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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爾雅臺】春秋經(jīng)通義&隱公元年(19)

        欄目:經(jīng)學(xué)新覽
        發(fā)布時間:2022-07-30 17:07:11
        標(biāo)簽:春秋經(jīng)通義、隱公元年
        陳緒平

        作者簡介:陳緒平,男,字子茂,號爾雅臺,西元一九六九年生,湖北陽新人。長期從業(yè)于互聯(lián)網(wǎng)科技界,曾任阿里巴巴資深架構(gòu)師,現(xiàn)任某上市公司高管。

        春秋經(jīng)通義&隱公元年(19

        作者:爾雅臺

        來源:“雅臺近思”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二年歲次壬寅五月廿六日戊申

                  耶穌2022年6月24日

         

        3)折衷于春秋

         

        春秋為禮義之大宗??鬃又髁?jīng),其書雖殊,其道則未嘗不同條共貫也,其折衷則在春秋,故曰志在春秋。春秋為改制之書,包括天人,而禮尤其改制之著者。故通乎春秋,而禮在所不言矣。(康有為《董氏春秋學(xué)》)

         

        董子曰:商質(zhì)者主天,夏文者主地,春秋者主人,故三等也(《三代改制》)。又曰:故周爵五等,士三品,文多而實(shí)少;春秋三等,合伯、子、男為一爵,士二品,文少而實(shí)多(《爵國》)。其改制折衷之義大略如是也。今依蔣慶先生《公羊?qū)W引論》所舉之例,以窺春秋折衷于禮之大概:

         

        其一,曰行夏之時。

         

        夏時雖已久遠(yuǎn),但經(jīng)孔子王心確定,而賦予了革周之弊之意義,即為一新制。然孔子以史作春秋,當(dāng)時史實(shí)皆采周時記事,故孔子改制行夏之時,只能以“夏時冠周月”(胡安國語)。如:隱七年、莊六年、莊十二年、莊十八年、莊二十四年、莊二十八年、僖九年、僖十二年、僖十九年、文十年、成十一年、襄四年、襄六年、襄十二年、昭十八年、昭二十一年、昭二十八年、定十年、哀四年,春秋均書“王三月”。

         

        蔣按:若《春秋》純?yōu)橛浭轮畷?,只可書“王正月”,不可書“王三月”,因以月系王只可用正月系王表明王道一統(tǒng)之義,以三月系王無任何意義。但《春秋》非記事之書,而是托事明義之書,此處書“王三月”雖是周之三月,但其所借以明之義即是夏之正月(周以十一月為正月,夏以十三月為正月,周之三月即是夏之正月),《春秋》用書“王三月”的方法來暗示改周時行夏時之意,故何休明言“三月夏之正月也”。

         

        又哀十四年《春秋》書曰:“春,西狩獲麟”。何注曰:“河陽冬言狩,獲麟春言狩者,蓋據(jù)魯變周之春以為冬,去周之正而行夏之時?!毙焓柙唬骸敖瘾@麟之經(jīng),春言狩者,蓋據(jù)魯為王,而改正朔,方欲改周之春以為冬,去其周之正月而行夏之時,故春而言狩也?!?/span>

         

        蔣按:哀十四年西狩獲麟非王者真狩,故可不循狩書時之例,而應(yīng)遵常例于“春”后書“王正月”,此條不書“王正月”而去之,即暗示《春秋》改周之正行夏之時,此條所書之春亦即是夏之冬?!洞呵铩酚谄浣Y(jié)束處用“去間之(月)”的方試用夏之時制改周之時制,其改制之意實(shí)已深切著明,故劉逢綠解此條云:“獲麟春言狩,不加正月,譏文,去周之正行夏之時也?!?/span>

         

        我們今天的農(nóng)歷正月,夏時也。自漢武帝改行夏正,《白虎通》又明確夏時制之禮制規(guī)定,此后垂二千年,春秋制也。

         

        其二,曰親迎制。

         

        上古雖偶有親迎之事,如文王親迎于渭,韓侯親迎于蹶里,但未形成定制。至春秋時,婚娶更加混亂,至有齊恒公淫諸姑姊妹七人,及魯惠公奪子之事自要之事。故孔子作春秋,以“譏始”“托始”之筆法,作親迎之定禮。

         

        隱二年,“九月,紀(jì)履輸來逆女。”傳曰:“紀(jì)履緰者何?紀(jì)大失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親迎也。始不親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于此?托始焉爾。曷為托始焉爾?春秋之始也。”

         

        蔣按:紀(jì)侯不親逆女,使大夫履緰往逆女,故春秋譏紀(jì)侯不親迎。不親迎前此(春秋以前)已有之,故知不親迎為孔子改定親迎制前之舊制,各國皆行之。春秋有譏始之例,故托紀(jì)侯不親迎為春秋之始不親迎,從而譏之,以表明孔子于此始定親迎之制。

         

        何注云:“春秋正夫婦之始也。夫婦正,則父子親;父子親,則君臣和;君臣和,則天下治。故夫婦者,人道之始,王教之端?!薄盾髯樱舐云芬嘣疲骸胺驄D之道不可不正也,君臣父子之本也。以高下下,以男下女,柔上而剛下。聘士之義。親迎之道,重始也?!?/span>

         

        春秋始于隱,繼而發(fā)生隱桓之禍,隱公被弒,國家大亂,魯國從此衰頹不振。而隱桓之禍的根源則在隱桓之父惠公妃匹不正?!妒酚洝斨芄兰摇吩疲骸俺酰莨辗蛉藷o子,公賤妾聲子生子息,息長,為娶于宋,宋女至而好,惠公奪而自妻之,生子允。登宋女為夫人,以允為太子。”按,息為隱公,允為桓公,惠公奪宋女而自妻即是妃匹不正:一是宋女至見其好而奪之,是不親迎無禮之甚,二是奪子之妻而妻之,是名不正言不順。正由于惠公在婚娶上妃匹不正,才導(dǎo)致了隱桓之禍的發(fā)生。教訓(xùn)慘痛深刻,故孔于深痛之,特改定親迎之制以“正夫婦之始”。

         

        漢代《白虎通》把孔子的親迎制規(guī)定下來,作為婚禮中的大章大法。此后親迎制一直在維系著中國人的婚姻生活。直到今天,親迎制作為民俗仍存在于普通人的嫁娶禮儀中,垂二千年,春秋制也。

         

        其三,曰選舉制。

         

        周制世卿世祿。陳立《公羊義疏》云:“古卿大夫賢者世官,不賢者世祿,王侯子弟,亦有大功德者,則世其族?!敝T侯公卿大夫,皆世襲而來。然春秋時王綱失墜,卿大夫世世襲位,作威作福,專執(zhí)國政,所謂世卿亂國是也。

         

        如襄十六年三月,湨梁之會,魯侯、晉侯、宋公、衛(wèi)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婁子、薛伯、杞伯、小邾婁子均往會,但春秋卻書“大夫盟”,即是譏刺世卿專權(quán),政出大夫。故《公羊傳》曰:“諸侯皆在是,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遍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遍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span>

         

        卿大失既專權(quán)擅政,在外可運(yùn)行國家之權(quán),在內(nèi)則可專嗣君之廢立,如《史記》所載田常弒簡公而立平公,田乞弒荼而立陽生即是卿大夫?qū)K镁龔U立之例。卿大夫既可專嗣君之廢立,則亦可明目張膽地弒君了。從《春秋》記載來看,弒君三十六,其中有三分之一(十一例)為卿大夫所弒,如《春秋》書“衛(wèi)州吁弒其君完”,“宋督弒其君與夷”,“宋萬弒其君捷”,“晉里克弒其君奚齊”,“陳夏微舒弒其君平國”,“齊崔抒弒其君光”,“齊陳乞弒其君荼”,均是卿大夫弒君顯例。

         

        故春秋“譏世卿”。隱三年,“夏四月辛卯,尹氏卒?!薄秱鳌吩唬骸耙险吆??天子之大失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焙巫⑷眨骸笆狼湔撸杆雷永^也。貶去名言氏者,起其世也,若曰世世尹氏也。禮:公卿大夫士,皆選賢而用之,卿大夫任重職大,不當(dāng)世。為其秉政久,恩德廣大,小人居之,必奪君之威權(quán)。故尹氏世,立王子朝;齊崔氏世,弒其君光。君子(指孔子)疾其末則正其本,見譏于卒者?!?/span>

         

        蔣按:經(jīng)書尹氏卒,貶去其名而起其世,以明世卿非禮而譏之。此《傳》所稱之禮與何注所引之禮,均非周禮,而是孔子所定之禮,即“春秋禮”。周禮世卿世祿,故知“選賢而用之”是孔子新定的任官之禮,即孔子所改定的選舉制。

         

        桓五年夏,“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傳》曰:“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焙巫⒃唬骸岸Y:七十懸車致仕。不言氏者,起父在也?!?/span>

         

        蔣按:譏父老子代從政即譏世卿之意。依孔子意,父老,子不論賢否,均不得代父從政,因賢不肖為道德評價,言人人殊,極難確定。周之舊禮“賢者世官不賢者世祿”,實(shí)為世卿留下借口,因卿大夫欲世世壟斷政權(quán),未有不以自己子孫為賢者。故知何氏所言七十懸車致仕之禮非周禮,而為孔子所定之禮。鄭玄云“年老廢疾,可以傳事子孫,故周禮典命,有攝其君之制”是其明證。孔子定七十懸車致仕之禮,其意謂卿大夫年七十必退休,其位不可世襲,必由天子諸侯通過考試選舉,擇其賢能者充任之。

         

        宣十年夏,“齊崔氏出奔衛(wèi)。”《傳》曰:“崔氏者何?齊大夫也。其稱崔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何注曰:“復(fù)見譏者,嫌尹氏王者大夫職重,不當(dāng)世;諸侯大夫任輕,可世也。因齊大國禍著,故就可以為法戒。明王者尊莫大于周室,強(qiáng)莫大于齊國,世卿猶能危之?!?/span>

         

        蔣按:春秋之世,世卿之禍甚多,譏不勝譏,故孔子特?fù)衿溆攘叶梢詾榻湔咦I之,周尹氏齊崔氏是也。于此二氏,足可見世卿制可以亂國害政,故須立選舉制代之也。

         

        以上皆見孔子作《春秋》改亂制創(chuàng)新制;譏世卿是改周之亂制,興選舉是創(chuàng)春秋之新制。康有為《孔子改制考》云:“世卿之制,自古為然,蓋由封建來者也。孔子患列侯之爭,封建可削,世卿安得不譏。讀《王制》選士、造士,俊士之法,則世卿之制為孔子所削,而選舉之制為孔子所創(chuàng),昭昭然矣。選舉者,孔子之制也。”

         

        董子曰:“為人君者,取象于天也。故任賢使能,觀聽四方,所以為明也;量能授官,賢愚有差,所以相承也;引賢自近,以備股肱,所以為剛也;考事實(shí)功,次序殿最,所以成世也:有功者進(jìn),無功者退,所以賞罰也。”故自漢代之察舉制至隋唐以來的科舉制,垂二千年的選官架構(gòu),春秋制也。

         

        其四,曰效制。

         

        郊制,天子祭天之制,王者受命之義也。然周時,效祭沒有定制。春秋時,魯因周公得行天子效天之禮,亦時行時廢,且多乖謬背理。如宣三年宣公養(yǎng)牲不敬,郊牛之口傷;成七年成公養(yǎng)牲不敬,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成十年成公失事天之道,使天牲被盜;定十五年定公養(yǎng)牲不敬,鼷鼠食郊牛,牛死。此郊祭雜亂無章,乖謬背理的情況,使郊祭徒有其表,喪失郊天應(yīng)有之禮意。故孔子特予改定新郊制,以待后王實(shí)行。

         

        成十七年秋,“九月辛丑,用郊?!薄秱鳌吩唬骸坝谜吆??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焙巫⒃唬骸爸苤旁拢闹咴?,天氣上升,地氣下降,又非郊時,故加用之。魯郊博卜春三月。言正月者,因見百王正所當(dāng)用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言正月者,春秋之制也。正月者,歲首;上辛,猶始新,皆取其首先之意?!?/span>

         

        蔣按:魯郊時間極雜亂,并且無任何象征意義,如僖三十一年夏四月郊,成十七年秋九月郊,定十五年夏五月郊,如此不同的時間或是隨意確定,或是卜郊所數(shù),均無意義。上引《春秋》特將郊天時間改在夏時制之正月上辛日,其象征意義是正月、上辛均有首先始新之義,在每年的第一月上旬辛日郊天,含有祈天佐佑新的一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之意;新受命之王或新登位之王在此正月上辛郊天,亦含開一新時代與新政局之意??鬃痈闹苤畷r而行夏之時,故改定郊天時用夏正。因正月上辛郊天有始新首先之義,故孔子以為百王所當(dāng)用而定為王者之禮制。又魯郊用博卜春三月之制,行此制的目的是欲尊天意,卜吉則郊,三卜不吉則止,因求吉之道三,但此制在實(shí)行過程中往往適得其反,由于魯諸公郊天心切,意不精誠,竟出現(xiàn)四卜、五卜等乖理事件(如信三十一年夏四卜,成十年夏五卜),這種乖理非禮的強(qiáng)祭瀆卜事件使博卜春三月之制變得毫無意義,并且是對天的大不敬,故孔子特度止卜郊制度,代之以正月上辛郊祭之定時制度,此后百代之王都必在此正月上辛日效天。正因?yàn)檎律闲两继焓强鬃有露ㄖ?,所以何氏直接言此制是春秋制?/span>

         

        故董子《郊事對》曰:“郊常以正月上辛者,所以先百神而最居前?!薄督颊Z》曰:“以郊為百神始,始入歲首,必以正月上辛日先享天,乃敢于地,先貴之義也?!薄督剂x》曰:“郊義,春秋之法,王者歲一祭天于郊,四祭于宗廟。宗廟因四時之易,郊因于新歲之初。圣人(指孔子)有以起之,其以祭不可不親也。天者,百神之君,王者之所最尊也。以最尊天之故,故易始?xì)q更紀(jì),即以其初郊。郊必以正月上辛者,言以所最尊,首一歲之事。每更紀(jì)者以郊,郊祭首之,先貴之義,尊天之道也?!?/span>

         

        孔子所改定的郊制,經(jīng)公羊家的努力,在被漢代所采用。武帝天漢年改行夏時制后,即依孔子郊制規(guī)定,以正月為郊祭之月。自漢而后,中國兩千年間基本上沿用此制,春秋制也。

         

        以上幾例,皆明孔子之制作,明春秋新制。春秋新制,更詳盡的禮之折衷,可求之于董子。康有為指出,董子盡聞三統(tǒng),盡得文質(zhì)變通,其《繁露》一書為春秋之大宗,今學(xué)之正傳。據(jù)康氏從《繁露》之歸納,春秋折衷于禮者,其目甚廣。曰改元、授時、三正、即位、爵國(內(nèi)官附 表附)、考績、度制、田賦(徭役征榷國用附)、器械、宮室(明堂附)、章服、樂律、卜筮、學(xué)校、選舉、冠、昏、相見、喪、祭祀(犧牲附)、郊、封禪、雩(耕蠶附)、星、宗廟、禘祫、時享(薦新附)、燕饗、朝、會盟、吊唁、戰(zhàn)伐、田狩、刑罰,雖無威儀之詳目,其大端略具矣。熟而貫之,足以證偽禮者,可備通孔子之禮考焉。

         

        4)緣律例以制義

         

        康氏曰:國律有例,算法有例,禮有升降例。樂有宮、商譜,詩有聲調(diào)譜,亦其例也。若著書,其例尤繁。而他書之例,但體裁所系,于本書宗旨尚不相蒙。惟《春秋》體微難知,舍例不可通曉,以諸學(xué)言之,譬猶算哉。學(xué)算者,不通四元、借根、括弧、代數(shù)之例,則一式不可算。學(xué)《春秋》者,不知托王改制、五始、三世、內(nèi)外、詳略、已明不著、得端貫連、無通辭而從變、詭名實(shí)而避文,則《春秋》等于斷爛朝報(bào),不可讀也。言《春秋》以董子為宗,則學(xué)《春秋》例亦以董子為宗。董子之于《春秋》例,亦如歐幾里得之于幾何也。今采擇要刪如左:

         

        宏綱例:五始、時月、王魯(附親周故宋)、三世、內(nèi)外

        常變例:貴賤、屈伸詳略、常變、褒誅諱絕、見得失所以然

        名倫例:慎辭謹(jǐn)名倫等物、別嫌辨類、嫌得見其不得、矯枉明人惑

        辭達(dá)例:辭不能及皆在于指、左右參錯合比緣求、微辭婉辭溫辭、無通辭、用辭去已明而著未明

        端貫例:得一端而博達(dá)、體微若無而無物不在、詭名詭實(shí)避文、弟子推補(bǔ)義

        法天例:元、陰陽五行、氣化、天地人、天帝、人繼天、物養(yǎng)人、天命、性情、王教之化、王道、圣王、物理、鬼神、格物、類應(yīng)、災(zāi)異

        成人例:仁義、義利、禮信義、貴信賤詐、中和、經(jīng)權(quán)、名分、綱統(tǒng)、君道、任賢、同民欲、除患、夷狄

         

        其一,曰宏綱

         

        春秋有宏綱,春秋新制之基本框架也。以春秋作新王,蓋效法三代圣王以行王道,春秋之志也。緣魯以言王義,因其國而容天下,托魯以行天下法度也。“諸侯來朝者得褒,邾婁儀父稱字,滕、薛稱侯,荊得人,介葛盧得名。內(nèi)出言如,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王道之意也。”(《王道》)其建五始,王道之始也。“春秋何貴乎元而言之?元者,始也,言本正也。道,王道也。王者,人之始也?!保ā锻醯馈罚捌溆H等也,而文王最先。四時等也,而春最先。十二月等也,而正月最先。”(《觀德》)其異內(nèi)外、張三世,王道之中也。“親近以來遠(yuǎn),故未有不先近而致遠(yuǎn)者也。故內(nèi)其國而外諸夏,內(nèi)諸夏而外夷狄,言自近者始也?!保ā锻醯馈罚蔼q其于諸夏也,引之魯則謂之外,引之夷狄則謂之內(nèi)?!保ā吨窳帧罚﹥?nèi)外有別,王化以漸也。“春秋分十二世,以為三等:有見,有聞,有傳聞。有見三世,有聞四世,有傳聞五世…于所見微其辭,于所聞痛其禍,于所傳聞殺其恩,與情俱也?!保ā冻f王》)所傳聞世為據(jù)亂,所聞世托升平,所見世托太平。亂世者,文教未明也;升平者,漸有文教也;太平世者,遠(yuǎn)近大小如一,文教全備也。此為《春秋》第一大義。文教全備,則小康成也;小康歷久而承平,則臻進(jìn)于大同也。故“西狩獲麟”,人事浹,王道備,王道之成也。王道之始、王道之中、王道之成,春秋之主線也。

         

        其二,曰常變。

         

        春秋之道,固有常有變。董子曰:《春秋》有經(jīng)禮,有變禮。為如安性平心者,經(jīng)禮也。至有于性,雖不安于心,雖不平于道,無以易之,此變禮也。是故昏禮不稱主人,經(jīng)禮也;辭窮無稱,稱主人,變禮也。天子三年然后稱王,經(jīng)禮也;有物故則未三年而稱王,變禮也。婦人無出境之事,經(jīng)禮也;母為子娶婦,奔喪父母,變禮也。明乎經(jīng)變之事,然后知輕重之分,可與適權(quán)矣。難者曰《春秋》事同者辭同,此四者俱為變禮,而或達(dá)于經(jīng),或不達(dá)于經(jīng),何也?曰《春秋》理百物,辨品類,別嫌微,修本末者也。是故星墜謂之隕,螽墜謂之雨。其所發(fā)之處不同,或降于天,或發(fā)于地,其辭不可同也。今四者俱為變禮也同,而其所發(fā)亦不同。或發(fā)于男,或發(fā)于女,其辭不可同也。是或達(dá)于常,或達(dá)于變也。(《玉英》)

         

        春秋明貴賤。董子曰:《春秋》之辭,有所謂賤者,有賤乎賤者。夫有賤乎賤者,則亦有貴乎貴者矣。今讓者,《春秋》之所貴。雖然,見人相食,驚人相爨,救之忘其讓,君子之道有貴于讓者也。故說《春秋》者,無以平定之常義,疑變故之大義,則幾可諭矣。又曰:夫去位而避兄弟者,君子之所甚貴。獲虜逃盾者,君子之所甚賤。祭仲措其君于人所甚貴以生其君,故《春秋》以為知權(quán)而賢之;丑父措其君于人所甚賤以生其君,《春秋》以為不知權(quán)而簡之。(《竹林》)

         

        春秋重屈伸詳細(xì)。董子曰:《春秋》傷痛而敦重,是以奪晉子繼位之辭與齊子成君之號,詳見之也。(《精華》)是故逐季氏而言又雩,微其辭也。子赤殺,弗忍言日,痛其禍也。子般殺而書乙未,殺其恩也。屈伸之志,詳略之文皆應(yīng)之。(《楚莊王》)故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春秋》之大義也。(《玉杯》)

         

        春秋善褒誅諱絕。董子曰:《春秋》之于世事也,善復(fù)古,譏易常,欲其法先王也。(《楚莊王》)孔子明得失,差貴賤,反王道之本,譏天王以致太平。刺惡譏微,不遺大小,善無細(xì)而不舉,惡無細(xì)而不去,進(jìn)善誅惡,絕諸本而已矣?!疤焱跏乖讍I來歸惠公仲子之赗”,刺不及事也。“天王伐鄭”,譏親也。“會王世子”,譏微也。祭公來逆王后,譏失禮也。(《王道》)諸侯來朝者得褒,邾婁儀父稱字,滕、薛稱侯,荊得人,介葛盧得名。內(nèi)出言如,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王道之意也。誅惡而不得遺細(xì)大,諸侯不得為匹夫興師,不得執(zhí)天子之大夫;執(zhí)天子之大夫與伐國同罪,執(zhí)凡伯言“伐”。獻(xiàn)八佾,諱八言六。鄭、魯易地,諱易言假。晉文再致天子,諱致言狩?;腹嫘?、衛(wèi)、杞、不見《春秋》,內(nèi)心予之,行法絕而不予,止亂之道也,非諸侯所當(dāng)為也?!洞呵铩分x:臣不討賊,非臣也;子不復(fù)讎,非子也。故誅趙盾賊不討者,不書葬,臣子之誅也。許世子不嘗藥而誅為弒父,楚公子比脅而立,而不免于死。齊桓、晉文擅封,致天子、誅亂、繼絕、存亡、侵伐、會同,常為本主,曰:桓公救中國,攘夷狄,卒服楚,至為王者事;晉文再致天子。皆止不誅。善其牧諸侯,奉獻(xiàn)天子而復(fù)周室?!洞呵铩酚柚疄椴D意不誅辭之謂也。(《王道》)

         

        春秋明得失見所以然也。董子曰:《春秋》記天下之得失,而見所以然之故。甚幽而明,無傳而著,不可不察也。夫泰山之為大,弗察弗見,而況微渺者乎?故按《春秋》而適往事,窮其端而視其故,得志之君子,有喜之人,不可不慎也。(《竹林》)小大微著之分也,夫覽求微細(xì)于無端之處,誠知小之為大也,微之將為著也。吉兇未形,圣人所獨(dú)立也,雖欲從之,末由也已,此之謂也。(《二端》)然則觀物之動,而先覺其萌,絕亂塞害于將然而未行之時,《春秋》之志也,(《仁義法》)

         

        其三,曰名倫。

         

        春秋名倫等物,不失其理。(《盟會要》)春秋慎辭,謹(jǐn)于名倫等物者也。是故小夷言伐而不得言戰(zhàn),大夷言戰(zhàn)而不得言獲,中國言獲而不得言執(zhí),各有辭也。有小夷避大夷而不得言戰(zhàn),大夷避中國而不得言獲,中國避天子而不得言執(zhí),名倫弗予,嫌于相臣之辭也。是故大小不逾等,貴賤如其倫,義之正也。(《精華》)治天下之端,在審辨大。辨大之端,在深察名號。名者,大理之首章也。錄其首章之意,以窺其中之事,則是非可知,逆順自著,其幾通于天地矣。是非之正,取之逆順。逆順之正,取之名號。名號之正,取之天地。天地為名號之大義也。(《深察名號》)名者所以別物也,親者重,疏者輕;尊者文,卑者質(zhì);近者詳,遠(yuǎn)者略。文辭不隱情,明情不遺文,人心從之而不逆,古經(jīng)通貫而不亂,名之義也。男女猶道也。人生別言禮義,名號之由人事起也。不順天道,謂之不義;察天人之分,觀道命之異,可以知禮之說矣。見善者不能無好,見不善者不能無惡,好惡去就,不能堅(jiān)守,故有人道。人道者,人之所由樂而不亂,復(fù)而不厭者。萬物載名而生,圣人因其象而命之。然而可易也,皆有義從也,故正名以明義也。(《天道施》)是故治國之端在正名。名之正,興五世,五傳之外,美惡乃行,可謂得其真矣,非子路之所能見。(《玉英》)

         

        春秋別嫌疑,異同類,則是非著矣。(《十指》)《春秋》理百物,辨品類,別嫌微,修本末者也。是故星墜謂之隕,螽墜謂之雨。其所發(fā)之處不同,或降于天,或發(fā)于地,其辭不可同也。(《玉英》)凡百亂之源,皆出嫌疑纖微,以漸寖稍長至于大。圣人章其疑者,別其微者,絕其纖者,不得嫌以蚤防之。(《度制》)逢丑父殺其身以生其君,何以不得為知權(quán)?丑父欺晉,祭仲許宋,俱枉正以存其君。然而丑父之所為,難于祭仲,祭仲見賢而丑父猶見非,何也?曰:是非難別者在此。此其嫌疑相似而不同理者,不可不察。(《竹林》)故曰:別嫌疑之行,以明正世之義。(《盟會要》)

         

        春秋嫌得見其不得。董子曰:楚莊王殺陳夏征舒,《春秋》貶其文,不予專討也。靈王殺齊慶封,而直稱楚子。何也?曰:莊王之行賢,而征舒之罪重,以賢君討重罪,其于人心善。若不貶,孰知其非正經(jīng)?《春秋》常于其嫌得者,見其不得也。是故齊桓不予專地而封,晉文不予致王而朝,楚莊弗予專殺而討。三者不得,則諸侯之得,殆貶矣。(《楚莊王》)

         

        春秋矯枉明人惑也。董子曰:《春秋》之道,視人所惑,為立說以大明之。今趙盾賢而不遂于理。皆見其善,莫知其罪,故因其所賢而加之大惡,系之重責(zé),使人湛思而自省悟以反道曰:吁,君臣之大義,父子之道,乃至乎此!此所由惡薄而責(zé)之厚也。他國不討賊者,諸斗筲之民,何足數(shù)哉?弗系人數(shù)而已;此所由惡厚而責(zé)薄也。傳曰:輕為重,重為輕。非是之謂乎?故公子比嫌可以立,趙盾嫌無臣責(zé),許止嫌無子罪?!洞呵铩窞槿瞬恢獝?、而恬行不備也。是故重累責(zé)之,以矯枉世而直之。矯者不過其正,弗能直。知此而義畢矣。(《玉杯》)

         

        其四,曰辭達(dá)。

         

        春秋無達(dá)辭。董子曰:所聞《詩》無達(dá)詁,《易》無達(dá)占,《春秋》無達(dá)辭,從變從義而一以奉仁人。(《精華》)《春秋》之常辭也,不予夷狄而予中國為禮。至邲之戰(zhàn),偏然反之。何也?曰:《春秋》無通辭,從變而移。今晉變而為夷狄,楚變而為君子,故移其辭以從其事。(《竹林》)《春秋》之辭,多所況,是文約而法明也。問者曰:不予諸侯之專封,復(fù)見于陳、蔡之滅。不予諸侯之專討,獨(dú)不復(fù)見慶封之殺,何也?曰:《春秋》之用辭,已明者去之,未明者著之。今諸侯之不得專討,固已明矣,而慶封之罪未有所見也,故稱楚子以伯討之,著其罪之宜死,以為天下大禁。曰:人臣之行,貶主之位,亂國之臣,雖不篡殺,其罪皆宜死,比于此其云爾也。(《楚莊王》)

         

        春秋多微辭?!笆枪手鸺臼隙杂嘱?,微其辭也。”“故言之不好謂之晉而已,是婉辭也。”“觀其是非可以得其正法,視其溫辭可以知其塞怨。是故于外道而不顯,于內(nèi)諱而不隱。于尊亦然,于賢亦然。此其別內(nèi)外、差賢不肖而等尊卑也。義不訕上,智不危身。故遠(yuǎn)者以義諱,近者以智畏。畏與義兼,則世逾近而言逾謹(jǐn)矣。此定、哀之所以微其辭?!薄坝谒?,微其辭?!保ā冻f王》)

         

        辭不能及,皆在于指。董子曰:故《春秋》之于偏戰(zhàn)也,猶其于諸夏也,引之魯則謂之外,引之夷狄則謂之內(nèi)。比之詐戰(zhàn)則謂之義,比之不戰(zhàn)則謂之不義。故盟不如不盟,然而有所謂善盟;戰(zhàn)不如不戰(zhàn),然而有所謂善戰(zhàn)。不義之中有義,義之中有不義。辭不能及,皆在于指,非精心達(dá)思者,其孰能知之?《詩》云:“棠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yuǎn)而?!弊釉唬何粗家?,夫何遠(yuǎn)之有?由是觀之,見其指者,不任其辭。不任其辭,然后可與適道矣。(《竹林》)《春秋》論十二世之事,人道浹而王道備,法布二百四十二年之中,相為左右,以成文采。其居參錯,非襲古也。是故論《春秋》者,合而通之,緣而求之,五其比,偶其類,覽其緒,屠其贅,是以人道浹而王法立。以為不然?今夫天子逾年即位,諸侯于封內(nèi)三年稱子,皆不在經(jīng)也,而操之與在經(jīng)無以異。非無其辨也,有所見而經(jīng)安受其贅也?故能以比貫類、以辨付贅者,大得之矣。(《玉杯》)故貫此而論是非,雖難悉得,其義一也。今誅盾無傳,弗誅無傳,不交無傳,以比言之法論也。無比而處之,誣辭也。今視其比,皆不當(dāng)死,何以誅之?《春秋》赴問數(shù)百,應(yīng)問數(shù)千,同留經(jīng)中??溤阮?,以發(fā)其端,卒無妄言而得應(yīng)于傳者。(《玉杯》)

         

        其五,曰端貫。

         

        春秋得一端而博達(dá)也。董子曰:吾見其近近而遠(yuǎn)遠(yuǎn),親親而疏疏也,亦知其貴貴而賤賤,重重而輕輕也;有知其厚厚而薄薄,善善而惡惡也;知其陽陽而陰陰,白白而黑黑也。百物皆有合偶。偶之合之,仇之匹之,善矣?!对姟吩疲骸巴x抑抑,德音秩秩。無怨無惡,率由仇匹?!贝酥^也。然則《春秋》義之大者也,得一端而博達(dá)之。(《楚莊王》)古之人有言曰:“不知來,視諸往?!苯瘛洞呵铩分疄閷W(xué)也,道往而明來者也。然而其辭體天之微,故難知也。弗能察,寂若無;能察之,無物不在。是故為《春秋》者,得一端而多連之,見一空而博貫之,則天下盡矣。魯僖公以亂即位,而知親任季子。季子無恙之時,內(nèi)無臣下之亂,外無諸侯之患,行之二十年,國家安寧。季子卒之后,魯不支鄰國之患,直乞師楚耳。僖公之情非輒不肖而國益衰危者,何也?以無季子也。以魯人之若是也,亦如他國之皆若是也;以他國之皆若是,亦知天下之皆若是也。此之謂連而貫之。故天下雖大,古今雖久,以是定矣。(《精華》)

         

        春秋體微若無,而無物不在。董子曰:《春秋》之好微與?其貴志也?!洞呵铩沸薇灸┲x,達(dá)變故之應(yīng),通生死之志,遂人道之極者也。(《玉杯》)經(jīng)曰“宋督弒其君與夷”,傳言莊公馮殺之,不可及于經(jīng),何也?曰:非不可及于經(jīng),其及之端眇,不足以類鉤之,故難知也。傳曰“臧孫許與晉郤克同時而聘乎齊”,按經(jīng)無有,豈不微哉?不書其往而有避也。今此傳言莊公馮而于經(jīng)不書,亦以有避也。是以不書聘乎齊,避所羞也;不書莊公馮殺,避所善也。是故讓者《春秋》之所善。宣公不與其子而與其弟,其弟亦不與子而反之兄子,雖不中法,皆有讓高,不可棄也,故君子為之諱。不居正之謂避,其后也亂,移之宋督以存善志,此亦春秋之義,善無遺也。若直書其篡,則宣、穆之高滅,而善之無所見矣。(《玉英》)

         

        春秋詭名詭實(shí)避文。董子曰:難紀(jì)季曰《春秋》之法,大夫不得用地;又曰公子無去國之義;又曰君子不避外難;紀(jì)季犯此三者,何以為賢?賢臣故盜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乎?曰:賢者不為是。是故托賢于紀(jì)季,以見季之弗為也;紀(jì)季弗為,而紀(jì)侯使之可知矣?!洞呵铩分畷聲r,詭其實(shí)以有避也;其書人時,易其名以有諱也。故詭晉文得志之實(shí),以代諱避致王也;詭莒子號謂之人,避隱公也;易慶父之名謂之仲孫,變盛謂之成,諱大惡也。然則說《春秋》者,入則詭辭,隨其委曲而后得之。今紀(jì)季受命乎君而經(jīng)書專,無善一名而文見賢,此皆詭辭,不可不察?!洞呵铩分谒t也,固順其志而一其辭,章其義而褒其美。今紀(jì)侯,《春秋》之所貴也,是以聽其入齊之志,而詭其服罪之辭也,移之紀(jì)季。故告糴于齊者,實(shí)莊公為之,而《春秋》諱其辭以予臧孫辰;以酅入于齊者,實(shí)紀(jì)侯為之,而《春秋》詭其辭以予紀(jì)季。所以詭之不同,其實(shí)一也。難者曰:有國家者,人欲立之,固盡不聽,國滅君死之正也,何賢乎紀(jì)侯?曰:齊將復(fù)讎,紀(jì)侯自知力不加而志距之,故謂其弟曰:我宗廟之主不可以不死也,汝以酅往服罪于齊,請以立五廟,使我先君歲時有所依歸。率一國之眾,以衛(wèi)九世之主。襄公逐之不去,求之弗予,上下同心而俱死之,故為之大去。《春秋》賢死義,且得眾心也,故為諱滅。以為之諱,見其賢之也。以其賢之也,見其中仁義也。(《玉英》)

         

        春秋貫類而推補(bǔ)。董子曰:今夫天子逾年即位,諸侯于封內(nèi)三年稱子,皆不在經(jīng)也,而操之與在經(jīng)無以異。非無其辨也,有所見,而經(jīng)安受其贅也,故能以比貫類、以辨付贅者,大得之矣。(《玉杯》)康氏曰:《藝文志》譏后蒼以士禮推于天子,不知孔子改制舉其大綱,其余條目皆任弟子之推補(bǔ),故孔門后學(xué)皆有推補(bǔ)之權(quán),觀此可明。

         

        其六,曰法天。

         

        春秋重元始。董子曰:春秋何貴乎元而言之?元者,始也,言本正也。(《王道》)又曰:唯圣人能屬萬物于一,而系之元也。(《重政》)一即太一之天,無對,只有一沒有二。天為大氣舉之,氣化流行,而萬物生生,乃演化之宇宙觀。溯其太初之氣始,大始也,元也。《春秋緯》曰:太一含元,布精乃生陰陽。陰、陽是氣,一陰一陽是理,所謂“布精”是也。故“元”好比初生之種子,是合理氣言。種子要飽滿,方可苗秀,此董子所謂之“本正”??凳显唬阂自惶珮O生兩儀,孔子之道運(yùn)本于元,以統(tǒng)天地,故謂為萬物本,終始天地??鬃颖舅鶑膩硪园l(fā)育萬物,窮極混茫,如繁果之本于一核,萌芽未啟,如群雞之本于一卵,元黃已具,而核、卵之本尚有本焉,屬萬物而貫于一,合儲始而源其大,無臭無聲,至精至奧。董子曰:天地之氣合而為一,分為陰陽,判為四時,列為五行。(《五行相生》)孔子系萬物而統(tǒng)之元,以立其一;又散元以為天地、陰陽、五行與人,而后萬物生焉。此孔子大道之統(tǒng)也。

         

        人元在天前。董子曰:是以《春秋》變一謂之“元”,元猶原也,其義以隨天地終始也。故人唯有終始也而生,不必應(yīng)四時之變,故元者為萬物之本,而人之元在焉。安在乎?乃在乎天地之前。故人雖生天氣及奉天氣者,不得與天元本、天元命而共違其所為也。故春正月者,承天地之所為也,繼天之所為而終之也。其道相與共功持業(yè),安容言乃天地之元。天地之元奚為于此,惡施于人?大其貫承意之理矣。(《重政》)康氏曰:易曰先天而天不違人,安得先天,則易為讆說乎?豈知元為萬物之本,人與天同本,于元猶波濤與漚同起于海,人與天實(shí)同起也。然天地自元而分別為有形象之物矣。人之性命雖變化于天道,實(shí)不知幾經(jīng)百千萬變化而來,其神氣之本,由于元。溯其未分,則在天地之前矣。人之所以最貴而先天者,在參天地為十端,在此也。(《董氏春秋學(xué)》)

         

        人居天地,猶魚在水中。董子曰:天地之間,有陰陽之氣,常漸人者,若水常漸魚也。又曰:是天地之間,若虛而實(shí),人常漸是澹澹之中,而以治亂之氣,與之流通相殽也。故人氣調(diào)和,而天地化美。治亂之氣,邪正之風(fēng),是殽天地之化者也。故曰:人之居天地之間,其猶魚之離水。(《天地陰陽》)故天是父宇宙,人是子宇宙。董子曰:為人者天也,人本于天,天亦人之曾祖父也。此人之所以上類天也。人之形體,化天數(shù)而成;人之血?dú)?,化天志而仁;人之德行,化天理而義。人之好惡,化天之暖清;人之喜怒,化天之寒暑;人之受命,化天之四時。人生有喜怒哀樂之答,春秋冬夏之類也。喜,春之答也;怒,秋之答也;樂,夏之答也;哀,冬之答也。天之副在乎人。人之情性有由天者矣,故曰受,由天之號也。為人主也,道莫明省身之天,如天出之也。使其出也,答天之出四時而必忠其受也,則堯、舜之治無以加。是可生可殺,而不可使為亂。故曰非道不行,非法不言,此之謂也。(《為人者天》)人類化于天,人性生于天,故人道即法天道。天人分合,本原貫通。

         

        人副天繼天。董子曰:天德施,地德化,人德義。天氣上,地氣下,人氣在其間。春生夏長,百物以興;秋殺冬收,百物以藏。故莫精于氣,莫富于地,莫神于天。天地之精所以生物者,莫貴于人。人受命乎天也,故超然有以倚。物疢疾莫能為仁義,唯人獨(dú)能為仁義;物疢疾莫能偶天地,唯人獨(dú)能偶天地。人有三百六十節(jié),偶天之?dāng)?shù)也;形體骨肉,偶地之厚也。上有耳目聰明,日月之象也;體有空竅理脈,川谷之象也;心有哀樂喜怒,神氣之類也。觀人之體,一何高物之甚,而類于天也!物旁折取天之陰陽以生活耳,而人乃爛然有其文理。是故凡物之形,莫不伏從旁折而行,人獨(dú)題直立端尚,正正當(dāng)之。是故所取天地少者,旁折之;所取天地多者,正當(dāng)之。此見人之絕于物而參天地。(《人副天數(shù)》)天、地、陰、陽、木、火、土、金、水,九,與人而十者,天之?dāng)?shù)畢也。故數(shù)者至十而止,書者以十為終,皆取之此。圣人何其貴者?起于天至于人而畢。畢之外謂之物,物者投所貴之端,而不在其中。以此見人之超然萬物之上,而最為天下貴也。人,下長萬物、上參天地,故其治亂之政,動靜順逆之氣,乃損益陰陽之化,而搖蕩四海之內(nèi)。物之難知者若神,不可謂不然也。今投地死傷而不騰相助,投淖相動而近,投水相動而逾遠(yuǎn)。由此觀之,夫物逾淖而逾易變動搖蕩也。今氣化之淖,非直水也。而人主以眾動之無已時,是故常以治亂之氣,與天地之化相殽而不治也。世治而民和,志平而氣正,則天地之化精,而萬物之美起。世亂而民乖,志僻而氣逆,則天地之化傷,災(zāi)害起。是故治世之德,潤草木,澤流四海,功過神明。亂世之所起亦博。若是,皆因天地之化,以成敗物,乘陰陽之資,以任其所為,故為惡愆,人力而功傷,名自過也。(《天地陰陽》)是故天長之而人傷之者,其長損。天短之而人養(yǎng)之者,其短益。夫損益者皆人,人其天之繼歟?出其質(zhì)而人弗繼,豈獨(dú)立哉!(《循天之道》)故康氏曰:鴻濛開辟之始,鳥獸榛狉,山河莽莽,圣人作而后田野、道路、舟車、都邑、宮室、康物、采章、禮樂出,作成器以為天下利,垂教義以為萬世法,所謂繼天也。繼者,天所斷而續(xù)之,天所缺而補(bǔ)之,裁成輔相之極則也。

         

        人始生,有天命。董子曰:人于天也以道受命,其于人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絕之,不若于言者人絕之。故有大罪,不奉其天命者,皆棄其天倫。又曰:天子受命于天,諸侯受命于天子,子受命于父,臣妾受命于君,妻受命于夫。諸所受命者,其尊皆天也,雖謂受命于天亦可。天子不能奉天之命,則廢而稱公,王者之后是也。公侯不能奉天子之命,則名絕而不得就位,衛(wèi)侯朔是也。子不奉父命,則有伯討之罪,衛(wèi)世子蒯聵是也。臣不奉君命,雖善以叛,言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是也。妾不奉君之命,則媵女先至者是也。妻不奉夫之命,則絕夫不言及是也。曰:不奉順于天者,其罪如此。(《順命》)《傳》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一國則受命于君。君命順,則民有順命。君命逆,則民有逆命。故曰:一人有慶,萬民賴之。此之謂也。(《為人者天》)是故人之受命天之尊,父兄子弟之親,有忠信慈惠之心,有禮義廉讓之行,有是非順逆之治。文理燦然而厚,知廣大有而博,惟人道可以參天。(《王道通》)今善善惡惡、好榮憎辱,非人能自生,此天施之在人者也。君子以天施之在人者聽之,則丑父弗忠也。天施之在人者,使人有廉恥,而不生于大辱。(《竹林》)

         

        因天地之性情而王化。董子曰:因天地之性情,孔竅之所利。(《保位權(quán)》)圣人之為道,亦但因民性之所利而利導(dǎo)之。故曰:是以必明其統(tǒng)于施之宜,故知其氣矣,然后能食其志也。知其聲矣,而后能扶其精也。知其行矣,而后能遂其形也。知其物矣,然后能別其情也。故唱而民和之,動而民隨之,是知引其天性所好,而壓其情之所憎者也。如是,則言雖約,說必布矣。事雖小,功必大矣。聲響盛化運(yùn)于物,散入于理,德在天地,神明休集,并行而不竭,盈于四海而頌聲詠?!稌吩唬喊艘艨酥C,無相奪倫,神人以和。乃是謂也。故明于情性乃可與論為政,不然,雖勞無功。夙夜無寤,思慮倦心,猶不能睹。(《正貫》)凡道民者,因人情所必趨,物性所不能遁者,其道必行。故曰:天下者無患,然后性可喜。性可善,然后清廉之化流。清廉之化流,然后王道舉,禮樂興,其心在此矣。(《盟會要》)此所謂性,氣質(zhì)之性也。董子曰:人受命于天,有善善惡惡之性,可養(yǎng)而不可改,可豫而不可去,若形體之可肥臞,而不可得革也。(《玉杯》)康氏曰:董子發(fā)此,是性善之說,孔門固有之。蓋既以為人副天數(shù),自貴于物,則不能不以性為善矣。但所異者,此善即孟子所謂“善端”,荀子所謂“質(zhì)樸”,其加之綱紀(jì)、禮文,所謂圣人之善,乃所謂教以繼之、成之也。董子曰:吾以心之名,得人之誠。人之誠有貪有仁,仁貪之氣,兩在于身。身之名取諸天,天兩有陰陽之施,身亦兩有貪仁之性。天有陰陽禁,身有情欲栣,與天道一也。故性比于禾,善比于米。米出禾中,而禾未可全為米也;善出性中,而性未可全為善也。善與米,人之所繼天而成于外,非在天所為之內(nèi)也。天之所為,有所至而止。止之內(nèi),謂之天性;止之外,謂之人事。事在性外,而性不得不成德。故系辭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性有似目。目臥幽而瞑,待覺而后見。當(dāng)其未覺,可謂有質(zhì),而不可謂見。今萬民之性有其質(zhì),而未能覺。譬如瞑者待覺,教之然后善。當(dāng)其未覺,可謂有質(zhì),而不可謂善。天地之所生,謂之性情。性情相與為一瞑。情亦性也。身之有性情也,若天之有陰陽也。言人之質(zhì)而無其情,猶言天之陽而無其陰也。性待教而為善,此之謂真天。天生民性,有善質(zhì)而未能善;于是為之立王以善之,此天意也。民受未能善之性于天,而退受成性之教于王。王承天意,以成民之性為任者也。今按其真質(zhì),而謂民性已善者,是失天意而去王任也。萬民之性茍已善,則王者受命尚何任也?其設(shè)名不正,故棄重任而違大命,非法言也。春秋之辭,內(nèi)事之待外者,從外言之。今萬民之性,待外教然后能善,善當(dāng)與教,不當(dāng)與性。與性,則多累而不精,自成功而無圣賢,此世長者之所誤出也。非《春秋》為辭之術(shù)也。(《深察名號》)善如米,性如禾。禾雖出米,而禾未可謂米也。性雖出善,而性未可謂善也。米與善,人之繼天而成于外也,非在天所為之內(nèi)也。天所為,有所至而止。止之內(nèi)謂之天,止之外謂之王教。王教在性外,而性不得不遂。故曰:性有善質(zhì),而未能為善也。豈敢美辭?其實(shí)然也。天之所為,止于繭麻與禾。以麻為布,以繭為絲,以米為飯,以性為善,此皆圣人所繼天而進(jìn)也,非情性質(zhì)樸之能至也。故曰:性者,天質(zhì)之樸也。善者,王教之化也。無其質(zhì),則王教不能化;無其王教,則質(zhì)樸不能善。質(zhì)而不以善性,其名不正,故不受也。(《實(shí)性》)又曰:天下者無患,然后性可善。性可善,然后清廉之化流。《盟會要》

         

        天者,百神之大君。董子曰:天者百神之君也,王者之所最尊也,以最尊天之故,故易始?xì)q更紀(jì),即以其初郊。郊必以正月上辛者,言以所最尊,首一歲之事。每更紀(jì)者以郊,郊祭首之,先貴之義,尊天之道也。(《郊義》)天之道,終而復(fù)始。(《陰陽終始》)天高其位而下其施,藏其形而見其光。高其位所以為尊也,下其施所以為仁也,藏其形所以為神,見其光所以為明。故位尊而施仁,藏神而見光者,天之行也。(《離合根》)天之道,有序而時,有度而節(jié),變而有常,反而有相奉,微而至遠(yuǎn),踔而致精,一而少積蓄,廣而容,虛而盈。(《天容》)是故明陽陰入出實(shí)虛之處,所以觀天之志。辨五行之本末順逆,小大廣狹,所以觀天道也。天志仁,其道也義。為人主者,予奪生殺,各當(dāng)其義,若四時;列官置束,必以其能,若五行;好仁惡戾,任德遠(yuǎn)刑,若陰陽。此之謂能配天。天者其道長萬物,而王者長人。人主之大,天地之參也。(《天地陰陽》)生育養(yǎng)長,成面更生,終而復(fù)始,其事所以利活民者無已。天雖不言,其欲贈足之意可見也。古之圣人,見天意之厚于人也,故南面而君天下,必以兼利之。(《諸侯》)圣人視天面行。是故其禁而審好、惡、喜、怒之處也,欲合諸天之其時,不出暖、清、寒、暑也。其告之以政令而化風(fēng)之清微也,欲合諸天之顛倒其一而以成歲也。其羞淺未華虛而貴教厚忠信也,欲合諸天之默然不言而功德積成也,其不阿黨偏私而美泛愛兼利也,欲合諸天之所以成物者少霜而多露也。其內(nèi)自省以是而外顯,不可以不時,人主有喜怒,不可以不時??梢酁闀r,時亦為義,喜怒以內(nèi)合,其理一也。故義不義者,時之合類也,而喜怒乃寒暑之別氣也。(《天容》)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其祭社稷、宗廟、山川、鬼神,不以其道,無災(zāi)無害。至于祭天不享,其卜不從,使其??趥?,鼷鼠食其角?;蜓允撑#蜓允扯?,或食而生,或不食而自死,或改卜而牛死,或卜而食其角。過有深淺薄厚,而災(zāi)有簡甚,不可不察也。猶郊之變,因其災(zāi)而之變,應(yīng)而無為也。見百事之變之所不知而自然者,勝言與?以此見其可畏。專誅絕者其唯天乎?臣弒君,子弒父,三十有余,諸其賤者則損。以此觀之。可畏者其唯天命、大人乎?亡國五十有余,皆不事畏者也。況不畏大人,大人專誅之。君之滅者,何日之有哉?魯宣違圣人之言,變古易常,而災(zāi)立至。圣人之言可不慎?此三畏者,異指而同致,故圣人同之,俱言其可畏也。(《順命》)是故天之所加,雖為災(zāi)害,猶承而大之,其欽無窮,震夷伯之廟是也。天無錯舛之災(zāi),地有震動之異。(《奉本》)省天譴而畏天威,內(nèi)動于心志,外見于事情,修身審己,明善心以反道者也。(《二雞》)受命之君,天意之所予也,故號為天子者,宜事天如父,事天以孝道也。(《深察名號》)天地神明之心,與人事成敗之真,固莫之能見也,唯圣人能見之。圣人者,見人之所不見者也,故圣人之言亦可畏也。奈何如廢郊禮?郊禮者,人所最甚重也,廢圣人所最甚重,而吉兇利害在于冥冥不可得見之中。雖已多受其病,何從知之,故曰:問圣人者,問其所為而無問其所以為也。問其所以為,終弗能見,不如勿問。問為而為之,所以為而勿為,是與圣人同實(shí)也,何過之有?《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舊章者,先圣人之故文章也。率由,各有修從之也。此言先圣人之故文章者,雖不能深見而詳知其則,猶不知其美譽(yù)之功矣。今郊事天之義,此圣人故。故古之圣王,文章之最重者也。前世王莫不從重,栗精奉之,以事上天。至于秦而獨(dú)闕然廢之,一何其不率由舊章之大甚也。天者,百神之大君也。事天不備,雖百神猶無益也。(《郊語》)

         

        其七,曰成人。

         

        春秋疾不仁。董子曰:孔子明得失,見成敗,疾時世之不仁。(《俞序》)人之受命于天也,取仁于天而仁也,是故人之受命天之尊,父兄子弟之親,有忠信慈惠之心,有禮義廉讓之行,有是非順逆之治。文理燦然而厚,知廣大有而博,惟人道可以參天。(《王道通》)故曰:在天曰五行,在地曰五勢,在人曰五常。一言之曰仁,分言之則仁、義、禮、智、信是也。董子曰:何謂仁?仁者,惻怛愛人,謹(jǐn)翕不爭,好惡敦倫,無傷惡之心,無隱忌之志,無嫉妒之氣,無感愁之欲,無險(xiǎn)诐之事,無辟違之行。故其心舒,其志平,其氣和,其欲節(jié),其事易,其行道,故能平易和理而無事也。如此者,謂之仁。(《必仁且智》)仁人者,正其道不謀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致無為而習(xí)俗大化,可謂仁圣矣,三王是也。(《對膠西王》)春秋之所治,人與我也,所以治人與我者,仁與義也。以仁安人,以義正我,故仁之為言人也,義之為言我也,言名以別矣。仁之于人,義之于我者,不可不察也。眾人不察,乃反以自裕、而以義設(shè)人。詭其處而逆其理,鮮不亂矣。是故人葵欲亂,而大抵常亂。凡以暗于人我之分,而不省仁義之所在也。是故《春秋》為仁義法。仁之法,在愛人,不在愛我。義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我不自正,雖能正人,弗與為義。人不被其愛,雖厚自愛,不予為仁。(《仁義法》)天之生人也,使之生義與利。利以養(yǎng)其體,義以養(yǎng)其心。心不得義不能樂,體不得利不能安。義者心之養(yǎng)也,利者體之養(yǎng)也。體莫貴于心,故養(yǎng)莫重于義。義之養(yǎng)生人大于利矣,何以知之?今人有大義而甚無利,雖貧與賤尚榮其行,以自好而樂生。原憲、曾、閔之屬是也。人甚有利而大無義,雖甚富則羞辱大惡。惡深,禍患重,非立死其罪者,即旋傷殃憂爾,莫能以樂生而終其身,刑戮天折之民是也。夫人有義者,雖貧能自樂也。而大無義者,雖富莫能自存。吾以此實(shí)義之養(yǎng)生人,大于利而厚于財(cái)也。(《身之養(yǎng)》)凡人之性莫不善義,然而不能義者,利敗之也。故君子終日言不及利,欲以勿言愧之而已,愧之以塞其源也。(《玉英》)君子篤于禮,薄于利,要其人,不要其土,告從不赦不祥。(《王道》)禮者,庶于仁、文,質(zhì)面成體者也。今使人相食,大失其仁,安著其禮?方救其質(zhì),奚恤其文?故曰當(dāng)仁不讓,此之謂也。(《竹林》)今讓者,《春秋》之所貴。雖然,見人相食,驚人相爨,救之忘其讓,君子之道有貴于讓者也。(《竹林》)禮,文,讓,皆以仁為體,故孔子本仁。董子曰:莫近于仁,莫急于智。不仁而有勇力財(cái)能,則狂而操利兵也;不智而辨慧獧給,則迷而乘良馬也。故不仁不智而有材能,將以其材能以輔其邪狂之心,而贊其僻違之行,適足以大其非而甚其惡耳。其強(qiáng)足以覆過,其御足以犯詐,其慧足以惑愚,其辨足以飾非,其堅(jiān)足以斷辟,其嚴(yán)足其拒諫。此非無材能也,其施之不當(dāng)、而處之不義也。有否心者,不可借便勢;其質(zhì)愚者,不與利器。論之所謂不知人也者,恐不知別此等也。仁而不知,則愛而不別也;知而不仁,則知而不為也。故仁者所以愛人類也,智者所以除其害也。(《必仁且智》)知者見禍福遠(yuǎn),其知利害蚤:物動而知其化,事興而知其歸,見始而知其終。言之無敢,立之而不可廢,取之而不可舍,前后不相悖,終始有類,思之而有復(fù),及之而不可厭。其言寡而足,約而喻,簡而達(dá),省而具,少而不可益,多而不可損。其動中倫,其言當(dāng)務(wù)。如是者謂之知。(《必仁且智》)《春秋》尊禮而重信,信重于地,禮尊于身。(《楚莊王》)春秋之義,貴信而賤詐。詐人而勝之,雖有功,君子弗為也。是以仲尼之門,五尺之童子,言羞稱五伯,為其詐以成功,茍為而已矣。(《對膠西王》)故世子曰:功及子孫,光輝百世,圣王之道,莫美于恕。(《俞序》)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已欲立,而立人。推心加彼,理明道順,終身正行。故曰:正也者,正于天之為人性命也,天之為人性命,使行仁義而羞可恥,非若鳥獸然,茍為生茍為利而已。(《竹林》)正者正也,統(tǒng)致其氣,萬物皆應(yīng)。而正統(tǒng)正,其余皆正。凡歲之要,在正月也。法正之道,正本而末應(yīng),正內(nèi)而外應(yīng),動作舉錯,靡不變化隨從,可謂法正也。(《三代改制》)

         

        春秋貴中和。董子曰:循天之道,以養(yǎng)其身,謂之道也。天有兩和,以成二中,歲立其中,用之無窮。是北方之中用合陰,而物始動于下;南方之中用合陽,而養(yǎng)始美于上。其動于下者,不得東方之和不能生,中春是也;其養(yǎng)于上者,不得西方之和不能成,中秋是也。然則天地之美惡,在兩和之處,二中之所來歸而遂其為也。是故和東方生而西方成,東方和生北方之所起前,而西方和成南方之所養(yǎng)長。起之不至于和之所不能生,養(yǎng)長之不至于和之所不能成。成于和,生必和也。始于中,止必中也。中者,天下之終始也。而和者,天地之所生成也。夫德莫大于和,而道莫正于中。中者,天地之美達(dá)理也,圣人之所保守也?!对姟吩疲翰粍偛蝗幔颊?yōu)優(yōu)。此非中和之謂歟?是故能以中和理天下者,其德大盛。能以中和養(yǎng)其身者,其壽極命。(《循天之道》)康氏曰:《詩》中和且平,《樂》貴中聲,貴克諧,《易》以二五、中爻為貴,以相和應(yīng)為亨,天產(chǎn)作中,地產(chǎn)作和,《禮》之用和為貴,其節(jié)文皆要于中。《中庸》所謂“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和也者,天下之達(dá)道”也。取春秋而不取冬夏者,為中和也。此孔子大道之本,養(yǎng)身、參天,皆在此矣。故董子曰:純?nèi)蚀敬猓兄F也,擇于身者盡為德音,發(fā)于事者盡為潤澤。積美陽芬香,以通之天,暢亦取百香之心。(《執(zhí)贄》)“德者”?!皾櫇伞?、“美陽芬香”,盛德也。上通天,暢中和之極,其與畸行異矣。又曰:玉至清而不蔽其惡,內(nèi)有瑕穢,必見之于外,故君子不隱其短。不知則問,不能則學(xué),取之玉也。君子比之玉,玉潤而不污,是仁而至清潔也。廉而不殺,是義而不害也。堅(jiān)而不〔豎〕,過而不濡。視之如庸,展之如石,狀如石,搔而不可從繞,潔白如素,而不受污。(《執(zhí)贄》)外物之動性,若神之不守也,積習(xí)漸靡,物之微者也,其入人不知,習(xí)忘乃為,常然若性,不可不察也。純知輕思則慮達(dá),節(jié)欲順行則倫得,以諫爭僴靜為宅,以禮義為道則文德。是故至誠遺物而不與變,躬寬無爭而不以與俗推,眾強(qiáng)弗能人。蜩蛻濁穢之中,含得命施之理,與萬物遷徙而不自失者,圣人之心也。(《天道施》)康氏曰:《孟子》物交物、則引之?!稑酚洝肺镏腥藷o窮,人之好惡無節(jié)。則是物至而人化物。《荀子》道之以理,養(yǎng)之以清。物莫之傾,則足以定是非,決嫌疑。小物引之則其正、外易其心,內(nèi)傾不足,以決庶理。凡觀物有疑,中心不定,則外物不清。吾慮不清,則未可定然否。志輕理而不重物者,無之有也。外重物而不內(nèi)憂者,無之有也。以己為物役,重己役物。外物動,神漸靡入人,習(xí)忘為性,浸漬至微,純知節(jié)欲,則純想即飛,生于天上也。遺物不與變,與物遷徒而不自知,蜩蛻濁穢,則出泥不染,入水不湍,入火不熱,鐵輪雖旋,圓明自在,天道之極也。董子曰:道,王道也。王者,人之始也。王正,則元?dú)夂晚?,風(fēng)雨時,景星見,黃龍下。王不正,則上變天,賊氣并見。(《王道》)古之造文者,三畫而連其中謂之王。三畫者,天、地與人也。而連其中者,通其道也。取天、地與人之中,以為貫而參通之,非王者孰能當(dāng)是。(《王道通》)故圣王在上位,天覆地載,風(fēng)令雨施。雨施者,布德均也:風(fēng)令者,言令直也?!对姟吩疲翰蛔R不知,順帝之則。言弗能知識,而效天之所為云爾。禹水湯旱,非常經(jīng)也,適遭世氣之變,而陰陽失平。堯視民如子,民視堯如父?!渡袝吩欢邪溯d,放勛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四海之內(nèi),閼密八音三年。三年陽氣厭于陰,陰氣大興,此禹所以有水名也。桀天下之殘賊也,湯天下之盛德也。天下除殘賊而得盛德,大善者再,是重陽也,故湯有早之名。皆適遭之變,非禹、湯之過。毋以適遭之變疑平生之常,則所守不失,則正道益明。(《煖燠孰多》

         

        春秋著經(jīng)權(quán)。董子曰:是故天之道,有倫,有經(jīng),有權(quán)。(《陰陽終始》)夫權(quán)雖反經(jīng),亦必在可以然之域。不在可以然之域,故雖死亡,終弗為也,公子目夷是也。故諸侯父子兄弟不宜立而立者,《春秋》視其國與宜立之君無以異也,此皆在可以然之域也。至于鄫取乎莒以之為同居,目日莒人滅鄫,此不在可以然之域也。故諸侯在不可以然之域者,謂之大德,大德無逾閑者謂正經(jīng)。諸侯在可以然之域者,謂之小德,小德出人可也。權(quán)譎也,尚歸之以奉巨經(jīng)耳。故《春秋》之道,博而要,詳而反,一也。公子目夷復(fù)其君終不與國,祭仲已與后改之,晉萄息死而不聽,衛(wèi)曼姑拒而弗內(nèi),此四臣者,事異面同心,其義一也。目夷之弗與重宗廟,祭仲與之亦重宗廟,荀息死之貴先君之命,曼姑拒之亦貴先君之命也。事雖相反,所為同俱為重宗廟、貴先君之命耳。(《玉英》)明所從生不可為源,善所從出不可為端,量勢立權(quán)因事制義,故圣人之為天下興利也,其猶春氣之生草也,各因其生小大而量其多少。其為天下除害也,若川瀆之寫于海也,各順其勢傾側(cè)而制于南北。故異孔而同歸,殊施而鈞德,其趣于興利除害,一也。(《考功名》)人有五常,天有五行,地有五勢。孔子創(chuàng)制,皆本權(quán)與勢也。明善至美,不本為制,以權(quán)與勢者法天也,氣也。圣人受形于氣,受理于天,斟之、酌之,因其大小、多少以為宜。故康氏曰:勢生道,道生理,理生禮。勢者,道之父,而禮之曾祖也。

         

        春秋正綱統(tǒng)。董子曰:是故仁義制度之?dāng)?shù),盡取之天。天為君而覆露之,地為臣而持載之。陽為夫而生之,陰為婦而助之。春為父而生之,夏為子而養(yǎng)之。秋為死而棺之,冬為痛而喪之。王道之三綱,可求于天。(《基義》)天出至明,眾知類也,其伏無不炤也。地出至晦,星日為明不敢暗。君臣、父子、夫婦之道取之,此大禮之終也。(《觀德》)陰道無所獨(dú)行,其始也,不得專起;其終也,不得分功,有所兼之義。是故臣兼功于君,子兼功于父,妻兼動于夫,陰兼功于陽,地兼功干天(《基義》)所尊皆天,亦統(tǒng)于天也。董子曰:天之所棄,天下弗佑,桀、紂是也。天子之所誅絕,臣子弗得立,蔡世子、逄丑父是也。王父父所絕,子孫不得屬,魯莊公之不得念母,衛(wèi)輒之辭父命是也。故受命面海內(nèi)順之。(《觀德》)故有大罪,不奉其天命者,皆棄其天倫。人于天也,以道受命;其于人,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絕之;不若于言者,人絕之。臣子大受命于君,辭而出疆,唯有社稷、國家之危,猶得發(fā)辭而專安之盟是也。天子受命于天,諸侯受命于天子,子受命于父,臣妾受命于君,妻受命于夫。諸所受命者,其尊皆天也,雖謂受命于天亦可。天子不能奉天之命,則廢而稱公,王者之后是也。公侯不能奉天子之命,則名絕而不得就位,衛(wèi)侯朔是也。子不奉父命,則有伯討之罪,衛(wèi)世子蒯瞆是也。臣不奉君父,雖善,以叛言,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是也。妾不奉君之命,則媵女先至者是也。妻不奉夫之命,則絕夫不言及是也。曰不奉順于天者,其非如此。(《順命》)

         

        父子之道,類之屬也。董子曰:是故父之所生,其子長之。父之所長,其子養(yǎng)之。父之所養(yǎng),其子成之。諸父所為,其子皆奉承而續(xù)行之,不敢不致如父之意,盡為人之道也。故五行者,五行也。由此觀之。父授之,子要之,乃天之道也。(《五行對》)《孝經(jīng)》之語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天與父,同禮也。(《堯舜湯武》)是故木受水而火受木,土受火,金受土,水受金也。諸授之者皆其父也,受之者皆其子也。常因其父以使其子,天之道也。是故木已生而火養(yǎng)之,金已死而木藏之。火樂木而養(yǎng)以陽,水克金而喪以陰。土之事天竭其忠。故五行者,乃孝子忠臣之行也。五行之為言也,猶五行歟?是故以得辭也,圣人知之。故多其愛而少嚴(yán),厚養(yǎng)生而謹(jǐn)送終,就天之制也。以子而迎成養(yǎng),如火之樂木也。喪父,如水之克金也。事君,若土之敬天也??芍^有行人矣。(《五行之義》)是故雖有至賢,能為君親含容其惡,不能為君親令無惡。《書》曰:厥辟不辟,去厥祗。事親亦然,皆忠孝之極也。非至賢,安能如是?父不父則子不子,君不君則臣不臣耳。文公不能服喪,不時奉祭,不以三年,又以喪取,取于大夫以卑宗廟,亂其群祖以逆先公。(《玉杯》)父子之道不昌也。

         

        夫婦之道,生產(chǎn)之屬也。董子曰:是故古之人霜降而迎女,冰泮而殺內(nèi)。與陰俱近,與陽遠(yuǎn)也。天地之氣,不致盛滿,不交陰陽。是故君子甚愛氣而游于房,以體天也。氣不傷于以盛通,而傷于不時、天并。不與陰陽俱往來,謂之不時。恣其欲而不顧天數(shù),謂之天并。君子治身,不敢違天。是故新牡十日而一游于房,中年者倍新牡,始衰者倍中年,中衰者倍始衰,大衰者以月當(dāng)新牡之日,而上與天地同節(jié)矣。(《循天之道》)陽氣起于北方,至南方而盛,盛極而合乎陰。陰氣起乎中夏,至中冬而盛,盛極而合乎陽。不盛不合,是故十月而一俱盛,終歲而乃再合。天地久節(jié),以此為常,是故先法之內(nèi)矣。養(yǎng)身以全,使男子不堅(jiān)牡不家室,陰不極盛不相接。是故身精明,難衰而堅(jiān)固,壽考無忒。此天地之道也。天地先盛牡而后施精,故其精固。地氣盛北面后化,故其化良。(《循天之道》)推陰陽中和之理,以定生產(chǎn)之道,造端夫婦,語小無不破也。生產(chǎn)有二:人之生產(chǎn),物之生產(chǎn)。今世物之生產(chǎn)雖脫離夫婦,其和合之道則仍一如也。

         

        君臣之道,王化之屬也。董子曰:是故善為師者,既美其通,有慎其行,齊時早晚,任多少,適疾徐,造而勿趨,稽而勿苦,省其所為,而成其所湛,故力不勞而身大成。此之謂圣化,吾取之。(《玉杯》)生育養(yǎng)長,成而更生,終而復(fù)始,其事所以利活民者無已。天雖不言,其欲贍足之意可見也。古之圣人,見天意之厚于人也,故南面而君天下,必以兼利之。(《諸侯》)深察君號之大意,其中亦有五科:元科、原科、權(quán)科、溫科、群科,合此五科以一言,謂之君。君者元也,君者原也,君者權(quán)也,君者溫也,君也群也。是故君意不比于元則動而失本,動而失本則所為不立,所為不立則不效于原,不效于原則自委舍,自委舍則化不行,用權(quán)于變則失中適之宜,失中適之宜則道不平、德不溫,道不平、德不溫則眾不親安,眾不親安則離散不群,離散不群則不全于君。(《深察名號》)故為人主者法天之行。是故內(nèi)深藏,所以為神;外博觀,所以為明也。任群賢,所以為受成。乃不自勞于事,所以為尊也。泛愛群生,不以喜怒賞罰,所以為仁也。故為人主者,以無為為道,以不私為寶。立無為之位而乘備具之官,足不自動而相者導(dǎo)進(jìn),口不自言而擯者贊辭,心不自慮而群臣效當(dāng),故莫見其為之而功成矣,此人主所以法天之行也。為人臣者法地之道,暴其形,出其情,以示人。高下、險(xiǎn)易、堅(jiān)更、剛?cè)?、肥臞、美惡,累可就財(cái)也。故其形宜不宜,可得而財(cái)也。為人臣者,比地貴信而悉見其情于主,主亦得而財(cái)之,故王道威而不失。為人臣常竭情悉力而見其短長,使主上得而器使之,而猶地之竭竟其情也,故其形宜可得而財(cái)也。(《離合根》)君臣之道,法于天地。凡孔子一切創(chuàng)法、立制之本,皆是。則是天道,非孔子道矣。

         

        春秋重君道。董子曰:君人者,國之元。發(fā)言動作萬物之樞機(jī),樞機(jī)之發(fā)榮辱之端也,失之豪厘駟不及追。故為人君者,謹(jǐn)本詳始,敬小慎微,志如死灰,形如委衣,安精養(yǎng)神,寂寞無為。體形無見影,掩聲無出響。虛心下士,觀來察往。謀于眾賢,考求眾人。得其心,遍見其情。(《立元神》)君人者,國之本也。夫?yàn)閲浠笥诔绫?,崇本則君化若神,不崇本則君無以兼人。無以兼人,雖峻刑重誅,而民不從。是所謂驅(qū)國而棄之者也,患孰甚焉。何謂本?曰:天、地、人,萬物之本也。天生之,地養(yǎng)之,人成之。天生之以孝悌,地養(yǎng)之以衣食,人成之以禮樂,三者相為手足,合以成禮,不可一無也。無孝悌則亡其所以生,無衣食則亡其所以養(yǎng),無禮樂則亡其所以成也。(《立元神》)且天之住民,非為王也,而天立王以為民也。故其德足以安樂民者,天予之:其惡足以賊害民者,天奪之?!对姟吩疲阂笫磕w敏,裸將于京,侯服于周,天命靡常。言天之無常予,無常奪也。(《堯舜湯武》)為人君者,其法取象于天也。故貴爵而臣國,所以為仁也。深居隱處,不見其體,所以為神也。任賢使能、觀聽四方,所以為明也。量能授官,賢愚有差,所以相承也。引賢自近,以備股肱,所以為剛也。考事實(shí)功,次序殿最,所以成世也。有功者進(jìn),無功者退,所以賞罰也。是故天執(zhí)其道為萬物主,君執(zhí)其常為一國主。天不可以不剛,主不可以不堅(jiān)。天不剛,則列星亂其行。主不堅(jiān),則邪臣亂其官。星亂,則亡其天。臣亂,則亡其君。故為天者務(wù)剛其氣,為君者務(wù)堅(jiān)其政。(《天地之行》)民無所好,君無以權(quán)也;民無所惡,君無以畏也。無以權(quán),無以畏,則君無以禁制也。無以禁制,則比肩齊勢而無以為貴矣。故圣人之治國也,因天地之性情,孔竅之所利,以立尊卑之制,以等貴賤之差。設(shè)官府爵祿,利五味,盛五色,調(diào)五音,以誘其耳目,自令清濁昭然殊體,榮辱踔然相駁,以感動其心,務(wù)致民令有所好。有所好,然后可得而勸也,故設(shè)賞以勸之。有所好,必有所惡,有所惡,然后可得而畏也,故設(shè)法以畏之。既有所勸,又有所畏,然后可得而制。制之者,制其所好,是以勸賞而不得多也。制其所惡,是以畏法而不得過也。所好多,則作福;所惡多,則作威。作威則君亡權(quán),天下相怨;作福則君亡德,天下相賊。故圣人之制民,使之有欲不得過節(jié),使之敦樸不得無欲。無欲有欲,各得以足,而君道得矣。(《保位權(quán)》)

         

        春秋重任賢。董子曰:以所任賢,謂之主尊國安;所任非其人,謂之主卑國危。萬世必然,無所疑也。其在《易》曰:鼎折足,覆公悚。夫鼎折足者,任非其人也;覆公諫者,國家傾也。是故任非其人而國家不傾者、自古至今未嘗聞也。故吾按《春秋》而觀成敗,乃切悁悁于前世之興亡也。任賢臣者,國家之興也。夫智不足以知賢,無可奈何矣。知之不能任,大者以死亡,小者以亂危,其若是何邪?以莊公不知季子賢邪,安知病將死,召而授以國政。以殤公為不知孔父賢邪,安知孔父死己必死,趨而救之。二主知皆足以知賢,而不決不能任。故魯莊以危,宋殤以弒。使莊公早用季子,而宋殤素任孔父,尚將興鄰國,豈直免弒哉?。ā毒A》)氣之清者為精,人之清者為賢。治身者以積精為寶,治國者以積賢為道。身以心為本,國以君為主。精積于其本,則血?dú)庀喑惺?。賢積于其主,則上下相制使。血?dú)庀喑惺埽瑒t形體無所苦。上下相制使,則百官各得其所。形體無所苦,然后身可得而安也。百官各得其所,然后國可得而守也。夫欲致精者,必虛靜其形。欲致賢者,必卑謙其身。形靜志虛者,精氣之所趣也;謙尊自卑者,仁賢之所事也。故治身者務(wù)執(zhí)虛靜以致精,治國者務(wù)盡卑謙以致賢。能致精,則合明而壽。能致賢,則德澤洽而國太平。(《通國身》)體國之道在于尊神。尊者,所以奉其政也;神者,所以就其化也。故不尊不畏,不神不化。夫欲為尊者在于任賢,欲為神者在于同心。賢者備股肱,則君尊嚴(yán)面國安。同心相承,則變化若神,莫見其所為,而功德成,是謂尊神也。(《立元神》)天積眾精以自剛,圣人積眾賢以自強(qiáng)。天序日月星辰以自光,圣人序爵祿以自明。天所以剛者,非一精之力。圣人所以強(qiáng)者,非一賢之德也。故天道務(wù)盛其精,圣人務(wù)眾其賢。盛其精而一其陽,眾其賢而同其心。一其陽然后可以致其神,同其心然后可以致其功。是以建制之術(shù),責(zé)得賢而同心。(《立元神》)親圣近賢若神明,皆聚于心也。(《天地之行》)董氏述孔子微言若此,從古治國皆在尊賢使能,未聞尊資使格也。

         

        春秋同民欲。董子曰:親近來遠(yuǎn),同民所欲。(《十指》)孟子樂以天下,憂以天下。樂、貨、勇、色、園、囿、池、沼、皆與民間、同民所歌,孔子之至義也。董子曰:孔子曰不患貧而患不均,故有所積重,則有所空虛矣。大富則驕,大貧則憂。憂則為盜,驕則為暴,此眾人之情也。圣者則于眾人之情,見亂之所從生。故其制人道而差上下也,使富者足以示貴而不至于驕,貧者足以養(yǎng)生而不至于憂。以此為度,而調(diào)均之,是以財(cái)不匱而上下相安,故易治也。今世棄其度制,而各從其欲。欲無所窮,而俗得自恣,其勢無極。大人病不足于上,而小民贏瘠于下,則富者愈貪利而不肯為義,貧者日犯禁而不可得止,是世之所以難治也??鬃釉痪硬槐M利以遺民,《詩》云彼有遺秉,此有不斂〔禾齊〕伊寡婦之利。故君子仕則不稼,田則不漁,食時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对姟吩唬翰奢撞煞?,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以此防民,民猶忘義而爭利,以亡其身。天不重與,有角不得有上齒。故已有大者,不得有小者,天數(shù)也。夫已有大者又兼小者,天不能足之,況人乎?故明圣者象天所為為制度,使諸有大奉祿亦皆不得兼小利與民爭利業(yè),乃天理也。(《度制》)康氏曰:大富則驕,大貧則憂,憂則為盜,驕則為暴,體民至精。此井田、采邑所由起也。董子曰:天之氣徐,乍寒乍暑。故寒不凍,暑不暍,以其有余徐來,不暴卒也?!兑住吩宦乃獔?jiān)冰,蓋言遜也。然則上堅(jiān)不逾等,果是天之所為,弗作而成也。人之所為,亦當(dāng)勿作而極也。凡有興者,稍稍上之以遜順往,使人心說而安之,無使人心恐而不安。故曰君子以人治人,慬而愿,此之謂也。圣人之道,同諸天地,蕩諸四海,變習(xí)易俗。(《基義》)康氏曰:變法欲遜順而說,勿強(qiáng)驟之。圣人之道為千萬世,不以期月。故王民皞?cè)?,遷善遠(yuǎn)罪,不知不識,順帝之則也。董子曰:一統(tǒng)乎天子,而加憂于天下之憂也,務(wù)除天下所患。(《符瑞》)蓋圣人者,貴除天下之患。貴除天下之患,故《春秋》重而書天下之患遍矣。以為本于見天下之所以致患,其意欲以除天下之患。何謂哉?天下者無患,然后性可善。性可善,然后清廉之化流。清廉之化流,然后王道舉,禮樂興。(《盟會要》)愛人之大者,莫大于思患而豫防之。蔡得意于吳,魯?shù)靡庥邶R,而《春秋》皆不告。故次以言怨人不可邇,敵國不可押,攘竊之國不可使久親,皆防患、為民除患之意也。(《俞序》)康氏曰:天下無利也,但有患而已。至于其極,患猶未盡。故竭圣人之聰明才力,以除民患而已。佛氏“三藏”但欲除煩臨,孔子“六經(jīng)”但以除民患。

         

        5)以行事加王心

         

        (待續(xù))

         

        責(zé)任編輯:近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