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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張晚林】孔子:作為造道者

        欄目:思想探索
        發(fā)布時間:2023-03-08 12:04:05
        標(biāo)簽:孔子
        張晚林

        作者簡介:張晚林,號抱經(jīng)堂,男,西元一九六八年生,湖北大冶人,武漢大學(xué)哲學(xué)博士。曾在湖南科技大學(xué)哲學(xué)系任教,現(xiàn)任湘潭大學(xué)碧泉書院·哲學(xué)與歷史文化學(xué)院教授,兼職湖南省孔子學(xué)會副會長。著有有《徐復(fù)觀藝術(shù)詮釋體系研究》《赫日自當(dāng)中:一個儒生的時代悲情》《美的奠基及其精神實(shí)踐——基于心性工夫之學(xué)的研究》《“道德的形上學(xué)”的開顯歷程——牟宗三精神哲學(xué)研究》《荀子譯注(選本)》等。于2009年以自家之力量創(chuàng)辦弘毅知行會,宣揚(yáng)儒學(xué)圣教,踐行“知行合一”之精神。

        孔子:作為造道者

        作者:張晚林

        來源:作者賜稿

                  原載《走進(jìn)孔子》2023年第1期略有改動

         

        一、自信與孔子作為造道者

         

        我們說孔子是“造道者”,并非一種不合歷史事實(shí)的虛美,乃因?yàn)榭鬃拥拇_以“造道”自任,且得到了時人的認(rèn)可。我們先來看《論語》中孔子以“造道”自任的句子: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述而》) 

        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子罕》)

         

        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保ā段⒆印罚?o:p>

         

        這里所說的“德”,并非只是一般的道德之意;這里所說的“文”,亦非一般的文化思想,二者都與“天”關(guān)聯(lián)起來,都具有超越的“道”的意義。這兩句話表明,孔子適逢大道失墜的時代,自覺地以再造大道自任。為什么孔子如此之自信,桓魋不能如之何,匡人亦不能如之何?乃因?yàn)榭鬃幼孕潘窃斓勒?。個人之生死禍福固有命而不可預(yù)知,現(xiàn)實(shí)的政治亦可暫時失道而陷入混亂,但人世不可永無“道”之威臨與運(yùn)行。這是孔子這樣的造道者強(qiáng)烈的憂患意識與使命感,繼之而來的自信之因由所在。故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朱子釋之曰:

         

        言所當(dāng)與同群者,斯人而已,豈可絕入逃世以為潔哉?天下若已平治,則我無用變易之。正為天下無道,故欲以道易之耳。(《論語章句集注》卷九)

         

        朱子上述解釋,正體會到了孔子以道自任的憂患意識與使命感,而一旦有了這種強(qiáng)烈的憂患意識與使命感,人立即感受自己的生命與一個絕對體接通,從而使得自家的生命無限,而非純粹是一個肉體的存在。故孔子曰:“知我者,其天乎?!保ā稇梿枴罚┐吮砻骺鬃右庾R到自己的生命已與天貫通,具有無限的強(qiáng)力,故桓魋能如之何?匡人又能如之何?由此,張南軒論之曰:

         

        文王既沒,文不在茲,圣人以斯文為己任也。己之在與亡,斯文之喪與未喪系焉。是二者豈人之能為哉?天也。不曰喪己而曰喪斯文,蓋己之身即斯文之所在也。(《癸巳論語解》卷五)

         

        孔子之肉身與道(即斯文)是統(tǒng)一的,道是無限的存在,孔子之肉身亦是無限的存在。這是像孔子這樣的造道者所必然具有的宗教體悟。在這樣的宗教體悟中,造道者之生命與天地宇宙合一,超越時空而永恒,豈人力所能傷害毀滅邪?因此,孔子面對桓魋、匡人之難的自信,并非勇力上的不懼怕,而是造道者的宗教自證。

         

        其實(shí),孔子作為造道者,不但自任自證,且得到時人的認(rèn)可。

         

        儀封人請見。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嘗不得見也。”從者見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喪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保ā墩撜Z·八佾》)

         

        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論語·微子》)

         

        在這里,儀封人把孔子比作“木鐸”,而接輿則以“鳳鳥”視孔子。關(guān)于前一句的解釋,張南軒曰:

         

        言二三子何患于夫子之不得時與位乎?天下無道之久,天固將使夫子振斯文以覺方來也。蓋封人知文之在茲,是乃天意耳。(《癸巳論語解》卷二)

         

        此即意味,儀封人深知孔子是天遣的造道者。故余英時把這句話理解為:“孔子是天的載具,把道帶到這個世界?!保ㄓ嘤r:《論天人之際——中國古代思想起源試探》)

         

        “鳳鳥”即鳳凰,在古代屬于一種祥瑞,王充《論衡·指瑞》云:“夫鳳皇,鳥之圣者也?!边@種圣鳥的出現(xiàn)預(yù)示著有道之世的到來,是以同篇又謂:“黃帝、堯、舜、周之盛時皆致鳳皇。”孔子亦曾感嘆他所處的時代乃“鳳鳥不至,河不出圖”(《論語·子罕》)之亂世。但接輿既以鳳鳥說孔子,則必當(dāng)時世間流傳一種孔子即鳳鳥的說法,接輿乃是承襲這種說法,而實(shí)際上他個人并不認(rèn)可。盡管楚狂接輿個人不認(rèn)可,因?yàn)楫吘顾c孔子之道不同,但當(dāng)時流傳一種孔子即鳳鳥的說法,卻是可以肯定的。對于這種說法,余英時說:

         

        毫無疑問地,在商代,“鳳鳥”想必被認(rèn)為是最重要的神話動物,可以實(shí)行交通天人的任務(wù)。在孔子的時代,這一古代的巫的信仰顯然仍繼續(xù)活躍。然而,伴隨著軸心時代天人合一觀念的個人轉(zhuǎn)向,當(dāng)時的人很可能相像孔子也有能力直接與神圣的“天”交通。(余英時:《論天人之際——中國古代思想起源試探》)

         

        孔子作為天人之間的中介,把無形的天命以道的形式傳遞給世間,故孔子就是造道者。所謂“造”有兩層意思:一是傳道,即使天命由無形而為有形;二是相對以前的時代,即余英時所說的軸心突破以前的時代,孔子傳道的方式有所改進(jìn)與創(chuàng)新。

         

        二、贊美與孔子作為造道者

         

        孔子作為造道者,亦可從對孔子的贊美中得到印證。顏淵嘗贊美孔子曰:

         

        顏淵喟然嘆曰:“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保ā蹲雍薄罚?o:p>

         

        另外,《子張》篇載有三句子貢之于孔子的贊美:

         

        叔孫武叔語大夫于朝,曰:“子貢賢于仲尼?!弊臃安愿孀迂?。子貢曰:“譬之宮墻,賜之墻也及肩,窺見室家之好。夫子之墻數(shù)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踰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于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

         

        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于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o:p>

         

        對于這些贊美,一般的研究不甚措意,以為不過是學(xué)生對老師的向往、恭敬之情,實(shí)則是現(xiàn)代人失去贊美能力的一種體現(xiàn)。現(xiàn)代人沉迷于瑣碎的平庸之中,或過于信賴科學(xué)與邏輯的清楚明晰,于是,失去了意識奇?zhèn)ヅc神圣的可能性,失去了飛渡現(xiàn)象而抵達(dá)形上的可能性。司空見慣之平庸是不能產(chǎn)生敬畏與贊美的,至多只能在美景中享受歡樂,在利益中表達(dá)滿意。但真正的精神生活卻在于一種贊美能力,因?yàn)椤百澝谰褪枪餐硎芨蟮臍g樂,參與到永恒的演出中”(赫舍爾:《人是誰?》)。贊美不只是一種的恭敬,而是頌揚(yáng)絕對者及其恩典。因此,贊美是一種正視,它聚焦于超越意義。孔子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子罕》),及“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陽貨》)俱不是一般的現(xiàn)象描述,而是贊美超越的“道”或“天”。當(dāng)我們僅僅是認(rèn)識孔子的人格及其學(xué)說的時候,我們就還只是處于利用的目的,當(dāng)我們在贊美的時候,我們乃是乞求隱蔽在孔子人格后面的絕對者出場。所以,顏淵與子貢對孔子的贊美,決不是現(xiàn)象世界的一種情緒性的滿意,而是一種宗教體會,因?yàn)樗麄兙泱w會到了孔子乃是道的顯現(xiàn),或者說他們在贊美一個造道者。

         

        至北宋,程子以孔子與顏淵、孟子相較,其曰:

         

        仲尼,元?dú)庖病n佔(zhàn)?,春生也。孟子,并秋殺盡見。仲尼無所不包;顏?zhàn)右暋安贿`如愚”之學(xué)于后世,有自然之和氣,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則露其才,蓋亦時然而已。仲尼,天地也。顏?zhàn)?,和風(fēng)慶云也。孟子,泰山巖巖之氣象也。觀其言皆可見之矣。仲尼無跡,顏?zhàn)游⒂雄E,孟子其跡著。(《二程遺書》卷五)

         

        “元?dú)狻?、“天地”、“無所不包”、“無跡”,分明是對“道”的體會與描述,而程子之如此贊美孔子,則可見孔子即是造道者。而顏淵之“春生”、“不違如愚”、“和風(fēng)慶云”、“微有跡”,則分明是行道者,孟子之“秋殺盡見”、“露才”、“泰山巖巖”、“跡著”,則分明是弘教者。其間的分別顯矣。

         

        明乎孔子乃是造道者以后,我們才能明白孔子的學(xué)問,概括如下:

         

        一、孔子以前的道,即孔子以前的人神交通狀況。只有明白了這個以后,才能明白孔子為什么要再造道?答曰:孔子之再造道,乃使天人真正貫通,開啟了儒學(xué)作為宗教動力學(xué)的大門,而儒學(xué)始真正成為宗教人人可通達(dá)的宗教。在此之前,宗教乃與巫術(shù)、迷信不分,人神之間的交通并非真正開啟,亦非人人可通達(dá)也。

         

        二、孔子造道的基本內(nèi)容是什么?答曰:透過“禮”的外在性,“德”的抽象性,而落實(shí)于“仁”,而“仁”乃是生命自定方向與貫通天人的先天能力,為后世儒者進(jìn)行人性論的探索奠定了基礎(chǔ),而使宗教的開啟有了人性的動力。

         

        三、孔子是如何造道的?答曰:人能弘道。整部《論語》乃是作為圣者的孔子造道的德行表現(xiàn),并非哲學(xué)家的思想建構(gòu),其字里行間均可讀出造道者的宗教精神與情懷。

         

        限于篇幅,這里只能就第三個問題略加申述。

         

        三、造道者的精神與德行

         

        下面,我們進(jìn)入到《論語》的文本中來,看看孔子在天人關(guān)系中的實(shí)踐留給了我們怎樣的宗教精神體驗(yàn)?或者,當(dāng)“道成肉身”抑或“肉身成道”的時候,人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會有怎樣的精神表現(xiàn)與立場。更值得注意的是,這種精神體驗(yàn)表現(xiàn)出怎樣的人性與德行。須知,“人性所奮飛到的最高級的慈善、虔誠、信賴、忍耐、勇敢,都是宗教的理想而飛越到的”(威廉?0?1詹姆士:《宗教經(jīng)驗(yàn)之種種》)。精神所過的生活不是有限的,而是無限的。它的每一次波動都是天人之間的互動所泛出的漣漪或浪花,故是美而神圣的。因文所限,這里僅就“敬畏”與“無言”這兩種宗教體驗(yàn)來說明作為造道者的孔子的德行。

         

        我們說過,孔子是天人之間的造道者與踐行者。那么,我們應(yīng)該從哪里進(jìn)入《論語》,才能一貫地理解孔子的一系列之德行呢?仲弓問仁的時候,孔子曾回答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保ā额仠Y》)“見大賓、承大祭”都是足以讓人敬畏之事,而這正是德行的開始。孔子更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保ā都臼稀罚┚邮悄菢拥娜?,第一,君子是開啟了通達(dá)于天的道德力量的人;第二,君子又是世俗中的一個肉體存在。正是這二者的相互作用,使君子產(chǎn)生了敬畏感。因?yàn)橥ㄟ_(dá)于天的道德力量使君子看見了一個神圣的存在者,這個神圣的存在者完全不受感性世界的影響,純粹以道德原則作為自己的原則,表現(xiàn)了原則的至上性與純粹性;同時,原則在神圣者那里并非是一種命令,而是一種意欲,即原則在神圣者那里是一種自由而不是限制。君子盡管瞥見了神圣存在者,但顯然,他自己并非這樣的存在者,因?yàn)樗麜簳r還沒有擺脫世俗性的經(jīng)驗(yàn)原則,然而他那開啟了的通達(dá)于天的道德力量又使他無限向往,力求去接近神圣者。二者的差距,讓君子產(chǎn)生了一種敬畏感,而正是這種敬畏感,給了他無限踐履的動力。若沒有對神圣者的敬畏感,只停駐在經(jīng)驗(yàn)界,任何道德行為都存在動力枯竭的危險。舍勒曾這樣描述敬畏感給予我們的力量:

         

        敬畏賦予我們感覺,使我們感覺到尚未發(fā)掘出來的,在塵世生活中無法發(fā)掘的我們生存與力量的寶藏。敬畏悄悄地將我們得以施展真正力量的空間暗示給什么:這是一個比我們的塵世生存更偉大、更崇高的空間?!次凡粩嗟亟o我們鋪好綠茵、插好路標(biāo),我們則走在上面探尋自身,也許不免迷途,最終卻能找到自身。(舍勒:《德行的復(fù)蘇》)

         

        只有在敬畏感,我們的人性中的德行力量才被開發(fā)出來,不然,俱是以欲望的力量去宰制世界。“我們一旦關(guān)掉敬畏的精神器官,世界就立即變成一道淺顯的計算題?!碑?dāng)我們以計算的方式來對待這個世界的時候,世界將不成其為世界。當(dāng)世界不成其為世界的時候,人自然也就不成其為人了。這進(jìn)一步說明了世界與人俱須在天人關(guān)系中,始來到自身。在敬畏過程中,主體之道德力量愈加被開顯,天愈加顯明而通達(dá);反過來,天愈顯明而通達(dá),則主體之道德力量愈強(qiáng)大。這是二個相得益彰的過程。

         

        因此,敬畏感乃是人這樣的德性存在者所具有的一種情感,動物因不能開啟道德的力量,故不可能有敬畏感;神圣存在者因自身即是無感性的神圣存在,故不需要敬畏感。唯有人,在由道德力量克服感性羈絆而通達(dá)神圣存在的過程中,必然因自身的有限性而生起敬畏感。敬畏感雖因著一個無限的神圣存在者而可能,但敬畏卻不是一種靜態(tài)的觀看,而是一種動態(tài)的感通,它會不斷地在主體那里產(chǎn)生作用,若沒有敬畏感,孔子所說的“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顏淵》),是不可能的。所以,敬畏感必然意味著德行的不斷精進(jìn)與改善,反過來說,若沒有敬畏感,德行必蹈空而無支撐點(diǎn)。這是我們由敬畏感進(jìn)入《論語》的根本依據(jù)所在。

         

        敬畏意味著在德行中通達(dá)于天,故常無言。故子貢感嘆“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公冶長》)。文章,朱子解釋為“德之見乎外者”。這就是說,只見到孔子德行之踐履,但未見其言說性與天道。又,《陽貨》載:

         

        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自然之天,在“四時行,百物生”中見,同樣,神圣之天,亦須在人之德行踐履中見,而不是在言談中。誰要是在人的行為能力之外和無能的視域中來談?wù)撎爝@樣的神圣者,誰就是在找尋類似于搪塞漏洞的證據(jù),孔子告訴我們,這種思路一開始就錯了。不是在人的存在之外去“論證”神圣者,而是在人的行為中去“見”神圣者,故“子不語怪,力,亂,神”(《述而》)。行為中“見”神圣者,是直覺的通達(dá),此時并不需要合理主義的論證。因此,詹姆士說:

         

        我們必須承認(rèn)人生為合理主義所能解釋的那部分是比較膚淺的。無疑,這個部分是具有威望的部分,因?yàn)樗鼤埳?,它能挑你舉出證據(jù),并擺弄邏輯,用語言把你勉強(qiáng)屈服??墒牵偃缒悴荒苎缘闹庇X反對它的結(jié)論,它仍是不能夠說服你,或使你皈依。假如你有一絲絲的直覺,直覺是由你本性中比合理主義所占據(jù)的那個饒舌的階層更深些的階層而來。……并且你內(nèi)心有個東西絕對知道那個結(jié)論一定比任何反對它的,擺弄邏輯的合理主義的饒舌(無論多么巧妙)更真實(shí)。

         

        這里所說的“直覺”乃是指“仁”這種力量發(fā)出的“智的直覺”。“智的直覺”與“感觸直覺”相對,“智的直覺”可直接通達(dá)神圣的無限者,而“感觸直覺”只能通達(dá)經(jīng)驗(yàn)的有限者?!爸堑闹庇X”是領(lǐng)導(dǎo),而“感觸直覺”只是隨從?!案杏|直覺”依賴證據(jù),但“智的直覺”卻依賴力量。詹姆士說:

         

        哲學(xué)活在言語內(nèi),可是真理騰涌入于我們生活內(nèi),是以超乎語言的方式。在活活的知覺作用之中,總有種熹微閃爍而把捉不到的東西,思考總是趕不上它。沒有人會比哲學(xué)家知道這種情形更明白。他必須由他的概念的槍膛放射他的一排新的語言子彈;因?yàn)樗穆殬I(yè)注定他要做這種工作;可是他暗暗知道此事的空虛與迂闊。

         

        詹姆士之所說,以莊子之言說之就是:“圣人懷之,眾人辯之以相示也。故曰辯也者,有不見也?!保ā洱R物論》)若沒有“仁”的力量的直覺通達(dá),一切的言說都可能是空華外道,特別是在倫理道德領(lǐng)域。由此,我們可以明白為什么孔子曰:

         

        巧言令色,鮮矣仁?。ā秾W(xué)而》) 

        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里仁》)

         

        這兩句話意味著,只在語言上饒舌修飾的人,其“仁”之內(nèi)在力量一定開發(fā)得不夠,故而不能通達(dá)神圣者,也就不可能是一個真正有德行的人,因此,君子念茲在茲的是通過踐行開發(fā)“仁”之力量,而不在語言之富麗堂皇。孟子曰:“觀于海者難為水,游于圣人之門者難為言?!保ā侗M心上》)豈虛言也哉?!

         

        一言以蔽之,一個在敬畏中無言踐行的人,必然是通達(dá)于天的造道者。實(shí)際上,《論語》中所表現(xiàn)出的好學(xué)好禮、謙卑恭順、寬恕悲憫、樂觀放達(dá)等精神與德行,俱是造道者的表現(xiàn),而不是一般的世俗庸常德行,只是在此無法詳論耳。

         

        責(zé)任編輯:近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