豐富、敞開“原理”,只有活生生的人,才能把握并創(chuàng)造活生生的“哲學”。“哲學動力學”需要看到活生生的人擁有的活生生的問題,能夠欣賞問題,理解問題——或許稱得上完美的只有動力本身,只有生生不息的哲學史本身。

         

         

        “史”不離開“經(jīng)典”,而將“經(jīng)典”置于脈絡當中,在哲學史/思想史脈絡中定位、把握思想家及經(jīng)典文本,理解思想家與文本的“特征”,理解問題的來龍去脈,理解思想展開的內(nèi)在動力——斯所謂“哲學史”。對于中國哲學來講,需要以史來“通古今之變”,以哲學來“究天人之際”,以自身學術訓練來“成一家之言”。

         

        我以為,貫穿中國哲學史的有四組問題,構成了中國哲學史發(fā)展的動力。

         

        首先是孔佛或三教問題。這涉及中國哲學史上三個主要流派之間的爭衡與融合。儒家以仁愛為核心,道家以自然為境界,佛家以平等為追求,儒釋道三教深入塑造了中國文化的基本樣態(tài)。但哲學史上,這三家究竟如何影響具體的哲學家,在中國哲學前進的過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這特別需要好的、精致的敘事將其講明白。講明白三教問題,或許也就有了一種新的哲學敘事——當然對于其他三個問題亦然。對于我來講,在三教問題上,我更關注經(jīng)學、佛學、理學的“倒三角”關系,即佛教對漢唐經(jīng)學到底提出了哪些挑戰(zhàn),使得儒家不得不回應? 理學是如何在保持儒家價值的基礎上,應對佛教挑戰(zhàn)的? 理學究竟是如何有機融合佛教的?

         

        其次是朱陸問題。這涉及價值主體與外在知識的關系?!白鸬滦远绬枌W”究竟如何平衡? 對于現(xiàn)實的人來說,他自身往往容易偏向一邊,而一個社會在不同的發(fā)展階段,也往往容易在兩者中間猶疑。章學誠以為,“宋儒有朱、陸,千古不可合之同異,亦千古不可無之同異也”,這一“千古”是包含當下的。

         

        第三是漢宋問題。這涉及經(jīng)典詮釋與義理闡發(fā)的關系,而在今天的中國哲學界,其紛爭不亞于歷史時期,甚至構成了當下的熱點問題。過分強調(diào)經(jīng)典詮釋,容易使得哲學變成某種技術活兒,而懸空的義理闡發(fā)又容易變成形式的正確?!岸Y義”與“人心”的平衡或許也在其中潛藏。

         

        第四是經(jīng)史問題。這涉及永恒原理與變動歷史的關系,陳來先生以為,“哲學的主要目的是為人指出最好的生活方式和精神方向,歷史則提供了應付各種沖突的有效方法”。強調(diào)經(jīng)或哲學的人,往往對永恒原理有獨特偏愛,而研究歷史者,往往喜歡事件的流變。過分地關注變動的歷史,極端則會有相對主義;過分地強調(diào)永恒原理,則有可能導向教條主義。二者之間的平衡,是我當下最大的思考焦慮,能否協(xié)調(diào)二者的關系,也是我作為一個研究者最關注的一個點。

         

        這四組問題是我理解“中國哲學史”的切入,也是我試圖理解中國哲學的哲學動力的著眼點。本書所收各篇文章,是我這一個時期以來“發(fā)散”的寫作,但很多文章的根本關切都與這些問題以及我上面講到的思考有關。本書題名為“從歷史世界到思想世界”是對陳來先生《從思想世界到歷史世界》書名的一個“顛倒”,書名的顛倒,并不意味著旨趣、方法的不同,只是在強調(diào)自己獨特的興味罷了,即我對中國文化、中國思想的興趣首先發(fā)生在歷史世界。但進入歷史世界之后,變動的歷史背后的偶然性又使得我不得不進入思想世界,試圖對必然性有所把握,而即使進入哲學研究當中,我也無法擺脫歷史的興趣,特別是對活生生的歷史人物的觀照,更是我對很多問題思考的立足點。而這二者的結合,使得我更在乎“之間”,對于哲學的動力學發(fā)展有特殊的興趣。這也是我逐漸強調(diào)上述問題作為推動中國哲學史發(fā)展的動力的“心路歷程”。

         

        本書上篇題為“儒學與歷史世界”,即是期待能在歷史圖景中理解儒學的原理。例如《義利之際:道德原則與歷史判斷》就特別關注經(jīng)史問題,關注儒學原理在歷史中的活生生樣態(tài);而《“父子相敬”與“父子相親”》一文則從當代出發(fā),關注儒學原理的現(xiàn)代命運。本書中篇題為“哲學與思想動力”,所收文章均含有“思想史”關切,關注思想史背景下的哲學詮釋。如《“孔顏樂處”與宋明理學的展開》,特別關注上述經(jīng)學、理學、佛學的關系問題;《作為工夫論的朱子學與陽明學的興起》則關注朱陸問題,關注何以從朱子學而導向陽明學這樣一種朱子學的反動。下篇“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世界”則特別關注傳統(tǒng)文化的現(xiàn)代命運,現(xiàn)代中國哲學的基本研究,也即現(xiàn)代歷史世界中的傳統(tǒng)思想。如《列文森的“剃刀”》一文關注列文森對于儒教中國的理解,并試圖回應列文森的普遍性質(zhì)疑,后面三篇文章雖然寫作在此文之前,但當初的問題意識,卻與我對列文森的閱讀感受密不可分。附錄所收,則是一種“印記”,代表了我在這條路上一些不成熟的“言說”。

         

        本書不可能對“哲學動力學”給出滿意的回答,只是試圖以我的寫作將之呈現(xiàn)出來?;蛟S未來會有更多從動力學角度做出的中國哲學史研究。

         

         

        序言

         

        金剛把這部書稿給我并囑我作序已經(jīng)快兩年了。這是我第一次為人作序。遲遲未動筆的原因,除了忙于事務,更重要的是不知如何表達才能不辜負金剛的囑托。

         

        金剛這部書,結集了他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和清華大學人文學院兩個階段的治學成果。金剛將這一時期的研究主題概括為“哲學動力學”研究。他對“哲學動力學”是這樣定義的:

         

        “思想是活的、觀念是活的,活生生的人賦予了思想鮮活的動力,哲學家的焦慮和哲學思想的內(nèi)部張力最終促進了哲學的發(fā)展。對于一個哲學史研究者來說,重要的就是發(fā)現(xiàn)‘動力’,并在動力的推動下促進哲學的前進。哲學或許沒有終結,只要活生生的人還存在?!?o:p>

         

        我理解,他所說的哲學動力學,就是將哲學史研究視為激活哲學作為思想的活力的學術程序。哲學史的探尋讓哲學重新活在當下、重新成為思想創(chuàng)造力的源泉。金剛的追求,本應該是哲學研究的本懷和使命。哲學本應該是一種人人具有的能力,一種與存在之整全發(fā)生應合的能力,一種從一切中發(fā)現(xiàn)一的智慧和激情。哲學不僅僅是一種特定的知識領域,更是一種激發(fā)創(chuàng)造的潛能。這種創(chuàng)造是所有偉大人物的標志。這些偉大人物不僅包括那些追求真理的天才,更有在道德創(chuàng)制中開辟大群事業(yè)的圣賢。金剛將哲學史作為哲學動力學,不僅恢復了哲學就是哲學史的本意,更為重要的是,也讓哲學恢復了其應有的尊嚴。金剛的“哲學動力學”自覺,向我們展示的也正是他身上沛然莫之能御的知識創(chuàng)造和道德創(chuàng)造的激情。

         

        金剛是我見過的最熱誠的青年學者。他在工作上勇于任事、從不惜力,在學問上扎硬寨、下硬功,在生活中朋友遍天下,有求必應,就象一架永動機,時刻都奔涌著不竭的能量。支撐這種熱誠的,我想正是他在“哲學動力學”中體現(xiàn)出來的不隔別、合內(nèi)外的道德激情。學必求其應于身心,事必期其擴充胸懷,做人與做事、治學與應世,都是事上磨煉的為圣功夫。金剛的“哲學動力學”應該說也是他為人為學精神的集中呈現(xiàn)。

         

        金剛書中一個核心的學術意圖,就是打通思想史和哲學史。這種打通,實際上在他提出“哲學動力學”概念之際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海德格爾為西方哲學史返本開新的結論,就是恢復哲學作為思想的本真面貌。不過,這種思想,不僅僅是沉思,還是孟子所謂“思誠”。因此,思想是一個動詞。真正的思想者都是在他的時代開顯天地之德、進行文明創(chuàng)造、開辟歷史新局的人,而能夠?qū)崿F(xiàn)這種創(chuàng)造的人,無疑都是能夠體征“一即一切”智慧的人。哲學是思想之為思想的根本,哲學是思想的思想。

         

        最后,衷心期望金剛能在“哲學動力學”的道路上,不斷創(chuàng)造,不斷取得新成果。我們熱切地期待,金剛能以他的“哲學動力學”開辟出一片哲學新事業(yè)。

         

        是為序。

         

        張志強

        2023年8月27日

         

        (序言作者張志強近照)

         

        后記

         

        本書所收的文章從我在北大讀書起,包括我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所工作期間和在清華哲學系前三年的一些成果,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我這些年的一些思考。曾經(jīng)一度覺得自己這些年寫的文章特別“散”,好像讀到什么、想到什么、有什么會議的契機,于是就寫了。但當把這些年的寫作收集起來看時,卻發(fā)現(xiàn)還是有自己一貫的問題意識在其中。這些年的研究,比較明顯的三條線,是朱子學、孟子學和唐文治思想,但與之并行的則是對歷史哲學、思想史的持續(xù)興趣,對傳統(tǒng)文化的當代命運的思考,而貫穿其中的則是本書導言講的“哲學動力學”。

         

        其中對歷史哲學的關注,和我當年對專業(yè)的選擇有關。2005年我第二次高考,北大當年在河南只招哲學不招歷史,于是我就沒有糾結地選擇了哲學,但讀書期間,究竟在哲學里選擇哪個二級學科,則經(jīng)歷了一番糾結。最終使我走向中國哲學道路的,是我遇見的那些老師,先是在大一上了張祥龍老師的“哲學導論”,大一下則是楊立華老師的“中國哲學史”,還有就是陳來先生。其實最早聽說陳老師是因為中文系的蔣紹愚老師,大一上學期上“古代漢語”時,我跟他說我對儒學感興趣,他說你應該看陳來老師的書,之后的“西方哲學史”課上,吳增定老師跟我們講,要做學問,就要好好看陳老師的書,特別是《古代宗教與倫理》。那時候還沒有機會見陳老師,直到他從美國回來,才旁聽了他給碩博開設的《朱子語類》讀書班。關于這一機緣,我在《朱熹的歷史觀》的后記中曾經(jīng)講過。雖然選擇“哲學”,但對歷史的愛好卻一直縈繞于心,在讀中國哲學之余,歷史是我最大的學術興趣。當然,由于現(xiàn)代學科的壁壘,我不可能像歷史學學者“那樣”做歷史,只能把歷史當成關切,在歷史與哲學之間尋找道路。這些年我經(jīng)常開玩笑,我是在和做歷史的比哲學,和做哲學的比歷史,或許就是講這“之間”的“無奈”。本科期間還上過吳增定老師的“歷史哲學”,講的是《伯羅奔尼撒戰(zhàn)爭史》,讓我看到了一種可能,就是在歷史之上思考哲學,用哲學的方式講好歷史故事。本書中的一些文章,可以視作此種嘗試。

         

        對思想史的興趣則和在哲學所的歲月有關,哲學所當時每周三返所一天,返所日是老師們敞開了交流聊天的日子,每位老師都會談自己對學術的獨特理解。當時發(fā)言最多的是張志強老師,他是中國哲學領域?qū)λ枷胧纷顬殛P注的學者,也注意用思想史豐富對哲學問題的了解,特別強調(diào)“源流互質(zhì)”,而他的這些想法也影響了我對問題的思考模式。年輕人本就喜歡“大歷史”敘事,如何在哲學概念分析的前提下,把那個思想底色的意義突顯出來,看到活生生的思想者與活生生的概念,成了我那些年的一個思考點。當然對于志強老師的觀點,我還沒有很好地消化,這或許需要一個更長的時間段。

         

        對傳統(tǒng)文化當代命運的思考,似乎是一開始自覺從事傳統(tǒng)文化研究時就有的,當然北大儒行社的支教實踐促進了我對這一問題的理解和觀察,特別是儒學如何在當代“活”并且“活生生”這樣的問題,一直促使我不停地思考。我曾經(jīng)對儒學的當代命運悲觀過?;獗^的首先是自己的家庭生活,讓我在其中領會儒家的當下性,當然這只是個體的感受,每個人的個體感受不同,其實會導致他們對儒家的態(tài)度。檳城之行對化解我的悲觀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檳城我感受到了活生生的現(xiàn)代儒家社會,儒家的社會理念頑強地、“創(chuàng)造性”轉化地與當?shù)?、當代社會融合,使得我對儒學的未來產(chǎn)生了神秘的信心。儒學的當代命運,對于當下中國是一個活生生的問題,這一問題或許將要長時間持續(xù)下去,直到人們不再把他當成問題。

         

        貫穿在上述問題中的,就是我一直想講的“哲學動力學”——思想是活的、觀念是活的,活生生的人賦予了思想鮮活的動力,哲學家的焦慮和哲學思想的內(nèi)部張力最終促進了哲學的發(fā)展。對于一個哲學史研究者來說,重要的就是發(fā)現(xiàn)“動力”,并在動力的推動下促進哲學的前進。哲學或許沒有終結,只要活生生的人還存在。

         

        三年疫情,或許改變了很多東西,但不知道哪一天,我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感覺——我們這個時代一定會產(chǎn)生大哲學家,這是一個會誕生大哲學家的時代。希望能用我微不足道的一點工作,為召喚大哲學家的到來貢獻一分愿力。

         

        哲學是活生生的,我對哲學的理解總逃不掉對自己生活的理解。

         

        當責編梁斐讓我返回本書遺留問題時,我突然想在扉頁上加上一句話:“生命是永恒的共在——謹以此書獻給我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我對儒學有一個理解——復數(shù)的人,非個體的人,每個人都不是孤獨地在戰(zhàn)斗,他總是在“世代中生成”,并體現(xiàn)著連綿的世代。我在,我的那些親人也一起在。奶奶在我很小時去世,爺爺在我高考后離世,前年愛人姥爺離世,去年姥爺也離開了我。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中年人被夾在中間,但“老”似乎每天都可能跟我們告別。他們在世時,可能并沒有特別多的“記憶”,他們不在了,卻常常想起些什么,常常想起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莫名其妙地感動?!坝篮愕墓苍凇被蛟S是我對自己的一種安慰,我能留下些什么,是他們在的一種證明。

         

        但,生命畢竟是“生生”的,“下有小”則是另外一番感受,一晃那個丫頭已經(jīng)九歲了,她的成長帶來的則是我對生命的另一種感悟,還是記憶的喚醒,越是面對她,越是感到父母把自己養(yǎng)大不容易。當然,對于我來講,最不容易的是妻子,我總是處在“喪偶式撫養(yǎng)”的狀態(tài),有時和學生在一起的時間,好像比跟孩子還久。她對孩子的成長付出的太多太多,是我用語言無法表達的,或許能夠證明她辛苦的,是丫頭未來的狀態(tài)。感謝她以及父母對我工作的支持和理解。感謝我的父母、岳父岳母對于家庭的付出。

         

        當然,還要特別感謝我的師長們,他們對青椒的支持,是我成長的動力;感謝我的朋友們,有的時候我們吵架,往往能吵出思想靈感;感謝我的同事,包括哲學所的同事、人文學院的諸位,感謝他們給予我的學術支持,感謝兩家單位所提供的良好的學術環(huán)境;同事也包括掛職綿陽的掛友與游仙區(qū)組織部的同仁,他們讓我從另一個視角理解了當下中國,看到了最真實的基層;感謝我的學生們,教學相長,教學的確耗時間,但在一遍遍講問題的過程中,在你們的提問中,總是能獲得對問題新的理解。

         

        本書的最終成書,特別感謝劉大釗、葉芳舟、王天煜、何明陽、劉健時幾位同學,他們最終幫忙核對了引文和文章的內(nèi)容,特別是葉芳舟,從頭到尾通讀了全書,對錯誤多有改正。

         

        感謝責任編輯梁斐對本書的付出,也感謝各篇文章編輯和雜志社對我的支持。感謝清華文科出版基金和清華哲學系對本書的資助。

         

        本書所收文章發(fā)表情況如下:

         

        《義利之際:道德原則與歷史判斷》發(fā)表于《哲學研究》2022年第9期;

         

        《從“有貶無褒”到“〈春秋〉尊王”— —孫復〈春秋尊王發(fā)微〉的思想與注釋手法》發(fā)表于《哲學門》總第27輯;

         

        《程頤<春秋傳序>疏解及朱子對其的理解》發(fā)表于《二程與宋學——首屆宋學暨程顥程頤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父子相敬”與“父子相親”》發(fā)表于《道德與文明》2020年第2期;

         

        《<左傳>中的“仁”》發(fā)表于《宜賓學院學報》2013年第9期;

         

        《“明器”可能的義理詮釋》發(fā)表于《平頂山學院學報》2015年第3期;

         

        《體性與體用》發(fā)表于《中國儒學》2020年輯;

         

        《孔顏樂處與宋明理學的展開》發(fā)表于《世界宗教研究》2022年第4期;

         

        《<朱子語類>與朱子學》以《類編與思想詮釋——<朱子語類>與朱子學》為題發(fā)表于《社會科學研究》2021年第6期;

         

        《作為工夫論的朱子學與陽明學的興起》發(fā)表于《江海學刊》2023年第5期;

         

        《從生死考驗到道德覺悟》發(fā)表于《平頂山學院學報》2013年第3期;

         

        《萬物一體與孔氏家》以《何心隱“友倫”詮釋的哲學維度及其現(xiàn)代意義》為題發(fā)表于《哲學動態(tài)》2022年第4期;

         

        《從莊子的“混沌與知”出發(fā)——馮友蘭先生對道家思想詮釋的一個視角》發(fā)表于《中國文化研究》2022年第1期;

         

        《張岱年先生的張載詮釋》發(fā)表于《衡水學院學報》2020年第5期;

         

        《列文森的“剃刀”》發(fā)表于《開放時代》2023年第5期;

         

        《儒家倫理與社會儒學——儒學義理與中國社會的互動》發(fā)表于《道德與文明》2018年第5期;

         

        《從“文化心理”與“文化自覺”看儒家倫理的當代建構問題》發(fā)表于《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22年第1期;

         

        《元亨之際的文化思考——陳來先生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與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發(fā)表于《黑龍江社會科學》2022年第3期;

         

        《走向世界與未來的朱子學研究》發(fā)表于《中國哲學年鑒(2015)》;

         

        《中國哲學史研究的深化與開拓》發(fā)表于《中國哲學史》2018年第1期。

         

        有些文章發(fā)表時有所修改,本書則盡量保持文章原貌。

         

        本書附錄所收則是自己學術路上的一些痕跡,不能算作學術文章?!痘ヂ?lián)網(wǎng)時代的存在物》是我2008年“西方馬克思主義”課上的習作,是自己最大膽的一次寫作嘗試,希望以拙劣的改寫去理解本雅明的思想。《從“趙氏孤兒”到“趙氏孤兒”》《青年王陽明》《格物與窮理》則是三個普及性的講座的整理稿?!稄摹摆w氏孤兒”到“趙氏孤兒”》與電影有關,與當時對故事的閱讀的體會有關?!肚嗄晖蹶柮鳌纷钤缡菓獣r任中山市團委書記丁凱同志邀請所作的一個講座,內(nèi)容大量參考了杜維明先生同名著作以及張志強老師的講法,是我對陽明真正體會的一個開始?!陡裎锱c窮理》則是應干春松老師之約,在什剎海書院做的一個講座,希望能對朱子學有一個普及,當然這個講座背后潛藏著我一個野心,即對中國古代思想中的“物”能做一個系統(tǒng)的思考。將這幾個“東西”放在這里,是想留下些標記,或許他們將成為未來新的方向的“路標”。

         

        趙金剛 

        2023年8月18日夜于清華大學蒙民偉人文樓203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