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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張新民】對文化核心價值的維護必須懷抱敬意與責任——從曲阜修造建耶教大教堂事件談起

        欄目:曲阜建耶教堂暨十學者《意見書》
        發(fā)布時間:2010-12-29 08:00:00
        標簽:
        張新民

        作者簡介:張新民,西歷一九五〇生,先世武進,祖籍滁州,現(xiàn)為貴州大學中國文化書院教授(二級)兼榮譽院長。兼職貴陽孔學堂學術(shù)委員會委員,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理事,尼山世界儒學中心學術(shù)委員會委員,中國明史學會王陽明研究會副會長。著有《存在與體悟》《儒學的返本與開新》《陽明精粹·哲思探微》《存在與體悟》《貴州地方志考稿》《貴州:學術(shù)思想世界重訪》《中華典籍與學術(shù)文化》等,主編《天柱文書》,整理古籍十余種。

         

        對文化核心價值的維護必須懷抱敬意與責任

        ——從曲阜修造建耶教大教堂事件談起

        作者:張新民

        來源:作者賜稿

        時間:西歷2010年12月29日





            在曲阜孔廟毗鄰地帶修建哥特式的耶教大教堂一事,已引起社會各界熱烈而廣泛的討論。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分析,我們都認為這并非一簡單的行政抉擇事件,而是極為重大的思想文化事件。從中正好可以思考如何尊重自己的民族文化價值,如何真正樹立自身文化的主體性和民族自信心,并以此為前提尊重其他民族的文化價值,承認其他文明體系生存發(fā)展的正當性和合法性?!凹河⒍⑷?,己欲達而達人”,如果自己都不能“立”,不能“達”,又如何能讓別人“立”,別人“達”?同樣的道理,民族是文化維系起來的社會共同體,國家是價值凝聚起來的歷史性存在,如果自己的文化價值都不能尊重,又如何能尊重別人的文化價值?


            一、信仰世界不可欺辱


            任何一個民族國家或地區(qū),都有其長期在歷史文化中逐漸積累并形成的值得珍惜的價值,都有代表民族集體共同價值的符號系統(tǒng)或建筑象征物,都有可供世世代代的個人或群體寄托生命情感或價值理想的神圣性場地,都能以此為憑借表達共同的忠貞和相互認同的超越性精神。一般說來,代表民族文化核心價值的象征物都必須具有歷史性、神圣性、莊嚴性和高貴性,往往能夠激起民眾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愛精神和自豪熱情,從而最大化地凝聚起社會生存和生活必不可少的情感或思想的資源,展示符合生命本質(zhì)的人生要求與文化理想。因此,如果我們要尊重或禮敬一國民族所創(chuàng)造的偉大文明,就必須尊重他們世世代代所珍愛的價值。而尊重或禮敬他們世世代代所珍愛的價值,又必須尊重或禮敬能夠代表該價值的符號象征物。反之,如果要傷害或踐踏一國民族的道德情感,就必須先傷害或踐踏能夠寄托其道德情感和文化理想的建筑象征物。而傷害或踐踏其建筑象征物,即意味著傷害或踐踏其所珍愛的價值。更嚴重的是,傷害或踐踏其所珍愛的價值,則意味著傷害或踐踏一個民族所創(chuàng)造的偉大文明。所以在國與國之間的交往活動中,我們常常看到,為了表示相互之間的誠意或尊重,往往會通過一定的莊嚴隆重的儀式活動,向?qū)Ψ揭呀?jīng)符號化的建筑象征物——如獻花圈、獻花籃、奏樂、鳴炮等——施禮致敬。施禮致敬的對象當然不僅僅是符號化的建筑象征物,更重要的是建筑象征物背后所蘊涵著的民族文化價值,尤其是通過價值凝聚起來的民族情感和文明成就。
            
            稍加回溯歷史,即不難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偉大文明的系統(tǒng)化符號象征都是值得敬畏和尊重的。譬如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納粹德國盡管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法國首都巴黎,無時無處不表現(xiàn)出征服者蠻橫的暴戾狂氣,但他們?nèi)匀徊桓逸p易毀壞羅浮宮一磚一瓦;即使希特勒想進羅浮宮欣賞藝術(shù)珍品,也不敢以征服者的姿態(tài)從正門大步踏入。人類最偉大的藝術(shù)珍品及其所凝聚起來的智慧、思想、價值與意義,尤其是透過精神象征匯集起來的情感世界和認同力量,迫使希特勒只能低頭側(cè)身,從小門暗道偷偷溜進。人類藝術(shù)價值的偉大,希特勒野心的渺小,歷史的敘述不必過多展開,孰重孰輕豈不昭然若揭?

            同樣地,美國攻打伊拉克,憑借高科技軍事手段,任何建筑物都可以成為他們的戰(zhàn)略獵取目標,但實際仍有他們從不敢也不能輕易進攻的信仰象征建筑物,亦即誰也不敢輕慢侮辱的伊斯蘭世界的祈禱場所清真寺。不敢動手的理由很簡單,一旦炸毀具有價值象征意義的清真寺,敵對的就不僅是伊拉克國家的權(quán)力意志與軍事武裝,而是整個伊斯蘭人民的意志力量和道德情感。伊拉克國家政權(quán)可以通過軍事打擊而摧毀,伊斯蘭人民的精神情感卻永遠不可能憑借武力而消解。伊斯蘭人民的集體道德情感來自他們世世代代共同珍愛和護守的價值,抽象的價值則以符號化的方式巧妙地匯合凝聚在具象的建筑象征物——清真寺之上,代表了他們的信仰世界極其長久恒定的民族集體認同。清真寺一旦摧毀,結(jié)果便是不僅不能征服伊斯蘭世界,反而會激起他們更強烈的反抗。憤怒的烈火將會熊熊燃燒,民族認同情感將會迅速加強,抗議和反抗的力量將會持續(xù)升溫,美國將會陷入萬劫難拔的泥沼,所以不能不認真考慮必須付出的代價,從而審慎行事,絕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民族文化價值象征符號的神圣不可侵犯,再次由歷史給予了有力的證明??梢娮鹬亻L久內(nèi)涵在歷史文化中的值得珍愛的價值,乃是尊重一個民族或一個文明體系的首要前提。

            “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批判的武器可以摧毀一座現(xiàn)代文明城市,但卻無法撼動一個古老民族的文化信仰世界。

            
            二、“折衷夫子”的文化大義


            回頭反觀華夏民族,如果我們對數(shù)千年的文化傳統(tǒng)尚能同情地了解并致以溫情的敬意,即不難發(fā)現(xiàn),中國文化在長期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也形成了可供國人安身立命的一套價值系統(tǒng),積累了一套與該價值系統(tǒng)相應(yīng)的符號象征體系,不僅長期凝聚起千百萬人的精神情感,匯合為巨大的認同力量,而且也轉(zhuǎn)化為生生不已的力量資源,涵化出浩浩然可與日月同輝的民族精神。其中最突出、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軸心時代的孔子,數(shù)千年來始終深刻地影響著華夏民族的價值發(fā)展方向,實際已化身為國家民族道德與智慧的象征,成為人類不斷從自身傳統(tǒng)吸取資源的一大源頭活水。至于儒家思想(學派)發(fā)源地的曲阜孔廟,當然也就歷史性地成為華夏文明核心價值凝聚區(qū)的標志。盡管歷代皆有異端的言論或反對的聲音,但無可否認,孔子的人格精神及內(nèi)涵在其所刪述整理的《六經(jīng)》中的價值系統(tǒng),仍獲得了世世代代的中國人的認同,代表了一個民族最為引人注目的精神發(fā)展走向,反映了一個民族最能動人心智情感的魂魄氣韻。易言之,以孔圣或孔廟作為一個民族的精神價值象征符號,根本就與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的武斷強加無關(guān),也不是個人理性的主觀狂妄所能決定,而是千百年來歷史文化自然演進的必然歸宿,是自動自發(fā)的秩序逐漸積累的最終結(jié)果。它不僅歷史性地凝聚起一個偉大民族最深層、最自覺的精神認同,而且也長時間地濃縮了一個偉大文明最獨特、最華貴的風范氣韻,既向世人昭示了洋溢著道德與理想的超越精神,也逐步擴大并最終形成了最能代表亞洲價值的儒教文化圈。
            
            
            正是由于孔子及其所代表的儒家學派對中國文化的影響既深且久,曲阜三孔之地在中國士夫民眾心目中的地位甚高甚大,尤其孔子本人對歷史文化的影響實足與蘇格拉底、耶穌、釋迦牟尼媲美比肩,甚至可稱為世界一流思想家的首席代表性人物,所以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無論官方結(jié)構(gòu)或民間社會,都無不以至圣先師之禮尊之重之。盡管歷代帝王的褒獎尊崇,不能完全排除權(quán)力需要的因素,但最重要的原因仍為孔子自身的偉大——無論衡判智慧或品評德行,孔子都足與日月同輝。曲阜三孔之地之所以歷盡千年風吹雨打,迄今仍巍巍然完整聳立,成為世界建筑或文物古跡史上的一大奇跡,原因也與人們長期將其視為“圣地”不無關(guān)系。稍為熟悉歷史的人都知道,早在漢武帝時期,司馬遷就對孔子發(fā)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的贊嘆。他曾親自前往曲阜考察,“觀仲尼廟堂車服禮器,諸生以時習禮其家”,在世人心中大書深刻地寫下了“低回留之不能去”(《史記·孔子世家》)的永久性歷史佳話。晚近的徐復觀先生,自上世紀50年代以后,便長期滯居香港、臺灣等地,一生治學,凡“傳統(tǒng)文化中之丑惡者,抉而去之,唯恐不盡;傳統(tǒng)文化中之美善者,表而出之,亦懼有所夸飾”,可謂最具批判精神的儒家學者。但臨終時仍留下遺言,以為一生最大的憾事是:“漸悟孔孟思想為中華文化命脈,今以未能赴曲阜親謁孔陵為大恨也?!保ā缎鞆陀^先生年譜》,《徐復觀教授紀念文集》,臺灣時報文化出版公司1984年版,第566頁。)從司馬遷到徐復觀,我們正好可以從中窺知潛藏在歷史文化中的思想和精神的最深層的發(fā)展線索——對孔子所代表的文化精神的無限敬意,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生命感召力量,不斷令人奮起的價值情懷,化為生命大流的連續(xù)性歷史傳統(tǒng)。誠如司馬遷所說:“孔子布衣,傳以十四,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衷于夫子?!彼^“折衷于夫子”,換成今天的表述,亦可說孔子開辟了數(shù)千年華夏民族道德與理性的人文精神的發(fā)展方向,他的思想學說至少從西漢以來便始終都是人們重新思考人類重大問題及其解決方案不能繞過的出發(fā)點和參照系。
            

            三、文化豈能丟失主位性


            從司馬遷到徐復觀,其間自然是一個長時段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作為超越于政治結(jié)構(gòu)之上的文化體系的象征,孔子的核心權(quán)威地位始終難以動搖,否則就決然不能發(fā)揮凝聚人心秩序和文化秩序的作用,也談不上匯聚起一國民族集體認同的意義功能。唐人司馬貞特別指出,孔子之所以能列入《史記》“世家”,實際仍是司馬遷有意作出的一種價值秩序安排。理由是“孔子非有諸侯之位,而亦稱系(世)家者,以是圣人為教化之主,又代有圣哲,故稱系(世)家焉?!保ā妒酚洝た鬃邮兰摇贰八抉R貞索隱”)。從古人的觀照視域略加分析,值得禮敬的當然不僅是個體性的孔子,更重要的是以孔子思想為義理基礎(chǔ)的文明教化體系。這是因為人通過文明教化體系的啟迪熏染,才能從自身生命內(nèi)部涌出力量,獲得人之所以為人的存在價值,維護人之所以為人的人格尊嚴。因此,無論任何時候都有必要珍惜和固守文化理想,肩負起發(fā)揚光大并使其傳之久遠的責任,使一代又一代的后來者受惠獲益,真正做到“教化之盛,舄亦萬世”(王安石《臨川文集》卷七一《孔子世家議》)。更近一步說,孔子精神之所以具有超越性,主要的區(qū)別仍是諸侯“以有士而世其家”,僅僅只能代表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的短暫存在,孔子則是“有德者而家”(何良俊《四友齋雜說》卷一《史一》),恰好明白昭示了文化生命的長久廣大。所以作為和平中正廣大的文化精神的象征,歷史仍不能不選擇具有突出德行生命或人格形態(tài)特征的孔子為符號標志。而具有核心地緣形態(tài)特點的曲阜孔廟等建筑群落,自然也成為人們寄托精神信仰與價值情感的神圣場所。更直截地說,無論孔子或孔廟,都凝聚了世世代代華夏民族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精神情感,體現(xiàn)了文明體系必不可少的神圣價值,構(gòu)成了個人或群體應(yīng)有的自尊自重的莊嚴生活的象征。這是情感、價值、信仰、象征合為一體的精神世界,是千百年來歷史文化積淀、催生、演進、發(fā)展的靈性產(chǎn)物,與其他遍布于中華大地上的各種精神象征物長時間地共同配合,充分地發(fā)揮了滿足人們尋找歷史感、歸宿感、道德感、責任感的心理訴求的功能,不僅個人的理性不能隨意僭越和否定,甚至權(quán)力的強加也無法消滅或取代。
            
            當然,詆毀或責難孔子的聲音歷史上也不時泛起,嚴重者甚至匯為一時之潮流,影響一世之人心,改變一國之發(fā)展方向。但正如真理永遠是真理一樣,孔子之道也不因贊譽而廣大,不為毀損而渺小,孔子之道依然永遠是孔子之道,始終代表了自軸心時代以來便自動自發(fā)形成的社會秩序的精神凝聚力量。從長時段的視域看,任何詆毀孔子的潮流最終只能代表文化的歧出,只能提醒世人警惕歷史的盲動或暗流,既不能昭明中國文化的命脈正統(tǒng),也難以成為民族精神的指南主導。較早者如秦始皇燒毀《詩》、《書》,孔子之道幾乎墜地垂亡,然最終又趁時復興,長時期彌久彌新地成為中國文化的主流。較晚者如“五四”干將主張打倒孔家店,儒家文化幾近花果飄零,但如今又呈一陽來復之勢,表現(xiàn)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強勁堅韌。中國文化長期發(fā)展的歷史性主導力量,始終難以脫離孔子所倡導的和平中正和高明廣大的正途,形成了生生不已的集體性生命偉力,代表了民族文化茍日新又日新的生存發(fā)展智慧。誠如林伯桐所說:“圣人之德,如乾坤之容,日月之光”(《史記蠡測》),豈能因一時一地之或毀或譽,便消遁隱匿于天地之間,不再破除云遮霧障而重光乎?無論詆毀或打倒孔子,都不足以減損或增益其歷史地位和文化影響,最終則留下不懂得珍惜民族文化最可寶貴的價值的遺憾,即便不承擔無知之責,亦難逃愚昧之譏。歷史的終極審判,誰也無法僥幸逃過。
            
            中國文化當然也是包容性很強的偉大文化,歷史上從未發(fā)生過宗教戰(zhàn)爭,五大宗教長期和平相處,便是一大客觀明證。但包容是有原則的包容,不僅不能丟失主客之禮,更不允許主輔顛倒錯位。以中國文化固有的好客之禮看待其他異質(zhì)文化,一切平等對話與和平交流都在歡迎之列。多元化的文化生境不僅符合天道創(chuàng)化生育的本質(zhì),而且也為人類的生存發(fā)展所必需。但多元并非不分主次,亦非無分高下;如果文化無主客之別,價值無高低之判,又遑論什么“和而不同”,奢談什么“殊途同歸”?所以我們盡管歡迎外來宗教的平等對話,甚至鼓勵他們正常合理有利于文化健康發(fā)展的傳播——一個真正的基督徒或伊斯蘭教徒是值得尊重的,正如一個真正的儒教徒或佛教徒值得尊重一樣——但也認為任何交流傳播者都必須謹守客禮,不僅必須尊重吾國文明長期形成的禮儀習俗,而且更要禮敬吾國民族長期珍愛的價值,任何喧賓奪主的行為——如修建氣勢上壓倒孔廟,同時又頗具有異教象征意義的高大哥特式耶教教堂——都是對華夏民族文化的不尊重,不僅有可能傷害一個偉大民族特有的精神和情感,而且亦會褻瀆一個古老文明視為神圣的價值和禮俗,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集體性質(zhì)疑,討回一個國家和民族應(yīng)該享有的自尊自重的尊嚴和高貴。
            

            四、智者的關(guān)懷與悲傷
            
            
            百余年來,我們不是被動就是主動,總是將西方文化當作普遍性的文化,將西方的價值當作普遍性的價值。凡是普遍性或普世性的,當然就是應(yīng)該推行的,面對東西方文化輕重比例嚴重失衡的局面,民族文化的主體性逐漸自覺不自覺地遭到了“殖民化”。這早已成為不容爭辯的客觀事實,只是未必人人都有民族自尊心的覺醒或省悟而已。我們心甘情愿地接受西方文化反客為主的價值擴張,甚至不惜以對方的價值評判標準為判斷是非的依據(jù),動輒就反諷嘲弄自己固有的歷史文化,依據(jù)別人的模式檢討和匡正自己的文化理念和發(fā)展路徑,不僅誤將一切應(yīng)該由今人承擔的污垢臟水傾倒在古人身上,而且錯將別人的殖民謀略取用為自己的“思想啟蒙”資源。選擇文化圣地孔廟毗鄰之地,建筑高達四十余米的哥特式耶教教堂,竟然得到相關(guān)部門的坦然接受,表面看只是一孤立的建筑事件,實際則是一百多年不斷發(fā)生的“殖民化”事件的繼續(xù)。西方的手段不知不覺成了我們的目的——先驗的設(shè)定的目的。盡管我們不反對耶教修建教堂,只是認為他們應(yīng)選擇更適宜的地點;以客人的身份平等地交流與對話,才有利于不同宗教和文化之間和諧相處,有利于人類的持久和平。但透過這一事件仍不難發(fā)現(xiàn),與其說我們已經(jīng)“啟蒙”而現(xiàn)代化了,不如說我們已經(jīng)“啟蒙”而殖民化了。我們不僅墮落為完全的民族虛無主義,而且也淪陷為徹底的功利主義?,F(xiàn)在有必要反思和追問的是:如同國家有領(lǐng)海、領(lǐng)土、領(lǐng)空的主權(quán)一樣,我們是否也應(yīng)該有文化的主權(quán)、價值的主權(quán)?如果認定文化無主權(quán),價值無主權(quán),殖民化就是理所當然;反之,如果認為文化有主權(quán),價值有主權(quán),我們又應(yīng)該怎樣維護自己的主權(quán),合情合理地行使自己的主權(quán)。具體到耶教教堂的修建,我們是否可以依據(jù)文化主權(quán)的原則,要求對方另擇佳地修建,既避免傷害華夏民族情感的質(zhì)詰,也減少爭奪中國價值符號資源的嫌疑。以此類推,如果儒家文化要在耶教或伊斯蘭教文化圈修建孔廟,譬如在梵蒂岡、麥加或耶路撒冷高等圣地,豎起壓倒對方的巨大儒家價值象征符號,在別人的信仰核心區(qū)爭奪符號資源,即使對方慨然允許,儒家也決然不允許。因為這樣做既不符合儒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原則,也違背“乾道變化,各正性命”的宇宙大法。儒家從來都待人甚寬,律己甚嚴,決然不會反客為主地跑到別的國家的文化信仰核心區(qū)去爭奪信眾資源,當然也就決然不會產(chǎn)生發(fā)生在其他國家的歷史上屢見不鮮的宗教戰(zhàn)爭。至于文化精神應(yīng)有的寬厚包容,也以不同文明的相互尊重為前提。請問在其他風景殊勝之處修建耶教教堂,不是一樣體現(xiàn)了華夏文化的寬厚與包容嗎?
            
            
            尚有必要指出,上世紀五十年代,北京老城僅僅因為一紙行政命令,便遭到了“脫胎換骨”般的毀滅性重建,結(jié)果損失的不但是一個民族在建筑上的杰出智慧,而且更是人類最為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留下了新與舊并非決然對立的深刻歷史教訓,說明真理的最終歸宿未必就以權(quán)力為轉(zhuǎn)移。曲阜孔廟長期以來都是儒家習禮的莊嚴場所,即使天下紛爭擾攘的年代也依然弘歌不輟,代表了一個民族對極為人性化的禮樂文明形態(tài)的價值訴求和精神向往,體現(xiàn)了足可彌漫于天地宇宙的人文理想和胸襟情懷。然而今天曲阜孔廟長期蓄積并頗具有生命活力的文化,早已變?yōu)閮H供游人觀賞把玩的博物館式僵死陳列物,令有志復興華夏文明的豪情志士,不能不在心中生起無限的滄桑悲感?,F(xiàn)在高廣突兀的耶教教堂居然已經(jīng)揭牌建修,未來的三孔之地是否會象北京老城一樣,再次遭遇拆遷毀棄的命運?歷史的悲劇可能不會重演,但歷史的警戒則應(yīng)該永遠牢記。識小昧大,智者傷悲。一個擁有數(shù)千年生存發(fā)展智慧和創(chuàng)造才能的成熟民族,什么時候才能徹底根除晚近以來不斷出現(xiàn)的淺薄決策和盲目行為?
            
            
            嗚呼!百年夢醒,三復思之,敢問天下,析難其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此雖古訓,仍當常頌也。

             西歷二〇一〇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凌晨撰于筑垣南郊水心溪夢館之晴山書屋

            作者惠賜儒家中國網(wǎng)站發(fā)表