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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群忠 尹春心】“近者說,遠者來”:孔子治理愿景的德政實質(zhì)與人本關(guān)懷

欄目:學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5-02-22 20:28:48
標簽:
肖群忠

作者簡介:肖群忠,男,西元一九六〇年生,陜西彬縣人,中國人民大學哲學博士?,F(xiàn)任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二級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著有《孝與中國文化》《傳統(tǒng)道德與中華人文精神》《中國民眾傳統(tǒng)人生智慧》《君德論--[貞觀政要]研究》《中國孝文化研究》《道德與人性》《倫理與傳統(tǒng)》。

“近者說,遠者來”:孔子治理愿景的德政實質(zhì)與人本關(guān)懷

作者:肖群忠?尹春心

來源:作者授權(quán)儒家網(wǎng)發(fā)布,載《中原文化研究》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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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孔子與儒家的德政思想實質(zhì)是以民為本,關(guān)心民生是其重點。學界把“近者說,遠者來”僅解釋為孔子理想中的國家治理狀態(tài),卻未能從“近者”“遠者”的角度探討孔子治理愿景的德政實質(zhì)和人本關(guān)懷。結(jié)合孔子和儒家后學的思想,我們發(fā)現(xiàn)“近者”“遠者”的流動不是單純的移民問題,也不僅僅是治理效果的表現(xiàn),其內(nèi)在實質(zhì)和根據(jù)是關(guān)心民眾生存和利益的德政,對遠近民眾的民生有根本關(guān)切。孔子以人為本的德政思想為理解人口問題、人才問題提供了獨特的倫理視角,呈現(xiàn)出更清晰的以人為本的社會治理思想和德政實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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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鍵詞:近者;遠者;移民;德政;人本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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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肖群忠,男,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主要從事倫理學與中國傳統(tǒng)倫理研究。尹春心,女,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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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與儒家德政思想的實質(zhì)是以民為本,關(guān)心民生是其重點,孔子用“近者說,遠者來”[1]137六個字勾勒了國家治理的理想圖景,然而在哲學界未能充分探討這句話所包含的思想內(nèi)涵,唯方旭東在《“遠者來”:關(guān)于外來移民問題的儒家智慧》中通過探討古代中國對待外來移民的角度挖掘了儒家的政治智慧①。其實,這六個字體現(xiàn)了孔子最重要的政治思想,表達了他人本主義的思想實質(zhì),從另一側(cè)面以描述政治理想圖景的方式表達了為政者應(yīng)當以何為重,應(yīng)該以何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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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近者說,遠者來”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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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者說,遠者來”出自《論語·子路》:“葉公問政。子曰:‘近者說,遠者來?!保?]137葉公向孔子詢問政事,孔子從百姓對生活的滿意程度及移民的角度間接回答了問題?!敖摺奔础熬硟?nèi)人”,是直接受國內(nèi)統(tǒng)治的人群,所以是對國家政策有最直觀、最確切感受的人群。“說”通“悅”,是愉悅的意思,所以“近者說”指本國國民的生活幸福、喜悅?!斑h者”即“境外人”,是邦國之外,或多或少受到他國間接影響的人群,他們對他國的認知是有限的、間接的。“來”即慕名而來,所以“遠者來”指他國國民慕名而來。故而從字面上看,孔子認為在理想的政治治理之下,境內(nèi)子民將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愉悅和滿意,境外之人也會慕名而來,正所謂“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1]11。在理解孔子這段話時需要注意,“近者”和“遠者”都是孔子回答葉公之問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要結(jié)合“近者”和“遠者”分析孔子的思想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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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話中,孔子用“近者”和“遠者”回答問題,說明為政者在治理邦國時,需要考慮“近者”和“遠者”帶來的反饋。皇侃疏曰:“言為政之道,若能使近民歡悅,則遠人來至也。江熙云:‘邊國之人,豪氣不除,物情不附,故以悅近以諭之。’”[2]337朱熹注曰:“被其澤則悅,聞其風則來。然必近者說,而后遠者來也?!保?]145皇侃和朱熹都認為,只有“近者”得到本國為政者的良好統(tǒng)治,“遠者”才會慕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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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統(tǒng)治者是否愿意見到“遠者來”的情形?在先秦時期,人口是政治治理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所以統(tǒng)治者不僅不反感移民涌到自己國家,反而認為這是對他治理能力的肯定,而且也為自己國家人口的壯大而高興。所以,若想擁有更多人口,除了大力提倡婚姻和生育以外,也要用良好的治理環(huán)境留住本國國民,吸納其他國家的流民。以《孟子·梁惠王上》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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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內(nèi)兇,則移其民于河?xùn)|,移其粟于河內(nèi)。河?xùn)|兇亦然。察鄰國之政,無如寡人之用心者。鄰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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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對曰:“王好戰(zhàn),請以戰(zhàn)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棄甲曳兵而走?;虬俨蕉笾梗蛭迨蕉笾?。以五十步笑百步,則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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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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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王如知此,則無望民之多于鄰國也。不違農(nóng)時,谷不可勝食也;數(shù)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谷與魚鱉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yǎng)生喪死無憾也。養(yǎng)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shù)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涂有餓莩而不知發(fā);人死,則曰:‘非我也,歲也?!呛萎愑诖倘硕鴼⒅唬骸俏乙?,兵也?!鯚o罪歲,斯天下之民至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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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惠王認為自己盡心治理國家,卻不知為何在別國兇年時不見自己國民人數(shù)的增加,也未見他國國民人數(shù)的減少。孟子批評、諷刺梁惠王為“五十步笑百步”,并說明只有做到令百姓“養(yǎng)生喪死無憾”的德政,才能實現(xiàn)他的愿望。由此可見,孟子認為百姓移民時選擇去處的標準,是國家治理環(huán)境給自身生活帶來的舒適程度。所以,如果他國國政與本國環(huán)境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他們就不會盲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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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遠者來”是為政者樂意見到的事情,但也需要一定的條件。這個條件,就是“近者”生活之幸福安樂,而不是為政者的自我感覺良好。否則,就算他國發(fā)生天災(zāi)人禍,百姓也不一定愿意離開故土。所以,為政者應(yīng)保障本國百姓的生活,這樣才能自然而然地吸引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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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近者說,遠者來”的德政實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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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者說,遠者來”描述了治理成功的國家將有什么樣的面貌,也從側(cè)面描述了為政之要在于“人”。“人”是為政者所考慮的第一要素,也是“為政”目的之所在。實際上,不論“近者”還是“遠者”都是為政者應(yīng)該關(guān)懷的對象,因為“近者”與“遠者”之間沒有清晰的界限,“遠者”很可能成為“近者”,而“近者”也可能成為“遠者”。所以在國家治理方面,為政者的德政要不分“近者”與“遠者”,推擴“仁”者“愛人”的仁愛與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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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近者說”是“為政”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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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為政者而言,百姓不僅是“為政”的目的,也是反映“為政”成效的標準??鬃踊卮鹑~公問政時,用代表百姓群體的“近者”“遠者”來警示,“為政”不是為了統(tǒng)治者自己,而是為了百姓,只有不論邦國內(nèi)外的百姓都對其治理滿意,才算為政有效。所以百姓才是為政者要關(guān)心的對象,百姓的利益才是為政者要守護、爭取的利益。孔子認為政治治理的落腳點不在于軍事力量的強大、國土的遼闊、物質(zhì)的豐厚,而在于百姓對生活的滿意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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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與子貢曾討論民生話題。《論語·顏淵》曰:“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迂曉唬骸夭坏靡讯?,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保?]124孔子提出了政事三要素,即食物、兵力、民信,繼而回答了三要素的排序問題。從孔子的回答不難看出,三要素中民信最為重要,其次是食物,最后是兵力。這體現(xiàn)出民眾對治理者的道德信任或者統(tǒng)治者如何取信于民,才是為政的首要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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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最先主張放棄維持社會秩序的暴力機制,其原因可從孔子與季康子的對話中窺見一二:“季康子問政于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保?]127孔子明確反對暴力和殺戮,認為應(yīng)該用君子之德感化百姓,讓百姓效仿君子之德,從而達到理想的治理。由此可見,孔子提倡“以德治國”,所以在三要素中最先放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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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孔子將“民信”放到比“食”更重要的地位,所以放棄的第二要素是“食”。這種價值取向明顯與常識不符,因為不論天子還是百姓,“食”是最基本、最重要的需求,是保證人口穩(wěn)定、社會生產(chǎn)發(fā)展的重要內(nèi)容,其原因為“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装矅⒃唬骸八勒?,古今常道也,人皆有之。治邦不可失信也。”[2]305皇侃疏曰:“言人若不食,乃致必死。雖然,自古迄今雖復(fù)皆食,亦未有一人不死者。是食與不食,俱是有死也。而自古迄今,未有一國無信而國安立者。今推其二事,有死,自古而有;無信國立,自古而無。今寧從其有者,故我云去食也。”[2]305孔安國認為,生死是古今常道,無人免于生死,但治理邦國卻不能沒有民信?;寿┻M一步解釋,人不吃飯必然會死,就算吃飯也總有死的一天,但沒有一個國家能在失去民信的情況下長期存續(xù),所以孔子認為“民信”比“食”更重要??装矅c皇侃的解釋還原了孔子的話語,但這種解釋并不充分,因為若國民都餓死,那即使這個國家有了“民信”也將會變成空殼,何來“立”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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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朱熹解曰:“民無食必死,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無信則雖生而無以自立,不若死之為安。故寧死而不失信于民,使民亦寧死而不失信于我也。程子曰:‘孔門弟子善問,直窮到底,如此章者。非子貢不能問,非圣人不能答也。’愚謂以人情而言,則兵食足而后吾之信可以孚于民。以民德而言,則信本人之所固有,非兵食所得而先也。是以為政者,當身率其民而以死守之,不以危急而可棄也?!保?]135朱熹從人情的角度解釋,認為只有在兵力和食物充足的情況下才能取信于民,隨后又從民德的角度出發(fā),認為百姓本質(zhì)上所信的不是兵力和食物,而是為政者本人,所以為政者應(yīng)當挺身而出保護自己的百姓,不能在危急時刻就棄之不顧。顯然,朱熹的解釋更加合理,也更符合常識。他解決了“兵”“食”與“民信”之間看似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點明“民信”是在滿足百姓生活需求的基礎(chǔ)上建立的事實,強調(diào)“兵”“食”也是治理國家不可或缺的部分。同時,他解釋了百姓所信任的并非“兵”“食”等事物,而是領(lǐng)導(dǎo)、庇護他們的為政者的品格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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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政者執(zhí)政是為了滿足百姓的需求,他們之間不存在絕對的利益沖突,百姓足才能讓為政者足,這一點可從哀公與有若之間的對話窺見?!墩撜Z·顏淵》曰:“哀公問于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1]125在這段對話中,朱熹把“用”解為“國用”[3]135,那么哀公所問之事即是遇到饑荒之年國用不足時應(yīng)當如何?!皬亍笔琴x稅制度的一種,朱熹解為“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故謂之徹”[3]135。所以它指十分之一的稅率。據(jù)皇侃疏:“魯起宣公而十稅二,至于哀公亦猶十二。賦稅既重,民饑國乏,由于十二也。故有若答云今依舊十一,故云‘何不徹’也?!保?]307從魯宣公起,稅率從十分之一的“徹”變成十分之二,所以有若建議應(yīng)當降低賦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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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若認為,只有在百姓富足的情況下,為政者才會富足,而若百姓不富足,那么為政者也必定不富足。在魯哀公看來,為政者與百姓之間有著利益矛盾,即國用與民富之間是搶奪資源的關(guān)系,所以“國用”不足應(yīng)當增加賦稅,至于百姓是否富足則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而有若的回答化解了這種矛盾,指出為政者的“國用”實際上是“取之于民”,所以“國用”是否充分并不依賴稅率,而是百姓的富足程度。所以,若為政者想要自身富足,就需要先讓百姓富足,這才是為政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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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為政者而言,如何讓治下的百姓富足、幸福是他“為政”的目的。換句話講,“為政”的目的是令“近者說”。若要保障百姓生活的安全和穩(wěn)定,就要有足夠的“兵”“食”“信”和合適的稅率,只有這樣才能達到“近者說”的理想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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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遠者來”的民生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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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百姓而言,生活安定才是最重要的,而遠走他鄉(xiāng)、遠離故鄉(xiāng)從來都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百姓除非真的面臨絕境,無法繼續(xù)生存下去,否則不愿意舉家逃離早已扎根的家鄉(xiāng)。《詩經(jīng)》中有不少描述流民悲慘生活的詩篇,如《詩經(jīng)·王風·葛藟》中,遠離他鄉(xiāng)的百姓流落在外求助不得,孤獨自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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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葛藟,在河之滸。終遠兄弟,謂他人父。謂他人父,亦莫我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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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葛藟,在河之涘。終遠兄弟,謂他人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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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葛藟,在河之漘。終遠兄弟,謂他人昆。謂他人昆,亦莫我聞。[5]226-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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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詩旨多有爭議,但最主流的觀點是“流民說”。朱熹如此解釋:“世衰民散,有去其鄉(xiāng)里家族而流離失所者,作此詩以自嘆。言綿綿葛藟,則在河之滸矣。今乃終遠兄弟,而謂他人為己父。己雖謂彼為父,而彼亦不我顧,則其窮也甚矣?!保?]71世道衰微,在各種災(zāi)害和政治迫害之下,流民無法在自己的家鄉(xiāng)生存,不得不離開故鄉(xiāng),從此流離失所、無所依靠,故而作此詩自嘆。從詩的描述看,離開故土、遠離家族的人在他國無法得到支持和幫助,因為中國古代社會多以家族為單位,而孤身前來的流民無法迅速地與當?shù)鼐用袢谠谝黄?,就算“謂他人父”“謂他人母”“謂他人昆”也無法真正地成為當?shù)厝说淖优托值芙忝?,仍然要遭受白眼和冷漠?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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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詩經(jīng)·小雅·鴻雁》也描述了流民的悲慘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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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雁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鰥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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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雁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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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雁于飛,哀鳴嗷嗷。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5]557-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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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曰:“鴻雁,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還定安集之,至于矜寡,無不得其所焉?!保?]朱熹曰:“舊說:周室中衰,萬民離散,而宣王能勞來還定安集之,故流民喜之而作此詩。追敘其始而言曰:鴻雁于飛,則肅肅其羽矣。之子于征,則劬勞于野矣。且其劬勞者,皆鰥寡可哀憐之人也。然今亦未有以見其為宣王之詩。后三篇放此?!保?]187毛詩認為此詩是贊美宣王安頓流離失所的流民的,而朱熹認為這不是贊美宣王之詩,而是流民自敘勞作辛苦的詩。盡管有爭議,但都表示這篇內(nèi)容提及了流民孤獨、辛苦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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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述流民詩可以看到,一旦離開自己的故鄉(xiāng),到處流浪的百姓不僅無處可歸,就算留在了某地也要加倍勞作、承受孤獨和思親的痛苦。所以,百姓流亡到其他國家是無可奈何的舉動,成為流民是他們不得已的選擇。若有其他辦法,他們必定更愿意待在自己的故鄉(xiāng),努力撐過艱難時期。所以,為了生計而流亡的百姓最看重其他邦國是否能給他們提供相對穩(wěn)定的生存環(huán)境,這是作為“遠者”的最根本、最迫切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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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近”“遠”轉(zhuǎn)換的德政根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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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者”與“遠者”的身份沒有絕對的區(qū)別,每一位“近者”都有可能因各種遭遇成為去往他國的“遠者”,每一位尋求庇護的“遠者”也最終可能成為“近者”,所以不論是“近者”還是“遠者”,本質(zhì)上都是為政者治下的普通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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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近者”有前往他國成為他國之“遠者”的可能性。從百姓的角度看,當為政者做不到“近者說”時,治下的百姓為了擁有更好的生活去他國謀生,然而這是為政者最不想看到的情形。一方面,百姓的離去不利于社會的運轉(zhuǎn)和發(fā)展,因為農(nóng)作、服勞役、服兵役的百姓將大大減少,這會影響整個國家的正常運轉(zhuǎn),導(dǎo)致衰弱甚至滅亡;另一方面,如前所述,離開故鄉(xiāng)、另尋生路的百姓通常十分悲慘,然而頂著這份風險離開故國,明顯表明了為政者的失敗。從人才角度看,如果在本國無法尋找到適合展現(xiàn)自己的平臺,無法正常地為邦國效力、施展自己的抱負,那么這類人才將前往有更好平臺和機會的國家尋找機遇。所以“近者”變“遠者”是為政者絕對不希望看到的事情。為政者應(yīng)當采用合理的舉賢才政策,才能盡可能地留住本國賢才,只有留住本國人才,才能提升本國國力,讓邦國富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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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反面看,“近者”的流失意味著本國勞動力和人才的流失,同時也意味著為他國輸送勞動力和人才,從而使強國變得更強,弱國變得更弱,這對為政者而言是相當嚴重的事情。尤其在禮崩樂壞、諸侯相繼稱霸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普通百姓和人才之爭也是重要的競爭,因此對為政者而言,留住“近者”且避免讓“近者”成為去往他國的“遠者”是非常重要的為政內(nèi)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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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遠者”的到來能為邦國吸納人口和重要人才,“遠者”在這個過程中就有機會成為“近者”?!斑h者”是為了生存或發(fā)展而到他國尋求生路的群體,他們在他國生活時,若能得到為政者的庇護和良好的治理,就很可能選擇在異國扎根和發(fā)展,所以“遠者”很有可能被吸納成“近者”。如孔子的先祖原是宋國貴族,因政治斗爭而投奔魯國,從此后代就成了魯國士族②。所以,不論是為了生存還是為了發(fā)展,如果在他國得到好的待遇和生存環(huán)境,那么不論是本國國民還是來自他國的百姓,對為政者而言都是“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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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近者”和“遠者”之間沒有根本區(qū)別,沒有誰是永遠的“近者”,也沒有誰是永遠的“遠者”。換句話講,異國百姓都是潛在的“近者”,本國百姓也都是潛在的“遠者”,群體身份之轉(zhuǎn)換主要看為政者是否能令百姓滿意。所以,對為政者而言,他治下的百姓本質(zhì)上不分“遠”“近”,都是要“說”的對象。所以,為政者應(yīng)以滿足百姓需求為先,避免“近者”被迫成為“遠者”,保障本國的勞動力和人才資源,同時也要盡可能地接納“遠者”,把“遠者”轉(zhuǎn)化為“近者”,吸引更多的“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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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德政必要撫“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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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如何安撫百姓,這一點可從孔子弟子子貢的為政思想中窺見一二?!墩撜Z·子張》曰:“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于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1]203其中,對“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劉寶楠注曰:“孔曰:‘綏,安也。言孔子為政,其立教則無不立,道之則莫不興行,安之則遠者來至,動之則莫不和穆。故能生則榮顯,死則哀痛?!x曰:‘立’者,以禮立之也?!溉搜裕^‘立人’也。‘道’猶導(dǎo)也,所謂‘達人’也。達者,通也,行也。‘綏之’者,言有仁政安集之也?!畡又撸远Y樂興動之也?!保?]子貢認為孔子為政的內(nèi)容包括“立”“道”“綏”“動”四個方面,其中劉寶楠認為“立”指“立禮”,“道”即“導(dǎo)”,所以是“達人”,“綏”指“仁政安集”,“動”指“禮樂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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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為政內(nèi)容包含了安撫“遠者”的部分?!斑h者”慕名前來,為政者不應(yīng)放任不管,而要出臺相關(guān)的安撫政策,讓“遠者”也逐漸轉(zhuǎn)變成“近者”,讓他們成為國力的一部分。因為,若不能夠好好安頓“遠者”,最直觀的后果是將會影響本國治安和社會環(huán)境,不利于穩(wěn)定人口數(shù)量和留住人才,進而無法實現(xiàn)快速擴充人口的愿望。所以,即使是“遠者”,為政者也要及時安頓和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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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惠王疑惑鄰國災(zāi)害之年竟然沒有流民來到他的國家,然正如孟子所言,是因為梁惠王之惑實際上是“五十步笑百步”,他的治理與鄰國相比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所以對于鄰國百姓而言,與其去梁惠王那里飽受寄人籬下、舉目無親的痛楚,還不如繼續(xù)留在當?shù)?,熬過災(zāi)害。如果實在無法留在當?shù)?,那也更愿意到本國的其他地方尋找謀生之路,而不是到其他國家流亡。因此,若梁惠王的統(tǒng)治真的很好,鄰國百姓必定愿意以遠離熟悉的家鄉(xiāng)為代價,接受他的統(tǒng)治。所以,“遠者”不“來”實際上是對梁惠王治理能力的不信任,也表明梁惠王未能得到“遠者”的“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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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遠者”主要是一群因無法克服災(zāi)難而尋求庇護的群體,故而其以生存環(huán)境為選擇的第一要素,所以若不能為他們提供足以生存下去的友好環(huán)境,也就不會有“遠者”慕名而來。若為政者想通過吸納來自其他國家的流民來增加自己邦國的人口,就要先做到安撫好自己國家的百姓,其次做好流民的安撫工作、提供人才施展抱負的平臺,只有這樣才能接納其他國家的百姓和人才,從而促進本國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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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近者說,遠者來”的人本關(guān)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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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述論述來看,“近者”與“遠者”之間不存在根本的區(qū)別,都是為政者需要以仁心、德政庇護的百姓。此外,也有部分渴望施展政治理想抱負的人才前來尋求個人發(fā)展的機遇,這種現(xiàn)象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十分常見。所以,“近者”和“遠者”很可能不限于流民,也可能是有才華的“士”,但不論是“近者”還是“遠者”,普通百姓還是士人,都需要為政者的人本主義關(guān)懷。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xiàn)孔子所言的“近者說,遠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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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保障百姓生命存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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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zhì)上,不論“近者”還是“遠者”都是為了生存和發(fā)展才選擇在某個國家生活,所以生命存養(yǎng)和生活安康是他們最關(guān)切的問題。故而在孔子看來,發(fā)揚人本主義、發(fā)揚“愛人”“保民”的思想是為政者在制定法律法規(guī)、制定推廣政策時的落腳點和目的。只有做好了“食”“兵”,才能擁有“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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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撫百姓方面,孔子有明顯的人本主義傾向:“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jié)用而愛人,使民以時?!保?]4皇侃如此解釋“節(jié)用而愛人”:“雖富有一國之財,而不可奢侈,故云節(jié)用也。雖貴居民上,不可驕慢,故云愛人也?!保?]11對待百姓時,即使國庫充盈也不能鋪張浪費,盡管為政者在政治和社會地位方面比百姓高貴,但也不能因此而輕視百姓,而是要尊重和珍愛治下的百姓。在解釋“使民以時”時,苞氏曰:“作使民必以其時,不妨奪農(nóng)務(wù)也?!保?]11皇侃疏曰:“使民,謂治城及道路也。以時,謂出不過三日,而不妨奪民農(nóng)務(wù)也。然人是有識之目,愛人則兼朝廷也?!瘛穷ò抵Q,使之則唯指黔黎。”[2]11古時勞役較多,形式多樣,這就導(dǎo)致百姓無法按照農(nóng)時從事耕作,常遠離故鄉(xiāng)服勞役兵役等而無法與家人團聚。這在客觀上影響整個國家農(nóng)事的發(fā)展和農(nóng)作物收獲,不利于人口的增加,也不利于國庫的充盈;且從百姓的角度看,不僅無法及時交稅、無法存儲糧食,在“養(yǎng)生喪死”方面也無法得到應(yīng)有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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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政者應(yīng)做到“愛人”,優(yōu)先保障百姓的生存問題。只有保證了這個根基,“近者”才會繼續(xù)安居于自己所在的土地,“遠者”也會慕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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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滿足“遠者”情感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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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從百姓到天子,都有對自身出生地,即故土、祖國或者父母之邦,也即自己的生命之“根”的特殊情感和需求?!凹摇睂τ谥袊硕?,是最重要、最柔軟的部分。從《詩經(jīng)·王風·葛藟》中流民以“謂他人父”“謂他人母”“謂他人昆”等方式尋求幫助和庇護的舉動可以看到,對親人的渴望、對重建家庭的愿望是“遠者”強烈的需求。通過努力融入當?shù)丶彝?,爭取成為他人家庭中的一員,僅僅是為了得到足夠的保護和幫助、滿足自身情感需求。對“遠者”而言,離開故土是為生存而作的痛苦決定。所以,安撫“遠者”,讓“遠者”產(chǎn)生歸屬感,從而能夠與當?shù)厝艘黄鸢捕ㄉ?、扎根,這既符合“遠者”的需求,也有利于讓“遠者”快速轉(zhuǎn)化為“近者”,對本國之發(fā)展產(chǎn)生有利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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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道而來的人才的需求不盡相同,庶人或者農(nóng)民甚至是商人,他們主要是為了生存和解決溫飽;而對于士人來說,他們更注重為政者的治國理念是否與自己相符,更在意為政者對賢才是否足夠有誠意,等等。只有為政者與尋求發(fā)展的“士”互相了解、互相信任,才能慧眼識人而“舉賢才”,從而遠離小人而“舉直錯諸枉”,讓“遠者”放心付出自己的德才。這是作為“遠者”的賢才歸屬感的重要來源,故而在吸引人才方面,為政者應(yīng)該制定和遵循恰當?shù)娜瞬耪撸瑢Α斑h者”充分予以理解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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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即使是流落在他國的百姓,也有尋找和創(chuàng)造自己“根”的需求,從他國前來的仁人志士,也需要一個充分信任自己的平臺。歸屬需要是“遠者”的重要需求,只有滿足這一點,才能留住“遠者”,使之成為“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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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助賢實現(xiàn)人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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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吸引普通勞動力以外,對為政者而言更重要的是吸引賢才,而這類移民更重視自身才華是否能夠得到施展。如何對待尋求個人發(fā)展、施展抱負的人才,則與為政者“舉賢才”的政策直接相關(guān)。對于這類賢才而言,被為政者發(fā)現(xiàn)是最急迫的事情,千里馬也需要伯樂,而想要被伯樂發(fā)現(xiàn),就要有能夠展現(xiàn)自己才能的平臺。除此以外,也要能夠在其他臣子排擠他們的時候給予他們一定的保護,否則仍然留不住賢才。只有充分幫助“遠者”實現(xiàn)個人價值,才能長久地留住這類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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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政者要幫助賢士實現(xiàn)個人價值,為他們提供展現(xiàn)自己才能的平臺,推出并執(zhí)行合理的人才政策。《論語·子路》:“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1]131仲弓作為季氏之“宰”,向孔子提問如何為政。關(guān)于“宰”,朱熹解釋“宰兼眾職”[3]142,所以孔子的回答有三個方面:“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關(guān)于“先有司”,王肅曰:“言為政當先任有司,而后責其事。”[2]234皇侃疏曰:“言為政之法,未可自逞聰明,且先委任其屬吏,責以舊事?!保?]234也就是說,先讓所有人得到合理的崗位安排,劃分好責任范圍,讓每個人都能發(fā)揮自己的作用?!吧庑∵^”,皇侃曰:“過,誤也。又當放赦民間小小過誤犯之罪者也?!保?]234朱熹解曰:“過,失誤也。大者于事或有所害,不得不懲;小者赦之,則刑不濫而人心悅矣?!保?]142其中,“過”即“失誤”,人在做事時難免有犯錯的時候,如果有重大過失不得不懲戒,但如果是小的失誤,則與其懲罰不如赦免,用這種方式團結(jié)、求得人心。這樣,不僅能夠讓犯小過者,知道錯誤、吸取經(jīng)驗和教訓(xùn),也能夠由此更加團結(jié),讓其他人也能夠安心做事,不至于因懼怕懲罰而束手束腳。所以,這時被舉薦的人就能把展現(xiàn)自己、獲得個人發(fā)展和為社會謀福利結(jié)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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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于臣位的為政者也要制定良好的人才政策,主動、積極地親近賢德之人,而不是“知賢不舉”。《論語·衛(wèi)靈公》:“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保?]163孔安國曰:“知其賢而不舉,為竊位也?!保?]403皇侃疏曰:“竊,盜也。臧文仲雖居位,居位不當,與盜位者同,故云‘竊位者歟’也。”[2]403朱熹注曰:“竊位,言不稱其位而有愧于心,如盜得而陰據(jù)之也?!妒显唬骸拔闹贋檎隰?,若不知賢,是不明也;知而不舉,是蔽賢也。不明之罪小,蔽賢之罪大。故孔子以為不仁,又以為竊位?!保?]165-166孔安國認為“知賢不舉”即是“竊位”,皇侃擴充了孔安國的解釋,把“竊”解釋為“盜”的意思,由此認為“知賢不舉、偷安于位”即是“竊位”。所以,“知賢不舉”之所以是“竊位”,是因為明知人才之賢卻不讓為政者發(fā)現(xiàn),不給賢才安排應(yīng)有的政事,這就意味著他自己也德才有失、德不配位,故而他所擁有的地位是盜竊了賢才的待遇而獲得的。朱熹的解釋則更加嚴厲,他引用了范氏所言,認為若不知道某人是賢人,這是小的罪過,并非有意為之,而明知道對方是賢人,卻因嫉妒和恐懼而耽誤政事,這就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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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若為政者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賢人,其他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時應(yīng)該如何?這種情況即是朱熹注中提到的“不明”,也就是仲弓與孔子對話時所擔心的“不知賢”。對此,孔子僅回答了一句話:“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1]131孔子認為可以先舉薦自己所知道的,若有遺漏且不知的,別人也會讓他知道。所以馬融曰:“女所不知者,人將自舉之。各舉其所知,則賢才無遺也?!保?]325在他們看來,在舉薦人才的問題上持有開放性的態(tài)度,就能讓賢才得到應(yīng)有的政治地位,擁有合適的政治權(quán)力,從而在治理國家方面也能夠發(fā)揮出自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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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政者應(yīng)幫助不論“近者”還是“遠者”之賢才實現(xiàn)其人生價值。在人才資源問題上,不僅要充分了解對方的能力、適合的位置,還要適當?shù)靥峁┤蒎e環(huán)境,同時也要繼續(xù)發(fā)掘他人的才華,塑造良好的競爭環(huán)境,這樣才能讓遠道而來的人才和本國的賢才繼續(xù)留下來,促進本國發(fā)展。而這就需要為政者引領(lǐng)政治和社會領(lǐng)域的風尚,施行道德教化,如此才能讓前來本國的所有賢才都得到自我實現(xiàn)和發(fā)展,為政者的國家也能得到充分的發(fā)展,從而做到人與社會的共同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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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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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國家來說,人口問題和人才問題是社會治理的重要部分。一方面,如何才能穩(wěn)定人口數(shù)量,如何盡可能地留住本國人才,需要為政者真正做到“近者說”。要做到“近者說”,就要滿足每個人的基本需求,包括衣食住行、個人發(fā)展等。只有讓百姓安居樂業(yè),才能促進社會各個方面的發(fā)展。同時,只有采取合理的人才政策,才能留住人才,讓他們在各行各業(yè)中發(fā)揮自己的作用。另一方面,“遠者來”不僅僅是一種理想,它還需要后續(xù)的維持和運轉(zhuǎn),否則即使是已來的“遠者”也會流動到其他地方,如此長期下去不利于吸納人才?!敖摺薄斑h者”不是一成不變的,雙方都有互相轉(zhuǎn)變的可能性。若為政有失,“近者”將會轉(zhuǎn)化成“遠者”,導(dǎo)致本國的人口和人才流失;若為政得當,“遠者”慕名而來成為“近者”,就能擴大人口規(guī)模、增加人才數(shù)量。所以,“近者說,遠者來”實際上是孔子勸勉為政者要愛護百姓、執(zhí)政為民,認為不論是為了得到“近者”支持,還是吸引“遠者”,都需要為政者把注意力放在民生問題和人才問題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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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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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方旭東:《“遠者來”:關(guān)于外來移民問題的儒家智慧》,《文史哲》2021年第1期。
②錢穆:《孔子傳》,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2年版,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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