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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向世陵】戰(zhàn)爭與和平:從《春秋》經(jīng)傳看儒家的正義

        欄目:學(xué)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0-12-17 00:36:13
        標(biāo)簽:和平、戰(zhàn)爭、春秋、正義
        向世陵

        作者簡介:向世陵,男,西元一九五五年生,四川仁壽人,中國人民大學(xué)中國哲學(xué)博士。現(xiàn)任中國人民大學(xué)國學(xué)院教授,中國人民大學(xué)孔子研究院副院長。社會兼職中國哲學(xué)史學(xué)會副會長、中華朱子學(xué)會副會長、《中國哲學(xué)史》雜志副主編。著有《宋代經(jīng)學(xué)哲學(xué)研究·基本理論卷》《理氣性心之間——宋明理學(xué)的分系與四系》《理學(xué)與易學(xué)》《中國學(xué)術(shù)通史·魏晉南北朝卷》《中國哲學(xué)范疇精粹叢書·變》《善惡之上——胡宏·性學(xué)·理學(xué)》《儒家的天論》等。

        戰(zhàn)爭與和平:從《春秋》經(jīng)傳看儒家的正義

        作者:向世陵

        來源:《孔子研究》2019年第6期

         

        作者簡介:向世陵,男,1955年生,四川仁壽人,中國人民大學(xué)哲學(xué)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研究方向為中國儒家哲學(xué)和儒釋道關(guān)系研究。北京100872

         

        內(nèi)容提要:和平與戰(zhàn)爭相對而言,儒家向來肯定正義的戰(zhàn)爭,譴責(zé)通過戰(zhàn)爭去圖謀私利、搶奪地盤。“春秋無義戰(zhàn)”但又有“彼善于此”。和平的到來,需要仁德和國家實力的綜合作用?!按呵镏馈庇谐S凶?,判定戰(zhàn)爭與和平是否正義,有維護君臣大義、夷夏之辨和義利之辨等多個標(biāo)準(zhǔn)。理學(xué)家強調(diào)動機而貶斥茍且換來的和平,講和會盟不能是屈辱投降,主張通過正義戰(zhàn)爭維護君臣大義和“中國”的禮義。有國有家者一定要站穩(wěn)正義不謀利的立場,從根本上杜絕亡國敗家慘禍的發(fā)生。熱愛和平并不意味就否定戰(zhàn)爭,正義的原則在這里起著最后的決定作用。

         

        關(guān)鍵詞:和平/戰(zhàn)爭/春秋/正義

         

        和平是與戰(zhàn)爭相對而言的,有和平才可能有幸福安寧的生活,故自古以來,人類社會對和平、尤其是永久和平始終抱有真誠的期待。但是,和平如何到來,它以什么為前提和條件,卻也是人們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在傳說中以仁德治天下的堯舜時代,其“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xié)和萬邦;黎民于變時雍”(《尚書·堯典》)的美好情景固然值得向往,但自夏禹以后,和平的得來卻是要靠革命即戰(zhàn)爭的手段去實現(xiàn)的。從《周易》對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yīng)乎人”的肯定和贊揚看,商周社會長達數(shù)百年的和平是與正義的價值判斷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

         

        孟子稱頌湯武的正義戰(zhàn)爭,肯定商湯“十一征而無敵于天下”(《孟子·滕文公下》),渲染其情形是“民以為將拯己于水火之中也,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孟子·梁惠王下》)正義戰(zhàn)爭解決了社會不公,將民眾從深重的苦難中解救了出來。借用《尚書·武成》的說法,周武王伐紂克商后,“王來自商,至于豐,乃偃武修文,歸馬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最后則是“垂拱而天下治”,和平社會因之到來。

         

        孟子贊頌武王伐紂是“以至仁伐至不仁”(《孟子·盡心下》),這與他描繪王道政治,倡導(dǎo)以仁義治天下的主張是相呼應(yīng)的。因此,他堅決反對不義而爭利的戰(zhàn)爭,所謂“爭地以戰(zhàn),殺人盈野;爭城以戰(zhàn),殺人盈城,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故善戰(zhàn)者服上刑?!?《孟子·離婁上》)留在孟子腦海中的,正是離他不太遠的春秋諸侯爭霸,在那里隨處可見爭地以戰(zhàn)、爭城以戰(zhàn),所以孟子給予了否定的評價。聲稱:“春秋無義戰(zhàn)。彼善于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孟子·盡心下》)春秋時期的戰(zhàn)爭沒有正義性,只是在不同戰(zhàn)爭相比較時,其中一些戰(zhàn)爭比另一些戰(zhàn)爭好一些(接近正義)罷了。孟子如此判斷的理由,是戰(zhàn)爭行為的發(fā)生,應(yīng)為天子討伐和矯正諸侯的罪過,即所謂“上伐下”,而不是列國之間的互相侵奪,但后者卻正是春秋時期戰(zhàn)爭的特色,所以說“春秋無義戰(zhàn)”。

         

        不過,“春秋”之事是記載在《春秋》經(jīng)文之中的?!洞呵锞暋份d有孔子“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之語,司馬遷《太史公自序》曾專門引證和闡發(fā),對后人影響很大??鬃又裕馕兑话愕匕H是非,還不如將其放到二百四十二年的歷史事跡之中,針對具體的人物事件進行評判,以揚善懲惡,使后來者能以此為戒①。那么,孔子于歷史事件和人物既然有褒有貶,對春秋時期的和平——止戰(zhàn)結(jié)盟行為,就不應(yīng)簡單地肯定或否定,而應(yīng)當(dāng)具體分析,其中的關(guān)鍵,就是看它是否符合古人心中的正義原則。也正因為如此,春秋列國之間的講和,在孔子及后來儒者的眼中,本身就成為一個“事件”,其重點也就不在和平本身,而在和平如何到來,后者直接決定了對此和平的是非認(rèn)定。

         

        一、“召陵之師”的“彼善于此”

         

        孟子講“春秋無義戰(zhàn)”的“彼善于此,則有之矣”,后來朱熹解釋是“如召陵之師之類是也”②。所謂“召陵之師”,《春秋·僖公四年》經(jīng)文有“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句,這是承前齊桓公率諸侯軍隊侵蔡伐楚而來?!蹲髠鳌べ夜哪辍分^:

         

        (僖公)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穀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齊侯曰:“以此眾戰(zhàn),誰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眾,無所用之?!鼻昙爸T侯盟。

         

        齊桓公率諸侯軍隊攻打楚國,楚成王派大夫屈完去交涉,諸侯軍隊于是暫駐召陵。由于齊桓公愿意和好的善意和屈完的游說,齊桓公放棄了進攻,最后屈完代表楚王與各諸侯訂立了停戰(zhàn)的盟約,帶來了和平??赡苷驗槿绱?,孟子把“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與“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qū)猛獸而百姓寧”(《孟子·滕文公下》)的業(yè)績相提并論,即它們都是指向天下太平、百姓安寧的理想社會的。

         

        孔孟之后,儒家學(xué)者對召陵之盟通常持肯定的態(tài)度。的確,它不是通過戰(zhàn)爭而是通過雙方的協(xié)商實現(xiàn)了和平,故屬于“彼善于此”的相對正義的舉動。具體來看,齊及中原諸侯能實現(xiàn)與楚國的和平,原因包括多個方面:首先,齊國作為中原霸主自身的國力及其對中原諸侯的號召力,是楚國愿意與之會盟結(jié)交的最重要的因素;其次,楚國軍民的抵抗意志和有利防守的地理條件,則是齊桓公不敢貿(mào)然進攻的現(xiàn)實考量;第三,屈完承認(rèn)齊國的霸主地位,但又以齊桓公須以仁德安撫諸侯(也包括楚)為前提。

         

        這些原因,一方面,說明仁德在當(dāng)時諸侯和大夫的心中,仍然具有制約不義行為的道德力量;但另一方面可能更為重要,這就是雙方的力量對比及各自對戰(zhàn)爭結(jié)果的合理預(yù)期。齊國及中原軍隊并不具有戰(zhàn)勝楚國的絕對實力,所以在以“德”還是以“力”服人的權(quán)衡中,桓公最終選擇了以德服人,從而導(dǎo)致了和平。那么,和平的到來,是仁德和國家實力綜合作用的結(jié)果,正義便體現(xiàn)在這種承認(rèn)各方權(quán)益的和平結(jié)盟之中。

         

        由于《春秋》被認(rèn)為是孔子“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③的親手撰修,其中的每個字都被認(rèn)為有“大義”。如此的“筆法”,在宋元以后成為科舉考試必讀教本的胡安國《春秋傳》中,有專門的闡釋:

         

        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其不稱使,權(quán)在完也?!皝砻擞趲煛?,嘉服義也;“盟于召陵”,序桓績也?;腹珟浘艊畮?,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強矣。責(zé)“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fù)”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愿;語其“戰(zhàn)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于此見齊師雖強,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于斯為盛,而楊子稱之曰:“齊桓之時缊,而《春秋》美召陵是也?!雹?o:p>

         

        楚本為蠻夷,后受周封為子爵又僭稱王,故在此之前,《春秋》并未稱楚大夫名氏。此時卻直接稱名“屈完”,說明孔子肯定其休兵止戰(zhàn)的言行。按胡安國的解釋,孔子講“來盟于師”,是嘉獎屈完和楚人主動結(jié)盟的和解愿望;而“盟于召陵”則是稱頌齊桓公不以兵強、而以仁德收服楚人的業(yè)績。故進一步發(fā)揮說,齊楚能和解,既有屈完在維護楚國利益的基礎(chǔ)上,愿意講和與善于言辭的緣故,更離不開桓公的仁義之舉,甚至以為這差不多就是儒家理想的王道政治了,感嘆它達到了春秋諸侯會盟的最高境界。他并引揚雄之言說明,齊桓公所在的春秋時期天下大亂,所以孔子及后儒特別贊美召陵結(jié)盟的正義之舉及其帶來的和平。

         

        二、“常變”之議與“平者在下”

         

        召陵之盟的和平值得贊揚,根本點在齊桓公的以德服人。但在同時,儒者評價春秋戰(zhàn)爭與和平事件是否屬于正義之舉,貫穿有一個基本原則,就是要維護君臣大義。國與國之間締結(jié)和平休戰(zhàn)的盟約,必須是國君本人到場或由被授權(quán)的大夫代表。在宋楚結(jié)盟中,一方是以齊桓公為首的中原諸侯,另一方雖是大夫,但卻有楚國國君授權(quán),屈完是代表楚成王與各國諸侯締結(jié)盟約的,國君的地位和權(quán)力得到充分的尊重,這在禮壞樂崩的春秋時期,尤為值得珍重。

         

        然而,召陵之盟帶來了和平,但和平盟約的締結(jié)卻有不同的情況。對于有違“天尊地卑”的君臣大義原則,卻又促成了和平的事件,《春秋》及傳注是如何記載和評價的呢?這里以僖公四年宋國與楚國的講和為例來分析。

         

        《春秋》經(jīng)文:

         

        (宣公十五年)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左傳》曰:

         

        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馬前,曰:“無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蓖醪荒艽稹I晔鍟r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zhì)。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在此次宋楚結(jié)盟前,楚軍圍宋達九月之久,雙方都已到了極其疲乏難以為繼的狀態(tài),尤其是被圍的宋國,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易子而食,析骸以爨”的駭人慘景。兩國大夫私下會面,華元表述了宋國即便拼到最后一息,也不會接受當(dāng)年楚國脅迫絞國簽訂“城下之盟”那樣屈辱投降的盟約;但若楚國愿意主動退兵,禮遇宋國,則宋國愿意聽從楚國的號令。子反害怕最后拼到魚死網(wǎng)破的前景,故與華元訂立了盟約,然后才報告楚王。結(jié)果,楚國守約退兵三十里,兩國休兵止戰(zhàn),兩大夫坦誠相待而實現(xiàn)了和平。那么,對此幾乎耗盡了人力物力的宋楚兩國講和止戰(zhàn),理應(yīng)得到肯定和贊賞,但在漢以后卻引起了不小的爭議⑤。

         

        其時責(zé)難宋楚講和的儒者,其基本觀點,一是司馬子反作為楚國的使者,卻同情宋國人的苦難,私自與宋講和,這是“內(nèi)專政而外擅名”,如果這樣的“輕君”“不臣”都不譴責(zé),“而春秋大之,奚由哉”?二是“春秋之法,卿不憂諸侯,政不在大夫。子反為楚臣而恤宋民,是憂諸侯也;不復(fù)其君而與敵平,是政在大夫也”⑥。作為漢儒《春秋》學(xué)代表的董仲舒,則是從他的“仁義法”出發(fā)看待和評價這一事件的。董仲舒以為,立足于孟子的不忍人之心,“為其有慘怛之恩,不忍餓一國之民,使之相食”,子反的立場因此具有正當(dāng)性,并擴展了孟子“推恩”的仁德,強調(diào)“推恩者遠之為大,為仁者自然為美”⑦。儒家仁愛的推行是出于自然的情感,應(yīng)當(dāng)跨越國與國、人與人之間的界限,以普遍的人道關(guān)愛即“遠”為治理天下的優(yōu)先選項。因此,對于儒家的君臣大義,就應(yīng)當(dāng)站在常變、經(jīng)權(quán)互動的立場上,以仁德為內(nèi)核去適時地協(xié)調(diào)仁與禮的沖突。他稱:

         

        春秋之道,固有常有變,變用于變,常用于常,各止其科,非相妨也。……禮者,庶于仁,文質(zhì)而成體者也。今使人相食,大失其仁,安著其禮?方救其質(zhì),奚恤其文?故曰:“當(dāng)仁不讓?!贝酥^也?!收f《春秋》者,無以平定之常義,疑變故之大則,義幾可諭矣。⑧

         

        在董仲舒這里,“春秋之道”固然要堅守,但君臣大義的“道”本來有常有變,子反之事不當(dāng)從常,而應(yīng)當(dāng)從變?nèi)タ?,這個“變”就在于當(dāng)時宋國人相食的慘象已違背了根本的人道;與此同時,在仁德與禮制之間,仁是內(nèi)核,是質(zhì);禮是文飾,是文。在“大失其仁”的情形下,“救其質(zhì)”已成為最為緊迫的選項,顧不上“文”也就無可厚非??鬃又v的“當(dāng)仁不讓”原本不是指如此的情形,但用在這里卻十分恰當(dāng),因為它體現(xiàn)了根本的人間正義。所以,講說《春秋》,不能死搬“平定之常義”,而必須根據(jù)如此之大的變故做出調(diào)整,把握儒家的權(quán)變原則。正義必須是善的,或曰美德的位階高于禮法,這應(yīng)當(dāng)是董仲舒做出如此判斷堅守的底線。那么,宋楚之間的和平盡管有“輕君”“不臣”和“政在大夫”之嫌,但仍然是值得肯定和贊賞的。

         

        董仲舒緊緊抓住仁愛的實質(zhì),以儒家的權(quán)變原則調(diào)節(jié)春秋之道,應(yīng)當(dāng)說是有遠見卓識的。這也體現(xiàn)了他作為“大一統(tǒng)”國家的倡導(dǎo)者所擁有的胸懷和氣度。但千年以后的南宋,生活在破碎的半壁江山中的理學(xué)家們,維護華夏正統(tǒng)性的春秋禮法更成為他們迫切的需要。在此情形下注疏《春秋》的胡安國,自然有著與董仲舒不同的心境,他對宋楚間的講和也就有不同的評價。認(rèn)為華元、子反本為二國之卿,《春秋》卻稱之為“人”,顯然不承認(rèn)“使宋無亡國之憂,楚無滅國之罪”的所謂大功,而是予以貶斥,因為他們事先未報告其君知道,“非人臣之義也”⑨。

         

        胡安國有感于“君有聽于臣,父有聽于子,夫有聽于婦,中國有聽于夷狄”的衰微世道,強調(diào)“《春秋》賤欺詐,惡侵伐”,反對臣下專權(quán)?!爸倌崴鶠閼?,《春秋》所以作也”的緣由也正在這里?!肮势揭越饧?,雖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則大倫紊矣”;而且,“后世羊、陸效其所為,交歡邊境,而議者以為非純臣也,知《春秋》之法矣”⑩。西晉羊祜與東吳陸抗鎮(zhèn)守各自邊界,卻又相互禮遇交歡之事,后頗有評價是“仁德”和坦誠相待,但在理學(xué)陣營卻是遭貶斥的。胡安國認(rèn)為知《春秋》之法者,絕不會對他們的行為給予肯定。他不認(rèn)可董仲舒的“常變”之論,但卻按照董仲舒的“明其道不計其功”法則,指斥華元、子反這些人實際都是計功謀利而蔑視君權(quán)之徒。

         

        胡安國長子胡寅站在其父的立場,批評司馬光肯定羊祜“修德懷吳”和陸抗“不可無信義”之說,強調(diào)“人臣之義無私交”,“故君子以羊祜、陸抗交歡邊境,方之華元、子反私平于下而蔑其君。仁人正義而不謀利,法固如是也”(11)。胡寅仍然只取董仲舒的“仁人正義而不謀利”說,譴責(zé)人臣私交違背了根本的國家大義。在他這里,羊祜、陸抗的行為與先前華元、子反的私下講和,同樣都是蔑視君主權(quán)威而應(yīng)該遭到譴責(zé),這本是《春秋》大法的根本要求。到朱熹,更以為“羊、陸相遺問,只是敵國相傾之謀,欲以氣相勝,非是好意思(人杰錄云:“觀陸抗‘正是彰其德於祜’之言,斯可見矣?!??!?12)朱熹亦從氣質(zhì)和功利出發(fā),對羊祜、陸抗的行為予以貶斥,以為雙方交往的所謂禮遇、德行不過是為傾軋對方而運用謀略而已。

         

        三、夷夏之辨對和平的限定

         

        從漢儒到宋儒,在《春秋》傳注中對于君臣大義的維護,往往是與夷夏之辨相關(guān)聯(lián)的。在儒家學(xué)者尤其是理學(xué)家眼中,和平不能違背夷夏之辨的原則,這始終是一個限定性的標(biāo)準(zhǔn)。譬如,成公二年魯及諸侯與楚講和結(jié)盟,《春秋》的記載是: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wèi)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春秋》“三傳”對此的解釋都很簡單,《公羊傳》對于《經(jīng)》稱“楚人”有一句簡短的評論:“此楚公子嬰齊也,其稱人何?得一貶焉爾?!钡皇琴H楚而未及諸侯。到胡安國這里,情況卻有了很大不同。他以為,孔子講“公及楚人”,就已明言是楚國主盟;而參與者都是各國的國卿,為何貶稱“人”呢?他說:

         

        楚僭稱王,《春秋》黜之,以為荊蠻。晉雖不競,猶主夏盟,諸侯茍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jié)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荊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從而與之盟,不亦恥乎!古者用夏服夷,未聞服于夷也!乃是之從,亦為不善擇矣。經(jīng)于魯君盟會,不信則諱公而不書,不臣則諱公而不書,棄中國從夷狄則諱公而不書。蜀之盟,棄晉從楚,書公不諱,何也?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正始之義也。從荊楚而與盟,既諱公于僖十九年齊之盟矣,是以于此不諱,而人諸國之大夫,以見意也。(13)

         

        《春秋》以“荊蠻”黜楚,諸侯卻不從“中國”之晉而從楚,所以是根本性的立場倒錯。晉此時國力不夠強盛其實不是問題的關(guān)鍵,如果諸侯各自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jié)鄰好,同心擇義”,同時又“堅事晉室”,維護晉的權(quán)威和“中國”的統(tǒng)一,就完全不用害怕楚,接下來自然也不會有恥辱服從的講和會盟。

         

        孟子當(dāng)年批評陳相,闡明了“吾聞用夏變夷者,未聞變于夷者也”(《孟子·滕文公上》)的夷夏之辨的根本原則。胡安國堅守這一原則,嚴(yán)明夷夏之辨。他以為,孔子作《春秋》,是深為愛護魯國君主的,常常諱言魯公的不是,但這里卻不避諱而直書,正在于要強化“正始之義”,從夷夏之辨出發(fā)來審視國君的行為,也因之才有正義可言。

         

        所謂“諱公于僖十九年齊之盟”,《春秋》的記載是:“冬,會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14)可按《春秋》體例和歷史事實,應(yīng)當(dāng)記為“冬,公會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然孔子深為“中國”屈從于夷狄感到痛心,故諱言僖公的與盟而不書“公”。胡安國說:

         

        楚人之得與中國會盟,自此始也。莊公十年,荊敗蔡師,始見于經(jīng)。其后入蔡伐鄭,皆以號舉,夷狄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jīng)亦書“人”,于是乎浸強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盟會者,以齊修霸業(yè),能制其強故也?;腹葲],中國無霸,鄭伯首朝于楚,其后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蓋深罪之也。又二年,復(fù)盟于鹿上,至?xí)诿?,遂?zhí)宋公以伐宋,而楚于是乎大張,列位于陳、蔡之上而書爵矣。圣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著蠻荊之強,傷中國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諱此盟。一以外夷狄,二以惡諸侯之失道,三以謹(jǐn)盟會之始也。(15)

         

        楚本為夷狄,但后來勢力漸次增長。《春秋》經(jīng)文中,僖公元年(公元前659年)記載“楚人伐鄭”,是第一次稱楚之國名??鬃与m不得不承認(rèn)其勢力“浸強”,但仍只稱“人”而以示貶斥。不過,胡安國雖然強調(diào)義利之辨,卻并不否認(rèn)“中國”霸業(yè)的必要。正是因為齊桓公之后“中國”無霸,才給了楚人以可乘之機,致使其勢力一步步地做大,圣人后來亦不能不稱述其爵位。這應(yīng)看做是圣人在“傷中國之衰”的情勢下的不得已的舉動,而非意味對楚的認(rèn)可。

         

        孔子所以諱言僖公的與盟,胡安國總結(jié)出了三條理由,即:一是為了貶黜夷狄;二是厭惡諸侯的非正義;三是謹(jǐn)慎告誡由夷狄主導(dǎo)的盟會自此開始了?;蛟S,在胡安國腦海中,孔子當(dāng)年十分痛惜的中原諸侯衰落之象,與他身臨其境的兩宋之際趙宋政權(quán)的軟弱屈辱,有著深度的重合。胡安國晚年生活在戰(zhàn)亂的年代,他一家老小離開家園,流離遷徙,和平對他本應(yīng)是十分渴望之事。然而,他自始譴責(zé)茍且換來的和平,提醒荊楚“會中華,執(zhí)盟主,朝諸侯,長齊晉,其所由來者漸矣”(16)。以此告誡人們預(yù)防不測,期待中華兒女“同心擇義”以制強敵。

         

        四、義利之辨的道德定向

         

        講和會盟正義與否,在“中國”與夷狄之間是以夷夏之辨為標(biāo)準(zhǔn);而進入“中國”內(nèi)部,義利之辨的原則更為儒家學(xué)者尤其是理學(xué)家所強調(diào)。其實,從前述胡寅對羊祜、陸抗交歡事件的批評亦可以看出,夷夏之辨說到底也是以義利之辨為基本導(dǎo)向的。

         

        《春秋》隱公六年春的經(jīng)文,只有“鄭人來輸平”(17)一句,漢儒對此,只是分辨史實,宋儒則是從辨析史實出發(fā),將重心放在了其行為是否正義的價值評價上。

         

        程頤解釋說:

         

        魯與鄭修舊好,既而迫于宋、衛(wèi),遂與之同伐鄭,故鄭來絕交。輸平,變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于人,為國君而負約,可羞之甚也。(18)

         

        在程頤,魯想與鄭修好講和,卻又迫于宋、衛(wèi)壓力出兵伐鄭,故鄭人來絕交。盡管其中可能存在不得已的情由,但畢竟隱公身為國君,應(yīng)當(dāng)保有比常人守信更高的道德約束,但最終卻是失信負約,故譴責(zé)其“可羞之甚也”。那么,程頤的解經(jīng),貫注的是理學(xué)家強化信義操守和“格君心之非”的對君主德行的要求。

         

        胡安國自謂其學(xué)承自程頤,借“鄭人來輸平”一句而大大發(fā)揮。其稱:

         

        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為納成于魯?以利相結(jié),解怨釋仇,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zhàn)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會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乘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然則善之乎?

         

        曰:平者,解怨釋仇,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jié),則貶矣。曷為知其相結(jié)之以利也?后此鄭伯使宛來歸祊,而魯入其地,會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jié),乃貶之也。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義爾,茍為以利,使為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利以事其兄,諸侯必曰“何以利吾國”,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于篡弒奪攘則不厭矣。故特稱“輸平”,以明有國者必正其義不謀其利,杜亡國敗家之本也。(19)

         

        胡安國解“輸平”為納成講和。在通常情況下,如果國與國之間派人講和,意味著解怨釋仇而不再興兵作戰(zhàn),對此和平到來便應(yīng)當(dāng)給予肯定。但是,“解怨釋仇”雖是善舉,卻不適用于鄭國派人來魯國講和這件事。因為鄭、魯講和的動機不純,雙方完全是出于各自利益的需要:鄭的目的在拉攏魯而離間魯、宋;而魯則趁機攫取了城池,各自為了自身的利益互相勾結(jié)。這樣的講和,根本背離了“諸侯修睦以蕃王室”的天下國家大義,故須嚴(yán)加斥責(zé)。

         

        而且,更重要的還在于,如果此風(fēng)蔓延,諸侯、大夫、士人都不主正義而追逐利益,小至家庭,大至天下國家,一切以對己是否有利為出發(fā)動機,最終將會釀成上下交征利而篡弒奪攘的惡果。所以,孔子特別稱“輸平”,正是要彰明有國有家者一定要站在正義不謀利的立場之上,以便從根本上杜絕亡國敗家慘禍的發(fā)生(20)。

         

        胡安國動機優(yōu)先的價值評價標(biāo)準(zhǔn),后來得到不喜讀《春秋》的朱熹的肯定(21),從胡安國到朱熹,始終是將正義不謀利的原則放在了最優(yōu)先的位置的。正是因為如此,當(dāng)夷夏之辨的標(biāo)準(zhǔn)與義利之辨相交集時,義利之辨的優(yōu)先性便凸顯了出來。因為“中國”之可貴,根本點還是在對正義的堅守。

         

        宣公十年,《春秋》經(jīng)文是“晉人、宋人、衛(wèi)人、曹人伐鄭”,“三傳”只有《左傳》簡略地提到“鄭及楚平”與諸夏伐鄭的事件。胡安國評論說:

         

        按《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逼浞Q“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于強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德鎮(zhèn)撫而用力爭之,是謂五十歩笑百歩,庸何愈于楚?自是責(zé)楚益輕,罪在晉矣。(22)

         

        本來,應(yīng)當(dāng)責(zé)備鄭與楚講和,但在這里,孔子的矛頭卻是指向晉等諸侯,而寬恕了鄭。因為鄭與楚講和實屬無奈,國家弱小,無力抵抗,只能委屈求和;而晉作為中原大國,不能以德安撫使鄭回歸,而是以武力去討伐,其作為與楚國的貪利并無二致。而且,楚本由夷狄進至諸侯,貪婪乃其本性,故不值得過多譴責(zé);相較而言,晉的伐鄭戰(zhàn)爭完全是逐利而背離義,才是最大的罪過。

         

        胡安國的《春秋傳》是在為宋高宗講習(xí)《春秋》經(jīng)義的基礎(chǔ)上寫成的,半個世紀(jì)后,陸九淵在太學(xué)講《春秋》,同樣是堅守義利之辨的原則。他對于追逐私利而違背禮義的晉等諸夏的行為,進行了更嚴(yán)厲的譴責(zé):

         

        《左氏》謂“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諸侯伐鄭而稱人,貶也。晉楚爭鄭,為日久矣?!洞呵铩烦S麜x之得鄭,而不欲楚之得鄭;與鄭之從晉,而不與鄭之從楚,是貴晉而賤楚也。晉之所以可貴者,以其為中國也。中國之所以可貴者,以其有禮義也。鄭介居二大國之間,而從于強令,亦其勢然也。今晉不能庇鄭,致其從楚。陳又有弒君之賊,晉不能告之天王,聲罪致討,而乃汲汲于爭鄭,是所謂禮義者滅矣,其罪可勝誅哉?書人以貶,圣人于是絕晉望矣。(23)

         

        晉楚爭鄭,圣人一直的期待,是晉能護鄭,而不愿看到鄭屈從于楚,道理就在晉為中國而楚乃夷狄。陸九淵對鄭國因其國力不濟而無奈順從于楚,與胡安國同樣是從歷史發(fā)展大勢的層面給予了理解。但對于晉國,由于不愿承擔(dān)起維護禮義和支撐華夏的職責(zé),而是意圖通過戰(zhàn)爭去攫取利益,擴大地盤,所以圣人要堅決貶斥。

         

        在這里,“鄭及楚平”的結(jié)果是和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的結(jié)果也是和平。這兩個和平的性質(zhì)有別:“鄭及楚平”是鄭的屈辱講和;“諸侯伐鄭,取成而還”則是“中國”諸侯在取得了城池后的止戰(zhàn)。但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陸九淵心中所想。一方面,他自然不會鼓吹戰(zhàn)爭,他對諸侯“汲汲于爭鄭”的不義戰(zhàn)爭表示了根本的反對,認(rèn)為其罪不可勝誅。但另一方面也同樣重要,他實際希望的,是以晉為首的諸侯能夠“告之天王,聲罪致討”,即通過正義戰(zhàn)爭去維護君臣大義和“中國”的禮義,而不是屈辱講和或搶奪城池后的休戰(zhàn)。概言之,在理學(xué)家心中,熱愛和平并不意味就否定戰(zhàn)爭,正義的原則在這里起著最后的決定作用。

         

        如今,歷史已進入到21世紀(jì),和平發(fā)展成為時代的主題,但也應(yīng)知道,和平是珍貴的,維護和平卻是有代價的。中國進入近代社會,是由“鴉片戰(zhàn)爭”的“戰(zhàn)爭”來銘記的。當(dāng)時的中國,由于各種不平等條約的簽訂也得到了暫時的和平,但這樣屈辱投降的和平絕非正直的中國人所歡迎。新中國成立七十年來的和平,離不開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爭。今天的“中國面臨復(fù)雜多樣的傳統(tǒng)和非傳統(tǒng)安全挑戰(zhàn),受到分裂勢力和恐怖主義等威脅。推進國防現(xiàn)代化是中國合理的國家安全需求,是中國實現(xiàn)和平發(fā)展的必要保障”(24)。為了打擊海盜行為,中國多年來向亞丁灣、索馬里海域派遣海軍護航編隊,承擔(dān)了維護和平的國際義務(wù)。在新中國成立七十周年大閱兵中,中國維和部隊作為最后一支徒步方隊經(jīng)過天安門廣場接受檢閱,受到全世界矚目。不應(yīng)忘記,他們中有多人在維和事業(yè)中犧牲。所以,沒有流血和犧牲,也就沒有和平。

         

        注釋:
         
        ①宋儒陸九淵對此很不以為然,認(rèn)為:“圣人作《春秋》,初非有意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又云:《春秋》大概是存此理。又云:《春秋》之亡久矣,說《春秋》之繆,尤甚于諸經(jīng)也?!?見《語錄上》,《陸九淵集》,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405頁)按他所說,孔子本來無意于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只是為了“存理”才不得不需要借助它??墒菨h儒只留意那些具體的“行事”而忘掉了孔子借寓于其中之理,在此意義上,也可以說《春秋》早亡了。相較于六經(jīng)中的其他典籍,《春秋》文字只是在陳述歷史事跡,沒有直接敘述什么道理,如果學(xué)者把注意力都放在字面意義的“行事”上,其錯謬就大了。
         
        ②朱熹:《四書章句集注》,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364頁。
         
        ③司馬遷:《史記》卷四十七,北京,中華書局,1982年第2版,第1944頁。
         
        ④胡安國:《春秋傳》,王麗梅校點,長沙,岳麓書社,2011年版,第126頁。其中標(biāo)點有改動。
         
        ⑤這里也存在文本的問題?!豆騻鳌放c《左傳》對史實的敘述有別,而且不是以雙方坦誠相待的盟誓告終。《公羊傳》開篇講“外平不書,此何以書?大其平乎己也”;結(jié)尾卻又說“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奔荣澷p兩國大夫帶來了和平,又批評二者私下講和的違禮僭越,且既褒又貶,體例也不統(tǒng)一。后來儒者的評價則各有所取。
         
        ⑥⑦⑧董仲舒:《春秋繁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版,第16頁。
         
        ⑨⑩胡安國:《春秋傳》,王麗梅校點,第228頁。
         
        (11)胡寅:《讀史管見》,劉依平校點,長沙,岳麓書社,2011年版,第213-214頁。
         
        (12)黎靖德編:《朱子語類》,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第3241頁。
         
        (13)(15)(16)胡安國:《春秋傳》,王麗梅校點,第241,145-146,121頁。
         
        (14)《春秋》此段文字,由于并沒有獨立流傳下來的《春秋》經(jīng)文,在最早的傳注文本《春秋》“三傳”中,《左傳》《穀梁傳》與胡安國本同,然《公羊傳》的記載,在“會”字前則有“公”字。
         
        (17)《春秋·隱公六年》經(jīng)文,自“三傳”以來,有“鄭人來渝平”(《左傳》)與“鄭人來輸平”(《公羊傳》《穀梁傳》)兩種表達,這里取后者。
         
        (18)程顥,程頤:《二程集》,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版,第1095頁。
         
        (19)胡安國:《春秋傳》,王麗梅校點,第29頁。
         
        (20)此處所引程頤和胡安國的經(jīng)文注解及對此的分析,筆者在《中國哲學(xué)史》2019年第2期《“渝平”與“輸平”》中已有討論。
         
        (21)譬如朱熹云:“大抵《春秋》自是難看。今人說《春秋》,有九分九厘不是,何以知圣人之意是如此?平日學(xué)者問《春秋》,且以胡文定《傳》語之?!币姟吨熳诱Z類》,第2960頁。
         
        (22)胡安國:《春秋傳》,王麗梅校點,第218頁。
         
        (23)陸九淵:《陸九淵集》,第281頁。
         
        (24)見《中國的和平發(fā)展》白皮書,2011-09-06,國務(wù)院新聞辦公室網(wǎng)站www.scio.gov.cn。

         

         

        責(zé)任編輯:近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